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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去。以袖拭泪。
我不走,多一个人吃饭,多一份负担,我又不会做针线,否则也可以去成衣铺做工了。要帮他也只此一条路。能不能与他再见也看缘份了。既要看他将来能不能金榜题名,如若不忘旧情,也许会赎我出去。我自己也要找机会,见机行事吧。青晴心里想着。一想到能帮到他,心里有无限欣慰,但是,与他们母子离别却也真是不舍,他们是这个世间跟自己最亲的人了。青晴在心里百转千回。
当夜,趁何耕睡熟,青晴起身到得桌前,坐在木凳儿上,执起毛笔与他写了一封信。她没练过毛笔字,所以字写得并不好看。青晴留书:何公子,我走了,不要怨我。在我心里真的希望你有金榜题名之时。我不能再呆这里给你添负担了。你对我的救命收留之恩,青晴永不敢忘。愿公子前程似锦。六子娘子会给你银十两,以做你秋试之资,公子勿必珍藏。六子娘子乃是受我之托,千万莫责。公子替我向大娘说,青晴寻姑姑去也,将来必还。公子珍重。青晴顿首。
写完之后,青晴泪流成河。将信纸夹于他常看之书内。天刚亮,六子娘子轻轻叩门。青晴整衣而出。心下一横也不回头。半路上,六子娘为她挽了发髻。走街过巷,转弯抹角,来到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路面宽阔,整洁,高墙森然。往前走,来到一个门首前,只见朱门宽大,门开两边,门两侧白石狮威武盎然。
门首有青布衣看门的,六子娘子上前笑问道:“招福儿,通报一声,老太太说要的丫头,我给送来了。”这招福一见青晴便两眼发直,嘴张得老大,愣了半天才眨了眨眼,活了。
随即道:“老太太刚起来,在后面吃饭呢。”一个小丫头正从西厢房门首拿托盘出来,来福就叫道:“翠屏儿,你领着何大妗子他们进去。”
那小丫头翠屏就走过来见了礼,笑道:“大妗子好早,刚才老太太还念叨呢,说怎么不进来了,人还没寻来么。可巧就来了。”
“我也是刚寻到,这不巴巴的早上没吃饭就来了。”六子娘子笑说。三人走到角门,绕过粉壁,过穿廊,翠屏就先进去,叫道:“老夫人,何大妗子带丫头来了。”
“请她进来。”青晴跟进去,只见那老夫人不过五十年纪,微微有点发福,相貌端正。梳金丝网大盘髻。戴翡翠坠子,穿着蓝团花绫子长袖儿衫字,戴着珍珠项链。那时因为与海外通商,所以有象牙,珍珠,犀牛角之类。手上戴三个金戒指,腕上套金镯子。珠光宝气。正在吃饭,面前几色素雅精致的小菜,旁边站着个跟翠屏一般大的丫头,红袄绿裙儿。
“何大妗儿,快坐,翠缕给大妗子盛饭,抽屉里有昨天剩下的烧鹅拿来给大妗子下饭。”
青晴站在六子娘子身后,六子娘子一欠身,坐在杌子上,笑得甜甜的,道:“昨儿晚上才找下人儿,娘看着可满意?干干净净的女儿,她哥哥少十五两不行,我好说歹说,做到十二两。我说,除了咱们府里,谁还能出如此高价哩。她哥哥才应允了。”
青晴听她说的,心里咯噔一下,好个媳妇,对我说十两,现在又说十二两,还说白跑腿儿,这会功夫赚了二两去。她笔直地站在那里,夫人看她,她也打量夫人,并不会那低眉顺眼儿。这老夫人被她冷冷地打量着她,生得好胚子,又见她眼光直来直去不懂礼数,遂心下不喜,也不问她吃饭没有,就向翠屏道:“把她领到后边大灶上去,学学规矩。”
