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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微颤,一丝悸动的喜悦忍不住爬出心坎,这就是奋斗几年的结果,不管它是脏还是干净,至少它沾满汗水。几个阿拉伯数字正骄傲地笑。它们有理由骄傲。李璐把存折放在脸上紧紧贴着,一张原本死灰色的脸刹那间就已明亮生动起来。孤身一人在这城市里飘荡了这么久,是要回家去看看。很久很久都没与家里联系了。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李璐喃喃自语,跳起来,奔到床上,手不停地抖,打开录音机,弯腰从床底拖出个纸箱,翻出一盒磁带,塞入。
歌声嘶哑,轰鸣,忽而低沉下去,紧接着猛然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咔叽几声,终于流畅了,轻轻撞击着小屋里的每一样东西。
花开总让少年哭,弄湿春天几多处,柔情原是稀罕物。
想来此刻已糊涂,问声君心意何如,此生已有这多错误。红尘从来都是苦,生死之间棘疾路,更有名利似粪土。我心虽然很清楚,偏有冷风吹寒露,此身还在其中沉浮。影伶仃独自起舞,不知世上谁人不会孤独。邀明月共把花数,可笑纷纭红尘太多仓促。流云拂来暗香疏啊人已渐恍惚,天地因此模糊哪时光归虚无。莫要争赢输啊,世界好大雾,平常心里有根明烛。
睫毛湿了,泪水滑至唇边,一抖,便被舌头迅速舔干。那只吵吵嚷嚷的飞蛾已经不见了踪迹。李璐从桌上拿起笔,铺开纸。
“阿宁,我走了。我想家了。你若想我,就来找我。还有,你床底下的那只史努比,我也带走了。”
字迹工工整整。
宁愿收到李璐的辞职信后没多想什么,虽不无惋惜,却暗自吐出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也总是会走。不过,他心中亦不无失望,为何她连见面说一声再见,都不肯?她到底遇上什么?算了,很多事弄清谜底,也乏味都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强求不得。
宁愿并未被李璐的事情困扰太久,他实在高兴,整个人被一片澄清透明浸泡着,走在路上,都会情不自禁乐出声。
那天晚上,从江边回来,他与吴非就很自然地相拥上了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做那事。不是不想,是很想,想得要命,可俩人似乎都在不约而同地克制,而这反而带来一种妙不可言的愉悦感。就这样相拥,紧紧拥抱,脸贴着脸,胸贴着胸,四肢交缠,再也分不出你我。黑色长发逗引着灼热的心跳,甜蜜的芳香诱惑着坚硬却似要炸开的欲望。时间分分秒秒地流,身体就像被注入一种透明清洁的液体,闪光,仿佛能感受到一切,甚至感受到屋外的风正像孩子的手指般轻轻滑过每一张美丽的脸庞。那些微妙的颤抖,花儿般在两个年轻身体之间悄悄盛开,整个房间里绽出难以言语的香。
宁愿与吴非的感情每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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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也确实容不下别的女人。每天他都要抱她,使劲地抱,似乎要把她一直抱入心里,就像一个初解风情的男人,又恨不得把自己熔化在她的身体里。这种感觉与她奶油般的乳房无关,与她宝石般的眼睛无关,与她仰扬顿挫优美动人的曲线无关,真的,与这些所能看得见的东西统统毫无关系。
爱就是这样的么?
