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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喏，你和曼丽还有程小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明台立时垮下肩膀，苦笑一声：“大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才明白我爱的是曼丽，我对锦云的感情，一开始我以为是爱情，但现在发现我不过是遇到了和曼丽不一样的女孩子，她给我在险象环生朝不保夕的战斗里带来安稳平和的错觉，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才能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我……”
看着明台垂头丧气的样子，明镜长叹一声：“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当初你和程小姐甫一见面就说可以加快婚事议程，我和你大哥都觉得有些草率。我当时是觉得程小姐未见得花容月貌，只接触了一次也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但看她的表姐苏医生应该是错不了的，但是她比起你之前的朋友，比如钱家的小姐和张家的姑娘也未见得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优势，我只能认为是缘分天定。现在看来，当时你和曼丽一定是在执行生死攸关的任务吧？”
明台点头不语，明镜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拉他到沙发上坐下，抚摸着他的脸，叹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契机走上了这条路，你有一腔报国热血不假，但你从小到大，可曾吃过苦？可曾受过累？你面对的最大难题无非是考试不及格被你大哥训斥罢了。你和曼丽不一样，她是在苦难和黑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孩子，你和她在一起执行任务，虽然做的是救国救民的事，但一定披着暗杀、黑暗里交接、不得见人的外衣，说是刀尖上舔血、悬崖上走钢丝也不为过。”
明台看着他的大姐，震惊得说：“大姐，怎么知道……”
明镜平静地抚了抚鬓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姐做的事情有很多你可是不知道的。”她看着明台瞪圆的双眼，笑着说：“你想着将工作和生活分开，你为了理想和信仰不得不隐身黑暗，所以你分外向往光明下自由的生活，而这些，你觉得都是曼丽没有办法带给你的，对不对？你之前结识了那么多的女孩儿，她们的品行道德真的比不上程小姐吗？”明镜看着一脸思索的弟弟，摇了摇头道：“恐怕未必啊。所以程小姐只不过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候出现了，即使出现的不是她，也可以是另一位李小姐或是刘小姐。是不是？”
明台思索着明镜的话，在心里暗暗思量：只怕当时程锦云的地下党身份也是让自己增加了很多好感的。
明镜看着明台，循循诱导：“你大哥的婚事，我操了无数的心，催促了他无数次，虽然我着急，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给我的回复我无力反驳，他说：‘大姐，先有国，才有家。’现在我要对你说，明台，先有国才有家。”明镜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眼神盯着花园里的一个娇小身影，继续说道：“我们都在暗夜里潜行，你向往光明无可厚非，但你也要明白，在黑暗中摸索的人，身边暗夜同行的伙伴可以是战友，也可以是爱人，陪我们一路前行的人才最珍贵。”
明台无语，只能默默点头，他走到明镜身边，顺着她的眼光往下看，发现曼丽趴在阳光下花园里的草坪上一动不动，他急道：“她这是做什么呢！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说着便掉头想走。
明镜接口：“你不知道吗？这几天你午睡以后她都是去花园这样练习瞄准的。你们兄弟三人虽然不说，但你这次一定又是因为什么任务受伤了吧？她是她不能成为你的累赘，要一直保持任务状态的水准，我劝她也不听。”
明台闻言，低头不语，半晌抬头，果决地问向明镜：“大姐，我知道我很任性，也知道我这样做会对不起程小姐，但是我想和程小姐解除婚约，你会怪我吗？”
明镜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弟弟，问道：“你决定了？不是一时冲动？你的决定不光关系到你自己，还关系到两个姑娘的命运。”
明台坚决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清楚了，是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我会和程小姐说清楚。”
明镜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既然决定了，大姐总是支持你的，交给大姐来办吧。这件事情，总是我们对不住程小姐，所以解除婚约的声明由女方提出来比较好，不要损害了姑娘的名誉。”
明台靠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明镜，情真意切地说：“大姐，谢谢你！”
明镜笑着挣脱出明台的怀抱，佯怒着打了他一下：“你啊！给我改改这急性子，万事都想清楚了再下决定！”说着，明镜为他理了一下衣领，关爱地说：“去吧，把曼丽叫进来，现如今她也只听你的话了！”看着明台飞奔而出的背影，明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餐桌上，明家人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用餐，曼丽的脸在灯光的晕照下闪着明亮夺目的光芒，明镜看着明台体贴地为曼丽夹菜，曼丽的小脸染出红霞般的神采，忍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明诚看着自家大姐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禁凑趣：“大姐，你今天怎么那么高兴？有什么好事情吗？”
