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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手心冒汗,我看看床上的赫连意,他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悄悄摘下头上的氧气管,冲我挤挤眼。我领会了他的意思,一个猛子便扑了过去。匪徒见事态不妙,气急败坏地拿着刀子朝床上刺去。而意博,一个翻身,及时从床上滚了下去,咕咚一声摔到了地板上,也侥幸躲过了飞来直下的匕首。
我飞快握住他的手臂,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凶器,扔到门口。论身材来讲,这个匪徒还不及我的一半;论力量来说,我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按在地上。草他娘的暴徒!!我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狠狠招呼了他一顿:“说!谁派你来的?!”
暴徒在地上呜呜求饶,撕心裂肺地哭嚎。惊吓过度,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仿若一只发狂的猛虎,我使出浑身蛮力,对面前这个差点再次伤害意博的人,进行报复式的拳打脚踢。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谁派你来的!老子今天废了你丫的!”狂怒的我不计后果地对他进行痛揍,匪徒的脸上布满了鲜血,更加激惹了我的兽性!
他哀求着我:“是莫湑!是莫湑!别打了!别打了!”
这里的骚动很快引来了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家属,楼道里瞬间热闹非凡。意博从后方抱住我的手臂,疾声呼喊:“小唐!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我怒视着躺在地上抽搐的匪徒,不管有没有人阻拦,伸出脚又用力踹了出去。警察赶来疏散了围观的群众,又拉开了狂躁的我。看着他们押走了浑身是血的匪徒,我便松了口气。
光顾着打架,忽视了赫连意。我赶忙回头找他,只见他就站在我身后,光着脚,穿着单薄的病服,凝重地看着我。
见到他毫发无伤,我庆幸躲过了一劫,我箭步上前,一把拥他在怀里,激动地说道:“幸亏没事!幸亏没事!”
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他在我怀中不住地颤抖,轻轻说着:“所幸有惊无险…谢谢你,小唐!”
我松开他,关切地询问:“老师没有摔坏吧?!快躺回去吧!”
话刚说完,警察又推门进来,大声说着:“刚才打架的那个!出来跟我们去趟派出所!”
“草!”我低声咒骂着。转身看赫连意走回病床,想要扶他上去,却不料眼睁睁看他刚要抬腿便软了下去,一个来不及,他直挺挺地仰面躺在了地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老师!”顾不上喊人,我急忙跑过去,抱起他。刚一扶起他便醒了过来,拉着我的衣服,吃力地睁眼望我,低声说着:“心脏…不舒服…”
我赶忙按铃,值班的医生飞快跑过来查看情况。我把意博抱上床,辅助医生做心电图,想起来匪徒的注射器。
“是不是歹徒的药?!”我忙跑到床的另一侧,从地上拾起打碎的空药瓶,急呼:“是利多卡因!”
利多卡因的确是意博曾用过的药,用来转复心动过速,但是好了以后就一直没有用。歹徒可能趁机偷来了药,过量地添加到了配置好的盐水中,我查看一下,注射器已经空了,看来我的赶到也没有阻止他的为非作歹。
值班的孙医生拿着图说:“看来在赫连主任拔掉输液器前,就已经输入了过量的利多卡因,所以才会出现窦性停搏的副作用!”
天哪!幸亏他及时拔了输液器,如果任液体输完,就不光是短短几秒钟的窦停,那将会是我终生的遗憾!
“刚才可能是心脏一过性停搏了,所以才会出现短暂晕厥。”孙医生分析着,“现在虽然没有停搏,但是存在高度传导阻滞,这个败类!下手太狠了!”
高度传导阻滞,会抑制心脏对身体的正常供血。孙大夫给意博用上异丙肾,增强心脏的收缩力,说:“等待利多卡因代谢完,症状就会缓解。”
我刚要俯身查看意博的情况,便被进来的警察拉了出去。临走时我只能喊着孙大夫,让他照顾好意博。
当晚我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做笔录,然后居然被拘留了起来,理由是我故意伤人!
我抓着牢笼的铁栏,嘶吼:“我是正当防卫!你们没理由扣留我!放我出去!”
路过的警察撇撇嘴,轻蔑的说着:“谁家的正当防卫可以防出脑震荡来?!老实呆着吧你!!”
我草!赫连意还在医院等我,我竟被当作犯人关押了起来,身上的物件一律被扣押!“我*你妈!”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饥寒交迫,我颓废地坐在看守所里,暗骂老不死的莫湑,看来他是不取走意博的性命,他誓不罢休啊!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一大早便被警察叫醒:“喂!醒醒,醒醒!别睡了!”
我睁开眼迷茫地看过去,我靠!我没看错吧!
“老白!”我一个激灵跳起来,“你来接我了是吧!”
白茅递给我一套煎饼果子,说着:“快出来,我们去把赫连接回家!”
他抱怨了一路,除了被骚扰,没睡好之外,还有:“你做的那是什么东西!那么恶心的菜你也好意思拿给赫连吃?!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顿时石化!居然被他发现!“呃……我这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原来是这样,白茅竟是个极有背景的官二代!他买通了派出所,便把我放了出来。至于他的神通广大,还得等我细细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医院已经不再是一个安静调养身体的场所了,白茅决定把赫连意接回家。我们赶到医院时,赫连意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中华心血管病杂志》。他见到我们进屋,便放下杂志,安静地冲我们微笑。
我站在原地,看着沙发中整装待发的他。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白衣蓝衫,修长的双腿交叉在一起,除了苍白和瘦弱,他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姿态,亲仁柔善,清敏雅慧。如痴如醉,我忘了时空的轮转,内心无限感怀,他果真回来了,活灵活现,如景如画,宁静致远。
“咋的了哥们儿?被人给虐了?!”白茅一掌拍向我后脑,“发什么呆,还不帮忙收拾东西!”
