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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穆皇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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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是说谎。”阿督接口,再想到刚才伏姬的事阿督便不再觉得她可怜了。
  又有些像是刚才误会母亲似的不好意思,“娘,刚才……”
  春华怎么会和女儿计较这个,“你且想想那个妾是来做什么的?”
  “她说是请你打发了她,”阿督小声道,“可她,娘你是早说要让她走的。”
  真不是个好东西!
  
  春华叹口气,“我是不甘心呢,你想想,刚才娘一个劲儿地对她说‘你起来’,可她就是一个劲地不起来,那有和主人顶成这样的妾?这是恭敬吗?”
  “口口声声地夫人救我,倒似我不答应她什么就要给做下些什么似的。她住的、穿的难道我有短了她吗?偏偏要这样形容,又要在屋外说话,可见是要和我存了‘斗’的心思。”
  阿督这会儿也想到了,她是年轻,实在是刚才被伏姬这样的出场给吓住了,此刻被母亲一点拨往日的聪明劲儿全回来了。
  阿督心里还要再多想一点,是了,母亲有什么必要要为难她。母亲有三个孩子,两个嫡子,又得父心意,正室的位子做得稳稳当当的,就算妾生了庶子又如何?庶子又不能越过了嫡长子继承,她生的还是个女儿,自己都还要被打发走。母亲何必在这时候落了闲话地去虐待她呢?
  
  春华又道,“这样的作为,这样的衣着,真算是走运你爹白日不在。否则让人见了,但凡你爹心里还对她有一丝情的,便要同情。对她有了同情,就又衬得我刻薄不能容人的。”
  想起陈后、卫后的事,阿督有些害怕了,“总没娘您说的这么吓唬人的。”
  春华轻笑,女儿还小,就算要科普到底也要考虑她的接受能力。
  罢了。
  “不与你多说这个了,打蛇不死反成仇的事太多了,只要她不再惹事,我也不为难她。”春华抚着女儿的乌发,“你往后便懂了,有空琢磨琢磨蔡氏的那位昭姬夫人是怎么在丞相哪儿给夫君求情的,然后你就懂了这世上如何的才算是真‘可怜人’。”
  

86、内奸跳反

关于立嫡;曹操自有一番想法。
  曹丕;是他先前很看好的长子;然而稍使他得了些重用;便显现出得意忘形的一面;曹植,原先看着是颇得自己言传身教的出色儿子;然而他对着自己妻族长辈尚且会动手;曹操对曹植能有的仁厚产生了怀疑。
  他是需要霸业的传承,但他也是个父亲,总不能为此使得其余的儿子在他死后凄楚被清算。
  
  崔琰的事已敲响了警钟,曹植却尚不知。
  
  另一方面;曹丕都快憋不住气了,在忍气的段数上他还是被他家好基友司马懿劝了下来。
  总算千方百计后;司马懿和老一辈谋士中最后的贾诩搭上了线。
  
  大隐隐于市;这是司马仲达见到贾诩后的第一想法。
  贾诩生于桓帝年间,如今年近七十,便是老头在古代乱世年头也真个“古来稀”了。
  
  老头已看不出年轻时的风度了,然而行事间举手投足似乎稀松平常,回想起来却有种低调的气派。
  司马懿心想着,贾诩真可说是这个乱世年头的第一聪明人了。谋士的智慧不在于谋事,而在于谋士。
  郭嘉、荀彧,周瑜、鲁肃,徐庶、庞统,若说是才能的话,这些人实在很难确切地较个高下,然而在谋身之事上,实在没人比得过贾诩了。
  
  这是他佩服贾诩之处,时代限制,个人的素质再高,在取官选门阀的年代里,贾诩生于寒门,为出仕走过的艰辛,实在不是荀彧程昱这样名门之士,一开始就是高起点的人能明白的。
  起点不高,背景不厚,最后却能成为北方的顶级谋士之一,在荀彧被清算了,郭嘉死了的的情况下,贾诩却仍安安稳稳的活着。
  
  对于这样的一位智者,年纪只在他一半的司马懿很是敬重,能允许拜访,早是说明主人家心意,此事应该是能成的。
  “贾公近来可好?”
  
  司马懿在评判着老者,贾诩同样也在评判着这位后生。
  老狐狸很平易近人,一点不似寻常稍年长一些的官吏便卖弄着资历来压人,近乎如对着平辈般随和,“不好不坏,得魏公恩赏口饭罢了。”
  这样的态度不由便让仲达轻松了下来。
  
  实话说作为年轻后辈,在官场上被前辈们倚老卖老也是常事,哪怕他已在中枢,官职权利也比那些终身碌碌无为的老者们大得多,世家教养的涵养使得他谦逊而懂得隐忍。
  不过是口头上被那些“长者”们占些便宜,实际调动人事的权利都在他手,此刻他已是这个品阶了,毕竟还年轻,政治生涯还长着呢。
  
  他早是做好了被年长者摆谱刁难的准备了,贾诩的态度却实在让他意外得很。
  上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下等人没本事有脾气。
  贾诩无疑是前三国时代留下的最后的智者了。
  
  贾诩不但是随和,对于后生来的目的也是好说话得很。
  平静如真水,老者说道,“若是为了那位公子而来,你且回去罢,也不必如此小心,如有事公子自来,老朽当扫席以待。”
  “长者言敢不称诺?”司马懿也更谦和,“您的话我会转达。”
  
  即便是平易近人,士仍然是士,当须明主亲自礼贤下士。
  而在仲达心中,贾公也实在是当今最值得魏王子亲访的人了。论资历,他是老**;论智慧,他是老一辈谋士中的翘楚。比起许多华而不实,徒有虚名的名士来说,他们不过是占了个好姓氏的便宜,便一辈子作威作福,眼高于顶得傲慢。
  