明镜嫌弃地瞄了一眼状若无人拼命扒饭的明楼，叹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啊！我就想着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能给我把弟媳妇们娶回来！”看着瞬间噤声的明诚，她眼睛一亮，冲着明诚开口：“阿诚，你明天不要去上班了！”
明诚一脸懵懂，问道：“做什么？大姐？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明镜一脸兴奋：“明天我约了民立中学的周校长，安排你和金老师一起吃个午饭！你早上别上班了，我带你去买身新西装！”
明诚惊得筷子都掉了，习惯性地求助身边的大哥，他大哥置若未闻，埋头苦吃，再看向明台和曼丽，他两人也噤声不语，他带着哀求的眼光看向明镜，刚开口：“大姐……”
明镜果断喝止：“大什么姐！你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大姐！”
明诚吃瘪，垂头丧气地应道：“诶，我听大姐的……”
☆、第二十八章 转章 温暖的明诚
清晨，阳光明媚，明家的早餐桌上依然热闹。明镜端着粥碗，叮嘱埋头吃早饭一言不发努力装不存在的明诚：“阿诚，吃完饭跟我去荣昌祥啊，你身上的这套西服已经穿了一年多了，今天给我好好地做两身！啊哟，现做怕是来不及取，这段时间我也是忙糊涂了，只好先去看看有合适的先拿两套再说吧。”明诚偷眼看了看明镜，一脸祈求，未等他开口，明镜便凤眼一瞪，假斥道：“不许给我找借口！”
明台坐在对面调皮地嗤嗤笑，被身旁坐着的曼丽在桌下轻轻踩了一脚，他夸张地“嘶……”吸了一口气，明镜立刻瞪他：“你又怎么了？”明台立刻腆着脸笑问：“姐~~~只给我阿诚哥做吗？我没有新衣服穿啊？”明镜看着这个弟弟，一脸宠溺地说：“有！你们都有！快过年了，我给你们到荣昌祥一人定六套，曼丽和阿香也有，明天我带你们去鸿翔做旗袍！”
因着明镜的许诺，明家的餐厅欢声笑语，阿香顺势提出今天要和曼丽出门去买年货，明楼想着76号当初追捕曼丽和明台、刑讯曼丽的特务都被清扫干净了，曼丽今后的行动还是需要有个公开合适的身份，于是便颔首首肯。明家自称说了算的男人开口：“从今以后，于曼丽你对外的身份就是明台在港大的同学，原籍湖南长沙，父母亲眷均殁于长沙战役，所以现在以明台同学的身份寄居明家。”明台和曼丽了然的点头，表示明白。
明楼又转头看向明诚：“我放你一天假，好好去见一见金老师，你听大姐的话啊！”看着明诚满脸的不情愿，他轻笑一声，趁着桌上众人讨论买什么年货无暇顾及之时，凑近明诚耳边低语：“你就当去哄哄大姐，嗯？”明诚听到大哥发话，只能无奈地点头应允。
早餐后，明楼照常去上班，明台自告奋勇地为曼丽和阿香出门购买年货充当司机，明诚跟着明镜出门去相亲。
明镜坐在荣昌祥宽敞的门店里，端着一杯咖啡，眯着眼看明诚一套一套的试西装，觉得自家的弟弟真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边上的营售姑娘也是一脸红晕，不住口的夸赞：“明少爷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真精神！”明镜带着一脸骄傲，站起身，笑着说：“啊呀，谬赞了。姑娘你替我把之前试的两套都包起来，身上这套不用换了，直接穿着走吧。”她走到明诚面前，细细地替他捋了捋西服的衣领，温柔地笑着说：“我家阿诚最帅了！”明诚垂头笑着不语，看着明镜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明镜挽着明诚，出门时对赶上来打招呼的老板叮嘱：“我家这三个小子的西服，老规矩一人六套，我腊月二十八派人来取，可还来得及？”老板连连点头：“来得及，来得及！明家少爷们的衣服，我怎么也得赶出来啊！”明镜含笑道谢，挽着明诚愉快出门。
红房子的西餐厅内，明镜和明诚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等，明诚还在垂死挣扎：“大姐，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明镜敛了笑容，叹道：“我知道你们兄弟的心思，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但是大姐今天带你来，也不是逼着你一定就要结婚了，你先处着，处一段时间把人家姑娘的性格脾气都摸透了再谈其他，将来进我明家门的媳妇，总要品性、脾气、样貌都能拿得出手，你说对不对？”明诚笑着回应：“大姐，你就这么自信啊？让我先和人处着，万一人家金老师没看上我呢？”明镜轻轻打了明诚一记，作生气状：“我们家阿诚这么帅，这么好，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
姐弟俩嬉闹间，民立中学的周校长已经带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进门来了，明镜眼尖，连忙向周校长挥手致意，及待二人行至跟前，明镜忙着和周校长打招呼让座，明诚看了看站在周校长身边的女孩儿，大姐说她比自己大三岁，但是看起来很年轻，也许是和孩子们经常在一起的缘故，她的脸上带着天真自然的微笑。
四人落座，民立中学的周校长早年留学日本，战争爆发后，他又辗转前往法国留学，是个思想和行动都很新潮的教育界知名人士。他五十多岁，留着整齐的八字胡，戴着圆框眼镜，笑着和明镜寒暄：“经常听你提及你的三个弟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年俊杰啊！”明镜笑着谦让：“哪里啊，周校长！我们在生意场上打滚，混口饭吃罢了。还是您做实事，利国利民啊！”周校长笑着摆手，介绍起身边的女孩：“这是我们学校的数学老师，是我的世交侄女，金慧芝。”
这个姑娘长发披肩，鹅蛋脸儿，双眉修长，眼神清澈明亮，她弯起嘴角，双颊隐隐显露两个小酒窝，她落落大方地向明静点头示意：“您好，明董事长。”继而转向明诚：“您好，明先生，我是金慧芝。”明诚看着这个梨涡浅笑的女孩儿，不禁也抿起嘴角，低声笑道：“您好，金小姐，我是明诚。”
四人谈笑着开始用餐，明镜不时暗自观察着明诚和金慧芝之间的交流互动，见两人谈论着电影、运动和书籍，似乎还很投契的样子，不禁暗暗放下了悬着的心，她再也不想经历之前带明台相亲时的尴尬场面了。
用餐结束，明镜愉快地建议明诚：“阿诚，今天天气好，阳光照着也暖和，你和金小姐去公园转转啊？顺便看场电影吃个晚饭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