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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亲爹都拒绝了,他仍是未受任何影响地按着原先的生活节奏过日子,倒让春华在情爱外更多了几分钦佩。
这个人,虽然目下实在看不出他其余可出彩的地方,光就耐性而言,或许整个三国时代的人都比不过他的隐忍吧。
郭嘉,荀彧,程昱,贾诩,光是曹操手下便有如此多的杰出谋士,说是得一则得天下也不为过;张昭,周瑜,陆逊,也都是东吴抗击天下的利器。
用这些杰出人物与司马懿相比,可以说众人各有千秋,或许司马懿亦有比不上的地方,但其隐忍却绝对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就算春华告诉他,三弟司马孚最近正和陈留某一获罪判了流放罪的人同住同食,此事还引起了许都各界的关注。
儿子和个流放政治犯混一起了,都快把老道学的司马防给气疯了,就算是偶尔回到城里给婆婆请安的春华,也时常听到虞氏对此的抱怨。
说的是岑氏,“也不知道规劝丈夫,她是正头娘子,为妻者当善言规劝,她就这么仍由着孚儿做出这般丢人的事来。”
哪怕到了后来此事算得上司马孚关怀边缘人士的善举,被光彩的在他的列传中写了下来,当时许都上层的舆论其实并不怎么看好他。
这些都是清贵的世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和流放犯混一起的司马孚。
虞氏没有什么见识,这是纯粹跟着司马防夫唱妇随。
但依春华看,虽然这事她也不怎么看好司马孚,平辈之间,她才不会去被虞氏当了抢使去谴责岑氏,哪怕之前婆婆在她怀孕期间对她多加照顾,现在还收着她女儿。
更何况岑氏还能怎么去规劝,礼法上说得好听,“妻者,平也”,但除非特殊情况,丈夫犯二全家就要灭了,否则平常状态下,谁会真犯了倔的和丈夫去硬扛道理。
岑氏还年轻,子女不多,在这个家资历也浅,这时候断了夫妇的情义,下半辈子日子和相敬如冰不远了。此刻被婆婆骂几句,回去在老公哪里还算是为支持他事业牺牲,说不准还要被心疼呢。
春华回家和自家的那个说了这事,司马懿不但没任何对弟弟的不满,反而有点庆幸,“大哥不在,也幸好我们同样不在家,否则可要难做了。”
春华盯着这货有些不可置信。
你弟和个流放犯都同吃同住了!为反抗父亲对友人的“不公正”言论,他都和那个政治犯同居了!
同居了!
“你怎么还想不明白,”看妻子仍是一脸迷糊,司马懿耐性解释道,“如果此刻我们还在家里,我就该听着父亲的命令去这户人家外堵住那小子出来了。”
“……”
仲达你该不会是当年大哥不在时候,这种被父亲差遣去做恶人,苦逼地管束弟弟们的事做多了吧?
一想到这儿,春华就露出个同情的眼色。
司马懿看了妻子的眼色胸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事儿长嫂不在,母亲也只能找了你去使。”
……还真猜对了。虽然逃得快,但虞氏也找她来抱怨了。
如果她此刻在家,就要被派去给岑氏做思想工作去了。
二达呀二达,你家兄弟究竟被你爹逼得有多惨呢。
真是被压抑打击得太惨了,此刻听到终于有个兄弟出来胡闹,让他爹狼狈不堪,司马懿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甚至还很舒心地问,“那个被流放的人叫什么?”
春华吃他不消,“姓殷,名武。”
殷武。
司马懿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这个名字难道有错?”春华低头默念了两遍这人的名字。
殷武。
然后也发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你妹!竟然是化用了《诗经》中的《殷武》。
“你也想起来了对吧?”司马懿道。
怎么会想不到呢。
但凡这个时代还被普及过教育的人,《诗》三百就是汉朝的小学启蒙教材,《殷武》是诗三百的最后一首。
春华勉强算个上过学的人,也常拿诗经篇目练字,这会儿马上自己背上了,“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岁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
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命于下国,封建厥福。 ”
靠!
哪怕她作为穿越女,占了点历史小便宜知道凶残的司马家未来有一支要当天子,但司马孚可不是个穿越男,他根本没必要去私藏这样一个人。
而北方目下能够自称天命的,除了曹操还可以有谁?
这个被囚禁的流放者,除了这个“殷武”的名字,却是连家世身份什么都让人查不到。不是化名是什么?
再联想联想司马家和曹操那些说不清的关系,越往深处想,越是让春华心寒,“这事果然蹊跷,那人据说是被流放的,但却还留在都城内,执金吾难道是死的吗?御史是死了吗?还有这事现在看来反更是风声大雨点小了,说闲话的人那么多,却没个真跳出来执法的人?”
又犹豫起来,“如果真是密令的话,那么阿公……”
“父亲当然是不知的。”司马懿说道,“父亲毕竟……该颐养天年了,那位大人有事差遣的话,我和大哥都不在,三弟叔达便是人选了。”
这一家的兄弟,大哥倨傲人品却和父亲一样正,做事也比较高调;二达同学外表一副被他爹逼出来的道貌岸然,内心自打小九九;三达同学作为庶子,从来都是将低调进行到底,内心稳重并敏感的人。
但这家兄弟都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三弟司马孚绝不至于会突然之间“人文关怀”得去对边缘人士,流放犯圣母起来,奉献爱心,甚至结交成朋友。
司马懿当然相信自己弟弟的行事作风以及未抽风的头脑,只不过更是对此吃惊,“却不知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曹公如此重视。”
后一猜测却是连春华都没有说。
殷武社稷,并自视天命,那位大人……果然是有异心了吗?
