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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笑了笑,“打打杀杀么?我当然也不喜欢。”
“那烈原的父亲是你杀的吗?”这句话几乎就要出口了,乐菱强行忍下了,转口道:“如果姐姐不喜欢,就不要做。”
也不知是否听出了乐菱话中的意思,她停止了脚步,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扬起,唇角浅浅地勾起一点弧度,低低道:“总要有人来做的。”
总要有人来做的。
除此之外,再无别话。
分岔路口,乐菱怔留,一遍遍回忆着她说这句话的神情,想起很久之前莲心第一次出山,回来的时候是一个雨夜,她微微苍白的脸上也是这样的神情,凄然,而又坚定。
她在自己这么大时早已成名,手下也不知有多少亡魂,乐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没见过她退缩的模样,她只是那样温柔地立在自己面前,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是为了我……”她的眼里充满了茫然。
莲心平静地走过长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却禁不住恸痛,菱儿终究还是发觉了,虽然她不说,可是看姑姑的眼神,看她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那句“不喜欢就不要做”是她忍不住泄露的情绪。
在她眼里,自己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者,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可是,菱儿,你要知道,那是为了你啊。
不,不要知道,让我再为你多做一点事。
哪怕是在你的反对中。
门敲响了,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是谁?”
“姐姐。”门外的声音清脆而有些踌躇。
“什么事?”
“你,能把门打开吗?”
“我累了,有什么也改天再说吧。”狠心拒绝,是不想面对她。
外头有片刻的沉寂,可纱上的影子,却说明她还在这里。
莲心忍不住站起来,轻轻地向她靠近。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事。”她的声音很轻,莲心停在了原处。
“也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
“既然你说我长大了,那么能不能从现在开始,你为自己而活,让我,来承担我该承担的。”
“我不会让你袖手旁观,因为我知道你我早已连在了一起,或者说,是我已经离不开你……”
“姐姐,不要再像你让扈大宰传讯的那样让我远离,让我为你长大,好吗?”
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门里并无声息,乐菱狠狠地擦去泪水,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莲心望着空白的纱棱,唤了一声菱儿,似是笑,又似泪。
☆、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可以描述。
推荐曲目还是那首:南柯——双笙
“翩然当年,也说过想要退隐江湖,我执意不肯,让她落得那般下场,如今我看见菱儿,正如看见当年的翩然一般,你瞧见没有,她们眉宇之间,有一股多么像的神气啊……”
师父不再锐利,她的杀伐果断,谁与争锋,都随着魇魂教的重创和女儿的惨死逝去了,眼前立着的,并不是一个要重振魇魂教风威的教主,只是一个要为女儿复仇的母亲,她和乐菱一样,并不再想要更多了。
这是闵莫赤同她叙话后难以抑制的念头,她未得教主的命令,私自以魇魂教的名义做了那么多事,换作从前,一定会被重重责罚,可现在,她只是一句话了过,并真的不再提起。她回到了师父身边,她最崇拜的教主身边,可一切都已经变了。
她甚至感觉到,这十几年来的含辛茹苦苦心孤诣,都变成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更难以接受的是,师父似乎并不打算让底下的教众知道。
或许突然有一天,支撑了他们十几年的信念,就会被他们一直期待和敬仰的人亲手打破。
闵莫赤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哪怕是在燕如归的命令下。
她推开了莲心的房门,“教主说在与韩凛开战之前,无论如何要令少主同意继承,这个任务,由你来完成。”
“为什么是我?”
“少主向来很听你的话。”
“可菱儿已说了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达成目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用愧疚也可以。”
夜半沐浴后的清丽女子,身披洁白的纱衣,婆娑曳地的裙摆,带些朦胧的踌躇,手中的烛台叫风吹得乱了,她用手护上,如水的瞳倒映着一点橘黄,缥缈地穿到远方。
愧疚……真的要用这样近乎卑劣的方法吗?可姑姑已下达了命令,这也是老教主的意思了。她从未违抗过姑姑的命令,也素来以效忠魇魂教为宿命。
但,那是菱儿……
沉默过最后一刻,她还是敲响了面前的门。
很快便开了,有些吃惊的小姑娘,弱弱地后退了一步,似是在猜想她的来意。
她的心狂跳着,平静地迈入,吹熄了手中的烛台,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这光线恰好,不会太亮,叫人把愧疚看得太清楚。
她静静地凝眸看了乐菱一时,乐菱望着她,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她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她,她微微地后退了半步,眼睛里有惊疑的光,莲心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事,尽力平静地牵起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来,然后,轻轻地在她额上一吻。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抬起眼睛,更加地找不到方向了,“姐姐?”
看来她是长大了,已明白了这一吻的含义。莲心轻声道:“你今天同我说的,可是我想的那般?”
