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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他耷拉下来的脑袋和看也不敢看自己的模样,谢小风心里顿觉窝囊。说话也变得带刺。“既然代表的是四爷,那你我私人的关系显然就不在此次事件许可的范围之内,田相公,你还是称呼我为谢姑娘更加稳妥些吧!”
闻言,田文镜大惊,愕然的看入她略带恨意的眼,匆匆一瞥,却又立刻回避掉自己的视线,捧起手边滚水冲的香茶,一股脑儿喝了下去。张了嘴巴,好半天才体会出火辣辣的味道。
“小风……哦……不,谢姑娘……我今天,今天真的是代表……代表四爷来托你帮忙的……”舔着舌头,他压根不敢看她的脸,只顾垂落视线在自己视野这方狭小的世界里。一边吞吐地诉说出来意,一边暗骂自己的龌龊。
好不容易等他结结巴巴说完,一股甜腻的香气已把他包围。嫩葱般的手背覆盖上他哆嗦的手,欲说还休的眼眸悄无声息地向他散发出信号。
“这是你心里的真心话?你真的希望我用这种方式去接近胤禩?”她跳舞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上,在他的耳垂处停下,手指不再骚动,人却忽然靠近他的耳畔,芷兰般的气息热烘烘喷吐在他耳旁,害他立刻紧张,脸红得赛过她指甲上的丹寇。
“谢姑娘……谢……姑娘,你……你……”他很想直接叫她自重,但到嘴边的话却被他咕噜一口口水吞了下去。他的身体可比他的心要老实。
她干脆捧起了他滚烫的下巴,把脸凑了过去。原本只想故意捉弄他的意图却在四目相对时被改变。食色性也的千古名论同样在这对男女身上得到了论证。不过,不单纯是身体的本性,他们两人至少已相互有情。
情与欲这对孪生兄弟相互依存,彼此共生。长期寄居在人类千百年来的情感世界当中。虽然有过不少天真的人想把这对兄弟分离,以便萃取出浓度更高更完美的“情”,但他们就像物理界能量理论中预谋发明永动机的科学家一样,永远地被历史定格在理想主义空想家的框条内了。情与欲是不可能分开的。就像世界上男人不可能都是和尚,女人不可能都是尼姑一样。
然而,此刻,田文镜却正逼迫着自己按照灭人欲的空想家的崇尚理想去做。竭力忍耐住身体引发出的饥渴,他喘着气推开了谢小风,“不,我不能……明天,明天八爷就会来这里……你……你……我们不能再这样错下去……”
“错?”冷笑中,女人眉梢的风情消失,抽搐着嘴角,她变了脸,“难道这就是你对我们两个曾经所有记忆的评价吗?呵呵,果真是饱学之士才会脱口而出的精辟之语,当真一个字就把统统的给概括进去了,嘻嘻,看来,‘先生’当真至今仍然要叫做‘学生’的我倍感受教呢!错。好一个错字!”说完,小风情难自抑地大笑起来,虽然她张大着嘴,五官抖动,可眼里看不到一丝笑意。堆砌的眉眼扭曲在一起,简直比哭还难看。捂着肚子,她的笑声继续,以至于到最后竟笑出了眼泪。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叫田文镜瞧得抓狂。
“够了,小风,不要这样。你该知道,我……我也是别无选择。”他痛苦地摇着头,双手抱住脑袋,弯着腰,腾出一手,想去拍抚女人,但很快垂了下去,接着,两手抱成一团,像拧干得麻花一般绞紧自己,慢慢地蹲□体,轻声抽泣。
这时,小风擦干了眼泪,揉揉眼,走到他身边,半跪着,伸开双臂搂紧了他,抱在怀里。神情又变得温柔。好像一个慈母疼惜自己的孩子才会露出的眼神。轻拍着他脑袋,她幽幽地叹气,
“对不起,我不该怪你。这事儿,不怨你。一点儿都不怨你。错了,错了,你其实说得都对,我们错了,不是么?”拍着他的脸,她献上唇,很温柔……
屋外,身体多处缠着纱布的年小蝶顺着窗缝儿瞧见这一切,飞快转过脸,退到门边,捂着两颊,好半天才让一些红潮消退。她的心变得异常激动。经历人事的她不是因为撞见屋内人的亲密而激动,而是为了亲眼目睹一份看似绝望的情意而浑身颤抖。田文镜和小风两个人当真错了吗?难道就因为他们彼此都交付给对方最真诚的感情而错了吗?心如刀绞的感觉袭击了年小蝶,她澎湃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像是发现了黑暗牢笼里的那把钥匙一般,低叫一声,“四爷!是他!”她终于知道错的是谁了。刹那间,握紧拳头,她愤怒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楚大娘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女儿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她被吓了一跳。“啊呀,你怎么起来了?我的……小蝶姑娘,大夫说了,要你好好卧床休息的呀,你怎么忘了?来,来,来,快跟我来!”说着,抓紧她的手,叫小朱小翠两个丫头搀扶着待到了她的房间里。
安顿小蝶坐下后,又招呼厨房端来了七八样点心和五六种不同的汤羹,摆满了桌。才笑嘻嘻地走到她身前的椅子坐下,拿过她的手,亲热地说起话来。
“小蝶姑娘,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甜的咸的荤的素的都预备下了,这不,你瞧瞧……”说着手一指,满脸堆笑,捏住小蝶的手,却是怎么不肯放开了,“你瞧瞧,爱吃什么,自己挑,趁热吃,啊……你自打昨儿昏迷,到现在可什么都没下肚,可别把自己饿着了……身体最是要紧,尤其像你……像你们这般大的女孩子……”说着,眼圈不自觉红了。
小蝶别扭地从楚大娘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拿怀疑的目光审视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如此特别的女人。昨儿还想把自己打个半死,今天怎么就如同换了一副心肠,像是要把自己当菩萨来供似的。怯懦两句感谢的话,她随手拿了一碗瘦肉粥低头喝了起来。
楚大娘见了,眼睛一亮,“你喜欢肉粥?”斜眼飞向门外,扯着嗓子急忙吩咐小朱到厨房再叫厨子重新再做几份。小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
“不不不,多谢大娘好意,不用麻烦,真的不用麻烦了。”
“哪里……这有什么麻烦的?不碍事,真的,一点都不碍事的!”楚大娘盯着对面喝粥人的脸,乐得一张嘴咧到了耳后根,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小蝶,完全直了。
“大娘?大娘?”喝完粥,小蝶挥舞着手指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才叫胖女人回过神,“感谢你一天的招待,我好多了,真的。”摸着背部的纱布,挺了挺胸膛,咬牙忍住痛,笑吟吟地再次感激大娘的照顾,并表示自己马上准备离开。
“离开这儿?这儿……不好吗?啊,对不起,小蝶姑娘,我明白啦,万花楼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们这种官家小姐久留的,唉,我怎么这么笨,到现在才想起来,应该通知你……你的亲人……也就是年大人来接您的……瞧我这个榆木脑袋,真是笨到家了!”猛敲一下自己脑门儿,楚大娘的笑容变得勉强,三个下巴重叠在一处的肥肉缝隙里全装着苦涩。
她还应该有什么不满足呢?她的亲生女儿没有死!她还活着!就在眼前,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皮底下!