火热而又潮湿,并且无怨无悔。吴非弓起身子,紧绷绷的,喘息,眼里溢出清水一样的光泽,舌头舔着牙齿,往上翘,抵达上腭,咂出甘泉,然后歪头细心喂入宁愿嘴里。爱,真是无限美好。
在梳妆台边开放的玫瑰眨着眼,花瓣盈盈坠下,落入旁边的鱼缸,踮起,几只金鱼扭尾,摇翅,团团地旋转着身子,身上,那些白、蓝、红相间的细纹如同一丛明亮的火焰。水面泡沫冒起。
27
水从河道流过。不管河底淤泥积得多厚,水面依旧波光鳞鳞。是鱼鳞。不可以吃,得拿刀片慢慢刮去。
水晶娱乐宫的生意一如往昔般红火,令林雪嘻笑颜开的是,李花这块取得了惊人成绩,远远超过当初预计。或许人们一向太低估低收入人群对性的消费能力。他们比有钱人更渴望。
李花做了几件事,一是提供上门服务,不仅在网上广为宣传,还不时上街派发名片,甚至把相应介绍通过广告派发公司投递到各小区各单元各住户;二是明码示价,以低于街头行情三分之一的折扣来做,每个小姐按质论价,标上等级,客人只要拿相片,拈量下口袋也就OK。于是,不仅顾客满意,而且小姐们也在可控制范围内开始竞争,努力多接客,接好客,以便早日上等级;李花居然还为每位小姐每月做身体检查,并将检查报告附于相片后,让客人买得放心,用得舒心。
人或许真有天赋,林雪对李花在这短短几月所焕发出的创造力暗自昨舌。她们的确够聪明,小姐人员不够,就派人到街头四处游说阻街女郎--不收任何管理费,只提成,并介绍生意,且提供其他良好服务--在街上夜夜风吹雨淋的小姐们哪会不乐意?自然一拍就合,一传十,十传百,队伍滚雪球般立马就大了。小姐多了,管理人员也相应多了,李花从劳务市场专门找来长得还可以的农村后生,稍加训练,工作性质就有点像港台盗版影碟里“马夫”,只不过他们只能为小姐提供服务及保护,不具有管理权。小姐若对后生不满意,立刻就可找李花申请换人。李花还同时派人专门守在城西劳务市场、火车站等农村女孩较多处,只说招聘,招来人后,也不强逼,把钱放她们面前一放,问是否愿意干,不愿意干的,自可走人。
李花是从农村来的。
她心知肚明不少农村女孩子在离开家门时就已做好这种准备,只是苦于找不到门路,又怕落入流氓手上为他人做嫁衣裳。对于犹豫不决的女孩子,李花就想法子留下,安排做杂事,晚上没事就让她们听听隔壁的叫春声。哪个女人不会想男人?再纯洁的女孩子也会有初潮,李花很有把握在潜移默化中把她们改造过来。她的努力令人瞠目结舌,狂风般横扫整个城市的色情行业,人也迅速换了模样,谁见着都不敢置信几个月前她还是阻街女郎中的一员,但她对林雪仍非常尊重。李花很明白,没有林雪的庇护,提供的资金与支持,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这城市站住脚,更毋谈现在。李花总是很仔细地把那些从农村来的处女包装好交给林雪。这种稀罕物,放在林雪处更能派得上大用场。
林雪打过电话给郭能。
郭能在用过那个处女后也是非常开心,一个劲地说,“林老板,果然信人。”大家好像都忘了那个晚上,或者说那个晚上根本就不存在,但林雪知道,自己是不会忘了的,只是她现在奈何不了他,她还得在他手下沽饭吃。杨局那边却仿佛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自从那天以后,杨局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这令她很是不安。要在城市中站住脚,就必须要学会遗忘,除非有那么一天能扬眉吐气,这才能去把那些已遗忘了的事再次拣起。
林雪把事情一一向宁铁心做了汇报。她弄不明白宁铁心究竟在忙些什么,他好像对这个娱乐城忽然失去兴趣,完全搁手不管,一下子天之涯,一下子地之角,一个星期没消息,忽然又出现在眼前,拉上一些市领导与各种各样的公司老板来娱乐城喝酒。宁铁心对她的工作总是一个劲地夸奖,但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日子,宁铁心就会致电要求她将娱乐城的盈利汇至一个账号。林雪隐隐约约从男人的谈笑间知道宁铁心正在筹划一个投资巨大的工程,据说有市里很多老板都入了股,政府领导对此也是大为鼓励。林雪对此并未多加打听,尽管心中不时地会冒出不安,但做好自己的事,这是她的义务,也是她的荣誉。潜意识里,林雪对宁铁心是有一种近乎于献祭冲动的牺牲精神,而宁铁心所表现出来对她的莫大的信任,更令她感动不已。
事情终于出了麻烦。
太阳印在墙壁上,方方正正,破破烂烂,颜色洁白。这是一种令人恍惚甚至接近要呻吟出声的错觉。墙壁上还有个很大的挂钟,时间就在那上面飞跑,指向七点。林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陷入深思。已经有十二个时辰了,她还是联系不上宁铁心。
李花坐在旁边那沙发上,拿着那张红色请帖,默然无语。请帖是许老虎送来的,就是宁铁心曾带林雪一起去拜访过的许老虎,说是请她们俩去喝酒。这是不是鸿门宴?
