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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沉稳的男声,透露着良好教养下形成的优雅,本是极好听的,秦熠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清晰的人像一时竟有些呼吸不畅。
樊炎!
这个向来倨傲的帝君,在面对昔日的老师时尽忍不住退后一步,很快秦熠看到了还为少年的自己,他抱着头坐在木椅上,对樊炎的话不做理睬,秦熠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的绝望,那是自己几乎崩溃的一段日子。
突然肩上一重,他受惊般的扭过头,却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龙九
龙九却对他的表情熟视无睹,甚至还能条理明晰的分析:“那人魔在翻看我们过去的记忆,他——”
话没说完,就被秦熠抱住打断了,他下唇被他肩膀重重一磕,血顿时就冒了出来,他吸了口凉气皱着眉想推开他,秦熠却跟长他身上了般,狗皮膏药的揭不下去。
“别看。”秦熠声音发颤,龙九以为他可能会哭,但并没有,只是一遍遍的说着两个字——别看
可是,不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他有些心酸的想。
人魔被灭,国之将建
那时龙兰化身为剑沉入大海,龙戢以躯封魔融为山石,唯一不同的是龙九未死,而樊炎也未受重伤。
人魔想要吞噬掉东大陆的国运,他也成功了一半,将那龙脉冲出了断口,后来龙君阻止的及时,好歹没让这饕鬄真吃了干净,可龙脉一断国运便堵也堵不住的往外漏。
龙兰、龙九和秦熠三人凑到一起,好在最后灵机一闪弄出个阵法,将这破损的地方暂时封住了。
然而国运还是源源不断的漏了出去,等到人魔被斩,这国运也流失的差不多了,这样下去东大陆会变成死地,住在上面的居民都会相继死亡。
樊炎见秦熠不言语,厉声喝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东大陆万万人的性命可是你能玩笑对待的!”
“鹿草是唯一能克制龙族的东西,取龙九的心头血就能填补龙脉有何不妥?你当真以为会死人吗!”
只见那少年秦熠一震,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惨白的接过匕首,这是被他说动了。
那日龙九进殿寻秦熠就是要和他商量国运之事,他脚步匆匆,看到守在书房门口的樊将军连招呼都忘记打,一闯进去张嘴就问:“阵法封不住了,怎么办?”
龙九看着自己的幻影一登场就忍不住的别扭起来,心里埋汰自己你没办法他就有办法啊,没办法不会想啊,把问题抛给他就有办法了啊。
那小秦熠垂着头,头发滑下来挡住了脸,整个一失魂失魄的阴沉模样,龙九终于是有点眼力见,他挠挠头,终究没再说什么,眉眼间也是心疼这个人的。
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整个大陆的生死存亡却都压在了他身上,半晌他轻叹一声,向秦熠走去,嘴上劝慰道:“好啦好啦,你也别太着急,阵法还能顶一时,”这时两人已经站的很近,他拍了拍秦熠的肩膀,“先和我——”心口一凉,不过几个眨眼,肌肉便全都卸了力。
在龙九拍上秦熠肩膀的一瞬,秦熠便撞进他的怀里,那鹿草淬过的匕首便送了进去。龙九千想万想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捅一刀,肌肉无力眼睛都快要闭上,他心中万千疑惑说不出来,震惊愤怒快要把他逼疯了。
幻象中秦熠头还埋在他颈侧,一如此时此刻他们的样子,幻想中秦熠只说了对不起解释给他听的却是现在抱着他的帝君,他说:“当时,樊将军说,龙脉已损是无法修补的,只能用龙族的心头血重塑。”
龙九看着眼前的幻象,樊炎冲了进来,将秦熠劝开,让两个人将龙九抬走了,樊炎最终深深看了眼秦熠但是对方并没注意到这位师父的表情,樊炎说:“他会原谅你的。”便也出去了
秦熠接着在他耳边说道:“我那个时候,甚至不敢和你说要取你的心头血,”顿了顿,“也想过——”
幻象自动续上了龙九的记忆,那时他眼睛睁不开,幻象再现出来的是一些不规则的色块,只能听见走路的声响,紧接着听到一些风声,龙九知道自己被带到了祭台。
祭台在皇宫里,没有允许是不得进入的,紧接着听到了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动静,那两人是樊炎手下的死士,将他在祭台上安置好,就在一旁手起刀落的杀了对方。
此时他听见秦熠在他耳边喘了口气轻轻说道:“可是,樊将军没告诉我事实。”
然后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住了。
来人轻轻叹了一声,那是樊炎。
秦熠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他,“樊将军,”似乎没想到龙九会开口,一瞬间他十分紧张,却听见他开口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心中又有些没着没落,只听龙九接着说,“他最后和我说……”
此时幻象中也再次传出樊炎的声音。
“所有的错都在他,有什么不甘下辈子找他就是。”
“所有的错都在我,有什么不甘下辈子找我就是。”
两个声音合成一股,却是一样的悲凉和坦然。
接着便传来利器划开皮肉的声音,面前的幻象终于陷入了一片漆黑。
帝龙二君被卷进黑罩子中,外面是简直成为了一团乱麻,不知道砍豁了多少把剑,那黑罩子却岿然不动什么痕迹都没有,接着又用了一堆攻击咒法,却依然没有反应。正当他们准备挖个地道救人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直把这帮膀大腰圆的汉子都晃倒在地上,只听咔哒一声巨响,祁远岸站的最近,几乎被晃的吐了出来却毫不妨碍他高声惊呼道:“破了!破了!”
