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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都快十年前的武侠片了吗？”
“最近拍的武侠都没什么看头。”
“这倒是。”老班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慢着！差点被你绕过去了！听完沈携的事你就没什么感想？”
舒旷思考半晌，深有体会：“这样的黑恶势力，人人得而诛之，老班放心，我一定替天行道！”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啊少年！
“不过替天行道之前，一定要吃饱吃好。”
老班见他对麻辣鸡丝开始了惨无人道地狼吞虎咽，终于问出了心里话：“看你这馋样儿！美国那边东西不好吃？”
“只比英国好一点。”
老班不明白比英国好一点是什么程度，将就着点了个头。
“好了！”老班拍了拍他肩膀，“不扯淡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前途问题。”
“啊？”
“啊什么啊？吃完给我去正式道歉！”
第3章 第 3 章
所以舒旷是提着麻辣鸡丝去的。自掏腰包。
“人无立不信。”舒旷严肃解释。
“说得好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是人无信不立啊小心你语文老师揍你！”
“反正不影响阅读顺序哼！”
这外景地是在X市郊县一个风景区，休息处只有临时搭建的帐篷，他左脚拖着右脚右脚拖着左脚慢慢挪到了地方，头一探，嘿，一保镖状的彪形大汉怒目而视。正踟蹰呢，沈小朋友拿着手机出来找信号：“大哥哥大哥哥快进来。”
万岁！帐篷里只有沈多多小朋友一个人。
两人迅速分吃了麻辣鸡丝；舒旷对沈小朋友进行了亲切慰问，并且询问事后安置情况。沈小朋友表示舒旷的挺身而出有力地打击了不法分子的嚣张气焰，解救了无辜群众，值得表扬。
“总之他就没敢再找我的茬儿，大哥哥好厉害！”
舒旷深受鼓舞，扒拉袖子亮了亮肌肉。
他们看手机看平板，从社会科学聊到人生哲学。
“大哥哥，你想当演员吗？”
“做梦都想！”
“那打算怎么当？”
“就……这样……那样。”在孩子纯洁无辜的眼神下，舒旷终于乖乖承认，“其实，没想过。”
“太好……呃，太遗憾了，”沈多多已经把脑筋动到自家老爸开的公司去了，多撒几下娇让爸爸把大哥哥签进来以后不就可以天天一起玩了吗，“来来来，大哥哥把演员编号给我，我给你指条明路！”
“演员编号是什么？能吃么？”问号眼。
“……大哥哥没去工会登记过？”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是联盟的还是部落的？”
“………………”
总之，从沈多多口中，舒旷得知，所有想要在影视剧中正式表演的演员，都得在演员工会登记，获得参演许可证。
“猎人工会？魔法师工会？”常常玩游戏的舒旷如是问。
反正就是要拿到那张红色的ID卡。
舒旷第一个想到的场外求助对象是老班，赶紧地跟沈小朋友道了别，蹦跶到老班面前。
老班挑着眉毛斜睨着问：“你道歉了没？”
“道了道了。”其实已经果断忘了这件事。
“对方怎么说？”
“那必须是宽大为怀既往不咎啊。”
“嗯。”老班满意地点头，“你刚说想问我什么来着？”
“就是市演员工会怎么走。”
……你不是成天说要当明星吗搞半天连登记都没登记过！
打住，忍住。这娃刚从国外回来，不懂事很正常。
“哼，问我也行，不过不是白给的，要帮我个忙。”
“您说您说。”
“前些日子托人帮老伴儿从外国捎了点化妆品，洋文看不懂，待会儿帮我鉴定鉴定？”
“没问题，我中文十级。”
“拉倒吧，英文过那个……基啊一了没？”
“基啊二也no problem！”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其实是上的哪个野鸡大学吧？”真个儿正规好大学毕业的哪会来当小替身？
“当然不是，我上的是普——”
“普通大学？那也还不错。”
“是普渡……”
“普什么？普度众生？国外还有佛教大学？我说你怎么这么馋呢，一定是之前吃了四年素吧？怪可怜的。”老班怜悯地拍拍小伙子肩膀。
“……您真是英明神武，一猜就准。不只呢，对面还是耶稣大学，一下课两边就打架，真刀真枪上。”
“这么无法无天！赢了没？”
“那还用说？”舒旷咧嘴一笑，亮白得可以拍牙膏广告。
S市演员工会财大气粗，一直就在市中心繁华地带不肯挪窝。舒旷心里火急火燎的，幸好外景地拍摄顺利，两天后剧组就返回了市内。期间见沈携没去找舒旷的麻烦，老班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他不知道这是沈多多的功劳。
“我跟你说，你不准欺负大哥哥！”
“我犯得着跟那种小人物过不去？”沈携冷笑。
——好吧也不能说是沈多多的功劳。
回市里已经是晚上，舒旷在租住处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精气神十足地到了演员工会，在颇具未来感的玻璃幕墙前拨了拨刘海，气壮山河地进去了。
本来演员也不能说是大众行业，取号之后都不用排队，立刻就轮到他了。
对外办公前台坐着的姑娘自身水准都是不错的，每日看见的帅哥美女也多了，但一眼瞧见舒旷，笑容里还是多了几分真意。
“先生请填个表，然后出示身份证。”
“……护照行不？”
“嗯？先生是来自港澳台的同胞？”
“不……”舒旷干咳两声，“美籍的。”
不是看在长得帅的份上那姑娘都要笑出声了：“先生不好意思，外籍人士不能进行登记。”
苍天啊大地，舒旷心中哀嚎，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于是对演员工会的第一次攻略以失败告终。
舒旷站在演员工会外面一根电线杆面前思考人生。三分钟过去，他弯腰把帖在杆子底的小广告撕走。路过的阿姨看到，欣慰地表示现在的年轻人很懂得爱护市容市貌有出息有出息。舒旷对她的表扬表示了谦虚和感谢，等她走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办证的吗？”
