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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百里君亦缓缓松开手,默然看着广平离去的身影,耳边不断回响着高安的话,“她那时才十九岁,要她亲眼去见证那场噩梦真的是太残酷了。”
微风轻拂,柳絮飘飞。
是夜,未央。
第六十七章
翌日清晨,众人继续行路。广平被百里君亦喝令待在马车里。正值正午,天气燥热,众人行了没多远就停下休憩。
花乞儿跳下马车,拉着燕桓瞬间钻进了从林中。
萍水替广平倒了杯水,“小姐口渴了吧,喝点水吧。”广平接了过来,耳边听萍水低声自语:“有点怀念苏叶汤了呢。”
广平闻言唇边泛起一汪浅浅的笑意,萍水见到她的笑容时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是多心了,广平自醒来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样的平静,一样的沉默,眸子也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须臾,头上戴着朵野菊的花乞儿跳上了马车,满面笑容的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广平面前,她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大束芬芳的野花。
花乞儿呵呵一笑,从里面掏出一个花环戴到广平头上,拍手道:“成了!”
她笑嘻嘻的拉着广平下车,笑眯眯的喊道:“快来看哪,我们的花中女皇。”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到广平身上,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乌发少女那一身白衣仿佛要融化一般,她手持鲜花,浓密的发间戴着一个艳丽花环,浓烈的色彩与她一身的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花乞儿从燕桓手里接过篮子冲广平摇了摇,得意地笑笑道:“这是我从林子里采的蘑菇,不是说你应该吃点稀的东西吗,嘿嘿,今晚我们就喝蘑菇汤。”
日光倾洒,她灿烂的笑容似与阳光同色,明晃晃的,让人暖到心里。
几天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一座繁华的城市,听高安说,从这里坐船,不出七天便可到达绥国。
一行人先找了间客栈休息,天明后便开始登船。船舱很大,里面的布置精雅别致。入眼是浩瀚无垠的江海,海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
广平登船后的第二天,便发生了意外。
看着眼前打斗的双方,百里君亦轻嗤一声,“没想到图蜀的治安竟是如此的差。”这话未说完,就见身旁的广平执剑而上,他忙一把拉住她,沉声道:“你做什么?”
广平收了剑,语气平淡的回:“王爷上次让我不必坐以待毙,以攻为上。”百里君亦将她拉至身边,淡淡的道了句,“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然而,这话落下没多久,就见一个人执剑凌空向广平劈来,广平挥剑格下,身子向后滑了几步,而百里君亦则和另外几人缠打起来。
那人步步紧逼,广平边迎战边向后退去,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得甚至看得清那人眼底瞬间滑过的一抹邪佞。
与此同时广平一脚踏空,身子急速向海里坠去。一记飞刀闪过,那人轰然倒地。一只大手猛地拉住了广平。
此时,广平的双足已经浸在水中,身子悬空着,只有一条胳膊被百里君亦拽着。
“不要命了吗?”百里君亦绷紧了薄唇,厉声喝道。众人早就解决了歹人,正屏息看着他们。
广平脚下,波涛汹涌,一个浪子拍过,她的身子霎时淹没于海浪之中,如若不是百里君亦拉着恐怕早已葬身于大海。
看得出来,百里君亦也很勉强。他只抓住了广平的一只手,加之不断冲袭的海水,使得他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上。
这时,广平仰起脸道:“王爷,放手吧。”许是体力透支,这句话很轻,在波涛声中很快便被淹没,但百里君亦却依旧清楚的听到了。
他顿时觉得怒火中烧,同时感到广平抓着他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松开,他心中一怒大手一抡,广平便从空中划了个弧度朝甲板落去。
高安忙接住她,却被巨大的冲力冲得向后倒在了地上。此时的广平已经浑身湿透,三尺青丝披散在身上,水珠淋漓。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百里君亦走过来一把拽住广平,凌空给了她一巴掌。
众人顿时呆若木鸡,百里君亦脸色阴冷的看着广平,浑身怒气迸发,“木广平,你想死是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叫他放手。
在刚才,他清楚的感觉到他手下的广平是那样的轻,在被波涛的冲击下,她的身形就如一片羽毛,仿佛他一松手,便会沉入深海,再也无迹可寻。
第六十八章
这事以后,广平被勒令呆在房间里哪也不许去。萍水一连三天给她送姜糖水喝,说是怕她着凉王爷特地吩咐的。
花乞儿则时不时的跑到广平的房间里跟她东拉西扯,使得这七天的航行不至于那么沉闷。
下船后,韩之朝百里君亦抱拳一笑道:“多谢仁兄,今日就此别过,我们来日方长。”
百里君亦的眸内滑过一丝深不可测的神色,望着韩之等人离去的背影,他扬起了冰冻的笑意,“的确是……来日方长。”
几日的休整后,高安向百里君亦禀告说:“主上,我已飞鸽传书给大绥天子,他已做好迎接准备。”
一天后,百里君亦便出现在绥国皇宫中。金碧辉煌的沁元殿内端坐着绥国皇帝独孤祈,他的左边坐着六宫最得宠的妃子——挽贵妃。
早就有人说独孤氏一族的人无论男女长相都极为俊俏,而独孤祈更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的身形极为挺拔,肌肤如同水苍玉一般的白皙细腻,玫色薄唇上扬成似有若无的弧度,在那宛若女子般光滑皎洁的脸上一双深邃的茶色眼眸镶嵌其上,仿佛万丈深渊,深不可测;却又好像漆黑夜幕中明亮的皓月,夺人心魄。
如果不是那双不可测度的深邃眼眸,你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位俊美无双的佳公子竟然会是一国之主。
今日,大绥皇室的所有成员连同后宫妃子都聚集在沁元殿内。人虽多却没有人敢低声私语,只有一个角落里时不时的传来男子压抑的咳嗽声。