*
似乎正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没多久曹操便重新恢复了丞相制,曹司空终于变成了命定的曹丞相。
虽然没明着称帝,但其心可昭,此举立刻被北方各官僚集团进行攻击。曹操砍多了文官小白脸们,此时也真和砍白菜萝卜一样没感觉。
历史的洪流中总还有一些坚持着道德操守的士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教育下,只要有天子一日在,便终有将汉朝大旗竖起的人。
等反对者该流的流,该杀的杀后,内政安定下来,曹操便把后方守备的大局全交给了全身心信任的荀彧。
而后者却是满腹纠结的心情,但事已至此,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渺茫之上。
司马懿在城外躲病逃过一劫,但同一时刻另一个被父亲逼得很惨的曹二公子,目下也正苦逼得要吐血。
说起来这也是曹丕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季重季重,这下可如何是好?”曹丕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凡隐私的事,最是说不清,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作为曹丕目下首席的谋士,吴质其实也没想到对策,但只能硬撑着不显露出来。
最后只说了四个字,“从长计议。”
一副老神在在的坑爹样,这回丕少真是欲哭无泪。
要是真闹到他爹面前去,他还是干脆自挂东南枝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丕少,没有遇上司马机油前,你们俩个都要在悲催一会儿
风流债……大家猜猜,是哪一桩?
57、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二)
当年袁氏已败;邺城被破后,曹丕纳了袁熙美丽的妻子甄氏作妇,对于这位耳熟能详的美人,还要多亏了名传千古的《洛神赋》。
这样的一段美人英雄故事后;大家都还忘了这位英雄家还有一个不太美丽的原配黄脸婆。
曹丕的原配任氏,当时只有十三四岁,自然不可能是黄脸婆了,但却被说“狷急不婉顺”,先是从正室被免做了侧室,转眼没几天又变成妾,最后被黜。
一面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一面是个连葵水都没来的豆蔻小嫩芽;才十七岁的曹丕更喜欢谁自然不用说。
任氏是世家女;族叔是深受曹操器重的骑都尉都亭侯任峻,得曹操赏识到,曹操嫁了个从妹给他,而又从任氏一族内择女为次子妇。任氏女的母亲则是位乡君,可以说是身份高贵了。
而此时曹昂已经死去多年,曹丕说是长子也不为过了。这样的对结姻亲,可见曹操对这家人是有多器重。
曹丕要娶甄氏,已经是先斩后奏了,曹操也没办法,这事儿又有点政治需求,最后只能负了任家的小姐。
先是屈居于妾位,最后还给赶走,也只好替儿子收场,派人到任家说,你们家女儿年轻出身也好,快些让她改嫁吧,是我曹家对不起了云云。
这时候刚败了袁绍,袁氏数子却还盘踞在北面作乱,袁熙也还活着,甄氏更带了点政治宣传的作用,这一刻为了掩埋这段阴私,又被儿子先斩后奏的曹操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但认了,还要给他收场,对外还要说是因为曹丕前一个夫人性格狷急才出妻,和看中甄氏美貌无关。
十三四岁的小少女,又作为高贵的世家女,骤然从正室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下地位,最后还是作为妾被赶走,她又如何不气愤了?
毕竟是少年人,哪怕是成年人,遇上了这样的羞辱又如何会不为自己声辩几句?该她得的被剥夺,连为自己明辨道理都要被说为性情狷急,世上的黑白确是颠倒得让人作呕。
便是这样曹操终是觉得对这家人愧疚,不久又把任氏嫁给了同族中的另一后生。
事情要到这样也了结也就好了,但曹操刚对不起了人家侄女一回,没过俩月,这一家的叔叔任峻又为了曹操给忠勇战死了。
于是这份愧疚就直涨了十二分。
现在这对怨偶各自有了家庭,曹丕的大女儿大儿子都出生了,本来也相安无事,但任氏的后夫却是个火爆脾气,又仗着是曹氏宗亲,总是在都城内惹是生非。
换了旁人遇上这位爷也就忍气吞声了,奈何他好死不死地和曹丕的僚属纠葛上了,嘴架也罢了,双方饮酒闹事最后任氏的丈夫竟然就被打死了。
这会儿曹丕听说了,也气得想抽人。你妹!和谁冲突起来都好收场,这两年他检讨出经验来了,摆足了姿态,认个错检讨抄两份总好糊过去。
竟然去惹他前妻!还打死了她丈夫!
要说当时年少,曹丕到现在未必不对前妻任氏没有愧疚的,但愧疚是必须自发的才为愧,被人逼着指着认的,就算是原本有错也要变了味。
他还在气头上痛骂手下那些惹是生非的废物,先前老神在在说要“从长计议”束手无策的吴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吴质的强项就是算计人,对于揣测人心之类的技能满级。
汉代的酒度数不高,连女子都可以随意在日常饮用,要喝出个醉酒打死人,双方酒量该有多不行呢。
况且吴质对自己阵营的这些人还算了解,每个阵营里总有精英也有个别败类,曹丕的阵营有,曹彰曹植的也有。要说曹丕这儿的总体素质还是可以的,特别主子在这些年来不断地被一众道德模范“规劝”下来,成事或许不足,但手下已经是绝对的收敛了。
与人争吵几句的事或许会有,是人总有脾气在,但要到打死人的份上,并且还巧合地遇上曹丕前妻的现任丈夫,就实在异常了。
都不用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