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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地想了想,司马懿倒是想起一种可能,“南方,江边,或还有可能。”
春华吃了一惊,旋即道,“你还真是博学。”
她知道这年的冬天会起东风是因为历史的提前预告,作为个土著却有预测,春华真是服了她丈夫了。
难怪……或者说果然,是司马懿啊。
“曹丞相换了两位水师都督的事,你知道了吧?”
“是这样的。”
想起了史书中对于这段历史的记录,后世称为“群英会蒋干盗书”的那一段。
盗火的是普罗米修斯,盗书的则是蒋干了。
“周公瑾真是好计谋了,我想此刻孔明都该高兴得在江东唱梁甫吟了。”春华说完便后悔了。
“你怎么知道是周公瑾之计?”
许都离赤壁千里之遥,战时战况哪怕是给曹操坐镇后方,每天看着驿马快报的荀彧也不可能全然知晓那里的一切。
更别说,这一类的军事机密对外都是不宣传的。
哪怕觉得此事有蹊跷,也只可能是怀疑,而非她说得如此肯定。
只能胡诌,“临阵换将,智者所不为。”
“你倒也很博学。”
这货脸上一派的戏谑,让春华羞愤地恨不得直起身去抽人。
你个仲达小二郎!
抱着“打死你也看不出我是个穿越货”的态度,她干脆脸皮厚一回。
“不识君,妾又何须妄论天下呢?至于博学也好,全不过是为了君之故。”
这样直接又含蓄的表白实在不知让他该说妻子是怎样的女人。
每到这般温情脉脉的话语,煽情恰到好处,还未腻人的时候,她便会直直地打住,让人困惑在若远若近的距离。
也不知她是热情,还是冷漠。
果然,春华抱着琵琶直身站了起来,宽大的外衣拂到木质的长廊上。
笑意细润若温玉,“到了这个点上,晚风渐起,我也该回屋了,你也早些回好信吧。”
说完即走了。
总是这么个时有奇言让他耳目一新的样子,但真要说惊奇转过头,却又似乎和往日习书拨弦的寻常世家女子无异。
正坐在书房中回着信函,远处悠悠地传来年轻女子的一阵歌声。
启窗而望,妻子仍是寻常拿着书室里的经典,古帖来晒,夕阳下柔和温暖的背影,此刻给了人仪静体闲之感。
然而听到女子所唱之辞却隐隐让人在金岁的秋阳下乍然间不寒而栗。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他的妻子捋袖皓腕,唱着古老的挽歌,不知不觉秋阳也带上了几分鬼气。
周瑜的离间计一次解决了两个东吴的心头大患,其行径也与二桃杀三士无异了。
而同一时刻诸葛之妻黄硕却承受着双重煎熬。
由离间计而死的蔡瑁正是她的亲舅舅,母亲蔡氏的弟弟。
虽然这么些年来,荆州上层为了权力纷争闹得不可开交,而深旋于此漩涡中的正是她的亲姨妈和亲舅舅。
刘表后妻是她母亲的二妹,刘表的少子刘琮正是她的表兄。
刘琮娶了母家的表妹小蔡氏为妻,如果不是因为黄硕太过于高大的话,或许如今嫁给这位表兄的就成了自己吧?
投降的刘琮明面上被升为荆州刺史,却在送至青州的路上和其母蔡夫人两人一同被杀。
死去的同样包括那一位蔡氏的小表妹,甚至连五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而不久后,作为自己舅舅的蔡瑁也死于非命。
黄硕正忍受着双重煎熬。
蔡家是荆襄一带的豪强世家,却正因盛极,满身投入政治中最后落得了这个下场。
并不是说黄硕认为处在高层的舅舅和姨妈就真都是优秀的管理者了,在争权夺势中难免都会用过些不入流的手段,昔日看舅家人总面目丑恶,然而当他们真的全都死去后,黄硕心里却是异乎寻常的悲哀。
在相当长的时间中,父亲是个不涉世事的“名士”,黄家的族人对他们父女俩相当冷待,反倒是作为姨母和舅舅的蔡夫人,蔡瑁对死去长姐的遗孤黄硕关心备至
可以说,蔡家比黄家对她而言,更像个“娘家”。
这样的悲痛下,丈夫孔明却还要天天与她的“大表哥”刘琦联络,虽然知道只是为了刘琦手中的兵力,但她却是总无法原谅。
心知是对于蔡家姨母舅舅,以及表兄弟死亡的无名迁怒。为了抗曹联军,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却拒绝再与刘琦相见。
“总是一家亲戚,如今世事境迁,物是人非,也是该放下成见的时候了。”孔明温言劝解着妻子。
“亲戚?要不是你当时教了他那一招,这会儿和姨母他们一同去青州的……”悲痛莫鸣之际她竟是连丈夫也一同恨上了。
孔明有些惊讶,却没有辩解,只是仍由妻子哭闹。
这么多年她撑起来这个家,哪怕家里再困难的时刻,也不见她有任何怨言
失去亲人的痛苦,确实让人悲恸万分。
等哭完了,黄硕也觉得自己的确说得有些过分了。
当初姨母对刘琦也是不厚道在先,而且哪怕刘琦也没从曹操手中逃脱的话,现在也不过是再多一个死者,姨母和舅舅还是当死的。
相反来说,如今刘琦活着,扯了这面旗子对己方而言反倒是好处了。
“是我失言了,亮。”
孔明一点也没责怪她的意思,“不必放在心上。”
或许是责怪这样一个失去多位亲人的女子太过苛刻了。
“成亲到如今,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表情。”
黄硕终于是平静了下来,“虽然,我是不会见他的。我本就是女眷,说是不见外客或是得病了都成。有你这个‘亲戚’在,主公去款待他场面上总过得去。”
“就如你说的。”
不久孔明回来后,却是满面愁容。
在旁人面前仍是笃定悠然的姿态,作为妻子,黄硕却知道丈夫是一连几个晚上都没好睡了。
终于在一夜提灯入书房,对话,“夫君终日这样,怕是大军未动,自己就累垮了。”
对方与己方相差近十倍的兵力,哪怕是天下奇才,诸葛亮也正受着巨压。
不是没想过败,如果失败了的话,以主公刘玄德的类似经验,一定会首先逃跑吧。
他当然也正在想退路,战胜后怎么退,战败后怎么退。后者却是阴晦的,只是今日见到主公自己便有了退意,不由心中有些苦涩罢了。
这一战,他们己方的人都不看好,尚且是主战方的高层。
想起刘玄德早年的机遇,如果每一战都是这样未知战果便先有了退意,难怪每一次主公都能逃得利索,就算是失了结义兄弟,也总能保全性命。
孔明不想把这些微词说出来,哪怕是对着妻子。也许不过是因为如果说出来的话,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会忘了自己的立场。
选了个稍显轻松的话题,“我原先总在想,主公身边只有关张两位将军,后来又有了子龙将军,虽然都是天下难得的武将,但没有谋士为之策划,竟然也团结到了现在。”
“君是说?”