“是”。青晴向六子娘子看一眼,见她抽了一口气。不住向老夫人陪笑。老夫人解释说:“人儿倒是好的,让她上几天大灶是我定下的规矩。图她学个乖。”
“是,是,好人都是调理出来的哩。”青晴跟在后面,进了一个角门,又是一处院子,这房子比老夫人的房子高大,正面三间,东面三间,她们来到东厢房,就是厨房了。里面烟气腾腾,几个婆妇在收拾菜疏家什之类。
“这是新来帮忙的,兴旺嫂子你安排一下吧,”说完眼皮不打,走了。青晴立在门里,三个媳妇子因为不算忙,这时都围上来,从上到下打量青晴,来旺媳妇子拍手儿微笑叫道:“真好模样儿!咱们府里还真没见这等人物哩,那几个弹唱的姐儿不用提了,就是二爷房里的那几位也没处比去。”
“就是哩,”来顺儿媳妇应道。
“是老夫人让你来的?呵呵,我们厨房就是埋没人材的地方,你呀,虽然是老夫人让你在这里,日后被我们那几位爷见了,这里也不是你久留之地了。”
“既来了,就安排下吧。来,你先将那盆里的碗盘刷了吧。”顺子媳妇道。
“可是我还没吃饭,饿着哩。”青晴道不客气地道。
“说了半日话,都忘了问你了,那盆里有饭,那碗里是上边撤下来的菜,自己去吃吧。”
青晴自打到得何耕家就是喝粥了,而且都是稀粥。每天在半饥状态里,见这里好不容易有米饭了,还有半条鱼,几块鸡骨头,都是剩的,也不是很新鲜,但足以令她解馋了,从来没饿得这么久过,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了,大口咀嚼饕餮一翻。她们看就让她们看好了,有什么稀奇。一顿饱餐,撑得肚子痛。
顺子媳妇见她吃完,说:“这回刷盘子吧。”
“嫂子,我撑得受不了呢,让我消化消化着。”青晴拿自己不当外人,笑着说。
“我问你谁把你卖进来的?”顺子媳妇问。青晴心想,刚才六子媳妇说是我哥哥,那么就是何耕喽。但是何耕可没做这缺德事儿。难道说是我自己,那太不像话。
“啊,是我哥哥。”“爹娘都没了吧,”她问,
“娘还在。”
“娘还在就舍得了?”
“我娘有病呢,我哥也是没办法。”
“嗯。我们这等人家,说不得,命苦,其实话说回来,在这里吃喝不缺虽是伺候人,看脸色,也强如在家里挨饿受冻了!”
“快点收拾吧,一会又来什么插科打浑的,正经事又做不成,”
刚说完,一个小丫头进来了,道:“兴旺嫂子,俺娘早晨到现在没吃饭,想吃清淡的,让你熬碗果仁粥哩。快些的。”说完走了。“看看,我说什么来的,刚说完吧,就来了。”
顺子媳妇用小锅熬粥。不久,只见翠屏穿着黄缎子衫儿,红罗裙儿,又来了,道:“兴旺嫂子,老爷与苏都监老爷来家,老爷叫安排饭哩,叫八个热的,六个凉的,特别让你烧个肘子来呢。”连门儿不进,说完走了。
兴旺媳妇急道:“烧肘子得用那小锅,得功夫哩,偏偏又给她熬着粥。没的添乱,放着自己小灶不上,一点儿东西都让来大灶做,做大伙的饭,整日里还得管她这那些粥儿,饼儿的。”让青晴帮着择菜,顺子媳妇切菜,招宝媳妇淘米。这边兴旺媳妇剔干净肘子,专等着小锅里粥出来,烧肘子。
时间紧张,怕老爷着人来催,看看那粥,稍微有点儿硬,就盛到大碗儿里,凉到一边。紧着把肘子放锅里。一会,先头要粥的小丫头来了,拿托盘端了碗去。顺子媳妇就炒菜,油烟四起,青晴帮忙烧火,刚刚炒出两个菜来,那小丫头又来了,端着那碗粥,站在门口,只听啪的一声,将一碗粥摔在地上,碗摔得粉碎,粥四溅,粘乎乎的一地。
“这是怎么说!”兴旺媳妇在门口道。“怎么说?你还问哩,我跟你说了俺娘胃口不好,你却越发熬了这生不生,熟不熟的粥上去。娘说了,叫我来,给你吃吧。”小丫头气势汹汹地骂。“粥我也尝了,是熬得不太烂,你没见老爷带都监老爷来,让我快些做十几道菜上去,还叫我烧肘子,锅被你们占着,我着急就盛了粥出来,也不是不能吃得,只教娘将就些罢了。老爷那里是能耽误的?”兴旺媳妇道。
