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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呢?”身后贴上带着湿气的热意,李善鸿下巴靠在桑湛肩上好笑地看他揉脸。桑湛掩饰地轻咳两声,“没干嘛。”
李善鸿一脸我懂我懂,桑湛给他看得脸热,手背滴到些凉意,他转过身面对着李善鸿,果不其然看到这家伙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胸腹部的中衣湿了一片,“头发不擦干明天该头痛了。”手已经自觉拿过帕子给他擦起头发来。
李善鸿惬意地眯起眼,“有阿湛在就不痛了。”
桑湛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懒不死你!”
穿梭在发间的手指轻柔地拨弄,舒服地让人昏昏欲睡。李善鸿打了个哈欠,声音带了些鼻音,“就听过饿死渴死病死,哪有人懒死的?”
桑湛吃吃地笑,“从前啊有个懒鬼,有一天他的母亲要出远门,担心儿子懒得找东西吃就烙了好大好大一张饼套在懒鬼脖子上,寻思着吃的就在跟前了总不会饿着了吧,可是等母亲回到家,懒鬼还是饿死了。”
李善鸿不解,“为什么?”
“因为啊……这懒鬼吃完了面前的饼,连转个头都懒得转,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啦!”桑湛边说变笑,问李善鸿:“你说说看他是懒死的还是饿死的呢?”
“……”李善鸿汗颜,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桑湛放下帕子,转身去给他拿中衣换,嘴上还不忘教训他,“所以人啊,还是懒不得的,晓得吗?”
“不晓得,”李善鸿嬉皮笑脸地跟在桑湛屁股后面东转西转,“你多教教我,我总能会的。”
桑湛翻出自己的中衣递给他,“别贫了,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赶紧去换上。”
李善鸿接过衣服,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湛一眼,手指捏住带子慢慢往外拽,系带散开,衣襟便松松往两边敞开了些,露出精壮的胸膛。桑湛面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去屏风后面换。”
“大家都是男人嘛,有什么看不得了,再说我跟你还用得着介意嘛!”李善鸿贴着桑湛的耳廓调笑道:“还是说,你在害羞?”
桑湛往后退了两步,李善鸿适可而止不再逗他,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衣服突然被拽住,李善鸿眼睛一亮,阿湛这是要……?李善鸿这样那样想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在桑湛微热的手指触到后腰时呼吸都不由地加重几分。
“这里是怎么回事?”桑湛才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皱着眉看着眼前狰狞的伤疤,从右侧后腰斜上蜿蜒几寸,凸起一条泛着白,并不像是新伤。
李善鸿顿了顿,随口说没什么,继续往前走着,桑湛哪里让他这样敷衍过去,直接就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大大小小的伤疤横在背上,触目惊心。
沉默,良久的沉默。
李善鸿杵了片刻,搓了搓胳膊假意喊冷,后背覆上一阵温暖,桑湛的手游移在李善鸿的背一点一点,哑声问:“这些伤,都是哪来的?”
李善鸿叹了口气,转身把眼睛已经开始发红的人拉进怀里,“宫廷嘛都这样,看着吓人罢了,不痛的。”
桑湛不说话,眼睛红的更厉害了,李善鸿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已经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了嘛?来,给爷笑一个~”
桑湛木着脸,闷不吭声拿过衣服替李善鸿穿上,系衣带的手微微抖着,几下都没成功打上结,李善鸿心里又酸又甜,伸手覆在他手上领着他好好地打了个结,“看,已经好了。”
“……嗯,”桑湛握住李善鸿的手,像是在对他说也是对自己,“不会再发生了。”
李善鸿放下心来,倦意泛了上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桑湛见他神态疲惫,估摸着离晚饭还早便把人推到床边,“你睡会儿吧,吃饭了我再叫你起来。”
“那你呢?”李善鸿问,桑湛想想自己没什么事要做,“我也靠会儿。”
李善鸿躺了下去,往里挪了挪,见桑湛没上来还往窗边走,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桑湛指指窗边的软塌,“我去靠会儿,你睡吧。”
拽了拽胳膊,没拽动,“善鸿?”
