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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呀。”杨仲见玉符不惊不急,反而入神地听门外那对活宝的对话取乐,赶忙催促道,“现在你知道缘由了吧,快些带着两个孩子进东瓦房去避一避。”
东瓦房里睡着那个苗族姑娘,所以杨仲第一天就修缮好了这间房子。如今危机就在门外,他一心只想观里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躲避在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都进东瓦房,你呢?”玉符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稍后也会进来的。我暂且在此观察观察。你且安心,这围墙和大门都是我亲手重筑的,既高又坚固,他们是进不来的。我只担心我们都进了东瓦房,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岂不是白白担惊受怕嘛!”他见玉符还在迟疑,央求道,“好妹子,你就听我的吧,你先带着孩子进瓦房去。我绝不会有事儿的。一会儿他们知难而退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们出来的。”
“那……那好吧。”玉符朝大殿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那碗面条递给杨仲,道,“既然他们一时半刻也进不来,你先吃点东西吧。”
杨仲觉得再推让一番,又要耽误时间。门外不知是什么状况,说不定两个大汉随时有办法破门而入,岂可再磨磨蹭蹭?所以他干脆地接过碗筷,斩钉截铁地说道:“快进大殿叫醒两个孩子,带他们进东瓦房。”
玉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过身,朝大殿奔去。
观里的杨仲很焦急,观外的两名百夷大汉更焦急。他们一人背着一个姑娘,在莫愁观前急得团团转。
圆脸汉对着观门又是瞎砍了一阵,还是毫无收获。他勃然大怒,冲着观里骂道:“该死的乌龟王八蛋!你们有种的别缩在里面不出来!”他骂完,等了片刻,听观里毫无动静,火气更甚,喊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再不出来,老子就放把火,烧了你们这破道观!”
“兄弟,你刚才说什么!?”方脸汉从圆脸汉的叫骂中得到了些许灵感。
“刚才?刚才我说‘你们这帮该死的’!”圆脸汉抹了把脸上的油汗,高声道。
“再之后呢?再之后你说要放把火烧了这道观?”方脸汉总算想到了办法,“这办法高明啊!你看,这观子四周都是断枝杂草,火石我带着,想要放火,着实不难。今夜无风,想靠烟把他们熏出来,也没啥可能。不过兄弟,你看,这观门虽说结实,可说到底还是木头做的,只要放把大火,这观门肯定给烧成焦灰了,那就挡不了我们的去路啦!”
“哼,该死的,我早就说过,其实我聪明得很。”圆脸汉觉得办法的确是自己想出来的,得意扬扬起来。
两人说干就干,立刻开始着手捡断枝、割杂草,不一会儿,观门口就堆放了一大堆断枝杂草了。方脸汉掏出火石,点燃了几根杂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在这堆断枝杂草里越烧越旺,两人还不断地往火堆里添树枝、杂草。不一会儿,观门口已是火光冲天了。
杨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先是平静地吃着面条,听着门外的人用刀乱砍观门的声响。然而在看到这冲天的火光后,他慌得手足无措,碗筷都握不稳,掉在了地上。
他心里很明白,照这个架势,观门被火烧成一块焦炭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有没有危险的问题了,危险正在慢慢逼近,两个恶汉破门而入,为非作歹,只是个时间问题。
门外两人虽蠢,可杨仲深知就算豁出命去,也打杀不过两人,不过是白白赔上一条性命。但又不能就这么坐在观里等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好好想想办法。杨仲一想到东瓦房里的袁玉符,就觉得心中的勇气永不会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放眼整个观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得住这熊熊烈火。无论用什么东西去堵住大门,最终都会被大火所吞噬。
这可怎么办!
火越烧越旺,观门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杨仲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对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双手死死扣在他的腰前。
是袁姑娘。
他的心怦然而动,然后他松开玉符还显稚嫩的小手。转过身,将玉符抱在怀里。
“我们……我们……”玉符不想看观门口的熊熊烈火,只是把头埋在杨仲的怀里。
杨仲这才感觉到,玉符并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得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她的独立、她的倔强、她的狡黠,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孤独、她的脆弱、她的无助。她一无所有,所以才更想显得一应俱全。
“早知道今天……我……我真后悔,最后也只是为你做了碗面而已。”
杨仲感到胸口渐渐湿润了,然后是玉符的啜泣声。“不会是最后,今天,绝不是最后。”他放开怀里的玉符,转过身注视着鬼魅般的火焰。
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绝不会是“最后”!
火,可恶的火。它不断吞噬着观门,就好像不断吞噬着杨仲和玉符心中的希望。燃烧殆尽,就是彻底绝望的时刻。杨仲仿佛可以看见门外两个恶汉正满脸狞笑地看着这大火,养精蓄锐等待着即将要进行的杀戮。
等一下……火……火……火!
对,火!
杨仲猛然顿悟——大火一刻不熄灭,门外的两个恶汉就进不了莫愁观。所以,根本无须挡住这熊熊烈火,而是应该不断往火里加柴、加杂草,加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大火就是希望,只要大火不灭,他们就是安全的。
想通了这一点,杨仲赶忙指挥玉符道:“快,快把八卦和两仪叫出来,你们三个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递给我,我们要不断地往大火里扔,快,快!”
