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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寒冬腊月,码头上的游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陈川找到了宋与宁的时候,他手指间一根烟还未燃尽。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陈川本来有些担忧岳青川会不会也在,但很庆幸,码头上只有宋与宁一个人。
此时江面上“呜呜”两声汽笛声响起,几艘已经转完了一圈的游船缓缓靠岸。广播里的女声提醒着码头上的游人们,两江游船还有最后一班。
“想坐船吗?”宋与宁将手中的烟捻灭,开口问道。
“好啊!”对于大老板的提议,陈川当然只有同意的份儿了。
宋与宁点了点头,抬脚就要去买票。但他还未转身就被陈川给拦住了。
“我来,我来!”买票这事儿怎么能让大老板出手呢!陈川抢在宋与宁的前面,掏了钱包颠儿殿地跑到售票处买票去了。为了配上宋与宁的逼格,陈川狠下心咬了咬牙买了最贵的两张船票。
“呜呜”又是两声汽笛声后,游船缓缓驶出了码头。
游船最顶层,陈川趴在栏杆上,望着江对面的夜景格外的激动:“哇哦,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长江竟然可以这么窄。我老家那边的长江可宽了可宽了,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
“你老家也在江边?”这是宋与宁第一次听到陈川提起自己的家。
听到一个“也”字,陈川问道:“老板,你也住江边吗?”
宋与宁道:“就在这儿,我从出生到离开一直待了十六年。”
“哈哈,那真巧啊!”陈川笑意盈盈,“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原来我跟老板一起喝过16年的江水啊。”
“哪有16年?”宋宇宁纠正道,“明明只有九年。”
“三十一减二十四等于七,十六再减七,是哦,九年。”陈川掰着手指算了算,笑得更深了,“不管多少年,这也是缘分啊!”游船缓缓经过了洪崖洞,望着江岸上的一排建筑,陈川张大了嘴巴,“哇,好好漂亮啊!”他的词库匮乏,只能用漂亮用来形容心中的震撼之情。
陈川的眼底是岸边灯火辉煌的洪崖洞,而宋与宁的眼底,却是他身边的男孩。看着大呼小叫的陈川,他默默地念了一句:“缘分?”还真是缘分,两次撞车都能撞到他,这概率还真是低到离谱。
宋与宁的声音很小,却依然钻进了陈川的耳朵里,他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缘分就是猩猩的粪便,我们上辈子一定踩过同一块粪便。”
宋与宁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陈川的脑袋。陈川的头发很短,毛茸茸的扎在他的手心中,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两把。
“大老板,你手好冷。”宋与宁听到陈川说道,这让他一愣,尴尬地想把手收回来,却在这时,他看到陈川把围巾解了下来,然后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南方没有暖气,可不能像在北方那么穿。”
围巾上还残留着陈川的体温,那股温暖的触觉好似三月里的阳光,宋与宁一怔,过来几秒他才问道:“你自己不冷吗?”
“我皮糙肉厚的……”一摘下围巾还真是有点不适应,陈川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我扛得住。”
“你是说我体质不如你吗?”宋与宁轻笑,“过来!”
“啊?”陈川不明白宋与宁的意思。
看着呆傻的陈川,宋与宁忍不住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解下一道围巾,同样绕在了陈川的脖子上:“这样不是两个人都不会冷了吗?”
“可是……”可是这个动作好暧昧,陈川呆若木鸡,他比宋与宁矮了半个头,这么一站,宋与宁的下巴就贴在了他的耳朵上,那呼出的气流全都扑在了他的眉脚,这让他不知所措,一阵口干舌燥。
“你很紧张?”身后的宋与宁淡淡地道。
“没有。”陈川矢口否认。
“那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按在他的左胸上,这让陈川的心跳更快了。
“那是因为……”找不到借口的陈川呼吸急促,想要逃离宋与宁的怀抱,但是他整个人都被锁在栏杆间,根本没有逃生的余地。
“因为什么?”宋与宁冰冷的手指贴在陈川的下巴上,将他的脸转动了九十度。
“因为大老板你太帅了。”陈川灵机一动,期望这个马屁能解除一点尴尬。于是宋与宁这个回答作出了更深一步的回应,他的手指将陈川的下巴抬起,攫住了那两瓣因惊讶而张开的唇。
这一个吻温柔而绵长,这使得陈川的大脑因缺氧而处于了死机状态。而在死机之前,他好像听到了大脑里传来的最后一句呐喊“完蛋了,我好像弯掉了!”
☆、第一次打听
“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自从船上回来之后,陈川一晚上都没睡着,满脑子里都是宋与宁的脸,一想到他嘴里淡淡的烟味,陈川羞涩的满床打滚。天还没亮,他就去叫陆遥远起床。
“你有病吧,这才几点!”陆遥远把被子一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行啊!”陈川去扯陆遥远的被子,试图把把他和被子分离开,“昨天导演就说了,六点就得到,今天必须把所有的进程都结束。晚上我们就要去三峡了。”
陆遥远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又争分夺秒地在陈川无限的唠叨中眯了两分钟后,才抓了抓头发晃悠悠的起床换衣服。陈川赶紧到卫生间,给他挤牙膏倒水。
等陆遥远刷完了牙,洗完了脸,陈川又递给他一杯开水:“今天空腹喝一杯水就不会便秘了。”
“谁说我便秘了。”陆遥远眼睛睁老大,他是不会承认便秘这个事实的。
“你昨天在厕所蹲了半个多小时。”陈川无情地揭露他,“我看到卫生纸上还出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来大姨妈了呢!
