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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乞儿左手捧着热茶,右手担在窗框上望向大街,一双黑眸在灯火的映衬下犹如琉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咦?那不是大绥的柝修王爷独孤齐睿吗?”
突然,花乞儿的身子向外探了探,奇道。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家冰灯铺子前独孤齐睿一袭雪白锦袍长身玉立,他的身旁身披紫色貂裘的郑君湘正在一盏盏冰灯前犹豫不决。独孤齐睿温柔的注视着她,从容淡定的凤眸内漾起细碎的笑意。
“他身边那个女子是他的王妃,我和柔儿劫持木……咳,在皇宫时和她打过交道。”方涵双手枕在脑后,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广平。
“听说独孤齐睿极其宠爱他的王妃。”此时郑君湘已经选好了冰灯,和独孤齐睿相携离去。花乞儿凝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扬眉道。
“切,帝王家的男儿全都是一群薄情寡义之人。”李柔娇不以为然的撇唇道。“柔儿!”此话一出,一干人飞快的出声喝止,紧张的看了眼广平。
广平垂眼看着茶盏里不断翻滚的茶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众人微微松了口气。“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韩之呷了口茶,看向花乞儿。
花乞儿应了一声,付了茶钱后钻进了马车。
第九十五章
自冰灯节回来后,花乞儿的院内便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冰灯,将布阳谷的夜晚映照的宛如白昼。
清晨,广平怀里抱着燕桓送给她的那只兔子缓步穿行在水榭中。冰灯节过后,花乞儿就将小兔还给了她,毛茸茸的触感在冰冷的冬日抱起来甚为温暖。
广平不疾不徐的走着,因为失去记忆,她如今做什么都有些浑浑噩噩,不记得花乞儿他们,她便索性保持沉默,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至少,她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到她。
此时,追风堂内。
“都这么长时间了,木小姐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花乞儿托着腮,面有郁色。“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冷若冰霜。”楚遥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执起茶盏,用盏盖轻轻的拨着碗里的浮茶,动作虽漫不经心,却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
“原以为她的冷漠只是因为亡国之痛,不想原来也是性格使然。”小饮了口茶,楚遥低低笑道,眉宇间似有无奈。
一直静默不语的尹甘露露出了一抹不骄不躁不温不火的清浅笑意,声音泉水般空灵,“诸位莫急,此事还需慢慢来才是。”
“可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生硬冰冷的声音从张林口中传来,韩之轻轻蹙起眉望向花乞儿,“刚得来的消息,老皇帝从琉祁飞来密信,如果百里君亦找不回木小姐,那么就别想回琉祁。”
一声嗤笑从燕桓嗓子里逸出,“想不到他倒是对木小姐挺好。”花乞儿捻着碎发,将身子往厚实的貂裘里缩了缩,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云巫那边怎么样了?”
“最近似乎没什么动静。”韩之沉吟着回道。花乞儿撇了撇唇,不屑的哼哼了两声,“还是那句话,敌不动我不动,看谁能熬得过谁。”
此时,一直抱剑倚在门上的苍术目光一转,僵直的背蓦地微微一挺,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定定望向雪地中那抹前行的白影。
广平抱着小兔朝这边走了两步,静静的扫了眼苍术后,转身朝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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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漫天的风雪消失不再,万物复苏,欣欣向荣之时,花乞儿颓唐的蹲在地上看着一盏盏美丽的冰灯化为一滩冰水,不得不慨叹了句,“春天来啦。”
布阳谷的春比任何地方的都来得要早,微风中的暖意驱走了冬日的严寒肃杀,百花齐放,香气怡人。
山谷的后面有一条小溪,涓涓细流,清凉幽洌。
此刻,小溪中一抹白影若隐若现,似要随波逐流。广平闭着眼眸躺在浅浅的溪水里,乌发水藻一般漾在水中,宽大的衣袍散开如绽开的白莲。
溪水缓慢的从广平身上流过,她的白色广袖随着水波飘漾,煞是好看。
在不远处百花铺就的草甸上,小兔正追着彩蝶奔跑。突然传来的“哗哗”声令它立住身子,耸了耸耳朵朝广平跳来。
广平从溪水里站起身,湿透的白袍再无来时的飘逸,晶莹的水珠从她全身各处滑落,小兔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脚边。
看着那道白影渐行渐远,一只削薄的手轻轻拨开浓密的树叶,露出一双冰冷没有情绪的眸子。
青衫一闪,苍术无声的落在地上,抬脚跟上了广平。
行至一段路后,广平倏然顿住了步子,她缓慢的转过身凝视着不远处执剑而立的苍之。
她的眸子干净渺然,带着不谙世事的柔软,只是那张脸却平淡得过分。不多时,她便举步继续前行,滴水的裙裾扫过干燥的土地,沾上了一圈的污泥。
第九十六章
回去后,苍术直接去了尹甘露的房间。“她怎么样?”尹甘露沏了杯热茶递给他,低垂着眼帘问了句。苍术看着她摇了摇头。
“没有反应吗?”尹甘露略微沉吟了一下,“这几日我为木小姐诊脉时发现她的记忆有恢复的迹象,而恢复的过程又是漫长而痛苦的,她只能一点一点的记起一些东西,所以势必会十分焦躁。让她定期去溪水里浸水会平复她的心情,对她恢复记忆也会有所帮助。”