“宁董还联系不上?”李花打破沉寂。
少了男人这块主心骨,女人就真的不行?林雪长长吁出口气,“李花,你看这事如何办是好?”
近几个星期,好几个后生与去做生意的小姐都莫名其妙挨了打。李花也正为这样的事头痛不已,做生意信誉要紧,若有客人投诉,那就不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林姐,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办。你说宁董咋忙得连手机都不开了?”李花并不清楚宁董在这个娱乐城的实际角色,只是刚刚见林雪一直忙给他打电话,这才感觉到什么,小声说道,“要不,咱们把请帖搁一边,等宁董回来后,再去?”
林雪叹口气,“请帖上的日子写得清爽,就今晚九点。若咱们托词不去,不是说不可以,却显得小家子气,徒让道上人看笑话。这是小事,万一,别人就认定我们软弱好欺,明天打上门来,又怎么办?何况宁董既然把事务交给我们办,就是相信我们能完全打理得了,这样吧,你把阿芝与小月都叫进来,我们几姐妹好好商量一下。”
阿芝向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听到林雪提起这个在城市黑道里已近乎传说的许老虎,两眼放了光,嘟嘴,搂紧林雪,“林姐姐,带我去,好不好?”
“你以为真是去喝酒啊?”林雪没有好气地说道。
小月皱起眉头,“林姐,他既然这么客气地派请帖来,应该说这事还有得商量。不管如何说,水晶这边月例钱,我们从来就没拖过一天。他若真要翻脸,这财源断了,心里也痛。我想他就是想给下面小弟一个交待,而且指望能把花姐这块接收过去,赶了后生,让他的那些小弟来打理。”小月的声音悦耳至极,经过林雪几个月的刻意栽培,更是风姿诱人。
李花眉毛一竖,就欲发火,见林雪脸色,咬咬牙,还是忍下。
林雪没有作声,小月说的她都清楚,轻轻咳嗽,从抽屉里拿出包烟,点燃,深吸了口,下定了决心,“我明白。去。我就不信他能吃掉我们。不过,得做好几手准备。李花,那几件打人事件查清是谁干的吗?”
“还不是刘三那个小瘪三在幕后指手划脚!”李花恨恨说道。
林雪哦了声,转过头问阿芝,“阿芝,这次有点麻烦,你还是别去,乖一点在家里,与小月好生看店,不要出漏子。好了,快到约定时间,我与李花过去了。”两人出了门,李花有些不安,“林姐,真就我们两个人去?要不要找些后生,安排一下?”
林雪摇头,“许老虎何等人物?有什么风吹草动哪能瞒得了他?这样反而显示不出我们的诚意,让人落话柄。也没有什么好怕,我刚已交待好小月,一个小时与我们联系一次,若无法联系上,就赶紧通知杨局那边。”林雪慢慢说道,她心里也没有底。
巨大的黑暗穿过翻滚的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