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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了甩头,不可置信的离开。
倒是方兰生偷听到两人谈话,这才来打探。陵越虽渴望与他相认,念及方如沁,却又不忍相认。方兰生问他是否把自己当做亲弟弟时,陵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只是侧着身子,躲避他的目光,坚定说的不是,若是也是屠苏还差不多。
方兰生这人对谁好便会挖空心思讨他的欢心,他知道陵越修为耗损,便想买点好吃的给他补补。他不是修道之人,自是不懂原来陵越需要做的是调息。他脑中隐约有年少时的记忆,眼下却被陵越全盘否定,更被说比不上屠苏,他气哼哼的瞪着陵越离开的方向,将桌椅踢的横七竖八,掐腰出去了。
他这一出门便遇到红玉,他一扭头极重的一哼声,转头要走。
红玉被他这么一哼,火气腾的冒上来,身子一旋越过亭栏红衣堪堪停在他眼前,一抓他衣领将人拽过来,脚踏长廊道,“你小子哼什么?”
方兰生又是一声冷哼,掰开她双手道,“你们天墉城的都偏着屠苏!”
“天墉城?都?”红玉松手身子微仰道,“你说谁?”
方兰生白她一眼,红玉双眼一转,忽的笑道,“陵越?”
他连哼也不哼了,转身便走。
红玉单脚踏栏半晌未动,忽的启唇明艳一笑,一掀裙衫跃下,朝他离去的方向喊道,“陵越自然偏着屠苏,你今日才知道么?”
方兰生气的牙直痒,扭头朝她做了个鬼脸,小跑着离开。
她这一回身正看到抱臂站在一旁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的屠苏。
“都看到了?”红玉一甩头,手指绕着鬓角一缕发笑道。
屠苏面色平静的点头,红玉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道,“自小陵越便待你极好,你们师兄弟感情好,主人与我都很开心。主人一生只有你们两个徒弟,你与陵越安好,他便了无牵挂。你也知道他常年闭关鲜少外出,陵越一手将你带大。无论他日后遇到谁,喜欢上谁,你始终都是他师弟。”
屠苏靠着墙壁,眉色舒展淡淡道,“我从未怀疑过。”
“我原以为他待这个方兰生不一般,怕是别有隐情,莫不过他失散多年的弟弟。而今看来倒也不像,屠苏你若想知道不妨去问他。”
“红玉姐,不必了。师兄偏爱方兰生,自是有他的理由。他与兰生相处时。。。。。”他顿了顿,嘴角一弯微微一笑道,“好似很快乐!师兄这些年来,为天墉城劳心劳力,兰生这人单纯直率,若能让他感到快乐,这个朋友便值得结交。”
“你自己想明白便好,我原本还担心你心中介怀,既如此便放宽心,你们师兄弟还需找寻鬼面人的下落,焚寂煞气更需找到抑制之法。紧要关头,不可自乱阵脚。”
“红玉姐放心,屠苏心里有分寸。”
红玉凝眉看他几眼,仍担忧不已,却只是叹息一声离开。
屠苏抱臂呆立半晌,忽见陵越持剑经过,看到他疾步上前道,“怎么一人在这?”
他的眉心纠结紧拧,唇角紧抿眼中甚是担忧。屠苏伸手抚上他眉心,陵越不防他有此动作,一时呆在当下,不知该作何动作。屠苏见他满眼困惑甚是紧张,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未推开他,极轻的一笑道,“师兄。”
陵越低声道,“是我。”
少年背剑靠墙不语,陵越眉心越发蹙紧,他颇为紧张的舔了舔唇角,这才缓缓开口道,“是不是有心事?”
