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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绯娥的斥骂,耿妃怀疑的目光却在白猫和年小蝶之间徘徊。心中嘀咕道,这女人怎么会晓得宜妃留下的宠物的旧名?难道是皇上告诉她的?
正想着,忽又听见身旁绯娥不甘心的尖叫,“喂喂!咪咪……过来……你跑错方向了……我这边……娘娘这边才是你该选的地方……”
打量了眼白猫与小蝶相互紧挨紧密无间的模样,无名的嫉妒冲入耿妃的脑门。“别管什么猫,绯娥,给我连人带畜生一起用簪子扎!”
“是。”
于是,更凶恶的暴风雨扑向了小船。数不清的雨点化作寒冷坚硬的冰雹,毫不怜惜地对着目标侵袭过来。小蝶抱着喵喵乱叫的雪球藏在怀中,弓起身体蜷如虾状,颤抖着后背和手臂迎接住针扎的刺痛。
“哼,装什么骨气?假清高……绯娥……继续……别停呀……我倒要瞧瞧……这个女人……能撑到什么时候……本宫倒非要听听……求饶二字从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嘴里吐出时的声音……”
接下来,喵喵的声音盖住了小蝶虚弱的呻吟。就在绯娥手脚酸软,汗如雨下的时候,忽然,她抱住自己的手腕大叫起来。耿妃扭头侧目,这才注意到绯娥的手臂上竟是吊着一张皮毛——白猫挣脱出旧主的怀抱,跳跃腾空,搭开前爪,扑中绯娥,竟是张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死猫!”耿妃恨恨地咒骂一句,冲到绯娥旁边,正欲张开手指钳制住逞恶的白猫,孰料刚搭上平日里驯服的畜生的后背,就被它回头龇牙唬了一声,耿妃气得变了脸色,冷哼一声,忽又展开笑颜,声音温柔下来,朝白猫呼唤道:“乖孩子,好咪咪,来,到我这儿来……”
白猫眨着清澈的眼珠看了看眼前似笑非笑满脸作态的女人,松开哀嚎不已的绯娥,对着耿妃向自己晃动的手指,张开爪子,喵呜一声扑将过去。“哎哟!”等到耿妃叫出声,才瞥见手背已被豢养许久的宠物抓出了几道血痕。
“给我抓住它!”
绯娥早已等不及,张牙舞爪地扭动着笨拙的身体,朝躲藏在椅子下的白猫俯冲□体。猫儿躲闪,她紧跟;猫儿跳跃,她扑打。于是,一场上蹿下跳的搜捕拉开帷幕。在年小蝶这间简陋的卧室内,身材娇小灵活的一方反倒占了许多便宜。很快,让已被自己咬中手腕的女人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最终,白猫跳到了窗边,四只胖乎乎的爪子扒在陈旧多年早已松动的作为窗棱的木条上,扭转过头,忽然朝倒在地上的年小蝶看了一眼,就因为它这个轻微的动作,窗棱剧烈的颤动,小蝶看得心惊,失声呼叫了声“雪球”,却立刻被正分左右两边靠近窗户的人影惊呆——耿妃竟与绯娥很有默契地分别沿着墙壁朝这边包抄走来。就在屋内三人满以为必定能将之手到擒来的时刻,雪白色的小精灵在木条抖落在半空中的档口,凌空跳跃,腾起柔韧的身体,弓着腰背,竖起起着平衡躯干作用的尾巴,无声地往窗户的缝隙冲了过去。瞬间,沿着人们无法想象的一条细缝消失于无形。
“可恶!”小蝶注意了眼耿妃的表情,从她阴暗的眼里读出这样的情绪。
“畜生终究是畜生,你待它再好,终究不能被驯服。”耿妃盯着眼小蝶,得出如此意有所指的结语。说完,低头吹拂起手背,又啐了一口,骂了句“都是不要脸的东西!”才肯住嘴。身边力气耗尽的绯娥也正忙着用手帕包扎手腕的伤口。
屋里完全安静下来。
然而,小蝶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被方才雪球这么一闹,她心如止水的心情不由得无法再继续了。她不禁自问,如此这样的我竟是连一只小猫也比不过吗?让所有的胆怯惶恐都见鬼去吧。此时,耿妃刺激挑衅的话语无疑不啻于在她如火如荼的心境上又浇了一壶滚油。她终于忍不住了。
就在绯娥侧身帮助耿妃清理伤口两人俱都没有防备的时候,来自心灵的反击爆发了。小蝶急速地朝目标——耿妃冲了过去。四肢都已没有力气的她弯着腰,用头撞开猝不及防的恶奴绯娥,在成功地把她撞摔倒之后,张开手指抓住大惊失色的女人,揪住她衣襟,从中扯出了要找的东西。在彻底撕碎那张纸片之后,小蝶才完整地叹出一口气。然而,等到她回顾四周,哪里还有凶恶主仆二人的身影?等到她跑到敞开的大门口,举目望去,却见狼狈的两个身影依稀往乾清宫的方向奔去。
沉重的无力感顿时把她击中。方才瞬间凝聚起来的力量陡然消失。她重重地跌倒在地,半天没能站起。蜷起双腿,把脸埋首在膝盖间,她捂住脸低声抽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种日子才是个尽头呢?”