当然是破了,所有人都看的到,那裂口很快炸开,整个罩子都龟裂了,最后又是一次巨震,那黑罩子终是没抵过最后一击,黑色碎块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那让他们着急上火的两位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祁远岸惊喜的看了龙九一眼,紧接着放心的吐了出来。
“……”龙九嫌恶的别开了眼。
将以前的记忆通通翻了一遍是很累人的,简直像重新活了一遍一样,两人对周围的欢呼做不出反应,最后还是秦熠最先平静下来,把剑一握,杀气瞬间浮了起来。
龙九一惊,想也没想拽住了他,凝眉沉声问:“你去哪?”
秦熠没有反抗,却一脸冰冷,没有起伏的吐出两个字:“善后。”
“等等!不一定——”
“一定,”秦熠难得的打断了他,“你感觉的到魂魄,刚才那‘人魔’是在魂魄上附了魔气直接塑的形,现在魂散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到在谁身上。”
秦熠说完,转身就走,脖子一凉,他垂目看着脖子架着的剑,众人也都傻了,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上去拉架,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
龙九深吸一口气收了剑,说了声我来,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秦熠皱皱眉尾随其后,一干人不明所以的缀在后面,大部队就这样停在了樊平的帐篷外。
众人惊异却不敢说话,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确实鸦雀无声的寂静,龙九在门口顿了顿,吁了口气撩开帘子,看到了还受伤躺在床上的樊平。
“龙君,你恨我父亲吗?”
龙九在他脸上看到了那晚一般的畅快神色,听他这么说道,心便是全凉了。
他摇了摇头,向前几步,抬手,剑抵住了樊平的脖子,樊平只是挑挑眉,轻笑几声,不挣扎也不辩解,龙九近乎有些悲意的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开口问:“你恨吗?”
这个问题让他深思了一会,终究也是摇摇头,叹道:“他一辈子活得像把剑,纵然是杀伐之器却也浩然坦荡,他用龙心塑龙脉,逆天意而行,祭礼完成天就降了七道天雷,他没能走下祭坛。”他顿了顿,“我曾经在他的卧室里翻到了一封书信,那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言辞中透露出他知道自己是活不下来的,然而他还是做了。他杀了你,续了国运,巩固了帝君的位置,甚至促成了海陆两民和平共处的局面。”
“大概我曾经恨过他太难以超越,现在,不了。”
“樊平。”被点到的人抬了抬眼,越过龙九看到了他身后的秦熠,樊平笑了笑:“抱歉帝君,让您错爱了。”
樊家落败后,就留下樊平一人,他将他带在身边栽培,平时不说,可也是把他当兄弟看的,结果现在却要对他拔剑相向,他想自己真的很失职。秦熠还是一脸平静,可樊平和龙九都知道他心里并不是平淡无澜的,半晌他开口问:“为什么?”
“一念成魔,万劫不复。”闭上眼睛叹了一声,“我很后悔,但是我也不甘心,本来是想让樊平这个身份在这里死去,让人魔也在这里‘死去’,等你们都走了,我便一个人找个地方过一辈子”他睁开眼睛微笑道,“可是不行,我最近越来越压制不住体内的力量了,最后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很满足了,龙君,”他盯着龙九,“动手吧。”
龙九面色一沉,拿剑的手竟发起抖来,他几个呼吸片刻手又稳了下来,甚至语气也恢复一如既往的不靠笑道:“兄弟,下辈子,记得找我喝酒。”
樊平也畅快一笑,回了声好,龙九手向前一送,樊平飞快说道:“小心赵珏。”便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樊平的尸首被埋在了边境,他们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了丢失的龙鳞这下便是罪证齐全。人魔已除,军中自是应当设宴庆功的,一帮人喝酒吃肉,场面十分闹腾,唯有里面属秦熠和龙九那桌沉闷异常格格不入。
两人都不言语,提着自己的酒壶一口一口的灌,大概是酒劲上头胡言乱语,好歹他们之间也能说上几句,秦熠扶着额,他属于容易上脸的体质,龙九也是有些晕乎指着他就是一顿狂笑,秦熠拨拉开他的手指,明明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却还记得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呆滞,突然他开口:“我,是不是,很没用?”一句话顿了三次。
“哈哈哈”龙九又灌了口酒,“没用不是很好?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那你,愿意原谅我吗?”
可见确实是喝多了,两句话也不知道是怎样说到一起的。
龙九抱着坛子嗤嗤的笑,冲他勾了勾手,秦熠把脑袋移过去,他顺势手一搭一扯,对着他耳朵喊道:“你,老实活着,一直,都在,没准我哪天,就、就原谅你了。”大着舌头说完,手重重的在他背上一拍,往前一栽扑在桌子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那天的酒宴很尽兴,人人都想把别人灌趴下结果没一个落着好,都没能爬回自己的帐篷,最顽强的一个爬出聚会的帐篷,天为铺盖地为席的睡死过去。更不必说屋内的狼藉一片,和着各种汤汤水水。
龙九是睡得有些迷糊,他闷哼一声努力的翻了翻黏在一起的眼皮,只觉这个姿势让他浑身不舒服,脑袋也疼,脖子也疼,反正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便艰难的准备翻个身,结果旁边一位大概有些不满,睡梦中还不忘砸了舌,下意识抬腿一揽。
“啊!”
这一脚下劲不轻且正好压在龙九肚子上,当即就把他疼醒了,罪魁祸首秦熠也是一惊,以为龙九怎么了,颇有些紧张,他这一紧张不要紧,立刻翻身起来,重心一移压着龙九肚子的力度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