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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他轻推开门,门外的宫女太监立刻齐刷刷地跪了一片,恭敬地说:“殿下,夜寒,小心龙体。”
颜甄拢了一下披风,“嗯。去把新的被褥拿来,这床湿了要冷着素妃。”
“是。”几个小宫女匆匆退了下去。
颜甄想了下又说:“再拿几个红箩炭炉来,素妃身子弱,畏冷。”
“奴才知道。”跪着的两个小太监也赶紧去搬红箩炭炉。
颜甄进房,用自己的外袍裹着素素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对那几个宫女和太监命道:“都快点,惊醒了素妃,看我怎么罚你们。”
素素紧闭着双眼,把那熟悉的热雾逼回去,她挑开颜甄的披风,躲在他怀里亲上他胸膛,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颜甄……”别让我爱上你,别……
宫女和太监弄好,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颜甄抱着素素上了床,把她揽在怀中,亲了一下她鼻尖说:“还不睡,冷么?”
“不冷。”素素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微哽咽,她不敢睁开眼睛,怕这水雾抑不住,“在你怀里永远都不冷。”
零九:深宫后苑
丝帕上蜿蜒而行的几朵怒放的血花,在那张狂而歌。这是她的判书,曾经以为失而复得的爱情触手可及,却是半路生生被扼杀。素素执着那方丝帕,呆呆地失神,默默的悼念。
“素素?”颜甄坐起来,从后面抱过她,“在想什么呢?”
素素挪转身体,靠进他怀里,“我能不能把这丝帕留着?”
颜甄眉头微蹙,“这丝帕一会要交予母后过目,然后内事总管会让刺针坊的宫女在旁锈上宫房姓名,再统一存放,连皇后当年的丝帕也存在那。”
素素听是这样,把头更埋进他脖颈处,双手环上他腰际,轻轻地说:“那算了。”
颜甄对这些后宫的事也是莫可奈何,在素素发鬓亲上一吻说:“我传人给你沐浴更衣吧,一会还要去见父皇母后。”
素素让一帮宫女伺候着,穿衣扎发,什么都有讲究,层层叠叠,罗纱衣群,金钗玉带,九翚四风。素素畏冷,颜甄为她披上大衣,再让她把手藏到袖子里,捂上小铜炉,“才秋天就这般畏冷,到冬天怕是只能天天闷在内殿里了。”
素素只浅浅一笑,这深宫后苑的,她出嫁前爹爹已告诉过她,明哲保身,能不出殿则不出殿,能不见人则不见人。素素看着颜甄穿上金黄的龙褂,正面绣五爪金龙四团,两肩前后各绣五爪金龙一团,间以五色云,发束金黄吉服冠,上饰东珠十三颗,英气逼人,那亮金色竟有一瞬让她睁不开眼。
前去一路,身旁簇拥的宫女太监不下二十人,她无暇细看宫中风景,只觉得心慌。幸好颜甄在她前面,能看见他的后背,似是能感觉到那份温暖,让她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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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素素叩见父皇、母后。”
“都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十分苍老,并不像六十来岁人的声音,可能古人比较容易衰老吧,素素心想。颜甄和素素一同谢过,才起来坐于旁边。虽然殿里烘得极暖,素素却还是指尖发凉,眼睛只盯在长长的绒毛地毯上看。颜甄伸过手来,从宽大外袍的袖子里握住她的小手,暖意把她都包裹起来。如果能牵一辈子,那多好,只可惜,这些都只能是自己美好的幻想罢了。
“抬起眼来,让朕看看。”素素抬头,老皇上脸上皱纹交错,还现了老人斑。她看见老皇上看着自己略略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个精雕玉琢的美人,难怪甄儿会为你动心。”
