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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谨白显道俩人走到秦琼面前,扑通通跪倒在地,嘴里叫着二哥就哭开了,还不敢大声儿,那么大的俩人就在那儿抽嗒,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薛平薛宝也往后边儿一跪,嘴里念叨着说国公爷,你们可回来了!
秦琼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堵,胸口生疼,他强咬着牙伸手把几个人都跟拉起来,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赶紧说说。
以张公谨为首,就把潼关发生的来龙去脉又给秦琼讲了一遍,基本上和程咬金刚才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是亲身经历。当初潼关之内,罗成怎么样训斥了建成元吉俩人,他们俩怎么样假意地悔改。到后来开兵见阵,回来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扯,在潼关下罗成怎么样叫关不开,建成元吉怎么样诬陷罗成通敌,以及在潼关之外那几天受了什么样儿的罪,苏定方百般招降,罗成怎么样一再地拒绝,等等一切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秦琼仔仔细细地听着,听完了半晌没说话,沉了半天,这才开口问:“二位贤弟,纵然是进不了潼关,冲不出重围,难道战场之大,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张公谨白显道两个人恨得直咬牙,说:“二哥,战场之大,就算他苏定方有再多人马,也不可能连条缝儿都不透,可是我们走不了啊!”
“为什么走不了?”
“二哥你哪里知道,那两个贼子狠毒至极,我们在关下叫关,他们非但不开,还把我二人的家眷以及小侄儿天长一起绑上城楼,扬言说我们若是敢投敌或者说要是临阵脱逃,他们就把我们的家眷满门治罪,当场斩首!”
秦叔宝只觉得自己就跟掉到冰窟窿里面一样,全身发冷,不由自主地直打哆嗦,程咬金徐懋功在旁边儿看着不好,一看秦琼脸色铁青,嘴唇儿却是紫的。徐懋功连忙摆摆手让张公谨白显道先别说了,老程在旁边儿拉住秦琼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叫:“二哥,二哥,你怎么样了?你要是伤心就哭两声,就别大声音就行,我让黄天虎李成龙把着前后门儿,侯君集尚怀忠在咱们房顶儿上,都放着哨儿呢,要是有外人,他们会来送信儿。哥哥,你哭两声儿!”
秦琼此刻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里乱糟糟的,就好像给扯成两半儿一样,他撑着身子缓了缓精神,点手又叫张白二人:“二位贤弟,如此说来……”后面的话想问,可是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这话也就问不下去了。
徐懋功眼见他脸色不对,赶紧起身去找自己放银针的针包,叔宝反手一薅程咬金的手腕,一边儿喘一边儿跟他说:“咬金,你……去把……窗子……推开些,这屋里……闷得慌……”
老程见他这样,可慌了神儿了,伸手在叔宝的胸口不住地胡噜,想给他把这口气儿顺过来,旁边儿大伙儿也都吓得够呛,都想往前凑,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这时候徐军师已经把针给取过来了,赶紧让大伙儿都让开,让程咬金扶好了秦琼,徐军师连忙给扎了几针。
忙乱了半天,秦琼这口气儿好歹算是缓上来了,徐懋功一搭他的脉,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坏了,赶忙让程咬金把秦琼搀到床上去。秦琼微微摆了摆手,暗自提了口气,这才说:“我不要紧,先把正事问完。”
大家伙儿听他这么说,也不能再劝,秦琼问张白二人,说既然是无法走脱,那么你们几个人是怎么跑出来的?
