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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特高课还不敢乱来。无非就是和以往一样，暗中监视罢了。阿诚啊，自我返回上海以来，盯在我们明家明里暗里的眼线，难道还少吗？”
明楼迎向明诚关切的目光，笑了笑：“阿诚，今天晚上的情况，大概也是毒蜂没有料到的，他在死间计划里，将上海军统行动A组全部列为死棋，他觉得死了那么多人，包括他自己，也要护送出去的军事布防资料一定是A级机密，日本人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份资料，而日本人一旦取信，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可是，阿诚啊，死间计划的参与者，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棋子，只要是人，就会发生变故。”明楼侧着脸，脸上笑意未减：“今晚于曼丽这步棋，走活了啊。”
明诚感受到明楼的快意，因为明台而产生的焦虑感也不觉减轻了两分：“大哥，你只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吧，需要我做什么？”
明楼垂下眼睫，台灯晕黄的光线给他的侧脸打下了浓重的阴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木制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却也给人意外的心安。明诚正襟危坐，如一把蓄势待发出鞘饮血的剑。
“王天风一定会想办法把死间计划执行下去，这一点，我不担心。阿诚，你通知夜莺，让她在寻机伪造一份截获的军统上海站发给毒蛇的电报，内容含糊一点，把送出密码本、毒蝎组全体殉国这两条信息，尤其是第二条透露给汪曼春；同时让她想办法接触于曼丽，把明台的身份设定在‘金主’的位置上。”
明诚犹疑地道：“从明台刚才给我们的只字片语中，我不会怀疑于曼丽的忠诚，但是危急时刻，我们传递的信息，她能理解配合吗？”
明楼低声轻笑一声：“阿诚，虽然军统高层已经腐烂侵蚀，但你不要低估了毒蜂带出来的军统特工的基本素养。嗤~如果连这点默契也没有，他们是怎么被选为生死搭档的？”
明诚起身，鞋跟轻磕，肃然道：“是，大哥，我明白。”
明楼挥手止住欲离开的明诚，继续吩咐：“阿诚，之前为了配合毒蜂的死间计划，我们给明台设下的套，那块手表，面粉厂那边可能会有的线索，你去收拾干净；再嘱咐苏医生，明家的小少爷生病了，需要她在旁看护；通过桂姨把明台生病高烧卧床不起的信息传给她的主子。”
静默片刻，明楼脸上溢出愉悦的笑容：“于曼丽，于曼丽啊，盘活了整盘棋啊！”
明诚慎重地看向他的大哥：“那么大哥，我们之前针对明台设定的营救计划，改变目标可以继续执行。”
明楼颔首许可，站起身来，扶住明诚的肩膀：“阿诚啊，汪曼春对我的情意不假，但是她对明家有着病态的仇恨，只要能整垮明家，她会不遗余力地攀污明台。挺过这一关，这个女人，留不得了啊。”
☆、第四章
汪曼春如毒蛇一般盯着被王天风带上的门，有点气急败坏，她回想着王天风轻飘飘的回复：“于曼丽身上的密码本才是真的！”但却不肯确认明台就是毒蝎的身份，不禁对王天风的“背叛”将信将疑起来。
事已至此，也不容她多想，当务之急她需要将于曼丽身上的密码本取出来，但又想要留着于曼丽这个活口指证明台，思忖片刻，她果断地拎起桌上的电话直拨刑讯室：“我是汪曼春，那个女特工怎么样了？…………还活着？很好，带她进二号刑讯室。”她起身整肃一下自己的军装，迈步出门，路过外间秘书室还在监听的朱徽茵身边，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这个工作中一脸严肃的女孩，敲敲她的桌角：“我去刑讯室了，一组和三组有什么消息过来，直接接到二号刑讯室！”
“是！”这个姑娘的眼睛在灯光的阴影里闪着灼热的神采。
似乎被这个姑娘急于立功的神情所影响，汪曼春的心情忽然又高涨起来，她今晚立了一个大功，抓获了一个军统特工，密码本也即将到手，更重要的是，由这个被抓获的特工身上，她抓到了毒蝎的尾巴。这个人证，可比在小秦尸体上发现的疑似明台佩戴过的手表之类的死物更有说服力。她手上攥着明家这块心肝肉的生死，想到明镜可能会有的下场，不禁心中一阵快意。
朱徽茵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踏着圆舞曲一般轻快的步子离开办公室，狠狠地啐了一口，握紧了手中的电报记录纸。
二号刑讯室里，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伤口，注射了盘尼西林防止伤口感染的曼丽被绑缚在了木制刑架上。汪曼春坐在刑讯室中央，冷冷地看着这个姿容清秀，即使受伤也不减分毫秀色的女特工，慢启朱唇：“动手吧！”
刑讯的特务都是训练有素，将特制的软皮水管撬进曼丽口中，封口固定好，等着处长一声令下就开始执行。
汪曼春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鬓发，对着受刑的曼丽缓缓开口：“于曼丽，你先体会一下这套特高课最新设计的水刑刑具，对于你们这种喜欢吞密码本的军统特工，是最适合不过了。我保证你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至于内里会破烂成什么样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刑讯的特务看到这位美艳的汪处长下垂的手指，接收到开始的指令，拧开了注水器的阀门。
自来水通过水管直接进入曼丽的胃部，她全身被紧缚在刑架上动弹不得，肚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特务看着计量器，关掉阀门，摘下曼丽口中的注水管，紧紧一拉束缚在曼丽腹部的皮质围带，腹中灌入的水混着胃中的食物残渣，悉数从口中喷出。被强制洗胃的曼丽在呕吐中呛咳不止，涕泪横流。