“你只争那点子功夫?那天那边春香来,叫你做馄饨,你那天也忙着给姑太太炒菜呢,你也把一大碗馄饨四平八稳地端了上去。看你也是狡辩,不将俺娘放在眼里,瞧我不对娘说去。”
“去便去。那天是人家春香自己包好的,她前边小灶没现成柴禾了,才叫我用小锅来煮。再说那天招待姑奶奶的菜也都是现成的,没有今天这般费事。你要找气生就随你。”兴旺媳妇道。
那丫头气鼓鼓地就要告状去,一把被顺子媳妇拉住。笑道:“好姐姐,快省些事,我们这里是真的忙不过来了,改日着,我们做点好的吃,与娘们陪不是,今天嫂子真不是有意的,你来,将这两碟素菜拿去,给娘下饭吧。我们这里实在是忙,若不是老爷吩咐,换二个人也不着急了。快跟你娘好好说。啊?”顺子媳妇好言好语地劝。
那丫头拿眼瞧兴旺媳妇,见她顺着眼做着活不吱声,似也软了,这才托着两碟菜,哼了一声走了。众人见她走了,又接着做菜。“她那里没事儿还要找点事,咱们惹得起?”顺子媳妇道。
“我也知道,惹了她们日后得找咱们麻烦,可你没见她那样子?只粥不烂些,我这里忙得脚朝天,你就不能在自家小灶里再煮一会儿,巴巴地跑来,叫丫头摔给我看?比那当家奶奶还要谱儿,横竖还有老夫人做主哩,怕她怎的?”兴旺媳妇气愤愤地道。虽是这样儿,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顺子媳妇道。
厨房里虽然兴旺媳妇主事,但顺子媳妇是她娘家亲嫂子,都是为她好。平日里姑嫂关系又好,她就也不言语了。又过了半个时辰,菜饭已妥,来了几个丫环一阵风似地将饭菜端了上去。做完那里的饭,又做老夫人及各房的饭。端上去,拿下来,又收拾洗涮半天,没等消停一会,晚饭又得做了。等上边吃完,撤下来,再是洗刷,直闹到打二更。三个媳妇各归各房,青晴就在厨房旁边的小间里睡。
房间里热得很,有一把破芭蕉扇子摇着解凉儿,房门窗子开着厨房的油味就都跑进来。躺在床上浑身疼,胳膊,腿都累得肿了。瞪眼瞅着屋顶。但不一会就睡着了。梦里梦见又跟何耕去了那个废弃的萧园。用柳条编花篮儿,插了一篮子花儿。
第七章 买卖不好做
第二日,青晴直睡到兴旺媳妇叫门。其实天都还黑着呢,没办法,大家主儿吃饭早啊,又是定时定点儿,耽误不得的。青晴打了个哈欠,心想,这日子是人过的吗。一天的牛马生活又开始了。昨日分的两套布衣裙儿换上一套儿,到厨下紧紧地挽个髻。
兴旺媳妇就忙活起来了。饭食由兴旺媳妇按常例做几样儿,上边若是没有特别要的,就那么端上去。临到中午时分,刘虎气喘嘘嘘地跑来了。刘虎娘就是顺子媳妇,他爹叫刘顺。一进门跑得过猛好险没绊一跤。兴旺媳妇是他姑姑,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这冒失鬼,丢了魂儿了?”
“姑姑,您还开玩笑哩,我叔来人报说,他一般货全被扣了。”
“怎么回事,你细说!”
“我叔儿的船在路过黄州的时候,被当地的税官把绫罗布匹都用法锥扎破,十损七八了,又被诬告说上边有茶叶,我叔叔根本从末贩过茶叶,又要茶叶税,我叔叔交了茶叶税就交不了布匹税,所以被扣了。”
“已经被扣三天了,今日刚刚得信儿,让咱们想办法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