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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仔细看了看,正忙着找路的时候,一张大脸就突然从竹林里窜了出来。
“你这登徒子,我家公子呢?”宋小姐一脸狰狞地看着我,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我甚至能看见里面泛着绿光的獠牙。
“我不知道。”我没有逃,也懒得逃,这个亭子说不定就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而我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某种稀奇古怪的幻觉里面。
“不知道就去死吧!”一阵腥风袭来,眼看着獠牙越来越近,近到我连牙尖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浓郁的黑暗时,一声怒喝突然从从天而降,硬是将这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
(三)
“老神仙,我这兄弟不是没救了吧。”
“哼,我看你是巴不得他快点死呢。”
“怎么可能,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春箫前半辈子没说过几句真话,这是其中之一,毕竟除了我,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了。
“胖子,帮我倒杯水。”我从床上爬起来,看这破茅屋的样子,我应该是已经从家里逃了出来。
“你醒了!”春箫猛地扑过来,我一下又被他给压在了床上,差点背过气去。
“滚!我要被你压死了。”
“兄弟,你还活着,太好了!”春箫抹了把眼泪道,“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拿水。”
“怎么还哭了。”我看了神算子一眼,发现他也正打量着我,“多谢前辈相救。”
“你只剩两天了。”神算子拧着眉头,神色和梦里的那个军师竟是有几分像了。
“没关系,人固有一死,留在这世间也只是白受些无谓的苦难。”
“孽子!你可还记得生养你的父母?你要是死了,他们该怎么办?”神算子一拍桌子,烛光摇曳间,整个屋子似乎都跟着晃了起来。
“我不欠他们什么。”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你的父母都不要了?”神算子怒极反笑,一阵掌风袭来,只可惜,没打在我的脸上。
“我又不是秦岚。”我身形一闪,坐在凳子上,正好和神算子换了个位置,“要死要活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果然被妖怪附体了。”神算子哼了一声,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意外,倒是站在门口的春箫有些懵了,他的眼神来来回回在我和瘸子身上晃了晃,最后一不留神,把整壶水都摔在了地上。
(四)
夜很深,也很静,凉凉的湿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很快就将我们的衣服打得微湿。半个时辰前,我拉着春箫从那茅草屋里跑了出来,神算子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他看我就像看个死人似的,眼里没有半分光彩。
“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人是鬼?”胖子跟着我在树林子里走了半天之后,找了棵歪脖树一屁股坐在了下面,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很重要吗?”
“当然——”春箫停顿了一下,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去又抬起,最后气恼地挠了挠脑袋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这不就完了。”我说道。
“可老人都说和鬼怪之类的东西呆久了不好。”
“呵呵。”我揪着春箫的耳朵,微微一使力就把他拉了起来,“第一,我不是鬼,是人;第二,歧视鬼怪是不对的;第三,大半夜的坐在树下面不好。”
“你,你别吓我。”春箫一下跳起来老高,这会儿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保准他会一溜烟地跑回家。
“我可没吓你,那瘸子又不在,咱们要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就彻底玩完了。”我冲他挤了挤眉毛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运气比较差,容易——”
“闭上你的乌鸦嘴!”春箫一把捂住我的嘴巴道,“这里到城南也不远,咱们抓紧时间还能睡个好觉。”
“什么!不是回城吗?”
“回你大爷的,这时候早关城门了,你想飞进去啊?”胖子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我还真能飞进去,就是你有点为难了。”虽然我肚子还有点难受,但好在这几年身上的功夫没有落下。
“不就会点假把式吗,显摆什么。”春箫得意地哼哼一声道,“你都和自家老子撕破脸了,能飞进去又能如何,睡街头吗?”
“可以睡你家啊,再不济到宋小姐家里借宿一晚,你说她会不会收留我?”
“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啊,那宋小姐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你可别鬼迷了心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那不是风流,是傻,好好活着啥姑娘碰不到,真是迂腐!”
“哟,看来你脑子里面还是有点墨水的啊,也不全是鸡腿猪蹄的呢。”
“小子,你别跑,让我抓住保证不打死你!”春箫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我往旁边一躲,转身就跑进了林子里。
☆、 城南破庙
(一)
呼呼,林子里渐渐地起风了,我蹲在树梢上,看了头顶的月亮一眼,等子时一过,我真的就只剩下十二个时辰了。
“小姐,你再不跟上去,那小胖子就要尿裤子了。”我对着前面的空气喊了一句。
“你怎么发现我的?”一个身影绰约的女子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一袭红色的贴身长裙,包裹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在迷蒙的月色下面显得格外撩人。
“你身上有股瘸子味儿。”我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瘸子?”那女人长着一双丹凤眼,听了我的话后娥眉一挑道,“瘸子是什么味儿呢?”
“要死的味儿啊。”我摸了摸鼻尖,从树上跳了下来,“你师叔都没能拿我怎么样,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来白费什么力气?”