玉符何等聪明,只是略一愣神,立即想通了其中缘故。她坚定地点点头,跑进东瓦房,叫出了两个孩子,吩咐他们去柴房把所有的柴火都搬过来。她自己帮着杨仲,将园子里的断枝、树叶、杂草,攒成一堆。待两个孩子把柴火都搬了过来,她们又将所有柴火都加在那堆树叶杂草上,将它们点燃。不一会儿,观门内外都燃起了大火。
为了多拖延一阵,杨仲和玉符把观里所有的木雕都搬到了观门前,待火势转微,便将那些木雕扔进火海,加强火势。
人们怀抱着虔诚的心雕塑的这些神仙,总算也不负神仙之名,确确实实地救人性命。
门口两名百夷大汉,原本见观门已被烧毁,心中欣喜不已。可谁知他们用火打开了一扇大门后,迎接他们的是门内更猛的火海。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状况,顿时都傻了眼。
“该死的,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圆脸汉瞅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心里也急得着了火似的。
“他奶奶的,你给我闭嘴。我正在想辙呢。”方脸汉怒吼一声,他的心中着实郁闷。
大火一直烧到了戌时二刻,莫愁观里能烧的东西,几乎消耗殆尽了。火势越来越小,玉符将一捆衣服、被褥搬到了杨仲身边,她轻声对他说道:“这是最后一捆能烧的东西了。”
杨仲的脸被大火染成了红色,他沉默不语,只是将这最后的希望丢进了火海。
火势又旺了起来,方脸汉见在眼里,只觉得好像这火永远也不会灭一般。他朝着火里狠狠吐了口痰,对圆脸汉说道:“该死的,我早就说过你这办法不行,你非不听。妈的,白白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圆脸汉本就心情不好,见方脸汉把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心中更加不爽,立刻暴跳如雷道:“该死的,我几时想过这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办法!”
“算了,别吵了。看来今日想要进得这观里去,是办不到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还是换个地方,再做打算……”
方脸汉正这么说着,只觉得脸上突然被一滴水点了一下,凉凉的。紧接着又是一滴,然后是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数不清的水滴淋在身体上,他不敢置信地仰起头——月亮被乌云遮住,雨越下越大,渐成滂沱之势。
天助我也!
他停下了本要离去的脚步,身边的圆脸汉也是一脸的兴奋。
看来今晚,注定要在这莫愁观里大杀一番了!
雨幕里,和两个百夷大汉从绝望到重燃杀戮欲望正好相反,杨仲和玉符的希望,被大雨彻底浇灭。
原本的熊熊火势,在大雨里越来越小。只需再过片刻,这堆火就会彻底熄灭,那两个恶汉便会冲进观里。
再也没有办法,再也无法抵抗。
杨仲紧紧拉住玉符的手,玉符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他们四人,就好像四座雕塑一样,站在雨里,静静地等待火熄灭的那一刻。
很快,他们等到了这一刻。四下都很安静,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焦味。他们四人都看见,十步之外,站着两个百夷族打扮的恶汉。
他们两人有着饿狼一样的眸子和两柄寒光闪闪的大刀。
玉符吓得直哆嗦,杨仲也被这强烈的恐惧压迫得说不出话来。
平静只维持了那么一小会儿,那两个恶汉就提刀冲了过来。
杨仲闭起眼睛,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唯一聊以安慰的是,他最终会和玉符死在一起。
“袁姑娘,我……”他原本想说“我爱你”,可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叫,是两个恶汉发出的。他倏地睁开眼睛,看见两人倒在面前,刀和扛在肩上的两个“包袱”都掉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号,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杨仲正想不明白的时候,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仲弟、符妹,你们俩没事吧。”
是少爷!是少爷!杨仲大喜过望,他看见少爷正踏着一片烧焦的废墟疾步而来。
可……凭少爷的本事,怎么可能那么干净利落地把这两个恶汉打倒在地呢?
杨仲突然感到,他和玉符的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他猛然转过头去,看见了一脸肃杀之色的胡古月。
就在杨仲愣神的时候,杨冲已经几个箭步来到百夷大汉身边,将一个“床幔包袱”打开,见是昏迷不醒的无瑕。再打开另一个“被子包袱”,见到了一个乱发遮面的姑娘。
这姑娘,想必就是他的未婚妻林黛玉了。
“胡……胡公子!?”这下杨仲摸不着头脑了,胡公子和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小哥,大敌当前,闲话休叙。”胡古月手上并没有武器,却好像随时都可以置人死地一般,他一脚踏在圆脸汉的胸口,指着东瓦房说道,“你们先去那屋子里休息。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杨兄便可。”
杨仲朝少爷看了一眼,见少爷朝自己点点头,便也点头回应。而后,他和玉符一人背着一位昏迷的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往东瓦房去了。
待杨仲一干人等走后,胡古月往圆脸汉胸口重重踏了一脚。圆脸汉只觉胸口的骨头都已裂了,痛不可当。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胡古月又重重踏了一脚方脸汉,那大汉立刻吐出一口鲜血。
“他奶奶的,你……你有种的就杀了我们哥俩吧!”方脸汉愤怒至极,可毕竟奇痛无比,所以声音甚是微弱。他说罢这句,竟然熬不住疼,一时昏厥过去。
“该死的,他奶奶的,反正是死,不如老子咬舌自尽死了个痛快。待我转世投胎,就又能喝酒吃肉啦。”圆脸汉连求死都不耐烦。他正待咬舌,只感到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