李善鸿拍拍空出的床榻,戏谑地笑着,“还准备跟我分床睡吶?你都把我娶进门两回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桑湛脸轰的一下涨得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别……”
李善鸿使劲把人往里一拽,桑湛没防备给拽了过去,膝盖磕在床沿扑通一下摔了进去,正正好摔到李善鸿身上。
李善鸿朝桑湛挤挤眼睛,促狭道:“看来我错怪阿湛了,阿湛热情的很呢~”
桑湛起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孩子了,两个人都说的这样清楚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心里通透人也不紧张了,脱了外袍和鞋子挨着李善鸿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吧。”
李善鸿在被子里摸索几下抓住桑湛的手,“大白天哪里睡得着啊。”
边上躺着想了七年的人,满肚子话都倒不完,身体再疲惫精神始终保持着高度兴奋,李善鸿支起脑袋对着桑湛笑啊笑,“你给我讲讲你平常都干嘛吧,我想听。”
桑湛翻了个身面朝里对着李善鸿,“和以前差不多啊,吃饭睡觉干干活,然后想想你在干嘛。”
李善鸿心猛地一停,随即剧烈地跳起来,始作俑者还什么都没感觉到,自顾自讲地起劲,什么时候要下山啦下山都干嘛啦,事无巨细一一数着,那句‘想你’跟那些琐事一样,被桑湛列进了日常。
桑湛叽里咕噜讲了一阵,发现李善鸿一直不吭声,一双丹凤眼柔和地弯着,自始至终都亮亮地盯着他看,桑湛不自在地推推他,“别都让我一个人说啊,你也说说看。”
李善鸿把玩着桑湛的手,“吃饭睡觉练弟弟,剩下的时间想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桑湛自己说还没什么感觉,听到李善鸿这句才觉得刚刚说出来有多别扭,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多不好意思啊,桑湛捂脸翻过身,只想把自己埋起来。
李善鸿暗笑几声,贴上去把桑湛抱住,被子下的腿也缠了上去,把人整个都圈地死死的,朝那露在外头红红的耳朵吹口气,“害什么臊呀,相公想娘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桑湛想到花轿和嫁衣,耳朵更红了,“你怎么想到又办……办新娘子啊?”
“那又没什么的,你好歹也算个领头的,难道让你当新娘吗?你们寨子里的人可看着呢,要是拐了他们头儿不说还欺负上了,他们还不把我剁了呀?”李善鸿作小鸟依人状,高大的身形做的不伦不类的,只得退而求其次把脑袋搁桑湛胸口,“现在他们只当我是嫁过来给你的,大家都开心有什么不好?”
桑湛心里颇多触动,还没感动多少就听到那家伙冲他嚣张地笑,“关上门,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语毕嘴儿就给叼住了。
“……”
敢情走的是扮猪吃老虎啊,桑湛失笑,闭上眼任他在嘴里肆意。
日子不就这样过嘛,身边的人是他不就好了?
第八十一章
两人窝在床上扯东扯西腻歪了半天,等吴瑜上门叫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饭点了,桑湛爬起来去应门,“怎么了?”
“我看你家没开火来找你俩吃饭去,虽说有情饮水饱,饿着也不好受吧,那谁人呢?”吴瑜笑的一脸荡漾地靠着门框往里瞄,就看到李善鸿不慌不忙穿衣服的背影,不由地浪笑起来,“哟,白日宣·淫啊~”
桑湛白他一眼,骂道:“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看我还帮你挡仁儿不!”
吴瑜忙讨饶哀叫:“哎哎哎!好阿湛,我错了错了,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啊!”乖乖,要是桑湛真纵容李善仁,那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就别想安生了,别说是喝花酒了,看姑娘都没得看!
