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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芹每天忍受着来自根部的血气诱惑的同时,感受到藏在和睦的叔侄背后,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神,和渐渐加深的怨气和妒意……
庄有礼生了怪病,明明向来健朗的身躯,居然被病痛折磨得卧床不起。
打着暖炉的房间温暖舒适,房门打开的时候,庄有礼用力抬起头看向房门,看到背光而站的女子端着药出现在门口时,泄了气瘫在了床上。
颜情来到他床前,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动作温柔有礼,脸上也笑着问:“找什么呢?你的乖侄儿?”
庄有礼撇开头去,躲开送到嘴边的药,似乎很气愤:“我还是不知道,我哪里对不起你。颜情,你同我说清楚。”
颜情笑得温柔可人,就像庄有礼第一面钟情时的模样:“你没有对不起我,三爷,你喜欢我,这个我自然知道,你送我的那个枕头,我到现在都还在用。可是你喜欢我,就真的了解我吗?”
庄有礼冷哼一声:“我不了解你……我现在倒是相信了,我确实不了解你。”
“三爷……你做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庄洛言,这个我不管,可是你对那个庄洛言好,就是错!”
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庄有礼讽刺般大笑了起来:“哈……我是他的亲人,对从小受尽欺负的侄子好,有什么错?”
“错!就是错!”颜情的眼里出现了那种发狂的怨气;“嫁给二爷的时候,我是地位最卑微的小妾,再怎么受宠,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出息。你说爱我,你说会娶我做正室,我本以为,你会将家主之位留给我们的孩子,可是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待庄洛言那般好!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庄有礼冷笑一声,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家主之位。颜情,你说爱我,到底是爱我,还是更爱荣华富贵?”
“你从小就是庄家的小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会懂得吃不饱穿不暖的穷日子?要不是二爷买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给谁秀枕头呢!既然老天给我飞上枝头的机会,我自然不会让我的孩子吃苦!那个庄洛言是个克亲的命,你待他那般好,难怪……被他克、死!”
最后两个字是咬着牙说的,说完端起药碗硬是要撬开庄有礼的嘴巴喂进去:“你放心,我会尽快送他去跟你们团聚的,你们庄家,就在下面享受荣华吧……”
“三爷,我一直不安,我在怀疑,你做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你的心里,我更重要,还是他更重要?”
“我无法容忍,你一边说是为我,一边对一个不吉之人那般好……”
一声声听得人心寒,庄有礼紧紧攥着拳头,双目赤红的看着面前这个心爱的女子,因为心爱,所以给予足够的信任,以为她是真心对待自己,以为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幸福,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的心里和二哥没有什么两样,一旦是绊脚石,便可毫不犹豫除去。
可惜自己仰仗一身武艺从未败在人前,却栽在爱的人手里,现下竟是连亲人都保护不了……
那一日的怨气突然爆发,在庄府某间房间里,传出与某一晚相同的血腥之气,少芹感觉到越来越浑浊的灵气跑入自己体内,这是人世间最可怕的煞气……
庄洛言的生活没有尝到几天的甜头,小叔就生病了,小娘不允许自己去探望小叔,他也不知道小叔的病情如何。再后来,就没有时间去探望了,因为比二爹爹在时更加繁重的苦活被堆在了自己身上。
苦不堪言的生活让他想念小叔,他想要见到小叔。
某一日趁大家不注意,终于被他溜进了小叔的病房,却见小叔静静躺在床上,叫之不应。他伸手推了一下,摸到的是已经发凉的肌肤,意识到是怎么了,他吓得尖叫起来,随即便被小娘发现,打得皮开肉绽。
那个女人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犀利的语言一句句钻进他的耳朵里:“你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和爷爷,然后克死了自己的二爹,现在连三爷也被你克死了,庄洛言,你就是个畜生,你想克死整个庄家吗!”
