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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将至,山中温度逐日变低。畅月的一个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次日绮罗生推门一看,满地雪白,迷谷周围皆裹上了银装。
如此大雪,当然不便再上山。左右闲来无事,阿九点起小炉煮了一壶酒,拉着绮罗生一起下双陆。未过几局,突然听到外头有人叩门。
阿九心道莫非是少艾回来了,开门一看,当场骇了一跳,不是人,却是那头白犬。
“小蜜桃?”阿九欢呼着扑了过去,一门心思只想揉它的耳朵,还有些奇怪怎么不见最光阴,他俩一向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
却见白犬连连后退几步,绕过了他,一路小跑到了绮罗生面前,呜呜几声,咬住他的衣袍下摆直往外拉。
阿九歪着脑袋,打量了一阵,想起绮罗生前几日对他说过的山中所遇,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失望,道:“原来不是小蜜桃。”又见它这般架势,不禁狐疑问道:“绮罗生,它这是要带你去哪?”
绮罗生也是满头雾水,且随着它出了门。白犬带着他一直往山脚方向走,看这模样,是要带他上山?
在大雪封山的时节进山?
阿九一把抓起药囊大刀挂在身上,三步两步追了过去,道:“我不放心,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白犬睨了阿九一眼,也不理睬他,专心领着绮罗生沿着山道前进。
这一路是披荆斩棘,几度手脚并用,终于来到一个山洞前。
只见洞口被枯藤积雪堵住了大半,站在洞口前往里头望,一片幽深漆黑。
这白犬为何要带他来到这里?绮罗生无心多想,迅速清理好洞口。一旁的阿九随之递上一支刚点燃的火把,两人一前一后随白犬进了山洞。
此洞固然深邃不见底,好在地势并不复杂,片刻之后,白犬停住了脚步。放眼望去,七步之外竟有一副白骨,绮罗生观察了一阵,不是人骨,似乎是一只巨大山猿的骸骨。
白犬围着白骨不断打着转,似乎在示意什么。
绮罗生弯下身来,小心拨开骨堆,从中取出一个物件,四方平薄,用油布包着。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古籍,封面书有“九阳真经”四个大字。
阿九想了一阵,道:“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哪个门派失落多年的武功,一直都没有找到,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这小家伙是带你寻宝来了,白犬报恩,倒是一桩美谈!”
绮罗生颇为惊讶,翻开手里的书略略一看,果真是精妙非常的内功秘籍,再看一阵,书中记载的功法似乎正是他体中寒毒的克星。绮罗生只是粗略一看,心随眼动,少顷之后,竟觉丹田处生出了一丝宁和温暖之气。
绮罗生将发现一说,阿九心里既然替他高兴,又有些羡慕,便笑嘻嘻地跳到白犬面前,道:“好狗儿,那我有礼物没有?……没有吗?那让我摸一下,一下就好。”
阿九半哄半劝着,也不顾白犬答应没有,伸手就狠狠揉了一把,顿时心满意足。本来还想接着揉揉它的肚子,白犬却挣扎开了,躲到绮罗生身后去,满脸的宁死不从。
绮罗生抚着它的头顶,以示安抚。
随后又跟阿九一起埋了那山猿的白骨,尘归尘,土归土。埋好之后回头一看,白犬竟悄悄离开了,雪地上唯有一排脚印留下,深深浅浅,一路通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山林。
回到了迷谷,绮罗生又取出那《九阳真经》来,研读了一阵,果真是一本佛道相参的高深武学。待要继续参详习练时,绮罗生又有些犹豫。
阿九却道,你练你的,这书又不会缺一角,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日后出了迷谷,再慢慢寻访旧主,将书归还回去便是了。
绮罗生听了便笑,他出的这个主意,与昔日鷇音子哄最光阴带他来迷谷寻医的一番话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于是抛下犹豫之心,认真练了起来,居然进展神速,没过多久,身上残余的寒毒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阿九见了,也不去闹他,将迷谷上下的事情都揽在身上,要他专心练功去。绮罗生不肯,阿九便搬出一堆客随主便的话来堵他。
不觉间星月斗转,转眼已是冬去春来。迷谷位处中原南方,春来得早,元宵过后,山中积雪日渐消融,而慕少艾依然没有回来。
一日阿九出去采买东西,优哉游哉地去,却是急火燎行地回来。
原来是接到了天鹰教的传信,说峨眉等六个正道门派集结了不少好手,预备去攻打光明顶,灭了明教的光明圣火。
送信的这个人是阿九私底下交的朋友,慕少艾无意让阿九涉入江湖,外面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特意让人来告诉他,是以这信是偷偷瞒着慕少艾送来的。
这档子事一出,阿九当即跑回来收拾行李,说要去光明顶找少艾。绮罗生听了,也担心起来,便说他也跟着一起去,多个人帮忙也好。
阿九说他还要去别的地方找帮手,于是两人分开行动,又约定好在昆仑山下平安镇的某处会合,等碰头后,阿九再带他抄小路上光明顶。
分开之后,绮罗生便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取道河南、陕西,随后又踏上了甘凉大道。
愈往北方,天气日渐寒冷,所幸这一路天气晴朗,并无大风大雪,路也不算难走。
一日正赶着路,忽然听到东边大路上一阵马蹄杂沓,原来是一队鞑子兵策马奔驰而来,后边还用绳索拖了好些汉人妇女,粗略一看至少有一百多人。
那些妇女多是小脚,又都是面容消瘦,半饥不饱的,如何跟得上马队的速度?有些跌跌撞撞勉强跟着,有些已经跌倒,被前头的马匹一带,拖行了一路。
那些兵丁哪管得了那么多,挥着鞭子直接就抽了上去,马鞭一送一拖,“撕拉”一声,女子身上的衣衫竟被撕了下来。其余的鞑子兵见了,皆是一阵欢呼大笑。
此时道旁有不少行人同样赶着路,十之八/九都是汉人的打扮,见官兵出现,大多瑟瑟缩缩停在一边,让官兵先过。
眼见官兵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妇女,众人眼中麻木不忍激愤之色皆有,然无一人跳出来阻拦。
绮罗生捏紧了手中扇骨,正欲出手时,身旁有一人已先他一步,越众而出,一剑便杀了那几个挥鞭的鞑子兵,转而又将这队官兵的头目连人带马劈倒在地,冷声叱问:“汝是哪营哪部,何人麾下?”
