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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香尘抚着胸口,恍如劫后余惊,道:“刚刚真是好险,小女子险些就要香消玉殒,葬身此地了……”
迷达负着手,慢悠悠从树影里走出来,待欣赏够了,反问一句:“这里没有外人,何必装模作样?”
步香尘抓住他话里的破绽,反击回去:“哦?没有外人,难道是内人?”
迷达仍是无动于衷,漠然道:“你的私怨太多了,最好快点解决,别耽误了侯爷的大事,连累我们兄弟。”
步香尘心里明白,指望玄冥二老帮她除掉敌人是指望不上的,他刚才出手,不过是因为对方耽误了他的时间。这般一想,步香尘也无心再挑逗他了,转而问道:“佛剑分说刚从这里经过,咱们去不去追啊?”
*
佛剑分说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近来的天气实在不怎么样,天色灰蒙蒙的,山道上也总是笼着一层雾,稍远些的地方便看不清了。
走了许久,仍不见要找的人,佛剑分说心道或许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正疑惑之间,忽觉眼前一花,气力凝滞。
不好!
无色也无味,瞬息之间便使人浑身无力,这究竟是迷香还是奇毒?佛剑分说无心多想,连忙屏息,却也已经来不及了,双膝一软,缓缓跌倒在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昏迷之前,只看到一双脚缓缓走近,耳边声音隐约可闻。
步香尘取出怀里的鼻烟壶,壶中藏有解药,轻轻一嗅。她看着昏倒在地的佛剑分说,眉头蹙起,不满道:“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单一个十香软筋散还不够,还要用曼陀罗?”
迷达近前几步查看佛剑分说的状态,答道:“此人根基深不可测,不可大意。何况你的药也不是很管用,侯爷那边,那个带狗面具的就不怕你的药,戳了阎达一刀,跑掉了。”
步香尘反驳道:“这不可能!必定是你那兄弟毛毛糙糙的,连下个药都能出纰漏!”
迷达回过身来,冷冷作笑:“这话你可敢再说一遍?”
步香尘哼了一声,无意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口道:“正道是解决了,那还有明教的人呢?剑子仙迹,药师慕少艾,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一并抓回去?”
迷达道:“明教里变数太多,药师之能也不可小觑,我们人手有限,不能冒险。至于那个最光阴,跑了就跑了,用佛剑分说来补上这个缺,想必侯爷也会很高兴。”
步香尘款款走上前去,低头一看,顿时惊叹不已。之前隔得太远,不曾看清,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距离,这么一看,这佛剑分说果然当如普贤,色相第一。
步香尘几乎心花怒放,伸手便要去摸,笑道:“何止高兴,奴家简直要把持不住了……”
“汝最好忍住。”熟识的声音蓦然响起。
迷达不及转身,反手一掌轰出,与步香尘惊然回头,只见来人一袭紫袍,珍珠为饰,白玉为簪,手中团扇一转,巧妙化去了他的掌力。
疏楼龙宿徐行漫步,由远而至,道:“玄冥二老,幽梦楼主,好久不见。”他唇角含笑,礼数也无可指责,尽管如此,依然能感觉到他华丽面具下的不悦之色。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步香尘笑着上前,叹道,“龙王好生不懂怜香惜玉,突然这么一句,我可是吓坏了!”
疏楼龙宿浅笑回道:“怜香惜玉,那得看对方是谁,值不值得。”
“龙王真是一句句直戳我的心口。”步香尘以扇掩面,低头一笑。
龙王?这个称呼从何而来?
迷达与其同修阎达出身西域,承蒙疏楼龙宿的举荐,才会来到云间侯府当差。多年来,疏楼龙宿一直自称是西域富商,迷达兄弟未曾有疑。
此时乍闻“龙王”二字,迷达一时疑惑不解,回想起先前正道六派与明教交战的时候,就曾有过紫衫龙王回归魔教的传闻。
这前后联系起来,仔细一想,迷达顿时恍然,连忙定下心神,拱手笑道:“原来西域富商龙先生就是紫衫龙王,真是失敬,失敬!”
疏楼龙宿回礼道:“阁下多礼了!”
迷达不肯就此罢休,他知道这疏楼龙宿与云间侯三兄弟素来有些瓜葛。别的不说,绝代天骄在西域积威甚重,疏楼龙宿与他交好,因此西域诸州马匹丝绸瓷器等物的买卖大多落入了他的手里。
这些说到底无非是利益往来。
但如果云间侯知道这位西域富商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教四法王之一紫衫龙王,情况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旁的不好说,迷达只知道,如果绝代天骄知道疏楼龙宿的这一重身份,首当其冲的便是怀疑他们兄弟俩是不是魔教的奸细。
等到那时,他们兄弟两个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想到这些,迷达旁敲侧击问道:“多年不见,龙王风采依旧。侯爷念叨了很久,总说未能与龙王再度会面,深以为憾。眼下侯爷就在附近,不知龙王可否赏光?”
疏楼龙宿低笑道:“紫衫龙王不过江河游客,怎敢与云间侯结交?”
迷达心中了然,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疏楼龙宿此行为何而来,稍稍掂量一下,佛剑分说并非计划中要抓的人,没有必要为此得罪他,继而影响到侯爷的大计。
于是取出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递与疏楼龙宿,道:“今日你我从未见过。”随后使了个眼色与步香尘,示意她一道离开。
待多余的人走远,疏楼龙宿弯身将佛剑分说从地上抱了起来,端详了一阵,拿扇子轻轻打了他一下,小声嘀咕着,半是埋怨半是无奈:“这样你也能弄错?”