第二次攻略顺利进行。
舒旷拿着九元钱弄到手的ID卡左看右看，觉得很普通。
“您还没有与经纪公司签订协议，可以免费在我们这儿报名，”前台姑娘虽然不是上次那个，但笑容依然很甜，“经纪公司可以查看我们这里的数据库，如果有意，会联系您的。”
原来九块钱没白花啊！
“那么您参加等级考试吗？”
……什么考试？
“您的表演等级越高，经纪公司与您合作的意向也越大。当然，表演等级对您今后的身价和接片也都会有一定影响……分为初级演员，中级演员，高级演员和传奇演员……”
等等传奇演员是怎么回事，其实是传奇魔法师吧！
“考！当然要考了。”
“初级考试报名费三十元。”
……我的麻辣鸡丝啊，我的蜜汁鸡翅！你们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舒旷一面默默流泪掏钱一面问：“不能越级考试？”
“不能。”
总之报名费换来了一张准考证。舒旷拿在手里有种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的满足感。
——直到看到具体考试科目。
肢体表达，语言声音，自由小品，这几个项目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表演基础理论》是什么……而且还是笔、试！
第4章 第 4 章
“你说什么？才在美国待了四年，就连怎么写中文字都忘了？”老班鼻子里喷着粗气，眼看是要动手修理这数典忘祖的家伙了；舒旷连忙摆出防御姿势。
“那啥，我在美国待了二十五年啊……”
“……你不是去留学吗？”
“不……我在那边出生的……呃，我没说过吗？”
“没说过！”
于是舒旷带了一大沓小学习字教材回家，由老班的小儿子友情提供。
于是这个名叫《暴风雨恋人》的剧组就多了一个青年拿着小学生练习本一笔一划练字的风景；路过的群众无不纷纷侧目。舒旷以大无畏姿态不为围观所动；过了半晌终于有一位阿姨叹着气留下了十块钱。
“长得挺俊的……可惜了。”
不阿姨你误会什么了！舒旷咬着笔头，很忧伤。
也不能怪他，从小到大家里都讲普通话，平常看点中文报纸上中文网站什么的也还行，所以对话阅读无障碍，可需要写字的时候不多。就他这水平，在ABC里已经相当不错了，更多地是父母用中文说话，孩子用英文回答。
——你最拿手的是什么字？
——当然是我的名字了！
老班看着很有巨星风采的鬼画符签名，表示不想再跟他讲话。
可惜沈多多不在，不然可以一起练。
转为市内场景之后，沈多多和沈携的戏份就都没了，他们也离开了剧组。
两人都是客串回忆杀。沈多多饰演的小羽的父母在那次登山中意外去世，二十年后他长大，发誓要夺回父母被抢走的产业，向凶手复仇。舅舅也变成了中年大叔，没沈携什么事了。
好在沈多多已经把手机号给他了。舒旷拿到红色ID卡就跟立刻电话报喜。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感觉不会再爱了。
“小旷，别写了，活儿来了。”
“立刻马上！”舒旷一跳而起。其实他早就烦练字了。
这一幕是女二号从楼梯上滚下来。
前情提要：
“我知道的！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你甚至可以为他送命！”
“不……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你骗我！他亲口承认过，你们的关系和朋友不一样！”
“这……”
女二号掩面哭泣跑出来，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失足滚落。
舒旷瞄了几眼剧本，确定跟女二号演对手戏的是男二号，确定他们嘴里说的“他”是指男一号。
感觉，不太对。
男二号你爽快说一句“其实他是我弟弟”会死吗！会吗！
以及女二号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不掉才怪。舒旷对着面前这双大红高跟叹气，觉得待会儿很可能自己不是假装滚落而是真的会滚落。
老班在旁边见他皱眉，拍他脑袋：“笨蛋，没看到演员穿的是婚纱吗？根本看不到鞋子。你不穿不就行了。”
“老班英明！”
本来就是因为婚纱比较大，可以混淆男女身形，179的他才能替女二号的。
前面的对话先过了一遍，女二号做足了表情哭泣着冲出来，吧唧一脚踏歪，一声尖叫……
真是真摔啊！
舒旷靠的最近，说时迟那时快箭步冲过去踩着弓步把人给接住，才避免了一场惨剧。
就说高跟鞋会闯祸嘛！
女二号余悸未消，脸色刷白，嘴唇抖着只送了“谢谢”俩字，就一旁休息去了。
虽说是演员的灾难不过却是导演的福音。看了一遍拍摄的镜头，导演非常满意这样的真实发挥。
“后期把接人的地方剪掉就行了。替身准备！”
难得婚纱头纱可以挡住许多东西，平常可能受条件限制不能戴的护膝护肩都能戴上；老班爱护小犊子以人为本，导演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做好充足准备，舒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袋里开始反复想象自己要完成的动作。
集中精神，将脑海中的动作推进到细节。一遍一遍重复直到完善——
好了！
他点头示意，导演一声令下。
他脚一崴，身子一缩，咕咚咕咚滚下了楼梯。
“Cut！很好！”导演是个笑眯眯的小胖子，这会儿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儿了，“小伙子不错嘛，懂得模仿演员的动作。”
那个一脚塌歪的动作本在预计之外，导演也不奢求替身演员能注意到，反正滚下去之后剪剪镜头就能接上了。舒旷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是个惊喜。这样一来，衔接也会更完美一些。
见舒旷笑容满面地回了个敬礼动作，导演也笑呵呵地，到摄像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