“娘娘……别哭了……你哭得老奴的心都要碎了……”不知何时,曹老太监来到了小蝶的身边,弯下佝偻的脊背,他陪她蹲在原处,呆了好久。起先,他还试图说些安慰她的话,但渐渐地,他说不出了。在那样隐忍又憋屈的哭声中,他想起了自己的悲哀。一个被剥夺去男性尊严又行将就木的人的悲哀,于是,断断续续的呜咽中,他变得完全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极细的声音干扰了两人各自烦恼共同悲伤的情绪。两人起先没在意,均误会是由对方所发出。然而,这个极细的声音很快又响起,并发出了更清晰的含义:“水——”
那拉氏?小蝶与曹老太监同时抬起头,对望一眼,调转视线。果然,看见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昏迷的女人眼皮动了动,颤抖着嘴唇,又一遍吐出这个声音。
小蝶擦干眼泪,由老太监搀扶着走过来,在那拉氏身边坐下。老太监倒了杯凉水正要就着那拉氏嘴边倒下,忽然,女人的眼皮剧烈抖动,猛地睁开了眼睛,拿如两道雷电般凌厉的眼神朝他照射过来。
“啊……娘娘……”说也奇怪,在那样威严的目光下,曹老太监竟双膝软倒,不由自主地朝那拉氏跪倒叩拜。同时,把手中的水杯高高举过头顶。
小蝶正看得好奇,却见那拉氏脸色如常,举止也似完全改变。端坐在椅内,挺直腰背,合拢膝盖,朝跪拜者扬起了高傲的头颅。石破天惊地叫了声“平身!”
什么?!偌大的问号砸中小蝶的同时,也造访了此刻回过神来的老太监。两人心中俱都疑惑,这那拉氏举止言行怎么突然变了?究竟是神清气爽恢复精神还是病得更加痴迷,更加疯癫了?
然而,他们已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怀疑。常喜尖细的嗓音在闲梳院大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说来好笑的是,屋内三人之中,那拉氏竟是第一个于此快速反应的人。“啊,皇上来了,皇上来了……你……你来……年小蝶……快……快给我看看……我身上哪里还不整齐……哎呀……还有我的头发……怎么这么乱……梳子……梳子……快去给本宫拿梳子……还有脂粉……还有衣裳……呀……我身上这么脏……怎么能见圣驾呢?年小蝶……你发什么呆……快去呀……”
“唔。”小蝶咬掉舌头,站在门口正欲转身,不料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堵高墙给堵住。她撞到了雍正的胸口上。
正在她摸着鼻子叫痛的时候,耳边已响起那拉氏和曹老太监双双叩拜请安的声音。打发走随行的侍卫之后,自然地,屋内就立刻多了同样为此好奇的胤禛、常喜两人。
先叫出声的是常喜,“啊……皇上……您瞧……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她似乎是……似乎是认得您了!”