我抓抓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乱笑:“哦~~老师今天好精神!嘿嘿~~~”
赫连意站起身,走到我跟前,仔仔细细地看了我一番,嘴里小声叨叨:“昨晚没被打吧?!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闻着渐近的香气,任凭他翻转我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关心,一股股甜蜜温暖包绕在心头,张嘴说道:“没有受伤啦!老师才是,心脏有没有舒服点啊?!”
他腼腆地笑了笑:“没事了,多谢你!”
“师兄不要站着了,你还虚弱!”
谁在说话?!我转头一看,我去!何兮怎么也在这里?!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注意到她!“她怎么在这?!”我不满地嘟囔,心情瞬间由晴转阴!
赫连意捶了我一下,小声训斥:“怎么说话呢!要有礼貌!”
我撇嘴,心想你知道什么!任谁看不出来,那个何兮对你存有怎样的心思!满满的都是情啊,满满的都是爱啊!抓狂!
东西整理好以后,我和白茅负责装车,何兮陪着赫连意一点点地挪出了医院。他果然还很虚弱,走路很慢,看上去很无力,走一步歇一步的。可是他很顽强,说什么也要自己走下去,也不想让人扶。直至坐进车里呼呼喘气,他才承认自己过度逞强。聒噪的何兮乌拉乌拉地指责他:“我说租一辆轮椅,你偏不愿意!”她伸手给赫连意擦汗,我坐在副驾驶心里酸酸的,真生气!
何兮继续说:“我今天问了纪仁,他说最后一次检查结果看上去还不错,血色素已经接近正常,心功能比以前恢复了一些。”她一直不停地说着,显示她有多么关心赫连意。
意博坐在后面认真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我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冬日的阳光难得那么明媚,让萧瑟干枯的世界多了一丝生气。春节近在眼前,随处可见满地红彤彤的爆竹纸屑。
“纪仁说,左肾切除后,伤口要好好调护,三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何兮说着,我和白茅瞬间一僵!她这个大嘴巴!我们辛辛苦苦隐瞒了一个月,而且打算继续隐瞒下去的秘密,就这样被她随嘴溜了出去!我草!
我忙回头对何兮使眼色,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多嘴,慌慌张张地转移话题。而赫连意,听到何兮的话后,本来微笑以对的脸瞬间僵硬,呆愣半天后缓缓转过头,凝眉紧缩,疑惑地看向何兮,轻声询问:“你刚刚说什么?!左肾切除了?!”
我急攘攘地打断他:“呀!老师,我做的爆炒腰花你有没有吃啊?!”我顺手推了推白茅,白茅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
赫连意仍旧盯着何兮,痛苦难当,难以置信:“真的吗?!左肾……当真被摘除了?!”
我和何兮谁也不敢出声,都不知道找个什么措辞说明这一切,什么话语不会让他伤心难过。他见我们谁也不说话,便悻悻地转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追问,我想他已经明了。事情早晚会被揭穿,只是时间的问题。
直到赫连意家门口,白茅缓缓把车停在一边,我刚要推门下车,便听白茅轻轻说道:“如果不摘除左肾,就面临大出血的风险,纪仁…也是左右为难的。”
赫连意并没有回话,只是慢慢地推开车门,慢慢地下车,不等我们跟上,慢慢地走回家。我们三个相视无言,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一场无声的责骂。
进屋以后,我和白茅规制物品,何兮去厨房准备午饭。赫连意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我和白茅躲进厨房帮忙。我问他:“昨晚的土匪什么来历?!”
“还记不记得你偷来的录影带?”他将摘好的西兰花放进盆中,“里面那个和莫湑走的很近的人?”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哦?!”
他放下手里的活,说着:“就是这个人!他是莫湑的管家!他交代了一切!”
我喜出望外:“真的?!交代什么?!”
“他篡改了电子病例,将纸质病例掉包,又销毁了监控录影带!所有的细节都是莫湑派这个人做的!包括昨晚的行刺!”白茅凝眸蹙眉,低沉地说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我找人对他进行逼供,”他趴在我耳边,“他估计也不会老实交代。”
“那…老师…他便洗去怨罪了!”我激动地差点流泪。
老白也很开心:“是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但是,还没有抓到莫湑吗?!”
“你终于问到了重点!”他挑挑眉毛,样子看上去高深莫测,“上星期查到他买了飞往迈阿密的机票,当然,没飞成!被抓了!”
“我靠!”这是天大的新闻,我简直难以置信,“老白你怎么一直没说!这么大的喜讯!”
白茅扬起头,用手拂了拂头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为人一向低调,从来没有居功自傲,此等小事不便张扬!”
我一拳凿过去:“我草!又不是你抓到的莫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他大瞪双眼,冲我吼着:“草!若不是老子托公安局朋友抓紧时间办案,他莫湑早就飞老美去了!大过年的谁肯帮你立案?!若不是老子的老爹的干儿子是检察院副院长,谁肯给你研究那堆复印件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