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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不须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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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晴尽量笑得无所谓一点,道:“不对,我在家经常吃的。”老太太表示不信,笑着摇头。

    吃完饭了,屋里上了暮色。收拾完碗筷,何耕就坐在木桌子前读起书来。青晴心想:原来是个正经读书人,要考功名的,考状元。这人目不斜视,彬彬有礼,处之泰然,虽贫到这个地步,依旧有一种潇洒气度,青晴觉得他既神秘,又有一点佩服。

    他看她的眼神也很平常,青晴知道,自从她复明以来;她才知道自己很漂亮,但从何耕眼中感受不到这一点。

    莫非,我穿越过来,把模样也变了不成。坏了,他们这里又穷得没有镜子。老婆婆坐一天也累了,等她睡下,青晴决定出去遛个弯,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

    原来何耕救她时走的是后门。前门街上倒是很宽阔,打更的沿街过去了。青晴走在街上,

    全是铺面,有关门早的,也有没关门的。由窗子门里透出灯光来,照在街上清亮。刚走得不远,只听后面脚步跟近了,一回头,何耕来了。

    何耕由于走得急,气喘嘘嘘地道:“青姑娘哪里去?姑娘家不好走夜路的,这街上有的是醉汉流氓。怕他们纠缠姑娘,何况一个姑娘家也实在不便。”

    本来还想找个酒店喝口酒呢。只好作罢。跟着他回到家中,屋里没有灯光。进了屋何耕摸到打火石,点亮一盏小油灯。何耕道:“姑娘就请就寝吧,小生晚间在此读书。”青晴道:“何公子,也早点睡吧。”一回身顺着老太太旁边就躺下。老太太已睡熟了。

    这被褥甚破,但是还颇算干净,只此两床被褥,老太太占一床,那么自己睡的是他的了。那么他睡哪里?看样子,不会是看一夜的书吧。

    这昏暗的光线里,无比的安静,只有他轻掀纸页之声。她渐渐睡去了,梦里又凉又冷,象是浸在水里。又看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也在专注地看着她。

    睡了又惊醒,以为在家里的床上,这硬硬的板子似的褥子,见油灯依然亮着,轻声问:“何公子还不休息吗。”其实她内心却着头不忍。何耕头也不回地:“姑娘好睡吧。我还要再看一会儿。”很久,很久,青晴又睡去。

    当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清早的鸟叽叽喳喳。街上传来挑担买卖人的吆喝声,铺面卸门板声。桌上油灯早已熄灭,这何耕不知何时已浑然入梦。

 第二章 求婚

    青晴坐起来,轻轻地摇摇了老太太,叫:“大娘,”老太太就醒了,睁开眼睛,却是目光浑浊全没了昨天的精气神。

    颤微微地说了句:“青姑娘,你醒了,还早哩,再多睡会。”随着眉头紧皱。青晴探手进去,摸到她身体骨瘦如柴,说得一点不严重当真是硌了她的手。青晴顿时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大清早的,忽然鼻子一酸,眼窝就转泪了;怕她看见,便勉强笑问:“大娘今天觉得哪里不好啊?”

    老太太灰色的眼光里透露出一点安慰,她笑道:“大娘老了,猫一天狗一天的,昨天还好好的,睡这一宿毛病返回来了,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只觉得哪儿都疼。”她又拉着青晴的衣角说:“去把耕儿叫醒,他每天读书都读得很晚。倒不是完全因为你在这里。让他先给你弄口吃的吧。”她倒不心疼儿子,反疼着青晴。

    青晴觉得过意不去,帮她掖了掖被角,温言道:“大娘不用管我的。我姑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昨天被我找到了,大娘放心,我有处去的。”她发现她越来越会编谎了,简直是信手拈来。老太太忽然眼角渗泪,紧紧地抓住青晴的手,近乎于哀恳地道:“我没有几天熬头啦。”