张公谨说:“二哥啊,我们也劝过我们元帅,就豁出去反了,家小既然在建成元吉手中,就算咱们死了,他们也没个好儿。可是元帅说了,他……他……他豁不出去啊!另外元帅说了,那两个贼子恐怕还要留着后手,到时候可以要挟二哥你们,所以我们的家小以及天长恐怕一时不会伤了性命。既然建成元吉是铁了心要害元帅,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肯定是走不了了,可是这事儿绝不能到最后连个真相都留不下来。苏定方多次射过信来劝降我们,凡是我们这边儿遣散的军兵,只要不回潼关,他们一律不拦着。元帅最后一天下了帅令,命薛平薛宝和我们二人乔装改扮,我们找了几具敌军的尸体,估摸着跟我们身量儿差不离,跟他们把衣服换了。又把尸体的面目砍烂,到时候建成元吉的探报来探,就以为我们几个已经战死沙场了。然后我们换上敌军的衣服,趁着最后一战,混进敌军的队伍,这才混出来。”
薛平薛宝接着说:“我们兄弟原来落草为寇就在潼关附近,逃出来之后带着张白两位将军就藏在我们原来的山头儿里,这不最近听说秦元帅您的大军班师回朝回到潼关,这才扮成老百姓的样子,到潼关城外,想办法怎么给您送信儿。后来在道儿上正好遇到程将军,这才把我们带进来。”
秦琼点了点头,又问几个人:“既然你们说了,你们是最后一战方才逃脱,那么……”说到这里,他气力不继,用手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这才接着说,“那么……罗成,被箭射在淤泥河中,你们……可曾亲眼得见?”
亲眼得见这几个字,一字一顿,那是从牙缝儿里生生挤出来的,谁都听得出来,秦叔宝最后一线的希望,就在这几个字里。就盼着这几个人能回一句,说我们也是听说的,没亲眼见着。
他这话一问,几个人再次扑通通跪倒在秦琼面前,一个个儿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那么大的男子汉,都哭得不成样子。可是也知道不能大声音,都憋着在那儿吭哧,半天之后才回答秦琼,说:“二哥,元帅,罗元帅马陷淤泥河,乱箭攒身,俱是我等亲眼所见!”
什么叫万丈高楼一脚踏空,哪又叫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也就不过如此吧。秦叔宝就觉着自己胸中一股气横冲直撞,撞到哪儿就跟刀子剜的似的,只疼的他用手紧紧按着胸口,满脸的冷汗可就下来了。身边众人又是一通忙乱,可是叔宝耳边嗡嗡作响,可就听不清大伙儿都说了什么了。
秦琼咬着牙挨过这一阵儿,张嘴又想问,可这时候就觉着嗓子眼儿又干又疼,干张嘴可说不出声音来,他抬起手来指了指旁边儿桌上的茶壶,程咬金一看明白了,赶紧给倒了杯水过来。秦琼勉强咽了几口,这才说得出话来,可是声音还是有点儿嘶哑,他问张白二人:“罗成他,可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留给我吗?”
张公谨点点头,伸手进怀里,掏出一块布来,双手捧着送到秦琼面前:“二哥,这是罗元帅贴身的袍襟。”
秦叔宝一把手就把这块袍襟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叔宝还没说话,旁边儿老程嘴快,就问了一声:“诶,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张公谨说:“我们带兵出战,随身哪有纸笔,罗元帅想给二哥留封信,本想以袍为纸,蘸血为墨,可是撕下这块袍襟之后,罗元帅看了半天,叹了一句,说袍短情长,纵然流尽一身的鲜血,也写不完给二哥的话,还让二哥看了徒然伤心,万一落到他人手中,也恐惹出麻烦。所以他就让我们把这块袍子带给二哥,什么也没写。”
秦琼把这块袍襟往手里一攥,低低的声音念着:“袍短情长,好一个袍短情长,好一个狠得下心的罗成!”他闭了闭眼,又问:“有没有口信?”
