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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承诺。”
“承诺？”
胤禟说道：“其实皇阿玛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觉得亏欠了苏克萨哈。尤其在陆景恩救驾死了之后，皇阿玛就想把陆德云带回京城，恢复他的身份，陆德云却拒绝了，决意要留在江南继续为皇阿玛办事。陆德云的手腕比他父亲还要高明的多，有了皇上的支持，他的生意做的是一帆风顺，他应皇阿玛的授意，天南地北，四处交集。明里是财大气粗的商人，暗地里偷偷审视各地的官员，如发现贪污者，图谋不轨者，他便上报给皇阿玛。”
呵，这陆德云就是个FBI啊！婉婷心里想道。
“尤其是西北，皇阿玛放心不下那里，陆德云就在那里垄断了粮食和茶叶的买卖，因他生意做的实在是太大，西北的大小官员，甚至蒙古的郡王贝勒，鲜少有他没接触过的。皇上一直担心蒙古那些郡王们忠心与否，陆德云在那里监视着，让皇上安心了不少。后来我开始做生意，又是受了皇阿玛的嘱托，他在我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就接近了我，帮我出谋划策，提供货源，我那时还当他是真心帮着我的。”
胤禟顿了半晌，接着说道：“陆德云十九岁的时候皇阿玛有意要将当时裕亲王家的格格嫁给他，但却被他拒绝了，若是娶了格格，他的身份就再也隐藏不住了。不过皇阿玛就是这样，见这一代，两代，三代的人都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心里过意不去，便承诺如果陆德云有了儿子，他便将皇孙女嫁给陆德云的儿子。那陆少峰就是因为知道此事，才敢肆意和你接近的，否则以他一个汉人的身份，他又怎敢妄想尚主？”
。。。。。。居然还有这么个典故！认识这么多年，陆少峰竟将她瞒的那么好！怪不得阿玛总是有意无意地撮合他们，而皇玛法一听到她见了陆家的人就像听到了贼进门似的！
胤禟见婉婷脸色不善，忙说道：“皇阿玛虽是那么答应了，但是皇孙女和皇孙女。。。还是不一样的。” 胤禟拍了拍婉婷的肩膀说道：“你是皇上抚养的，身份，自然是和雪襄她们不同。皇上给你指婚，定是会从那些正经八百的贵族子弟中挑。”
婉婷问道：“阿玛早先不是说您想撮合我和陆少峰的吗？您难道没有办法让皇玛法将我指给他？”
“。。。。。。” 胤禟咬了咬下唇，总不能告诉她，他以前认为康熙活不到能给她指婚的年纪吧？
见胤禟不说话，婉婷急道：“阿玛，到底是怎样啊？”
“你真喜欢那小子？” 胤禟按住了婉婷的肩膀，神色严肃地看着她问。
婉婷一愣，这还是胤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话，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浓浓的担忧让婉婷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暖了一下。
她的阿玛果然还是疼爱她的。他是她的父亲，而她是他胤禟唯一的也是最在乎的嫡女。
“我。。。” 弱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婉婷的脸“腾”地就红了。陆少峰对她很好，甚至都有些不讲条件地好，但是他越是这样，婉婷越是担心，她觉得自己除了这个让人眼热的身份和那张脸蛋以外，既不圣母，也不温柔，在这个年代的男人看来，她根本算不上贤妻良母。
她怕被利用，非常怕，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在权势面前被人利用后的下场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而且这是古代，‘女怕嫁错郎’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一旦嫁了，后悔药是没得买的。
胤禟拍了拍自家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地过惯了，阿玛不希望你下半辈子过的不好。我以前认为陆家的财产富可敌国，陆少峰又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对你也是用情颇深，你若是嫁给了他，你往后的几代人都会衣食无忧。可是阿玛今天见他那般轻薄你，就想，也许我是看错了。”
“阿玛。。。” 她以前喜欢过赵世扬，可是自从上次赵世扬将她从他怀里推开后，她哭了几场后也就死心了。现在，比起其他那些见都没见过的额驸候选，她还是喜欢陆少峰的。可是万一陆少峰还有更多瞒着她的事情呢？
“阿玛想让你一辈子都像现在这般风风光光的，那陆少峰怕也是个多情的，你这个脾气，哪里受得了那个气？” 胤禟看着婉婷，只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其实德妃手里的那份额驸候选名单他也有，也细细斟酌过，只是婉婷不知道罢了。
“阿玛对婉婷好，婉婷知道。”
胤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四伯和你十叔也和我为了你的事商量过，那个，赵子俊家的长子。。。”
“赵世扬？” 婉婷惊愕地问道。
胤禟撇了撇嘴，说道：“我原本是看不上那个呆小子的，不过我听你十叔说的也在理，那小子好就好在心眼实在，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小小年纪就做到了一等侍卫，这次又跟你十四叔上了战场，若是再能立些军功，他的身份怎么说也比陆少峰的体面一些。” 胤禟顿了顿，又说：“最重要的是，他是能放在台面上的八旗子弟，将来也会全心全意地待你。”
“他不行。” 婉婷立刻拒绝了。“我知道皇玛法也有那个意思，只是赵世扬他不喜欢我，我嫁了他也不会幸福。”
“他不喜欢你？” 胤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的。爷的女儿居然敢有人不喜欢？（呃，九爷您这是啥逻辑？）