“三皇子不远万里来到我大绥,实是我朝之幸事,朕代表大绥百姓敬三皇子一杯。”低沉的声音从独孤祈唇里发出,似最佳美的美酒,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见独孤祈举杯,百里君亦也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广平和高安垂首立于身后。百里君亦刚要开口,却忽听角落里传来少女犹如梦呓一般的低喃,“姑母……皇姑母……”
广平的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从后宫嫔妃的位置猛地奔出一抹翠色身影,未等众人看清,便扑到了广平面前。
少女倾城的容颜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水晶一般清澈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水雾,“姑母……姑母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繁复华服却稚气未脱的少女,广平那本就不清脆的嗓音此刻格外喑哑。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少女的脸,广平轻轻唤了声,“槿儿……”
一时间,沁元殿内鸦雀无声,连那一直在压抑着咳嗽的男子此刻也保持着帕子捂唇的姿势,诧异的看着她们。
木千槿的难以置信被巨大的喜悦所取代,看着广平泪水纷至而下,“姑母,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独孤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轻轻开口道:“若妃,你这般鲁莽的冲到琉祁使者面前岂不是太失礼了?”平缓温和的语调却让大绥皇室的人听了心头一颤。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木千槿也是浑身一抖,她震惊的抬起头,绝世容颜上还挂着泪珠。她看了眼孑然立在一旁的百里君亦,又缓缓将目光转向广平,眼里的喜悦已不复存在,“琉祁?为什么会是琉祁?姑母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姑母你……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到最后,木千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广平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木千槿眼里的光顿时如烛熄灭。她惨笑一声,抓着广平胳膊的手颓然松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开始一步步的朝后退,声音渐渐变得凄厉,“木广平,我竟从未知道你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她霍然决绝的转身,走到独孤祈面前恭谨的行了一礼,声音似乎有意在克制什么,“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容我先行告退。”
独孤祈沉默的看着她,幽深的目光要看穿她一般。良久,他才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准了。”
看着少女倔强离去的背影,百里君亦将目光停驻在广平身上,一双深瞳复杂难辨。
独孤祈顺着百里君亦的目光望向广平,不禁挑了挑眉。
第六十九章
深夜,一抹颀长的身影步入一座烛火通明的宫室,轻缓的脚步却在行至门口时蓦然一滞。
烛光下,满头银丝的女子正垂眸绣着绣品,她的面孔极为年轻美貌,这使得那一头的白发看起来格外扎眼。
女子执针的手一顿,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出口的声音温软动听,如同上好的东方丝绸。
独孤祈缓步踱进来,他没有穿朝服,只是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衣袍,衬上他如雪的肌肤,平添一份魅惑之态。
他在那白发女子的身边坐下,茶色眼眸内不复方才的深邃高远,里面漾起了一丝浅淡的慵懒与松懈。
“今天沁元殿里发生了一件妙事……”修长纤细的手如同女子那般的纤若无骨,拿过女子手中的绣品,独孤祈慵然靠在软榻上,眼看着手中的绣品,话却是说给白发女子听的。
“琉祁的使者中竟有人认识念安,朕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的激动。”月织见手中的绣品被拿走,便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安静的看着独孤祈,“皇上想说什么?”
“你知道念安唤那使者什么么?”独孤祈抬眸对上她柔弱似水的目光,轻轻挽起一汪浅淡的笑意,“姑母……”
“知道那使者叫什么吗?”独孤祈垂下眼帘,像抚摸女子的肌肤一样的抚着绣品上的牡丹,绯色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三个字,“木——广——平。”
他的声音低哑迷人,仿佛在呼唤挚爱的情人,却让月织猛然一惊,“姓木?”独孤祈轻笑出声,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这天下还会有谁敢姓木?”他细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将身体完全放松靠在软榻上,他偏过头,向月织伸出一只手。月织犹豫了一会,而后起身握住,独孤祈轻轻一带,她便陷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靠在独孤祈的怀里,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这个念安,朕一早便知道她没有那么简单。念安……念安,呵……”独孤祈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撩人心弦,“不就是思念安国么?”
月织缓缓垂下眼帘,听独孤祈带着玩味的说道:“倒是个兰质蕙心的女子。”一般帝王是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外一个的好,但独孤祈会,不仅仅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更因为月织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