“我的师叔一年前就已经死了,等收了你我自会带他回去师门处置。”
“吹牛皮!”我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连自己的师叔都奈何不了,还想着抓我?”
“你的口气还是这么大。”那女人嘴角一勾,妖艳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红线,要是春箫在这儿,非得把他的魂也勾了去,“我只须再等十二个时辰,到时候判官点名,自会有人来收你。”
“哦,你还准备像当年一样干看着?”我摇了摇手指道,“掌门的位置离你果然还有很远啊!”
“拜你所赐。”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了林子里,“十二个时辰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什么自见分晓?这小妮子真功夫没多少,唬人的本事倒是见长,“喂,我说,我兄弟只是个凡人,你可得好好待他!”我喊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耳朵里面。
(二)
“春水渺渺东风平,夜来初月照花明,佳期如梦不可欺,蝉鸣愈深处,怎奈寒气如瀑。”城隍庙外并没有春箫的影子,只有一首简短的小词孤零零地躺在崖壁上,无声地注视着我的到来。
我站在庙外,对着崖壁看了许久,在旁边又刻下了另外一行诗,“佳期未期,春水渺,东风平,蝉鸣愈深处,初月照花花照梦。”这才是原词的样子,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原因无他,因为这词本来就是我写的。
“啪,啪。”我还没来得及署名,一个人便从庙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衫,从黑暗里面踱步而出,月色翻滚着,一层层地沿着他的衣襟上涌,待到将他的发髻完全浸没时,我的眼角竟止不住地有些发酸。
“秦岚。”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我从神算子的草屋子里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
“凌龙。”他笑着冲我挥了挥手。
对视一眼后,我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长夜漫漫,万籁无声,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又一次在我的眼前鲜活了起来,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但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却从未消失。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月光当中,背后是一大片的黑暗,里面端坐着的不外乎就是黑白无常和城隍老爷,做着凶神恶煞或者不怒自威的表情,并以此给予那些香客们一点若有若无的慰藉。这种慰藉到底有无甚作用,我不知道,但在我个人看来,这些神祗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没什么闲心来管凡间的破事儿,不然,他一个孤魂野鬼,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城隍庙呢。
“你怎么跑出来的?”我问道。
他依旧没有说话,如果不是林子里似有若无的风声,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他在阳间也呆不了多久,我也就没有心思追究他把我引来这里的目的了,等今日子时一过,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就在我转身准备要走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凑在我的耳边道,“我撕了判官的生死簿,趁地府大乱的时候溜出来的。”
“笑话。”我嗤了一声道,他又不是齐天大圣,还真以为自己也能大闹地府不成,“你——”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要说他一个人的确是不行,但如果有人帮忙,而那个人恰好还是我刚才遇见的那个女人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没错,正如你所想。”他手指戳在我的胸口上,轻轻一划,“我的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林烟雨向来清高自傲,又倾慕于你,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师兄受苦呢。”我说道。
“她已经被逐出了师门。”
“怎么可能?”我心里一惊,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不可能。”秦岚叹了口气,有些怅惘地道,“人等得久了,心慢慢也就死了,都说神仙无情,凡人其实也不过尔尔罢了。”
“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生死簿已毁,你就算再加上一千年的道行,也只能和我一起亡命天涯了。”秦岚幸灾乐祸地说道,“也许,这就是报复的快感吧。”
“怪不得。”要说比起做道士而言,当山贼可就痛快多了,但即便如此,好歹也是待了十几年的师门,哪儿能说放手就放手呢,“她怎么会答应你设下这个局?”
“我只要求她不要插手而已。”
“林东清!”原来是那个瘸子在从中作怪,但是今非昔比,即便他能得到我的精元又如何,前朝大势已去,逆天改命不过就是个笑话。
“他帮我不是为了复国。”林岚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捻了捻下巴,不怀好意地道,“至于为什么,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
“呵呵,去你的亡命天涯。”我将袖子一甩,大摇大摆地沿原路走了回去,“我到时候好好去阎王殿还命就好,至于你吗,如果运气好一点,也许能晚点到十八层地狱也说不定呢。”
“你白白把我的身体用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良心啊。”他手里撵着根草叶,头也不抬地道。
“不止没有良心,我连心都没有呢。”
“我的心在就好。”他呼地飘到了我的面前,歪头专注地盯着我的胸口道,“你听,它还在扑腾扑腾地跳呢。”
“哦。”我径直从他的身体里钻了过去,运起轻功,几下便消失在了婆娑的夜色当中。
(三)
“兄弟,你咋不吃啊?”春箫手里举着盘小葱拌豆腐,一半倒进了我的碗里,剩下一半则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没心情。”我昨晚在山间找了处寨子,想在里面偷偷借宿一晚,结果进了寨子才发现,这里是林烟雨的地盘。
“生病了?”春箫扭头看了看一边的林烟雨道,“妹妹,你这儿有药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