特务们检测了曼丽的呕吐物，回报汪曼春：“处长，没有密码本。”
“哼，没有？那就再来一次！吞下去两个小时不到，多灌几次，一定能给我吐出来！”汪曼春看着狼狈不堪的曼丽，受过一次刑讯后的于曼丽仍然是个美人，飞溅的水花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再灌！给我灌到吐出来为止！”
刑讯三次后，曼丽喷出来的水中已经带着血丝。“找到了！汪处长，密码本找到了！”
汪曼春霍然起身，接过刑讯人员递过来的擦干净的藏有密码本的小圆筒，攥在手心。回头示意了一下昏迷的曼丽，吩咐手下：“处理一下她，别让她死了，我留着有用。”转身志得意满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朱徽茵仍然坚守在监测器旁，看到汪曼春推门进来，她立刻站起身汇报：“汪处长，三组有消息递回来，明公馆一切正常，宵禁后无人出入。”
汪曼春一愣：“无人出入？难道……他躲出去了，没有回明家？”她拧着细眉思量一回，回神过来：“朱徽茵，先把这份资料复制一份，原物不动放回密码筒。接下来的几天你必须把这份资料里面的内容破译出来，越快越好！“
朱徽茵接过小圆筒，虽然不明白手里拿的是什么情报，但仍然坚定地回答：“是，处长！”
汪曼春满意地一点头，继续命令：“复制后的原物交给我，然后把王天风叫进来。”
办公室内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刺耳地响了起来，汪曼春大步迈进，抓起听筒：“我是汪曼春。”
“汪处长，我们找到了毒蝎潜逃时遗留下来的衣服和装备……”
汪曼春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汇报：“毒蝎人呢？”
“汪处长，我们没有找到毒蝎，只发现了他的装备……”
“一群废物！！”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汪曼春的怒火，急忙申辩：“汪处长，毒蝎应该已经受伤了，我们发现他遗留的装备上全是血，衣服的胸口部位有中弹的迹象。”
“那就给我沿着线索去查！！”汪曼春简直不能理解自己这帮部下的做法，“挨家挨户，所有可疑的地点，给我一一排查！”
听着电话里手下唯唯诺诺的回应，汪曼春急斥：“派个人先把毒蝎的装备给我送回76号来，其他人不得离岗，给我加紧排查！”
汪曼春怒不可遏地扔下电话，狠狠地发声：“真是一群废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不耐烦地责问：“是谁？”
朱徽茵悄声进门，将密码筒放置在桌上：“汪处长，我已经将内容拍摄下来了，王天风也已经带到。”
☆、第五章
汪曼春欣赏地看了一眼这个精明能干的部下，出口的命令不掩信任：“我会安排毒蜂将这个密码本送出去，你要加紧破译，尽早将这份材料交给我，我记你一大功！”
朱徽茵欣喜地向这位长官敬了一个礼：“谢谢处长！”转身出门，带上门把的手心却全是冷汗。这份A组成员担着牺牲、被俘的下场也要送出去的密码本中途已被敌人截获，现在却要由背叛者送出去。她心下暗恨，紧咬的牙关几乎要渗出血来。
候在外间的王天风与她擦肩而过，电光火舌间，她看到这位前军统上海站负责人，老牌军统特工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发现自己又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他的背叛，是真的吗？
她想到之前接到的来自毒蛇的指示，盘算了一下以往汪曼春与王天风过招的情况，咬咬牙，毅然离开办公室向二号刑讯室走去。
已是深秋，二号刑讯室内用于绑缚囚犯的铁链刑架在这秋风凛冽的夜里映着铁窗外投洒入室的月光，闪着森冷的光。受刑后的曼丽被解下了刑架，随意地被扔在墙角。特务们怕她冻死，在她身上扔了条棉被。曼丽用手擦掉自己脸颊边的鲜血印迹，稍稍挪动身体，便感到腹部和肺部火辣辣的疼痛。肩部和腿部被子弹洞穿的伤口已经被上药包扎，她思量着腹中的密码本已经被取出，那个背叛者的存在，使得自己应该已经没有更多的价值可压榨了。那个可恨的背叛者导致这次行动流产，A组全员暴露，明台，不知道明台有没有逃脱。曼丽闭上眼，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因强制催吐出密码筒而被划伤的喉咙一阵尖锐的刺痛。
曼丽靠着棉被，瞪大的双眼看着高窗铁栏外银白的月亮，脑中闪过明台在城墙上的大声嘶吼，王天风诡辩莫测的笑脸，郭骑云苦口婆心的规劝，曼丽本能将背叛者的身份确定为那个疯子。
她早在军校与明台诀别的那个晚上，就警告过王天风，怎么对待自己都无所谓，反正她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但是如果这个疯子伤害明台……月光下，曼丽的脸上隐现一抹决然的微笑，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刑讯室外的两个特务围着一个火炉吃着宵夜。
“嘿，咱哥俩真是倒霉，轮到今天值班，结果遇上这么大一个案子！今天晚上是甭想睡了。”其中一个稍年长的特务起身窥了眼室内的情景，“汪曼春这个女人，下手还真是狠！”
“哥你就闭嘴吧！”另一个小平头，眼神精干的特务出声止住了他：“妄议上峰，我俩有几个脑袋可以掉！你这嘴碎的毛病可得改改！汪处长把这个女特工当成晋升立功的法宝，连梁处长和他手下的行动组都瞒着，你可千万别多嘴！”
“是是是，听老弟你的！”年长的特务一脸讨好。
“你们俩倒是轻松啊！在这里吃喝上了！”朱徽茵一脸严肃地进入二号刑讯室，看着这一桌夜宵，不禁腹诽：一群酒囊饭袋！
“啊呀，是朱秘书！您怎么来了！”小平头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