素素扑通的就跪下去,“父皇过奖了,素素嫁给太子,都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
“起来吧。”素素听着皇上淡淡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也猜不透是不是真要起来,只得在那茫然地跪着,眼睛看在自己的膝盖上,眼角也憋不见颜甄的尾袍,让她心一阵慌过一阵,手心微微汗湿。
“呵呵呵,”皇后掩嘴而笑,使个眼色,身旁的丫鬟立刻机灵地上前去扶她起来,“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来来,过来让哀家细细看看。”虽说皇后也近六十,但岁月还是舍不得美人,还是古方补养得法,皇后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多点。
颜甄坐在身后,自己让皇后的丫鬟扶着,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不能停更不能退,这是否就是她的命?行至皇后跟前,皇后端详了一会,笑着执起她的手,把一锦盒交于她手上,“这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素素正要跪下来行礼谢过,却听皇后声音说:“免了。”素素半蹲的身子让丫鬟扶着,只能福身说:“谢母后。”
素素退回椅子上,坐到颜甄身边才安心一点,又听到皇上喊自己:“素素啊,朕也有东西要给你,一会陈公公会送去你们东宫。”谢过皇上,怎么退出清心殿的,素素都不知道,只是放心地放颜甄牵着。
“素素,累不?”回到东宫内殿,颜甄抱着她问。素素倚在颜甄身上,轻轻摇头,这是心累啊。颜甄在素素脸上啄了一口,才说:“那我带你去见我母亲。”素素疑惑,皇后不是颜甄生母吗?颜甄看出她的疑惑,又在另一边轻亲了一口说:“她不是我生母,宫中的事,我以后再讲予你知。”素素只得默默点头。
这趟前去,只有颜甄和她两人,素素虽是奇怪,却也不敢问出口。素素随着颜甄来到一清净的庭院,牌匾上写着柳庭,说是清净,其实说荒芜也不为过。素素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冷宫。院子里种满了垂柳,真是应了名字,可是终归是深秋了,枝丫上落得光秃秃的,更显萧瑟。空荡荡的一大片地方,也没种上其他耐寒或四季常开的花,能看见的都是与地上泥土一般颜色的灰灰细硬枝干,让人觉得有一种压抑的颓败。一路进去,只看见一个正在扫地的麽麽,也没个宫女或者太监上来问一声。直到进了前厅,才看见一个小宫女上来行礼通传。
颜甄拉素素在一边坐下,刚才那小宫女很快就扶着她家主人出来。虽然脸色苍白,但无损她的漂亮,从那精雕的五官,不难想象出曾经的风姿。
颜甄牵着素素一块跪下,“儿臣见过淑妃娘娘。”素素也跟着说:“素素见过淑妃娘娘。”对皇后要亲切地唤母后,对自己的生母只能恭恭敬敬地叫淑妃娘娘,这样的制度真假,却又不得不从。厅内暖暖的燃着檀香,这种静谧的馨香,此刻素素只觉出了凄凉,飘袅而上,充斥着整个前厅。
淑妃并没什么反应,颜甄是自己先起来再扶素素起来的。颜甄把那小宫女打发了出去,坐到淑妃身边,才道:“娘,甄儿来看你了,甄儿带你媳妇来看你了。”
素素在颜甄的示意下,对淑妃福了福,叫道:“娘。”
淑妃并不动也不言语,连眼角也没看素素一眼,只定定地盯在颜甄与素素相牵的手上,但看见发髻上的步摇晃了两下。
素素在颜甄身边坐下,静静的,跟淑妃一样,都听着颜甄东拉西扯地随便说着话。直到离开,素素也没听到淑妃说过一句话,素素心想,莫不是哑了?但很快又制止自己乱想的念头,这是非之地,得谨言慎行。
用膳的时候,颜甄问素素:“怎么不问我生母为何不是皇后?怎么不问我既然不是皇后亲生儿子也不是长子,如何当得上太子?怎么不问我淑妃娘娘怎的进了冷宫?”