如此一番话,尹甘露语气平稳,字字珠玑。秀美的眸子宛若高山流水般的深远寥阔,大气挽成。盯着那双干净磊落的眸子,苍术线条冷峻的脸稍稍有些柔和,毕竟,对着这样一个高洁的女子,所有人都对她有着多多少少的钦佩与尊敬。身处于乱世,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她一样的干净无污,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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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春日,花乞儿又一次带着广平离开布阳谷出到外面去逛了一逛。走遍了大街小巷,这次难得花乞儿什么也没有买,由于她一再坚持要在外多待两天,所以当晚众人不得不留宿在了客栈。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竟迎来了绥国入春后的第一场春雨。大雨滂沱,雷电交加,滚滚春雷在遥远的天际轰然炸开,令闻者心惊。
客栈里十分闷热,外面雷声滚滚,扰得人心乱。广平离开房间撑开伞走出了客栈。
漆黑的夜幕,街肆上高挂的灯笼被风雨撼得左右翻飞。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雨帘顺着伞沿滚落,广平的白衣随风飘飞,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样的天气虽阻人脚步却也让人觉得无比清凉。广平不疾不徐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巷,身上已然淋了些雨水。
在拐过一个街角时,广平蓦地顿住了步子,静静垂下了眼帘。此刻,她脚下浑浊的雨水带着鲜红的血液蜿蜒流动,空气中,透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前面似有人声呢喃,广平缓缓抬眸,一对男女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一袭粉衣的女子虚弱的靠在男子的肩头,十指交握,青丝纠缠。而那男子显然也受了伤,肩上撕裂的伤口血流不止。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子猛然抬头,歹毒妖冶的眸子定定望着广平。天边一道闪电瞬时滑过,霎那间照亮了那张冷魅邪肆的脸,只是那张脸此刻却白得骇人。
“你是什么人?”男子盯着广平微微眯起眼,声音凌厉冷冽。光是那道诡异阴戾的目光,你便知道他绝非善类。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女子突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男子立刻低下头去,眼中透着一丝心疼。
“清林……”女子温柔的唤了一声,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如果,如果我死了,答……答应我一定要,要把我忘了,知道吗?”男子没有说话,握剑的手青筋毕现,“纷儿,休要再说傻话。”
雨越下越大,空气中弥漫着深深的绝望。突然,男子猛地抬起头,猎豹一般的目光泛着森冷的光芒。广平执伞举步,裙裾扫过地上的雨水,染上了一层泥沙。
季清林不再说话,看着广平一步步走近,握剑的手指节突起。作为一名高手,他一眼就知广平会武,只是猜不透她的目的。
广平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视角,她却缓然蹲下了身子,她离他们很近,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那名名叫“纷儿”的女子本能的朝季清林的怀里缩了缩。
锋芒毕露,寒剑带着锐利的杀气逼向广平,广平略一抬眸,手中雨伞一收,在剑离自己只有毫米之差时,伞尖打在男子身上,立时,季清林的动作一僵,定在了原地。
他被点了穴,如果不是今日身负重伤,内力大减,他定能将这穴道冲开,而今……他咬牙看着纷儿惶恐的眼神,脸上带着无能为力的憎恨。
第九十七章
“清林……”纷儿哑着嗓子唤了声,泪雨滂沱的看着广平,目光中带着逼人的傲意,“你把我杀了吧!”语气是如此的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广平的唇角几不可见的轻轻牵起,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枚黑色的药丹。一手迫使纷儿张嘴,另一只手两指一弹,那药丸便滑进了纷儿的喉间。
纷儿绝望的闭了眼,广平从地上拾起滑落的雨伞,转身离去。身后,纷儿低声喃道:“青林……我终于可以和你死在一起了。”
广平的步子微微一滞。华清丹,尹甘露为防止她出事而特熬的解毒药,不出半个时辰,即便是剧毒也可以消解。那个纷儿嘴唇乌黑,一看便知是中了剧毒。而那个温柔善良的医女,不但给她准备了华清丹,她身上还有好多的药瓶,全是为防止突发情况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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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花乞儿一行回了布阳谷。此时已是山花烂漫之时,花乞儿每日都会拉着众人去谷中采花。
波光鳞鳞的水面上,广平闭眼凝神,神态安详好似睡过去一般。清澈的溪水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身上缓慢的流动。
白衣袂宛若白云一般在水中漾动,山间无风,花瓣无风自落,随波逐流。
尹甘露说广平的记忆已经在一点一点的恢复,但事实上,她的脑中依旧一片空白,甚至连残破的记忆碎片都没有。
淌水的裙裾无声地扫过草坪,广平浑身湿透从溪水里站起来,抱起在草坪上的小兔,缓步朝追风寨走去。
春日的暖阳毫无保留的洒在广平身上,温暖的光芒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将她轻轻的包裹。未至追风寨,就见楚遥正含笑和尹甘露并肩走来。
“木小姐又去溪边了?”低沉悦耳的声音随风传来,楚遥一双幽魅的桃花眼扫过广平,清湛的笑意从眼底闪过。
漂亮的手指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广平身上,耳边楚遥吐气如兰,“莫要着凉了。”广平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她因失忆而无知无畏,现下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神色不变的举步前行。
楚遥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低笑,“倒像个孩子一样。”尹甘露将目光移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