少年只是细细抚着他眉心,轻笑着摇了摇头。陵越看他眸清目明,眉眼舒展,极为惬意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瞬间心跳异常。眉心处指腹摩挲的触觉分明,那人指尖温热却在他心口点下了燎原之火。他微喘着气,鼻息温热,持剑的手一抖,霄河铮铮而鸣他却也顾不得。
他望着眼前的人,十一年时光转瞬即逝,少年褪去青涩早已长大。铁柱观一战,他为他感到自豪。这是他师弟,他陪伴了十一年的人。而今,这人终于可以独自翱翔。他心中欢喜,却又莫名心酸。
正如狼妖所言,鸟会离巢,人会长大。他总是要一人去看看山河美景,感受人生百态,看尽飞花流水,日暮晨昏。他不能陪他一辈子,十一年光景已是最好。他亲眼见证了他如何独当一面,又有何憾。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不可贪求太多。那个乖巧求他御剑、与他一同练剑、说好一同修行的师弟已给了他太多,日后且他一人如何求道。
他轻叹一声,伸手碰了碰他微勾的唇角,眉眼温和道,“屠苏,师兄喜欢看你微笑的样子。”
屠苏手指一颤,指尖极重的划过他眉心,心口处滚热起来。他眉眼一扬,嘴角笑意好似要溢出来一般。陵越吃痛嘴角一抽,指尖轻按他唇角处,见他笑的开怀,眉心渐渐舒展。这些年来,他鲜少见他如此随性而笑,不由心下一暖,双眼更是溢满柔情。陵越单手握剑,一手抓住他碰在眉心处的手,假意责怪道,“师兄没教过你不要乱碰么?”
少年极轻的一摇头。陵越叹息一声,神色自若的道,“看来师兄说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上了。”说着,他极重的握了下屠苏的手,看他面色未变,稍显惋惜的道,“怎么不否认?”他双指捏住他指骨猛一用力挑眉发问。
屠苏嘴角一抽,眼露笑意故意道,“师兄想我说什么?”
陵越倾身贴近那人,霄河剑压在墙边他耳际,一手仍旧紧紧握着他,颇为心伤的道,“怎么想便如何说。”他抿了抿嘴,深深一叹道,“你知道,我从不强求你。”
屠苏瞥了眼耳际霄河剑,忽的笑道,“我也喜欢师兄现在的模样。”
他的眉心未皱,双眸满是不加掩饰的笑意,脸颊处酒窝分明,整个人神采奕奕。
陵越忽的一愣,盯着他平静双眸半晌不语。
他又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
屠苏微微离开墙壁,倾身靠近他,贴着他耳侧道,“师兄所教一切,屠苏半点不敢忘。”
陵越很是触动,双眼震惊的望着空空的墙壁,压在墙壁的手颓然松下,他长叹口气,认命般的搂着眼前之人,“忘记也没关系,你总该是要有自己的想法。”
屠苏靠着他,单手紧贴他后背缓慢摩挲,轻声道,“此番下山,屠苏心中虽结识许多新朋友,也改变了些许看法,但师兄的教诲未曾忘却。屠苏觉得,也没必要忘却。”
陵越持剑轻拍了拍他,哑然笑道,“你能如此想,师兄很欣慰。只不过,世事无常,事随境迁,有些事有些想法原本是对,而今也许是错。你也不必太过执着,所谓随性而活正是如此。”
“师兄想要我随性而活,那你呢?”