疏楼龙宿此行并非孤身一人,还带了一队亲信过来。此时马队就驻扎在西面的方向不远,穆仙凤与默言歆皆在其中。
疏楼龙宿将佛剑分说带上马车,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取出迷达给的解药,仔细确认无误,这才放到佛剑分说鼻端,同时一掌按在他的背心处,将一股真气送了过去,催使药力发散。
十香软筋散就此而解,但迷药的药力还在。佛剑分说依然沉沉睡着,这一睡也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疏楼龙宿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也罢,想他从中原一路奔波至此,又在山中走了大半日,想必他也累了,让他静静睡一阵也好。
只是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疏楼龙宿便吩咐众人即刻启程。
马队继续东行,疏楼龙宿坐在马车上,怀里拥着熟睡着的佛剑分说。太阳即将落下,疏楼龙宿挑起车帘,看着天边的晚霞,绚丽的色彩铺陈了大半边的天空。
永夜之国,不死之身,黑夜和生命一样寂静漫长。
他拉起佛剑分说的手,摩挲着他手掌上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不觉笑了出来。
还是光明世界美好精彩,引人流连忘返。
恰好这时,穆仙凤有事近前禀报,疏楼龙宿竖起食指,置于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穆仙凤连忙呈上流川飘渺送来的消息,红着脸偷笑着跑开了。
到了晚膳时分,马队在山脚边停下,准备起火烧饭。不等主人有所吩咐,穆仙凤便拉着默言歆一起去准备素斋。
戌时过后,曼陀罗的药力终于失效,佛剑分说逐渐苏醒,只是迷香留下的短暂后遗症,让他一时有些迷糊,他一手托着额头,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疏楼龙宿也看着他,觉得这种状态下的佛剑分说真是有趣极了,便拿着扇子又打了他一下,笑道:“该醒了吧?”
却见佛剑分说目光渐渐复杂,脸上亦是疏远的神色,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认识绝代天骄?”
作者有话要说: QAQ
☆、面目模糊
原来佛剑分说晕倒的时候,尚且留有些许意识,因此迷达他们和疏楼龙宿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当他得知昔日挚友与玄冥二老,乃至云间侯都有所往来,甚至还可能援助云间侯于乱中谋取渔利,将武林正道一网打尽时,即便佛剑分说的心性再沉静再坚毅,心中的震惊依然无异于晴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佛剑分说完全没有想到他相识多年的友人竟会是这样的人!
迷香的药效很快发作,没过多久,佛剑分说便彻底昏睡过去,自然不知道疏楼龙宿他们接下来还讨论了什么。
虽然听到的只有寥寥几句,但是这寥寥几句已足以让他猜到许多事情。
疏楼龙宿见他一醒过来,便是追问他与绝代天骄的关系,满心重逢的喜悦之情顿时被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转念又想着,罢了,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疏楼龙宿口中仍忍不住埋怨道:“久别重逢,第一句便是这样的话,不觉得煞风景?”
佛剑分说一怔,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故人。
当年光明顶一别,之后不久便听说他带着弟子回波斯去了,后来又听剑子说他离开波斯总坛,回归永夜之国。
永夜之国,传说中永恒黑暗的血族王国,与中原不知隔着几重关山。
原以为今生未必会有再见之时,想不到光明顶被困之时,他仍奔赴万里赶来相助。
如今见他容貌风采如故,想必这些年过得很好。也是,这尾紫龙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只是佛剑分说想不明白,为何他回到中原,甫一现身便与朝廷的鹰犬互相勾结?
佛剑分说直视他的双眼,依旧坚持:“龙宿,回答我。”
疏楼龙宿无奈一笑,这人一执着起来,他向来是拿他没办法的,便答道:“不过利益往来。”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在敷衍。
佛剑分说立刻紧追着反问一句:“用奇毒擒住中原六派,也在利益交换之中?”
“佛剑!”
“如果不是途中变数太多,你们是不是打算光明顶上的人也一起抓走?”
疏楼龙宿摇扇的动作蓦然顿住,原来他对他的怀疑之心竟已到了这种程度!
呵!当年夺剑之事,他做了便是做了,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今日之事也是如此!
疏楼龙宿不怒反笑,一手撑在车厢板上,将佛剑分说困在他身前一尺之间,渐渐欺近,与他四目相对,唇边酒窝愈发明晰,声音温柔,如情人间的呢喃低语:“佛剑,若吾说是,你背上的佛牒是否要对吾斩业?”
“你……”佛剑分说身躯微震,背后佛牒一声嗡鸣,已是回答。
疏楼龙宿收了回手,倚着身后的车厢壁,紫色团扇在手中缓缓摇着,眼中不复笑意:“佛剑分说,汝犯嗔戒了。”
佛剑分说看着他眼神骤然变冷,心中一揪,是他不明所以的情绪。然而此时并非纠缠私情的时候,佛剑分说强行按下心中的异样,继续问道:“你们打算把人抓到什么地方?”
疏楼龙宿反而笑了:“你何以觉得,吾会回答你的问题?”
冥顽不灵!
佛剑分说阖眼,低声叹道:“多年过去,才知从未认识过你。”
良久的沉默,横隔在两人之间,短暂一刻竟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几时,才听道疏楼龙宿幽幽答道:“尊者亦如芸芸众生,面目模糊。”
事已至此,已无话可说,无旧可叙。车帘一掀,佛剑分说已飞身而出。
默言歆等人聚在马车附近,等候差遣,此时见佛剑分说忽然跃出马车,皆是一惊。
穆仙凤刚备好素斋,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问个究竟,便听到疏楼龙宿传音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