“你恶不恶心,你竟然还去翻垃圾桶。”陆遥远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其实陈川去翻垃圾桶的最根本目的是要找到陆遥远便秘的事实,从而断绝他一天到晚吃火锅的念头。他把保姆这份工作做得兢兢业业,事无巨细。除了在最关键的时刻找不到人之外,陆遥远竟然挑不出半分毛刺来。
等到陆遥远上车,陈川又为他买来了豆浆油条:“豆浆空腹喝伤胃,先吃油条。”陈川吩咐道。
“啰嗦。”嘴上诉说着不满,但陆遥远还是先撕了一块油条塞进嘴里,“你今天抽的什么风?从早上到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没,没有啊!”陈川揉了揉一直扬着嘴角,想要掩盖从早上就一直抽风的事实,“我一直不都这样吗?”
“你以前天天都更睡不醒似的,今天突然眼睛变得这么大,你当我瞎呀!”陆遥远一边嚼着油条一边道,“你买彩票中奖了?”
我要买彩票中奖了,你今天早上还能见到我?不过昨天发生的事也确实跟彩票中奖差不多,但这又怎么能告诉陆遥远呢,陈川挠了挠头:“可能这几天天天吃火锅吧,那火热的辣椒给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听到陈川的这套说辞,陆遥远嘴角抽了抽:“火锅这东西哪里都有,你要是喜欢我们回去接着吃。”
陈川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力量这东西马上就要溢出来了。而且你都肛裂了,不管怎么说都得为你的身体健康考虑,对吧。”
“你才肛裂呢,你全家都肛裂。”陆遥远回头确信没有人听到那句话,恶狠狠地骂了回去。
陈川:……
中午趁着陆遥远吃饭休息的空档,陈川又去了一趟磁器口。结果却扑了个空,并没有见到他想要见的人。
岳青川的咖啡店里冷冷清清的。卡座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岳青川站在吧台后,擦拭着杯子。
“嗨,川哥,忙着呢啊。”陈川一进门,就跟岳青川经常打了声招呼。
看着他四下张望,探头探脑的样子,岳青川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看着样子不太像啊?”
“哪儿能啊。”陈川否定着,但一转眼又问道,“我老板人呢!”
“现在都是信息时代了,你来之前就不会先给他打个电话?”
陈川就是不好意思才没有打电话,才直接过来的,他这人一到这种时刻抓着电话估计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以干脆来这里直觉面对面了。哪知道跑了个空。
岳青川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道:“他难得回来一趟,应该是去龙台山看他外公外婆了,你找他有事?”
“没有。”陈川摇了摇头,他想也许宋与宁不在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这样他可以从岳青川这里无任何阻碍地打听到一些他想知道的事,于是他就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喝什么?”岳青川见他不打算走,问道。
“曼特宁吧。”陈川回答道,他没记错的话,昨天宋与宁喝的就是这种。
“我还以为你不是依旧点拿铁就是喝摩卡,或者装个逼点点蓝山,没想到竟然会是曼特宁。”岳青川转过身去磨咖啡豆。
“我这人就是喜欢不断地挑战新事物。”性取向突然从女变成了男,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大的挑战了。
“你的挑战方式还真是独特。”说着话的功夫,岳青川将调制好的一杯咖啡端给了陈川。
陈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眉头就被他皱成了一团:“哇,好酸。”
“你是不是傻啊!”岳青川吐槽道,“曼特宁的最大特点就是酸,你这都不知道,还点这个?”
“就是因为没喝过,所以想尝尝嘛。”接着他又喝了一口,“又苦又酸,还有股泥土味。”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嘴里又渐渐感觉到了一丝甜味,“大老板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岳青川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口味,你又何必去学他呢?”
“因为他品味好嘛,跟着他的脚步,准没错!”陈川呵呵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口咖啡,“我现在觉得还挺好喝的。”
“真是傻。”岳青川摇了摇头。
“川哥。”陈川把头凑了过来,“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岳青川道。
陈川犹豫了一会,拐弯抹角地问了个跟宋与宁并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我想知道远哥当年为什么会被封杀?”
“他背信弃义,得罪了老东家,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真的就这么简单?”陈川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得罪了老东家,那就是说还是跟大老板有关系的咯,他俩之前不是情侣吗?怎么会突然搞得这么僵。”
“谁跟你说他俩是情侣的?”岳青川那副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出了声,“你跟我说他俩是情侣,哈哈哈哈哈哈。”
陈川被他的笑声震撼到,挠了挠额角:“有那么好笑吗?”
“你跟我说俩从第一次见面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是情侣能不好笑吗?”岳青川笑得都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他突然收住了笑,“这世上谁都能任意组合成一对,就他俩不能。”
☆、第一次听到往事
“为什么?”
“八字不合的人,可能一见面就会打架,他俩大概就是如此吧。”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个话题,说着说着岳青川就叙说起了一段往事,“还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还很年轻的时候,跟大多数学音乐的年轻人一样都有一个明星梦,幻想能够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岳青川耸了耸肩,“于是我不断地游走于各个唱片公司,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