    “青姑娘,他现在没醒,老身想依老卖老,跟你说几句知心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青晴听她说得这么正式的,就点了点头。她干柴式的手又紧了紧,目视着青晴,说道:“青姑娘我想求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耕儿。不知姑娘可肯不肯呢。这些话自打见到姑娘就想跟姑娘说了。我这个样子走不动,一天不如一天,心里想的也办不成。一直有个事压在心里,不知哪一天被阎王叫了去,就是死也闭不得眼。”

    青晴替她拭泪,安慰道:“大娘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帮忙,我给你们也添了许多麻烦不是?”老太太移开目光,陷入思潮里,追忆地道:“我们祖上是耕读人家,他父亲在家乡颇有些名望,因为他乐善好施,救人于危难。

    人们都呼他何善人,家有四百亩良田,车马仆役,也算颇有家资,可是好景不长啊,老爷错就错在他为人太过刚直,不喜权贵,不结交官府,被当地恶霸刘杰之诬告私通山匪,被下入大狱,没多久就给活活打死,家中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耕儿刚满十岁,刘杰之勾结知府讹我家财,霸我良田,若不是老爷生前结交的那些义士相救,就连我母子性命也没了。我们逃到现在的衢州,心想这里与家乡远隔千里,就在这里安下家来,可没想到,刚过三年,冤家路窄,刘杰之平白地成了刘虞侯。”

    “为怕他要斩草除根,我便把何勋改作何耕,现在他长大成人,相貌一变就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我们隐名埋姓,只等耕儿金榜题名的那一天。跟姑娘说这些,我见姑娘面善,姑娘又这等好人材,就想到了耕儿的终身大事。姑娘是个伶利人,我才说这些话。”

    “虽然现在要求姑娘下嫁,确实委屈姑娘,但是,不是我夸自己的儿子,他自小聪慧过人,四书五经论语孟子春秋倒背如流,吟诗作赋出口成章,明年的会考耕儿定会榜上有名,只需一年半载,少不了你的凤冠霞帔戴的。”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只见她焦黄的面皮,气息微弱,喘气道:“大娘是活不久了,昨日一见到姑娘,我就知道老天对我们耕儿不薄,姑娘温婉贤淑,天生丽质,正是耕儿的良配。老婆子虽然贫穷却也有些东西留给姑娘。”说着从身底下掏出一对金簪,一只白玉手镯交到青晴手里。说了半日话有些气短,她挣扎地道:“身上带的东西那些年生病都卖光了,后来我日常在裁缝铺里做针线讨生活。这东西就留了下来,直到我得病,耕儿问我多次,我只说没有了。我得给我的儿媳妇留点东西。这回找到它的主人了,请青姑娘务必收下,老身等不了了。”

    “不,不,大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老收好。”

    “你不要就是不答应我说的了。”咳咳,眼光焦灼地,巴巴地望着她。

    青晴实在不忍回绝她,便道:“好,我答应你。”青晴冲口而出。这老太太眉心舒展,连

    连拍她手背:“这就对啦,这就对啦,咳咳。。。。。”绵长的咳嗽声。

    咳嗽完,有气无力地笑道:“去把耕儿叫醒,我跟他说。”何耕被青晴唤醒,睡眼惺忪,

    只见日上西窗,便马上清醒,连忙奔过母亲身旁来,见母亲气色不好,十分关切,低声询问:“娘,是不是身上又疼了?我去给您熬药。”

    “耕儿,少动,先坐下来,听娘跟你说,”

    “娘问你,这位青姑娘怎么样?”何耕只观一眼青晴,急忙回转,青晴虽然穿着青粗布衫子,因不会梳髻,头发亮缎一般披散着,未施粉黛,却是楚楚动人,倾国颜色。莫说百里挑一,就是千里万里也难挑其一。当下真是面红过耳,万分羞惭,心里砰砰乱跳。语无伦次,言语也不清了。

    “娘,您又乱说什么呢。”

    “傻耕儿,真是读书读傻了,你只说青姑娘好不好,”