乐菱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微微地上前了半步,可是,又像触电似的停住了。
莲心看着她的眼睛,“那么,便什么也不要说,只要点头,或是摇头。”
她张了张嘴巴,耳朵涨得通红。
莲心感到她的手僵硬而局促,自己,只能稳稳地牵住了才不会溜走。
谁也无法说出太过直白的情感,他们的微毫情愫,都融化在呼吸间。
灯光微微地晃着,晃得她的眸子越来越亮,那里头的紧张也越加明显,她定定地看着莲心,好像已经丢了魂魄。
莲心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菱儿连点头也不会么……”
她的脸上更是红得要滴出血一般,咬住了嘴唇。
“诶。”莲心抬手碰上——她松开,无辜地眨着眼睛。
莲心温柔地看着她,素手覆上了她的脸颊,“菱儿啊……”这一声仿佛叹息的呼唤中,她俯首。
乐菱猛然握住了拳头,狂跳的心难以掩盖唇上细微地感觉。
她看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一个从未想到的梦,这梦太甜,以致于不敢置信。“不。”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看见莲心刹那间闪过的失意和羞恼。
她屏息立着,好像这样才不会逃出去。
乐菱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无措地伸出手,“姐姐。”这一声唤之后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她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莲心垂首笑了,“好吧,看来是我想错了。”
她的眼底有一点闪烁的微光,想藏着不叫人看见,可都清楚地落在乐菱眼里。
心收紧了,她上前一步,“对不起,我……”
“没关系,便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她急于地要走,从这窘迫和失落里遁入黑暗。
乐菱匆匆抓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不想让她走。
她恳求出了声:“姐姐。不要走。”
莲心望着她,仿佛在确定她的意思。
犹豫片刻,乐菱鼓起勇气,缓缓靠近,将她带回了自己面前。她感到自己的脸在逐渐发烫,几乎不敢与之直视,但下定决心的一吻还是毅然迎了上去。
认真地一吻,仿佛是对方才冒昧的补偿,尚且生疏,却意挚情浓,莲心感到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只有隆隆跳动的心越加激烈,她闭着眼睛,已下定了一切决心。
但乐菱却骤然地停了下来,在她的疑问目光中害羞地后退了一步,好像都不能完整说话似的结结巴巴道:“就……就这样吧……”
莲心笑了,心中豁然开朗,乐菱眨眨眼睛,牵着莲心坐在床边,不确定地问:“姐姐,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吧?”
“可以。”
两人并肩躺下,方才涌起的清潮缓缓退去,莲心吹灭了灯,缓缓的,同她十指交握,彼此的心跳好像同步了,莲心凝视着黑暗中的一点,轻声问:“菱儿,你真的不愿意继承魇魂教吗?”
“嗯。”
“那,如果我让你继承呢?”
“……哪怕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愿意为姐姐去做。”
莲心在黑暗中勾起了一抹微笑,够了,这便够了,“不,菱儿,你不愿意的,就不要做。”
☆、不愿
“菱儿不愿意。”面对闵莫赤的询问,莲心第一次无比坚定。
“你已经……”
“她也不愿意。”
“怎么可能?”
莲心沉默片刻,“姑姑,或许您还不知道,菱儿已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是木府的小姐,叫木殷。”
“什么……”
“木姑娘已从木府逃了出来,日后菱儿是定然要和她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的。姑姑,您放弃吧。”
闵莫赤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眼珠还微微转动着,莲心不确定此言能否对她起作用,屏息默立着。
过了许久,闵莫赤阴沉地挥挥手,“你去吧。”
“那么教主那边?”
“我来处理。”
“……是。”
这一关暂且过去,想来纵是教主,也无法强逼乐菱,现只盼尽快了结韩凛一事,让菱儿得以解脱枷锁。
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如果有必要,再用一次那样的方法也无不可。
很快,千影堂正式代燕如归向韩凛下达战书并首次公开立场站在燕如归一方。
这其实,也就是魇魂教同韩家两方的对决了,同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魇魂教覆灭的真相又扑朔迷离,江湖上的人暂且停止了喊打喊杀,想要看完这个热闹,可约战的时间地点却都没有泄露出去。
这短时间的平静正如暴风雨前的黑暗,乐菱每日里陪伴着外婆和姐姐,无比珍惜这样的时光。
一日,乐菱正和莲心在一起,忽然听见前头一阵喧哗。
警觉地起身,怕是什么胆大的上门找茬,莲心和她一起去外头查看,遇上两个连奔带跑的教众,看见两人就喜道:“孔堂主回来了。”
“孔伯伯?”乐菱半是惊半是喜,“他还活着。”
“受了伤,我们正想请教主去看看呢。”
乐菱快步朝前头走去,心中充满喜悦,孔伯伯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前头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乐菱出现,大家都让开了路,果然看见孔维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拄着圣垂剑,气息微弱地坐在那儿。
“孔伯伯!”
乐菱刚要走上前,便被莲心拉住了。
她疑惑地看了莲心一眼,见她神色凝重,便暂且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示意,众人也摸不着头脑地退开了些,孔维始终低着头,看起来虚弱得有些坐不稳的模样。
“孔堂主。”莲心唤了一声,他微微地抬起些头来,但还没有说话,便发出了一阵咳嗽,伸出一只手来,好像要人扶他。
乐菱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忽见孔维抬起的眼睛里一点光芒都没有,心中一紧,便听莲心急道:“小心!”
寒光一闪,孔维竟拔出圣垂剑来,乐菱手无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