“我想,主公便是自己的谋士吧。”
“什么?”
黄硕并不是一位浅薄的妇人,旋即也理解了丈夫的意思。
而后微笑,“主公有勇有谋,且善于决断,于君难道不是好事吗?”
孔明笑得有些苦涩,“夫人说得正是。”
63、风火山林
赤壁风起嘉平月。
一场不期然的东风反季节的吹起;随后便是曹营之众凄厉的惨叫之声。
火烧的速度是疾快的,一时间曹操狼狈败走华容道,而使其陷入更困厄境地的庞统却早无影无踪。
当曹操拒绝了己方不世之毒士贾诩的提议,而后继有无其他谋士能够接力得上时;赤壁之战就成了敌方谋士集团们的单方虐杀。
恰好孟德还运气欠佳得与上了周瑜,鲁肃,诸葛亮,庞统的凶残组合。东吴两都督与蜀汉两军师的豪华阵容下,曹操身边能有作为的——荀彧,给他在后方管后勤;贾诩,谏议不成继续作木头人。
郭嘉已死,有事烧纸。
曹操一回去就去哭郭嘉:“若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
赤壁的败仗;地理离得远;到许都消息总有滞后。
腊月头上;春华就开始列单子准备走礼。
到了明年家里的那个或许就可以得到举荐出仕,搬回去在即,而司马朗大哥则也到了三年任期可以有探亲假,早先已经送信至家说要回来过年。
这些都要即早做好准备。
一边看着单子,一边亲手给酿酒送去。
“这些让奴婢们去做就好,何须你亲自动手?”司马懿看得心疼。
如今他是“确诊”好了,妻子怀孕也益发不便,家中的佣人又重新多了起来。
“让奴婢做是手艺,自己做是心意。”春华心里当然有数,这几年里她的体力好了很多。
正说着,腹中胎儿又踢了肚子一下。
并不疼,胎儿似乎也有作息似的,每天总有段时间频繁的胎动。
两人也不是初为父母了,司马懿见妻子这个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又调皮了?”
春华含笑不语,拿住他的手按在肚子上。
果然是一阵动静,手掌覆住的地方甚至能感受到小脚连踢过去的一串脚印。
有时春华真觉得,可惜这不是在现代,否则这孩子出生了肯定是个贝克汉姆。
不过她倒真希望自己是那个想生女儿生不出的维多利亚。
也是随口玩笑,“你说这会儿要再是个闺女?”
“闺女,难道就不是我闺女了?”傻爸这会儿很淡定。
横竖还有他那个生了两个女儿,到奔四十了都还生不出儿子的大哥司马朗在。
他们还年轻呢。
春华听完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我这是在计较什么呢?
凭空地问一句话,就真能“考验”出人心迹了吗?
对于在封建社会,这种生不生得出儿子的原则性问题,她问了也是白问。
他说不介意,难道就真的不介意了吗?他要是老实地回答说,很介意,并且一定希望生个儿子,到时候膈应上的就自己了。
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像找抽地问男人,你妈和我掉水里先救哪一个?
对于救母亲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下,无论男人如何花言巧语,最后找虐的肯定是女人自己。
凭信着语言有毛用!口上说的永远比不上心里想的,与其去逼问“真心”,还不如自己放眼去看人心。
此刻春华已经进入了待产期,城中自家的小院中早安排好了,原打算等收拾好,夫妇俩就重回城去,结果到了这月的月半也不用麻烦了。
曹操已然败退回来了,火攻之速果然是极快的,月初落败,这会儿主帅已经急退回了许都,留下一种先前沿路布下的棋子给他断后。
战败回来,自然不如战胜时带着卞夫人回城时的高调,迅速地下达了几手收尾的命令后,便采纳了荀彧的推荐,让人出城传话给司马懿。
“丞相请足下为文学掾,并言:若复盘桓,便收之。”
司马懿连声道是。
等使者走了后,春华在里屋却笑翻了。
这对夫妇其实都无惧意,司马懿也清楚春华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