    何耕不好意思地,嗫嚅道:“青姑娘端庄美丽当然是好的了。”

    “好,那如果娘让你娶青姑娘为妻你愿不愿意?”青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虽说是现代人,但是也有责任一词啊,难道自己当真要充一回好汉,来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看着这老大娘的爱子深情,她的心就软了,她硬着头皮只有听的份儿了,心道:先应承下来,有事以后再说。

    “这如何使得,娘,咱们一贫如洗怎能让青姑娘委身,恕儿子不能从命。”

    “如果青姑娘愿意呢?”她把眼光探向青晴要得以求证。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见到青晴便如救命稻草一般,誓必要定下儿子的终身大事。青晴无法也是不忍回避她的眼光,只有含笑点头。这下称了她的意,她的灰色眼睛流露出神彩,极为振奋,精神百倍地让青晴扶她起来,将那只玉镯又交由何耕手上,亲昵的目光由儿子又望向青晴,说:“给青晴带上。就算我把你们的婚订了。”玉镯在手,何耕泪光盈然,涩声道:“娘,我买药多次问你你只说没有,你却苦留至今日,想来娘强拖病体空留此物却是为了儿子?我何耕枉为人子。”两行清泪纷纷滚落,伤心黯然,但拗不过母亲热切的目光。只得接过玉镯,一手托着青晴的玉手,轻漫玉指,一个剔透无瑕的镯子就戴在青晴的皓腕上

    喜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叹:“这回老婆子啥时都能闭眼了,也不怕他阎王小鬼来寻。”那日的早饭是中午吃的。粥比昨天的更稀了和剩下的半碟盐水花生。

    “耕儿,娘早时在法华寺许愿,如今愿望实现,你就与青晴同去替我还愿吧。”

    “是”。

    “何耕,何耕,”

    “在呢,六子,你这冒失鬼,没进屋就大呼小叫的。有话不能进屋说呀。”“何耕?”这一声充满神秘又带刺探性。

    “进来吧,六子。”脚步声近,由门外闪进一个人来。此人生得甚是有趣,生得椭圆的脑袋,戴小土布帽儿,滴溜溜转稍微有点斗鸡眼的圆眼睛,小鼻头,小尖嘴,猴儿一样的身材,脚步轻捷。没等看到青晴,他那公鸭嗓子,尖尖笑道:“听我老婆说,你小子足不出户,捡了个大美女,可真是呆人呆福啊!”

    何耕正在木桌前写字,“六子就往木桌上一靠,向这边望来,青晴正给何母揉腿,这六子猴儿一样站在地下,咽了口吐沫,黄豆般的小眼睛险些不曾跌出来,马上将头上小帽正了正,他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青晴浅笑嫣然,问声:“你好?”谁知他却如没听见一般,“喂,喂,六子,”何耕捅了捅他,只见他在那里正收魂儿,良久,才恢复正常,拜观音一样,一揖到地,颤声道:

    “姑。。。姑。。。姑娘好,我。。。我。。。。我叫六子。”

    “呵呵,你好,我叫青晴。”青晴被他逗得一笑。六子不敢再看第二眼,转身偷向何耕,大惊小怪地低声嘟囔道:“乖乖,这还是人么,是不是仙女下凡了。我老婆要是有她一根头发丝美,我就磕它一千个响头”。

    “你小子,思想不纯粹,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让我想想啊,我来干什么来了,”

    “噢,想起来了,我老婆有喜了,之前在法华寺许下愿,明日该去还愿,我特来问你一声,你可有事没有。”因为法华寺老和尚的膏药治风湿特别灵,往常何耕为其母常去讨药。(这里的讨药当然是拿钱去讨)

    “我们也正要去哩。”

    “好,甚好,我去多借一头驴。”

    “借驴干什么?法华寺离这里多远?”青晴问。

    “远得很呢,有十几里呢,”“骑驴去不多时候也就到了。”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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