那头目唬了一跳,颤颤从地上爬了起来,见自己的手脚还在,只是座下骏马已被砍成了两段。再回头一看,几名同伴竟横尸在地,连忙招呼其余的手下还击。
只见剑光一荡,声声闷响,不断有人倒下。可怜头目还没抽出佩刀,就已经成了一名光杆司令。
头目吓得险些跪倒在地,抬眼一看,只见来人身着荼白长袍,手中宝剑森然,肩头却还挂着一柄拂尘,看起来不道不俗的。
绝代天骄——或许此时应该称呼他为意琦行,眸光一凛,犹如寒星,问道:“吾在问,汝是哪营哪部,何人麾下?”
小头目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哑声道:“你……你小子……哪、哪里来的,居然敢问军爷……”
一语未了,对方剑锋已割开了他的喉管。
意琦行皱着眉头,用剑在头目的尸身上一挑,挑出了一块腰牌,眉心锁得更深。
……竟然是玄武营的!
自从他被皇帝收回兵权,玄武营便被大宗师的人接手了。没想到几年过去,原本以军纪严明著称的麾下旧部,竟变得如此不堪!
这才过去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让他俩见面了( >﹏<。。。)
☆、平安镇内
忽然周围一阵欢呼叫好声,意琦行这才收回心神,抬眼一扫,只见四周的人都在看他,目光似赞许又似敬畏。
有几个路人上前解开了那些妇人身上的绳索,好言安慰几句,又询问她们乡梓何处。得知她们都是附近几个州的百姓,是被番兵劫掠来的,于是纷纷慷慨解囊,拿出银两助她们返乡。
也有人蹑手蹑脚走到那些骑兵的尸体旁边,摸出了金银细软,便往自己的怀里装,临走前狠狠啐了几口,犹嫌不够,又多踹了几脚。还没走出几步,怀里的财物还没揣热,又被几个看不过去的大汉夺走了,转身尽数送给那些妇人。
世态百相,意琦行一一看在眼里,狭长锐利的双眼中尽是冷漠寒光。无知小民是善是恶,又与他云间侯何干?
意琦行转身便走,身后却有人喊了一声:“恩公留步!”
他驻足回头望去,便看到那些妇女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不停向他磕头,以谢他的解救之恩,周围的路人也在称赞他行侠仗义,真乃当世英雄云云。
呵!英雄么?
意琦行暗自冷哂,心中一时百味杂陈,冷冷道:“不必如此,起身吧。”
这时天光探破重云,温暖的日光洒落下来,映着满地白雪,一扫先前的阴霾晦暗。
意琦行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又朝众人身上扫了一眼,这一眼扫过去,眸光却不由落在人群中的一个白衣少年身上。
只见他衣如素雪,手执一柄玉骨折叠扇,一双紫眸清亮湛然,正朝他看来。
那人站在阳光底下,与他目光相触时,微微颔首致意,温文一笑。
意琦行想了想,方才第一个走出去松开那些妇人的好像就是他,取出银两赠予她们的人里边也有他……
倒还真是一位善良仁爱的少年人!
意琦行这般想着,心中似有涟漪激荡。
这般感觉意琦行还是初次品尝,既觉得陌生,又有一种莫名的小小欢喜。他也不知自己何以至此,心头一时纷乱,连忙移开视线,又觉得太突兀太失礼了,便撑着从容表象,朝他点一点头,不发一言转身去了。
绮罗生微微一笑,心道这真是一个高傲冷漠的剑客。
回头一看,那些妇人已经被几个好心的商客护送着走了,便安下心来继续启程。向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平安镇便在前方五十里处,绮罗生精神一振,脚下步伐又快了些。
也不知阿九他到了没有,光明顶上少艾剑子他们的情况又怎样了?
这般想着,忽闻身后马车粼粼,绮罗生连忙侧身一避,却见那车在他身旁停下。
车中有人以小巧折扇拨开轻纱帘幔,女子美目流转,巧笑倩兮,正朝绮罗生望来。只见她罗鬘盛装,也算不上是有多美,只是胜在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那女子掩面一笑,柔声道:“行路的这位少年公子,天晚欲雪,道路难行,不如登上车来。小女子这里有莲蕊清酿,清洌适口,春寒料峭之时,最合适不过的。”
绮罗生笑着施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大姐的好意,小生要去的地方就在前边不远,大姐的心意,小生心领了。”
那女子又是一笑,问道:“公子可是要去平安镇?”
绮罗生说是。
女子笑道:“正好同路,公子与小女子真是有缘。”生怕绮罗生再次回绝,又接着劝道:“江湖儿女,何必受那些虚伪礼数的束缚?小女子向来认定只要为人正大光明,行事坦坦荡荡,便无需畏惧众人的悠悠之口。”
绮罗生只好从命,笑道:“如此,便叨扰了。”
登车一看,内中铺着软褥,熏着名香,那女子亲自倒了一杯酒递到绮罗生面前,笑道:“西北苦寒之地,饮些薄酒,正可驱寒。”
绮罗生伸手接了,却是不饮。
女子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