他全身都疼,像以前那样蜷缩着身子坐在桂树下,他不敢进屋子,小叔肌肤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有余悸,让他总觉得身体被蛇缠绕着,不能呼吸。
天空飘起点点的雪花,他忍着剧痛爬上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眼无神,望着围墙外的天空。
这个庄家唯一的一点希冀,被少芹捧在树枝上,一片浑浊的气息中,这个孩子给了他唯一的清明灵气。庄洛言没有发现,就算自己后来睡着了,还是没有从树上掉下来,因为他周围的树枝就像是有了眼睛,均朝着他长了过来,争相拖起他,用枝叶帮扶着他,遮盖着他。
那段时间的庄家多灾多难,接连两位家主离奇而去,唯一的少爷也十分苦命,离家失踪。幸而天可怜见,家主夫人怀上了孩子,成了庄家唯一的血脉。
但是少芹清楚明白,那个孩子不是庄家的。那个庄家真正唯一的血脉,一直和自己相依生存着。
少芹用自己的灵气为庄洛言续命,让他白天黑夜都沉浸在编织的梦里,这是草木妖最拿手的能耐。
他在庄洛言的梦里扮演着庄有礼的角色,每天和他晨起练剑,吃住同在,他抱着他坐在院子里自己的真身桂树上,看每一天的晚霞落日,然后在漫天星辰里,会有一两颗流星飞过,让他们许愿彼此永远依偎一起。
少芹几乎以为,没有人会夺走这种安逸。可是他忘了,梦是脆弱的,用梦境续命,灵气一旦被扰乱,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尤其是像庄洛言这样脆弱的身体。
变化来的还是那么突然,他坐在桂树上指着落霞给怀里的男孩唱歌,树身猛烈的开始摇晃,地面裂开了一个宽缝,从裂缝里冒出一股黑色的戾气,像一只利爪,将桂树往裂缝里拖。
周围的景物都落入了裂缝中,这是梦境在崩塌。少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都使不上来,他惊讶的发现裂缝里爬出来一个人,满身鲜血像是来自冥界忘川,枯瘦如干尸的手正拉着庄洛言细小的腿,毫不松懈。少芹认出来,那个人是庄有息。
他忘记了自己的灵气因为吸收了庄有息的血气而被污染,所以制造的梦境会被戾气所吞噬,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忘了自己正一步踏入魔道。
原来那些梦,不只是庄洛言的梦幻,也不过是少芹织给自己的虚妄梦幻而已。梦中他看到少年被抓住腿拖进地狱时惊诧的脸与看着自己的失望的眼神,梦醒之后,怀中的人儿已经没了生生气息。
没有庄少爷的打扫,后院的积雪已经堆上了台阶。银装素裹中,一朵朵嫩黄色的小花点缀在积雪之上,抬头望去,竟然是后院的桂树不知为何,开满了一树的花。
小厮叫来当家的夫人,语气恭敬:“夫人,在这种季节开花,这株树恐怕真如传说中那般。”
颜情摊开手掌接住几朵落下的桂花,漫不经心地问:“传说中如何?”
“传说宅子里世代生存的树木,都是会生出灵性的,小人看这株树这么大,想必和传说中的那种树一样吧,才可以在这种季节里开出花来。却不知此番是何意。”
颜情抬头看着遮天的树木,并未留意到树上那小小的身影,她冷哼一声:“明日和木材店的老板商量一下,把这棵树卖了吧。后院许久不打理了,买一些银雪兰种上,想必看着可以更宽阔些。”
“是,夫人。”
少芹没有眼泪,他感觉自己是落泪了,但实际上向下看去,自己是落了一地的花。
都说草木无情,草木之情却细腻许多。花开花落,都是为一人而已。
斧头一点点分离树身的疼痛,让他体内的魔煞之气渐渐溢出,但是草木妖的本质让他没有一个妖物的实体,所以即便失去树身的少芹极力保存灵力不让它扩散,灵力还是渐渐被周围的妖物所吸食,他的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其实他有一个很好的选择,庄洛言的肉体还保存完好,他把他收进了自己最深的一层意识里,只要自己把最后一点意识反噬进他的体内,就可以利用他的肉体生存在世间,他将会得到一个草木妖都梦寐以求的肉身,将不受任何的束缚,甚至可以为庄家报仇。
但若如此,庄洛言就没了……
他凭着最后一点理性和魔煞之气斗争,就在这期间,一只受到惊吓的麻雀在空中误打误撞,和他的意识融合在了一起,意外的给了他一个小小的肉身。
他冒着严寒飞上了临近的雪山,窄小的翅膀扑打着风雪,找到了一个生在山顶的,巨大的洞穴。这里是个天然的冰冻室,他将庄洛言的尸身封印在冰棺里,打点好一切,便毫不犹豫前往琼仙谷寻找起死回生的仙药。
作为天底下最博智的草木族,他自然知道琼仙谷里有仙药紫琼兰,也多少知晓它的神奇。
但是天不助他,恰巧让他遇上了琼仙谷的那一次大劫——紫琼仙子消逝,紫琼兰一夜之间枯萎,他是亲眼见证了那场劫难的。
琼仙谷虽然已经没有紫琼兰了,但此地确是一个灵气旺盛的地方,他当时的意识微弱,由着感性的召唤被圣洁的灵气吸引,关闭了五感,沉睡在了琼仙谷。
那些在琼仙谷日日的梦境里,他一遍遍被洗刷着魔煞,但也因为一遍遍在梦里见到庄洛言,仿佛总是听到颜情的那句“畜生”,便让他坚定了要救活庄洛言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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