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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矮,下盘极其敦实,但人又灵活,如一座小丘般在台上灵活地移动。而唐菖蒲自和渡船张学了步法后,步法便愈加精妙了,如鬼魅一般使胡历根本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若说渡船张是那倾泻而来的洪流,她便是那流经百处既过江南人家,又走重峦叠嶂的溪流,虽才学到“支流三百六十”的三成,但她早已融入自身的感悟,如一道清影般让人沉迷却枉然。
喻丹石感慨道:“真可谓是镜花水月……”
胡历此刻也是这般想的,每当他以为自己打到了,到最后也不过打散一片清影,真如在水中捞月一样什么也碰不到。
“躲躲藏藏!你们乾天的人都是缩头乌龟吗?”胡历气极在原地喊道。
唐菖蒲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蓦地出现在他身后,纤细的手腕搭上他的肩,稳定身形,大喝一声,竟真的将这个极重的汉子给生生拎了起来。
“下去吧!”她喊着便如宗考日时一般将他扔了出去,哪知胡历在空中一个转身,竟稳稳落在了擂台边缘。说时迟那时快,唐菖蒲身形一动,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如他打破虏弟子时一样,发出一声巨响,胡历口中鲜血直直喷射出来,身体重重落地,胸口同样凹进了一个鞋印。
所谓四两拨千斤,又所谓力拔山兮气盖世。
别的人是柔中带刚,她却是刚中带柔,一双纤巧玉指,看似弱不禁风,却总能杀出一条坦途。
小和尚呆呆地看着,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梅慕九见他眼睛都看痴了,笑道:“你果真很喜欢她。”
小和尚脸一红,道:“菩萨便是如此。”
唐菖蒲刚打赢一个壮汉,收手后便又成了那个一身青衣,明丽如满院秋花一般的少女,单薄而带着海上的气息,看也沉醉,不看亦沉醉。
渡船张每每看着她背着小鱼篓在海上捕鱼都会笑她:“哪里有这样俊俏的渔女噢,你在那个小渔村,找上门的媒婆都要踩破门槛了吧?”
“蛇拿来!”唐菖蒲倒不管他人怎么看她,直接伸手要蛇,辟木见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即使万般不愿,也只好把那篓蛇交到了她手上。
“算你识相。”唐菖蒲冲他皱皱鼻子,欢快地跑到了自家宗主旁边,邀功道“宗主宗主,我们有蛇吃啦。”
“做得好,晚上让秦大厨给我们做全蛇宴。”梅慕九笑道。
秦衡萧面上没有表情,但语气却显然是宠溺的:“好。”
一个逻族人奇怪道:“你不守擂吗?”
唐菖蒲看都懒得看他:“不守。”
那逻族人便顺势道:“既如此,就还是我宗人先上。”
说着不顾别人的议论纷纷,一个男人就飞到了台上,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身极黑,颇有煞气。
“那牧尔!帮我们赢回来!”辟木兴奋喊道,盼着他把自己的蛇赢回来。
那牧尔看他一眼,暗骂一声废物,但还是不愿拂了他面子,只好道:“伏仙宗,再出来!”
这次很快就有一个人站到了他对面。
是喻丹石。
他手里的剑是刚从剑阁找到的,是一把软剑,剑名望月。
望月剑身通体泛着盈盈幽光,正如月色一般缥缈虚幻。
“一会儿女人,一会儿小白脸,你们有没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人?”那牧尔嘲笑着,还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隆起的肌肉和喻丹石削瘦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得不少逻族人发起笑来。
喻丹石在一片嘲笑声中古井无波,望月出鞘,光华流转。
“大漠孤烟直。”
他轻声念着,手中用力,望月倏地挺直,与他极快地身形一起往那牧尔胸口刺去。那牧尔身体一转,堪堪避过,便又听他道:“长河落日圆。”
只见望月灵活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剑气在这圆中形成了飓风,将他身上衣物都削了个粉碎,露出了他健壮的上半身,上面也被划上了几道血痕。
那牧尔抠了一下深深的伤口,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了,他狞笑着提剑而起,与喻丹石打做一团,身影晃动,只能听见两剑相交的清脆剑声。
眼见着那牧尔体力越来越盛,灵力在剑内蹿动得愈发激烈,喻丹石渐渐有些处于下风了,他终究和这种终日在草原骑射奔跑的汉子的体力有差距,那牧尔的剑极重,重到他抵挡的手腕都开始忍不住颤抖。
“啊!”喻丹石突然大喝了一声,眼中发红,这是他要拼尽全力的征兆。
他的眼中无数篇章尽皆出现,无数英雄都化作文字冲刷着他的神识。往日在宗门学的东西一下就成了一条道,他所苦苦追寻的道。
那牧尔的剑就在他眼前了,他一手解开了束发的头冠,没了往日的优雅,一柄软剑也跟着潇洒疯癫了起来,在空中如蛇舞动。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唔。”那牧尔被那疯狂的剑气撞得往后连退几步,闷哼了一声,抄起剑又冲上前去,喻丹石却还没有完:“我自天上归来,山中绝倒!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功名乃是云烟,烟霞乃是烈酒,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剑鸣一起响彻天地。
那牧尔在那肆意又毫无规律的剑气中抱头鼠窜,身上厚实的肌肉都被绽开了数道血口。
喻丹石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把软剑用得如此绝妙,一会儿轻如羽毛,一会儿又重如青山,望月被他一甩而出,如一轮弯月般劈向那牧尔的颈间。
正要一击必杀,他却喊着“与尔同消万古愁!”,然后仿佛真醉了一般突然倒了下去,望月只好也顺着滑了下去,只在那牧尔的颈间留下了一圈血痕,往下哗哗流血。
而那牧尔竟也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他是被剑气冲昏了头,又被那架在颈间的剑给吓得。
一时间众人看着台上双双倒下的剑修,都没了声音。竟然是平局。
梅慕九哭笑不得地让柳东河把喻丹石给搬下来,没想到这个平日温声细语的弟子居然还有这样发疯的一面。
小和尚看着晕过去的喻丹石,啧啧称奇:“施主的弟子都有佛性,都有佛性。”
唐菖蒲却嫌弃道:“我就说看多了书人会变傻,你看,傻了吧。”
伏仙宗的人还在说着话,逻族的也在窃窃私语。
记录官敲了一下钟,表示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顺便宣告了战绩:“至今日,逻族三宗二十胜,乾天十胜!”