  等他拜别,贾诩让儿子相送,论起年纪来贾公的儿子还要大一些,就前途官职而言,却又当相送。
  司马懿礼数周到,待起身时,从进门时便再考量人的贾诩忽然对着他说道,“汝氏他日当兴。”
  
  汝氏他日当兴?
  打量了人半天,贾公竟是得出这样个结论。
  
  自家还能怎么兴,若曹丕完蛋了,他家便该被新君清算了。
  司马懿笑得有些不置可否,只是已然是拜别,长者说话既不能不回,又不能冒昧,回身一作揖,便随着贾家子弟退了出来。

  没几日,曹丕按着基友的回报,果然亲自拜访上了贾诩。
  贾诩仍旧是很客气,却和对着司马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客气。
  
  曹丕论年纪是后辈,却又是未来或有可能的新君,今日的魏王子;司马懿与贾诩却同属是臣,两人相见不但是如世叔见了贤侄,同样的谋身理念,又有点志向相投的忘年之交。
  
  曹丕的客气不是出于敬意而是君对臣的优越,贾诩很懂这样的道理,并未小觑这位魏王子。
  当曹丕问上他对于立嗣的建议时沉思了片刻才说,“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说完闭嘴,不再多言。
  
  这话和心腹四友教他的话异曲同工,曹丕有些不屑,他倒是素来守人子之道,到如今却也没见有任何成功的曙光。
  有的时候,所谓的不成功,不是因为方法不对,只是时机未到,累积不深。
  “行百里者半九十,”贾诩说道,“此《战国策》之言,将军既已行得九十,何不如行百里?”
  
  同样的建议,司马懿等人的并不是不管用,只是此刻有些浮躁了的曹丕,很是需要一个稳重的智者来给他打一剂强心针。
  这个人无疑是贾诩。
  
  无独有偶,对立嗣事日益烦恼,偏头痛频发的曹丞相也很需要一个同年代的人给他打一剂强心针。
  老一辈谋士,曹操最初的班子里,如今只剩下贾诩了。
  
  魏王亲自拜访了贾诩。
  对着贾诩,曹操心中无疑感觉是复杂的。
  这一位算无遗策的毒士,一生献了三神策,一张口让董卓残落的乌合之众重掌了政权,使得汉献帝逃窜了十年才得安定,历史称之为乱武。
  第二次宛城之战,打了曹操个措手不及,将曹操青州之战所积累的家底几乎化整为零。
  第三次是赤壁之战,对曹操进行了规劝及战略部署,曹操没听,结果败走华容。
  
  贾诩一张口都是搅动时局的历史性事件,这一辈子从未算错过的事。
  
  然而他又是一位归降之人,又曾经让自己失去过这么多。
  
  但立嗣已到了这个关头,曹操还是想听听一生未错过的贾诩会有什么看法。
  曹操终于来访见了贾诩。光线昏暗的堂上,只有他们二人对坐。喧宾夺主,也不客气地把侍臣和婢女都退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真能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曹操打量着贾家的宅邸,“我有话也就直说了,如今立嗣之事,文和觉得,子桓与子建谁更适合立为太子?”
  
  贾诩并未说话,平静地看着博山炉中冉冉烧香上升的烟气。许多时候,曹操都在这样的静谧中等待着他的思考,最后发现这老家伙竟然是走神了。
  “文和?”
  “啊,魏王,”贾诩似是如梦初醒,“仆不过是在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什么样的事能使你分神?”
  “不过是想起了昔日的袁本初、刘景升。”(袁绍,字本初;刘表,字景升)
  
  曹操没再多留。
  事实上一出了贾家他的眉头就凝在一起,再也抚不平了。
  
  袁绍,刘表都是他的老对头了,虽然这些人早败给了他,一个个名字被他抹去成了历史的尘埃。如今的胜利者曹操,也早就可以昂扬着头颅,对过往的这些成王败寇道一声“俱往矣”。
  便是因为这种和死对头间的熟悉,曹操很清楚袁、刘势力没落的一系列经过,最主要的便是他俩同在立嗣中犯的错误。
  
  袁绍多大的诸侯了,官渡之战是曹操打过得最艰难的一仗,差点角色对换,被人收割。早年间的大军阀袁绍和刘表都因为宠爱少子,不愿意立长子,家中子弟为立嗣打破了头,内部内耗太厉害,而导致家破人亡,可谓殷鉴不远。
  
  有了贾诩这样的一剂强心针,曹操动摇得更是厉害了。
  
  但要说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曹植自己本人。
  
  立嗣期间,别说曹丕的压力大,就算是曹植也是同样的压力山大。
  曹丕还有亲爱的基友们会安抚他,督促他,定时做个心理辅导什么的(比如拖去见贾诩)。曹植这儿,丁仪、杨修等都忙着和敌人作战——都忘了,自家这位魏王子才是关键。
  
  曹植在这时候犯事了,饮酒不节,经常喝到大醉。这天,不知是因为喝醉还是别的缘故,曹植纵马驱车出司马门。
  自西汉以来,司马门历来就与暗杀、政变、阴谋有不解之缘,几乎算得上汉朝的“玄武门”了,司马门的存在极其敏感。这道门光是把守此门的禁军将领就有八人之多。按制,除了天子,任何人都只能徒步进出司马门,满打满算也就最多再拖上个曹操。即便太子也不例外。而曹植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司马门飙车!
  
  逾制这类事,但凡达官贵人,每一朝总有人乐意这么干,即便是知道违法的,可以超越了自己身份的着服色、不遵纪守法——总有这么样的风气觉得,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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