胤禛不说话。抬起手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扶住倒在怀中小蝶的胳膊,惹得她蹙紧娥眉,胤禛不知她手臂被扎,还以为是因为被厌恶,不由不快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径直朝伏倒在地的那拉氏走去。搀扶着昔日的原配站起身,他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压抑着心头的激动,颤抖着声音道,“再说一遍,把你……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拉氏双目含泪,从胤禛掌心抽出双手,弯腰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叩拜的大礼,口中念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你果然是大好了!”胤禛大喜。
那拉氏在男人关怀注视的目光中更是情难自禁,正要顺势扑到他的怀中,却忽然腰间一紧,却才发现被他手臂环绕,生生往外推出老长的距离。刚要沸腾的气泡碎裂了。清醒过来的女人怪异地朝站在门口擦拭着眼睛的影子投去不经意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她想,“对这个年小蝶,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呢?当真疯也于她,醒也于她。当初若不是被她惊吓,我怎会失心疯癫?此时,久经数年,若不是得蒙她的照料,得以她施予援手,方才我早就丢掉一条小命,哪里又能在此刻与皇上相认?唉,可是相认了又如何,即使给了我东宫之主的位置,我又如何?在我最爱之人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的身影。唉,看来,疯癫了也有疯癫的好处,至少,少了清醒过来的种种不如意的痛楚!”
到此时,那拉氏才算真正清醒。数年来的种种记忆悉数呈现在她的脑海,回忆间,她一一记起了这些年来被困在闲梳院的经历。包括方才一直响彻在耳边耿妃连同恶奴大闹这里的画面。显然,那时,她已经清醒,不过睁不开眼睛。
很快,事实被雍正传来的太医进一步证明。那拉氏神智恢复的现状得到确定。
太医是这么评价的,
“娘娘多年前心窍迷乱,精神恍惚,多半由于外界突然之变故刺激所致,此等境况好比异物卡喉,致使五脏六腑身心各处涵养不济,精气紊乱;然而异物时隔月久,终被进出身体里的气血打通,娘娘才会出现时而清醒时而迷乱的状态,此次,娘娘似乎误食了某种野草,以致肠胃不和,引起内脏功能失调,呕吐不止,但祸兮福兮,没想到由于此种野草的催发之力反而引导出娘娘体内自然的护卫之气,在得到适当的安抚药物之后,那好比哽咽在咽喉、的异物终于被此次偶然事件完全祛除,尽泄于呕吐污秽之中矣。”
胤禛听完点点头,给了常喜一个眼色,让他带着太医退下。接着,他踱步走到被弄得一团糟的屋子正中央停下,让脸上所有温和的符号消失,直到五官各处线条冷却下来。正要开口,门外忽然闯入耿妃气喘吁吁的身影,匆忙行过礼后,她低头偷看了眼换过衣衫,一脸庄严的那拉氏,急忙蹲□体忙不迭地下跪,“给姐姐请安。”此语一出,顿时在那拉氏与雍正心中激荡起一片涟漪。
哼,她叫我姐姐?却不叫我皇后?是认定了皇上不预备认定我的位置了?皇上……皇上果真也是这般心思吗?这是那拉氏的想法。而雍正思虑的着力点却不一样。此刻,他打量了那拉氏一眼,催促着耿妃对之道出把正在处理政事的自己从乾清宫拉到这闲梳院里来的原因。耿妃遂将亲眼目睹小蝶所藏之私、密信纸的事情说了,至于自己如何欺凌弱者,唆使奴仆行凶的事却略过不提。述说过程中,还故意颠倒黑白,误以为那拉氏当时昏迷,意识不清,竟含沙射影地污蔑小蝶,将方才阻止那拉氏喝药与坚持给其服药的角色彻底对调,把年小蝶说成了心地狭窄之鼠辈,把自己美化为善良无比的热心之人。
对于她这种伎俩,那拉氏嗤之以鼻。比起阴谋诡计,耿妃的这些小花招,落在她眼里,不过小儿科而已,不值一提。她所关心的是她男人、也就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