“怎么了这是?”李善鸿边系着腰带边走过来,看吴瑜一脸哭丧样拽着桑湛好奇地问道,桑湛不搭理他,帮着李善鸿理理发皱的衣襟,“别理他,就是欠收拾。”
吴瑜没话能堵回去,转身往外走去,“不说这些了,听说李善鸿来了,纪鸢开了好些酒在御绣坊等着呢,走走走,喝酒去!”
李善鸿跟着走了出去,觉得纪鸢这名字有些熟,“纪鸢?”
“嗯,就是纪娘子,她本名纪鸢。”
“可她怎么跑御绣坊去了?”李善鸿记得那地儿是个小倌馆,他还上门去逮过桑湛。桑湛摸摸鼻子,“她看相阿秀,就在御绣坊生根了,老板稀罕她酿酒的本事,乐得留她,也就一直住下来了。”
李善鸿目瞪口呆,“阿秀?那个兔爷儿?纪娘子眼睛瞎了???”
“……人各有志,还有阿秀不娘。”桑湛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纪鸢怎么就看上阿秀了头两年阿秀也是躲她躲的辛苦,不过处了这么些年,也慢慢适应下来没以前那么抗拒了。
吴瑜跑花街跑的勤快,知道的也多谢,乐呵呵地给李善鸿讲着,“我看啊阿秀也不是什么兔爷儿,我可从没见过阿秀正儿八经接过客人,也就是那些就知道看脸的愿意捧着他了,谁要是动手动脚准被阿秀揍个半死,我见过好几次了,阿秀那拳头还真不娘,厉害着呢!不过对着纪鸢他那拳头就没用了,他又不打女人,净知道躲,哪里躲的过去啊,估计现在也是被缠怕了,随纪鸢去了。”
李善鸿还是不大能信服,毕竟当初他和阿秀也是打过交道的,那人一点内力都没有,脚步也虚浮地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说说笑笑,三人很快便到了花街。
入夜花街热闹更甚,桑湛吴瑜两人经常往御绣坊跑脸熟的很,就李善鸿一个脸生的,一路上过来身上招了不少脂粉帕子,李善鸿无奈地看自家相公跟吴瑜一块儿笑自己,伸手把桑湛捞到身边,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他,“笑笑笑,再笑我就跟别人走了!”
“好呀,”桑湛应着,还没等李善鸿变脸就凑上去笑眯眯道:“你也不看看青山是谁的地盘,管你上哪处□□,我都能直接端了那家床把你抢回来!”
李善鸿瞪他半晌,终是破功笑了,“你啊!”
“你们俩磨磨蹭蹭干嘛呢,赶紧的!”吴瑜已经进了御绣坊大门,搭着个小倌的肩惬意非常。
桑湛看着吴瑜背后阴沉沉的脸忍住想笑的冲动,拉着李善鸿绕过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吴瑜进到后院去了。
李善鸿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闹腾的两人,觉着高一些的那个有些眼熟,心下有了些思量,桑湛见他注意到了,“你知道的吧?”
“嗯,”李善鸿脸色有些复杂,对着桑湛坦荡的眼神叹了口气,“十六他和你们过的挺好的。”
“仁儿是个好孩子,”桑湛握住李善鸿的手,“当初圣旨已经很清楚,十六已经不在了。”
“是啊,没有十六了,”李善鸿反握住桑湛,“你记得吗,我说过他也是一位父亲,他用自己的方式对我们好。”
桑湛想到过往,有些迟疑,“你……”
“十六……善仁那道圣旨是我送出去的,我和老头谈了笔买卖,我来替他培养一个配得上那位子的人,他便放我一世自由,中间牵涉到我母亲一族,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我本来准备五年内就来找你的,拖了这么久……”李善鸿喉咙有些涩疼,桑湛抵住他的嘴,笑着摇摇头,“不久,七年换一个你,再值得不过了。”
李善鸿也笑,顺势将桑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