“是的，所以阿玛不要再把心思投在他身上了。” 婉婷淡淡地说道。她每次想起赵世扬心里都觉得堵得厉害，过去的一年里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再去想他，可有时候想起来，又会生生地哭湿一条帕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他跟你说的？” 胤禟皱眉问道。
“算是吧。” 呵，岂止是不喜欢？婉婷有些悲哀地想道：他只怕是避我如蛇蝎吧？
“怎么回事？” 自家女儿什么时候竟然被一个奴才欺负了？胤禟一时只觉得自己平日里对婉婷的关心果然还是不够。
“我。。。以前喜欢他，但是被拒绝了。” 在自己阿玛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种事告诉别人不行，但是告诉胤禟总不会出什么事。
“他拒绝你！？” 胤禟一脸听到了天方夜谭般地看着婉婷，随即破口大骂道：“狗奴才，他是吃了豹子胆吗？” 胤禟完全没有要问前因后果的意思。
“其实也不怪他。” 婉婷怕胤禟为了给她报仇而让胤祯去折腾赵世扬，急忙说道：“他恐怕是觉得身份配不上女儿吧。。。”
“皇上知道吗？”
“知道。” …_…宫里的事有什么是老康不知道的吗？
“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过？” 胤禟心里别扭的很，婉婷这两年来可是跟他这个阿玛生疏了呢。
“这么丢脸的事。。。女儿都想赶快忘了它。” 婉婷说道。
“那小子既然那么不识好歹，那就不要再理他。阿玛一定给你找个比他好的。”
“。。。。。。”
不出所料的，往后的几天里婉婷并没有再见到陆少峰。婉婷派人去陆家的商铺，麻将楼，甚至青楼去找他，却发现陆少峰就像是平地里消失了似的，哪里都找不见。
婉婷心里着急，却也无法，转眼间又到了回宫的日子了。
她回到永和宫的时候发现老康也在，便连忙上前去请安。
德妃一脸心疼地看着仿佛瘦了一圈的婉婷，说道：“这怎么好好地出一趟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好在是有惊无险，若是真让那些个狂徒给伤着了一丝半点可怎么是好？”
婉婷忙道：“孙儿不孝，让德祖母担心了。”
“你还知道你不孝！” 康熙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婉婷连忙跪倒在地。德妃不忍看婉婷受惊吓的样子，轻轻拽了康熙一把，叫道：“皇上。。。”
康熙没有理会德妃，而是继续训斥道：“身为和硕格格，不顾自己的身份，竟和汉人男子厮混在一起！置皇室颜面而不顾，不是忤逆不孝是什么？而且朕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阳奉阴违的？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你和陆家的人来往？看来上次那顿打没让你长点教训！”
“。。。。。。” 虽然婉婷早就预料到回宫后老康会找她算账，但是这一开口就先将她骂个体无完肤还是让她懵了一下。但她也知道这次是自己有错在先，便也不敢回口，更不敢辩驳，只是不断地叩头，眼泪也跟着落下。
老康骂了一通，仿佛还不解气，想这婉婷竟敢拿他说的话当作耳旁风，老康冲德妃的宫女喝道：“去给朕拿鞭子来！”
“奴婢。。。” 宫女大惊，忙求救般地看向德妃。
德妃也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康熙此时正在气头上，不该她多说话，这若是换了别人的事，德妃是断然不会求情的，但无奈这个人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婉婷，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眼看着婉婷被抽鞭子。德妃忙翻身给康熙跪下，说道：“皇上息怒，婉婷已经知道错了，她在宫外已经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您就饶了她这回吧！”
康熙气道：“你再惯着她，将来还不知她能惹出什么祸！” 康熙又冲宫女喝道：“你想抗旨？”
“奴婢不敢！” 宫女被康熙瞪了一眼，早已吓得腿软，跌跌撞撞地就跑出去找鞭子去了。
德妃见康熙铁了心要罚婉婷，便冲婉婷说道：“还不快给你皇玛法认错，求你皇玛法开恩！”
我认错了呀！你觉得有用么？婉婷憋屈地看了德妃一眼，又跪爬一步，抓住康熙的靴子，哭道：“皇玛法，婉婷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婉婷这次吧。”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康熙气的抽回了脚，喝道：“上次魏珠打的太轻，朕这次让你长点教训！也省得你将来嫁了人以后出去给朕丢人！”
“皇。。。” 这求饶难道还有很多花样吗？
鞭子已经拿回来了，那宫女也是个聪明的，康熙只说让她拿鞭子，却没说拿什么样的鞭子，她拿来的鞭子又细又软，现在是冬天，有衣服挡着，即便是抽在身上也不会很疼。德妃本来还在担心，但是在见了那鞭子后也就稍微安心了。
康熙一把拿过鞭子，冲着婉婷的后背“啪！”地就抽了一下。
“啊！” 好吧，疼倒不是很疼，但是这个戏还是要演的，婉婷知道康熙好心软，她只要哭得他心疼了，这责备也就结束了。
康熙的鞭子噼里啪啦地抽了下来，婉婷也配合着放声大哭起来。
胤禛来到永和宫的时候最先听到的就是婉婷这颇为凄惨的哭喊声。魏珠看到胤禛就像看到了救星般，急忙扯着嗓子喊道：“雍亲王到！”
胤禛皱紧了眉头，疾步走了进去。见皇上正气急地用鞭子猛抽婉婷，心下大惊，连忙跑了过去，翻身给康熙跪下，高呼道：“皇阿玛手下留情！”
康熙略略顿住了手，冲婉婷喝道：“哭什么哭？朕委屈你了是不是？不许哭！”
婉婷听了，吓得顿时不敢再哭，只是那呜咽的声音听着更让人心疼。康熙见婉婷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