众人突然有种预感,新的“规矩”又要出现了。
果然就听记录官接着道:“此次,先得五十胜者,可以接管乾天所有宗门!”
这下,一直沉默着的帝泽天宗也站了起来。
张默海沉声道:“你们当真妄想。”
逻族的一名宗主,亦是虚境修为,笑道:“愿赌服输,你们废物,又有何办法。”
张默海深深看他一眼,坐了回去,只道:“异想天开,可笑。”
虽然都觉得此事不会发生,毕竟还有两个天宗的弟子都没上过台,但在场的修士都隐隐感觉到了还有什么事在等着他们。
一个人有底气,绝不可能是凭空有的。
不过忧虑归忧虑,梅慕九还是撺掇着秦衡萧做了一桌丰盛的庆功宴,就连小和尚都被邀请了,专门给他做了许多素菜。
“小和尚,你从没吃过肉吗?”唐菖蒲边吃糖醋鱼边问。
“没有。”小和尚啃着大白菜笑道。
“哦……可惜了。”唐菖蒲惋惜道“那你肯定没力气。”
“吃肉才有力气?”小和尚忍俊不禁。
唐菖蒲瞪眼道:“当然了。你看喻丹石就不爱吃肉,打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晕了,真丢人。”
刚醒过来的喻丹石:“……”
梅慕九给他夹了些菜,笑道:“今日打得不错。”说着,还看了眼秦衡萧。
秦衡萧立马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道,这很好。”
果然,听到他的夸奖,喻丹石才没那么郁闷了,动起了筷子。
吃着吃着,梅慕九突然问:“东河和轻吕呢?”
唐菖蒲嫌弃道:“在外面比划呢。今天看了喻丹石的剑,两人都坐不住了。”
“师尊吃这个。”秦衡萧根本不管他的徒弟,只专心给梅慕九夹菜。
小和尚夹白菜的筷子一顿,道:“施主也是有情人,祝两位白头偕老。”
梅慕九:“……”
秦衡萧笑道:“定当如此。”
这时柳东河擦着汗跑进来给自己盛了碗饭,道:“那篓蛇刚刚跑出来了,我又给塞了回去,要不要给它们一点吃食?”
梅慕九随意道:“那就喂点吧,让菖蒲伺候就是。”
于是饭后,只见一个清丽的少女凄惨地追着蛇喂食物,一个英俊的剑修在指导少年们用剑,而他们的宗主则坐在台阶上笑眯眯看着他们。
其乐融融,宛如寻常百姓的家。
小和尚转着佛珠看着洒在万丈绝壁上的落照,身后笑声不断,他扬唇笑道:“阿弥陀佛……极乐世界不在天涯,近在咫尺。”
☆、第五十七章
“这就是想退出的下场!”逻族霆域地宗的宗主阿扎克沉声道,他的不远处,一个妄想逃走的幽宗的弟子已被一道天雷劈倒在地,整个人都被烧焦了。
阿扎克环视着在场惊怒不已的人,仰天笑道:“你们奇怪天道为什么会帮我?因为……这里就是裁决场!你们乾天的人记性不好,我就来说说……到底为什么。”
只有张默海和几个年岁极长的长老默不作声。
一个地宗宗主激动道:“你们早知道……你们早知道发生过什么!”
张默海冷哼一声,寒声道:“闭嘴。”
“这事儿……恐怕我们得从数万年前说起了。”阿扎克背着手,一副戏谑的模样。
那时候,乾天大陆众神刚刚建宗,群龙四处夺海,人间一片混乱。逻族也想来分一杯羹,在乾天内部扎根,然而毕竟是异族,他们遭到了集体的排斥,一路被驱逐到了边境的草原,一步都不得踏入乾天。从此他们便在灵气与资源极其缺乏的地方生活修炼,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人知道还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
阿扎克回想起祖辈流传下来的壁画与那些故事,讥笑道:“你们觉得我们只配被驱逐,逻仙只好要求有一场公平的比试,于是你们……就策划了一次擂台之比。”
当时乾天的掌管者是碧洛大仙,天下第一个虚境大能,他寻到了召天石,以它为由做了一次比试。当天他们便召出了天道作证,输者必须履行胜者的要求,而他……作为主赛者,有权操控一切。
于是这场比试便无比的卑鄙肮脏了,乾天一方一边比一边随机加上了许多无耻的规则条例,将他们一族屠戮了大半,最后以全胜告终。
他们一被赶出后,碧洛大仙所建立的修士大宗便开始内讧,分裂成了无数宗门抢夺地盘,然而他也无心再管了,在逻族被监守在草原后,他便如愿飞升,留下所有修真者自己探索。
“当时,碧洛老贼亲口说的,如果我们想打回来,随时欢迎,天道为证,谁也不可违抗。”阿扎克得意笑道“你们以为召天石被毁了,不!我们的祖先把它替换后藏起来了,直到这个月……我们才寻着踪迹找到它。”
霍泠瞥了眼张默海,道:“你第一个来的,是你和他一起开启的召天石?”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了他。
张默海嗤笑道:“但凡天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