“各人活法不一,你不必为我担忧。”
“屠苏只望师兄有朝一日也能随性而活。”
他微微退开身子,神情严肃的看着陵越。陵越松开怀抱,手指极快的碰上他眉心,轻笑了下。
他并未应许,屠苏眼神稍显失落,心下当即一酸,转而却又正色道,“我知道师兄有要承担的责任,屠苏的想法怕也只能是奢望。无论师兄如何选择,屠苏都不会有异议。因为师兄所想,亦是屠苏想做之事。天墉城需要师兄,屠苏也是。”
陵越忽的大笑几声震的发髻轻颤,他撤指垂首轻碰他额头,压低嗓子道“我原本想以你现在的能力,师兄在旁也只是相助于你罢了。师兄能听你如此说,很是高兴。”
两人额头相贴,陵越微翘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擦过屠苏双眼,带来微微的痒意。他屏住呼吸,深吸口气,这才道,“屠苏一直都希望师兄能在身边。”
两人鼻息相近,交互的气息烫伤两人心口,陵越不由又舔了舔唇角以缓解内心蠢蠢欲动的欲念,他轻笑一声道,“如此便够了。”
屠苏指尖一抖,伸手抓紧他衣角道,“师兄,即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陵越抵着他额头半晌不语,忽的应道,“我会的。”
屠苏眸光清冽,面色平和,唇角却是轻颤,他颤音道,“这样我便放心了。”
陵越忽的抱紧他,霄河剑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发出铮铮之音。他的身子颤如抖筛,铁壁紧箍屠苏,固执的不许他躲开。屠苏不言不语,任由他抱着,直到他渐渐平复心绪,缓缓松开他。
他面色平静道,“我们该启程了。”
屠苏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二十九集又拆了一点开了个脑洞,还剩下一点,还能再开一章脑洞吧
还有一直有个BUG,就是他们在一起不是八年是十一年
我在文档里查找替换过了,才想起来网上没改
现在我也不知道哪章写到了年数,这个BUG太明显了,我败给自己了
_(:з」∠)_
对了,这章甜甜哒,差点就亲到了我会说么
☆、章二十八:陵越兰生
章二十八:陵越兰生
青玉坛之行因尹千觞一事未能即刻启程。尹千觞这人,陵越有所耳闻,那日一见惊觉有所蹊跷。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与四年前闯入剑阁盗剑的鬼面人极为相近。他虽怀疑,却因少恭与屠苏的原因,不敢轻决论断,这才与红玉、屠苏商议试探。
刀剑相交之际,眼神交汇之时,陵越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尹千觞便是当日盗剑之人。
对于他的说辞,陵越未多作怀疑。他信任屠苏,少恭与屠苏交好,尹千觞是少恭的朋友,想来当年确实为生活所迫这才险而盗剑。尹千觞虽是鬼面人,但并不是杀害肇临之人。他既受雷严指使,鬼面人的事便与青玉坛脱不了干系。眼下,他更是挟持了少恭,青玉坛之行迫在眉睫。
对于隐瞒身份一事,尹千觞极为愧疚,临行前来找屠苏时亦显得尴尬异常。当年之事并未造成大的伤亡,眼下众人皆是朋友,屠苏也未追究此事。此去青玉坛,形势不明,他不得不担忧。
尹千觞与他一同坐在门前,递给他一壶酒道,“我与陵越先行打探消息,一旦得信即刻通知你们。桐姨的病情尚未好转,还劳烦屠苏兄弟多多照应。你也知道,少恭没什么亲人,桐姨这些年来一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在他心中自是不一般。眼下,她这样昏睡不醒,我都快没脸见少恭了。屠苏兄弟,有劳你了啊。”
屠苏接过酒坛并未喝,只道,“桐姨是少恭的亲人,屠苏自当照应,千觞大哥且管安心。倒是你与师兄此去凶险,一路小心才是。”
尹千觞拍开封泥,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豪爽大笑道,“屠苏兄弟,太过担忧,太过担忧了啊。以你陵越师兄的本事再加上我尹千觞,区区青玉坛又何必放在眼里。”
他虽面上瞧着极为自信,心里却是忐忑不安。青玉坛弟子众多,他去过几次,皆未能救出少恭,这次去到底会如何,他亦猜不到。
“少恭在他们手里,还是小心为上。”屠苏不由提醒道。
“放心,放心啊!大哥向你保证,一定救出少恭,也不会让陵越受伤!”他将胸脯拍的作响,见他手里酒坛封泥未动,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夺回酒坛,拍开封泥灌了一口,起身道,“既然这样,屠苏兄弟我可去准备准备启程了。答应我不告诉晴雪的事,可要守口如瓶啊。”
屠苏无奈看他一眼,淡淡点头。
得知雷严与鬼面人相关,乌蒙灵谷被屠以及肇临之死都与其脱不了干系,一时间仇恨怨恨牵引出体内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