一连串的问题,让素素楞了一下,虽然她是很好奇,但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安全。她细嚼着那口饭,早已成糊没味,却还斟酌不出如何回答才不偏颇。
颜甄放下碗筷子,也拿过她的放下,握着她的双手说:“素素,宫里的事情,你越少参合越好,一切有我。但有关我的事,你都应该知道。”
素素凝望着颜甄墨黑色瞳孔里两个小小的不安的自己,并不说话,指尖在颜甄掌心的温暖下,慢慢柔软过来,但她知道,指尖的冰冷僵硬,并不是她真的畏冷,是这种无可控制的无力感让她恐惧。殿内早让颜甄秉退了所有人,素素只觉得四周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颜甄把她揽进怀里,素素斜斜地歪靠在他胸前。颜甄把她的头发都拂于肩后,一圈又一圈地抚着她的耳廓说:“其实当年皇后的儿子就是长子,叫颜霁,顺理成章的当了太子。多年后,父皇再招选妃嫔,对我娘一见倾心,立为淑妃。”颜甄停下来,搂着素素久久没再说话。
素素转过身来,更靠近他怀里,回抱着他,感受他微弱的颤动,耳上的力道是极力控制的温柔,她知道现在他内心定是极不平静的,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霁只比我娘小两岁,却是疯狂地迷恋上我娘。在我五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了他强要了我娘。”颜甄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记得我娘当时从恐惧到无望,从挣扎到放弃,死一般躺在那让他糟蹋。”
素素用脸蹭着他的胸膛,小声地叫着:“颜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父皇并不知道此事。我娘虽是父皇的宠妃,但事情牵涉太大,我娘除了是父皇的宠爱,朝中并无势力,只得忍下去息事宁人,颜霁却得寸进尺,三番五次地凌辱我娘。纸包不住火,父皇最后还是知晓了。他顶住皇后那边的压力,把颜霁的太子之位废了,还赐了毒酒,把我娘打入了冷宫。但父皇还是爱我娘的,把她打入冷宫是无奈之举,可能是想补偿点什么吧,不到三个月,就把我立为新太子,当年我八岁。”
素素什么话也没说,虽已料到宫里风云暗涌,但实实在在听到这样的血腥黑暗,还是让她止不住地泛起恶寒。
颜甄把素素扶正,“什么事都不能看表面的,听表面的,皇后今日是做给父皇看的。”颜甄看素素茫然的样子,心疼地一亲她眉心说:“别想太多,还有我在。”他把碗筷重新放到素素手上,“先用膳吧,用完膳我带你转转。”
素素还在想着那些事情,动也没动。难道今后就要固守在东宫里了吗,自己现在才十六岁啊。
颜甄微微笑了一下,把菜夹到素素面前,温柔道:“素素乖,吃点。”
素素略一回神,看到颜甄夹着菜的筷子递到自己嘴边,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眸在深情地看着自己,又怔怔呆住了。这样的颜甄可信吗,能信吗?或是自己太渴望爱情了,所以生出了美好幻觉?
“素素,乖乖,张嘴,吃饭。”素素听着笑了出来,算了,今日有酒今朝醉吧,既是无力而为,多想只会扰心。素素一笑,张嘴含上那口菜,“谢殿下。”眼角微微上扬,眼波流转,捎带出无限风情。颜甄笑醉了。
一十:暖冬如春
素素坐在塌上,殿内极暖,又熏着檀香,让人昏昏欲睡。平静地过了个把月,素素觉得都快养出婴儿肥了,女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翻阅古籍也只能挑带图的当着连环画地看。素素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对碧音说:“去把最厚的棉袄穿上,你随我出去逛一圈,坐着这么多日,骨头都软了。”
天是一片冰蓝色,浅浅的透明,没有一丝裂纹,那种平整而光滑的熨帖让她看着舒服,也让她觉着冷。素素拉了拉紫貂毛的斗篷,搓搓双手在嘴边呼着气,冷冷的气息从鼻孔里钻进去,溜到肺里,整个人都清醒得重活过来一样。素素拈过一枝梅花,暗香盈袖。不知大哥和书白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