靠近她,她就能听到她的呼吸,她的说话,就能瞧见她又浓又密的睫毛和会说话的眼睛。她举止谈吐,合乎礼仪,完全表露出贵族教养的规范。她,完全就是高贵的小姐!她还有什么奢求呢?年羹尧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如果不是她眼角那份淡淡的忧郁的话,她看起来或许还会更加的快乐。她的女儿啊!真的得到了幸福了。作为母亲,她真的不该有任何的不满足了。不该有,不该有一丝丝幻想的念头了……况且,即使讲出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吧。她,楚大娘,一个妓院老鸨,低位卑贱身份女人说出来的话,谁又会相信呢?她心里这么想着。
瞧着楚大娘发呆,年小蝶心里忽然涌出没来由的心酸。岁月在这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年复一日地恣意陪笑更加重了胖女人眼角的印记,虽有脂粉遮掩,但,这张脸在不故意挤出笑容的时候,竟让看者感受到悲哀。以至让小蝶产生要去抚摸这张脸的冲动。她伸出了手。很快被胖女人抓住。
“啊,”小蝶低呼,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脸红,“对不起,我只是看您,看您有些恍神,也不知怎么的,想安慰您,请您不要见怪。”
“怎么会?”楚大娘重复两遍,声音变得哽咽,“该道歉的人是我,昨天若不是我的鲁莽怎么会害你受伤,因此,先别急着走了,待在这儿养好了伤再走,不然,叫年大人瞧见了,我这万花楼可是要遭殃了。”
“大娘认识我哥哥吗?”
“啊,不,不,”她忽然觉得失言,可已经补救不回来,只好将就着往下说,“其实……其实也只是算是认识,我和令兄……其实不太熟。”
小蝶点着头,面色为难。盛情难却,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小风的事只要她及时阻止,或许还能来得及。她必须走。
“年小姐必定为难了吧……本来嘛,这里……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合姑娘家居住……我……我真是犯傻了……”大声说完,楚大娘竟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又走到站起身的小蝶身边,把她按回座位,“放心,姑娘的名誉我瞧得比什么都重要!”看着小蝶疑惑的目光,咬着舌头,抓抓头发,重新坐下,说是即刻派人通知年大人派府里的人来接她。
“听说……嗯,我只是听说小蝶姑娘你……你一年前似乎……似乎染了重病,后来就有些传闻,说你……说你……哎呀,现在看来,都是些讹传,你能没事,可就真是太好了!”楚大娘坐在她身边,越说越高兴,到后来,竟表现出恨不得扑上来亲小蝶两口的亲热神态。相逢的极度喜悦堵塞了她正常的思考能力,她没有多想小蝶为何起死回生的问题,而是像任何慈爱的母亲一样,怀着对子女平安康健最真诚的期望。虽然,楚大娘这个期望有些过头,对此,她自己仍然没发现。
而这,也很让小蝶舒了一口气。她还不习惯为任何成为事实真相的东西遮掩。但胖女人异乎寻常的态度仍是叫她感到疑惑。
“大娘,我们才算第一次见面,可您似乎一直很留意我的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您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她按着桌面唰地站起,凝视楚大娘面孔的眼神忽然变得激动,“还是说……说您认得我故去的什么亲人呢?”她最后语不成句,声音变得凄厉。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胖女人。
与其说这是年小蝶的怀疑倒不如说是她的直觉。当她被胖女人抓住手掌的时刻,天性中某种冥冥注定的东西找上了她。从楚大娘靠近的身体里,散发出令她安心的气息。而这,是在之前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获得的感觉。
瞧着脸色发白的楚大娘,小蝶自嘲一笑,长叹口气,浑身像散了架似地瘫倒在桌边,趴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您怎么会认得我的亲人呢?看来,我又是在感情用事了。”说完,睁开眼,恭敬地朝胖女人道歉,“他……我是说……哥哥……总是这么批评我,做事缺乏理智,原本我还不服,看来,这次他倒真的算是说对了。给您造成的困扰,可真是对不住了。”
楚大娘连忙摆手说没有的事儿,看着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心下不由黯然。接着又问起了小蝶家里的事儿,问得甚是详细,什么记不记得原先母亲的样子,什么记不记得她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