张公谨白显道对看一眼,俩人冲秦琼一点头,说:“二哥,元帅有口信给您,可是这口信只能出我的口,入您的耳,不能给别人听见。”
旁边儿人一听,都纷纷退开一步,秦琼一招手,张公谨凑到他的耳朵边儿,低低的声音告诉他:“罗帅说了,二哥若不能给他报仇,他纵死九泉,也不能瞑目!”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他还说,他的仇人乃是建成元吉两个贼子,却不是这大唐的朝廷。”
说完了,往旁边儿一退,大伙儿都看秦琼秦叔宝,这么大的事儿,只有秦琼能当这个主心骨儿了。
叔宝把牙一咬,事到如今什么叫伤心,哪叫难过,可自己哪能就在这儿伤心难过就完了呢?罗成死了,就白死了不成?被建成元吉扣做人质的张白两家大小,现在又怎么样了?还有天长,那是五弟单雄信留着世上唯一的一点骨血,现在在哪儿呢?
把这些事儿一想,秦琼反而冷静下来,人就是这样,要说是有人帮你撑着,你尽管伤心难过,怎么都成。可是一旦这责任压在你自己肩上,就反而把自己心里的难受能先压下去了。
秦叔宝深深吸了口气,先把罗成那块袍襟贴身给揣起来,然后让程咬金把黄天虎李成龙侯君集尚怀忠都给叫进来,外面安排得力的军卒把守。
几个人一进门儿,这才认出张公谨白显道来,可是见这屋里的人全都是满脸泪痕,眼圈儿红肿,知道出事儿了,也不敢寒暄,规规矩矩在一旁叉手侍立。
秦琼居中而坐,几句话就把事情简单给说了一下,说咬金去打探消息,和张白二位贤弟会合,得知罗成已经被建成元吉所害,被苏定方诱走淤泥河,乱箭攒身而亡。如今这个事儿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着了,还望诸位贤弟鼎力相助,还罗成一个公道。
大家伙儿那能有二话不成,纷纷点头。秦琼接着一一安排下去,白显道在潼关驻军已久,又一直是掌管的是探报消息这条路,就算建成元吉已经调走了潼关原有的军卒,但是一些暗地里埋下的探报点子应该还在。所以就以白显道为首,去打探张白两家的家眷以及单天长被如何安置了。
然后又吩咐黄天虎李成龙,侯君集尚怀忠等人,一旦说打探出消息,恐怕就要烦劳几位贤弟,这救人的事儿就要着落在你等四人的身上。咱们不能大张旗鼓带着军队去把人给抢出来,只能你们想方设法偷偷儿地进去,把人给救出来,最好一时之间先别惊动了对方。
这对于这哥儿几个来说,相当于探囊取物一般,几个人点点头,说二哥您放心,只要能找到地方,救人的事儿就包在我们身上。
秦琼点手叫程咬金:“四弟,你去安排一下,把薛家弟兄和二聊编入我的亲兵营中,这些日子他们就留在我身边,要严防走漏风声。”
程咬金点头答应,秦琼想了想又说:“这一两天,你想什么法子,尽量绊住秦王,别让他到我这里来,我和你三哥有事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看文的亲,不妨吱个声儿吧。
☆、第21章
吩咐完了,秦琼吐了口气,挥挥手让众人分别散去,有走后门儿的,有直接上房走了的,总之是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单独把徐懋功给留下,俩人关起门儿来好好地盘算了一番,后边儿一步一步应该怎么走。
等商量完了,这都快后半夜了,外边儿下人启禀,说药煎好了,徐懋功答应一声说让送进来,等家人下去了,徐懋功把这碗药递到秦琼面前:“二哥,今儿这药我换了方子,你喝了吧。”
要知道前些日子虽然说天天的煎汤熬药往这屋里送,熏得满屋子药气扑鼻,可那都是开的平安药,秦琼根本也不喝,都偷偷儿倒了。徐懋功这次把药往他这儿一递,叔宝心里明镜儿似的,问都没问,接过来就给灌下去了。他知道现在正在节骨眼儿上,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只有自己撑得住,后面所有的事情才使得上劲儿。
不过叔宝可不知道,徐懋功这副药里除了改成对症的方子之外,还加了不少安神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