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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我亲爱的扬瑟尔,哦,让我看看,好像是胖了一点,”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奥斯顿。
一只鞋尖伸过来,轻蔑地踢了踢杨深的脑袋,鞋面被擦得锃光瓦亮,不带一丝污垢,鞋底却肮脏不堪,直接留了一个鞋印在杨深脸上。
杨深无力地随着鞋子主人的用劲方向晃了晃。
那鞋尖却又一转,踩住了谢尔那头灿烂的金发,“也欢迎你回来,我亲爱的暗卫队队长,唔,前。”
杨深被踢偏了脑袋,看不到谢尔的表情,只感觉连呼吸都好像带进了灰尘,让人无比难受,更难受的是自己毫无反抗的余地。
另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来,却是期期艾艾的梁丘,“总、总统大人,这个、这些人都带来了,我的……妻儿他们……”
奥斯顿慈爱地看了他一眼,张开他两片嘴唇,“扣留你家人的人是我么?”
“不是,但是——”
“所以那关我什么事。”奥斯顿一笑,眼中的鄙夷显露无疑,他微微一侧头,立刻有人上来,二话不说捂住梁丘的嘴,把他当个物件儿一样狠狠拖了下去。
奥斯顿这才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把自己的脸送入杨深的视线里,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说实话,他能活到现在才是让他最惊讶的地方,甚至还竟然有了点出息。
他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抿,这个鄙视的意味比刚才对梁丘时隐晦得多了,却也深得多。
他忽然伸出手,“哧——”地一声大力撕开了杨深的衣服,同时感觉到对方是身体条件反射地一颤。
竟然还有些肌肉了,看上去身子骨也结实了不少,跟他记忆里那具又白又瘦弱的身躯几乎无法对应起来。
不过奥斯顿显然是没有时间多关系一下“扬瑟尔”的变化的,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眼中的戏谑已经变成了无边的狂热。
伸手猛地拽住那颗硕大圆润的珠子,他几乎有些迫切地喜悦。
“就是这个?鲛皇的本命鲛珠?那家伙离不得的东西?但愿那些家伙没有骗我,我可不喜欢白费力气。”
他缓缓摩挲着那颗珠子,眼神让人有点恶心,也让人无比惊心,“你看,我的好儿子,姓蓝的就算想一辈子窝在水里,我也有的是办法逼他出来。”
说完他狠狠一扯,就要把鲛珠拿下来。
什么东西都要握在自己手心里才安心。
然而那鲛珠像是在杨深胸前生了根一样,无论奥斯顿用多大的力气,依然是纹丝不动,稳如磐石地依偎在扬瑟尔胸口。
奥斯顿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他阴沉地望着杨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来人。”
“送实验室,无论用什么手段,给我把这颗珠子挖下来,人的死活不论,但这颗珠子——要是有一点儿损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72·折磨
杨深感觉自己像被拖尸体一样拖了出去;比刚才梁丘的待遇并没有好上半分,显然对于奥斯顿来说,他们在他眼里并没有更多差别。
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只有这两种。
他想喘息、想挣扎、想发出声音;可到最后能转动的只有眼珠子;视线里飘过一缕被踩脏了的金发。
如果说对于杨深奥斯顿好歹做出了安排的话;那么剩下的地上那一些,他大概是看都懒得多看了。
谁也不知道谢尔他们会被怎么样,杨深自身难保;被半拖半抱下飞舰的时候,双手无力地垂下。
奥斯顿看着鲛珠时眼中的那种狂热让人简直心惊,他远在大陆腹地,竟然会知道鲛族这么隐秘的事情,他的合作对象是谁也不言而喻。
鲛珠……蓝夙渊的本命鲛珠……他绝对相信这个男人为了拿到鲛珠会轻而易举地弄死他。
鲛珠只有蓝夙渊能从他身上取下只是塞因斯的猜测,也无人知道如果杨深死了鲛珠还会不会继续依附在他身上。
现在更是连塞因斯都沉眠了,杨深什么倚仗都没有,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只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命令固然这个阶段十分有效,不过看来奥斯顿是真的很急切,他到底在急什么?
忍不住想笑一下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强做平静地考虑这么多,却又意识到自己连笑这个动作都做不出。
如果死在这里,死在奥斯顿手里,还会让蓝夙渊也陷入奥斯顿的掌控之中,不甘心……要怎么甘心……
他与蓝夙渊之间,还没一同沐浴过第二次的阳光;身处的世界,也依然残破不堪满目疮痍。
杨深睁大了双眼,极目去看远远跟出来的奥斯顿,无奈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大概是被他的眼神弄得有点毛骨悚然,拖着他的人忍不住猛地一个手刀,打晕了杨深。
“总统阁下,这个人的脸……”
“闭嘴。”
奥斯顿面色古怪地看了杨深几眼,他这个儿子的变化确实有点大,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些,从那边得来的消息,这枚珠子是关乎那鲛皇身家性命的存在。
有这个东西在手,他不愁逼不出蓝夙渊。
至于扬瑟尔,他的目光轻蔑地从那个被打晕的年轻身影身上漠然划过,在他身上打上了毫无价值的废物标签。
他挥挥手让人赶紧把他送去取珠,敲了敲手上的联络终端,“亚德里,过来一趟。”
亚德里过来的时候,与带着杨深走的几个人擦肩而过,他无意间一瞥,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奥斯顿总统就在前面等他,他没有时间多做停留。
杨深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终于开始感觉到一点光的时候,身上满是凉意,仿佛衣/不/蔽体,耳畔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他么?是他吧?”一个声音低低地问。
“你话太多,闭嘴,动手,给他进行全身检查,准备手术方案。”另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毫无温度,机械得仿佛电子音。
“不就一颗珠子,挖出来就行了,这也需要准备手术方案?总统阁下都说了人不用管死活——”
“挖出来?似这等如同茹毛饮血般的都是野蛮人的手段,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完美,如果你做不到,出去。”
“啧……服了你了,全身检查,全身检查。”
随着隐隐约约的对话声,杨深的各种感觉都开始渐渐复苏,他闻到了更加浓郁的刺鼻的混合了各种化学剂的味道,几乎让人作呕。
这比之前风里吹来的那一点浓郁了不止百倍千倍,杨深大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也确信自己确实是被剥光了,至少上半身是。
身下躺着的“床”忽然缓缓动了起来,平缓地向前移去,杨深一惊,他还不能懂,也无法睁开眼。
只感觉打在眼皮上的光源渐渐消失,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密闭的黑暗狭小的地方。
外面传进来的对话声更加渺远。
“咦,看不出有什么地方相连啊,总统阁下是说这颗珠子跟人长在一起了吧?”
“你刚才不是已经试过。”
“有点意思,别告诉我这是神迹,前线的那场战役,现下乌托邦也传遍了,据说是这个人类干的,你怎么看?”
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顿了一顿,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说:“准备手术,一号方案。”
“……不就是切下来么,咦,他手上戴着的是联络终端么?仪器竟然检测不出组成成分。”
身下躺着的东西再次缓缓移动,把杨深传了出来,他听到脚步声走到他身边,“别装了,你已经醒了。”
杨深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纯白的墙纯白的灯,穿着白大褂的人。
真是个阴冷的地方,而且有点眼熟,不知怎的,杨深忽然想起海底遗迹里塞因斯第一次为了引诱他过去救他而放的那段全息影像来。
那段属于经年之前的影像,里面也是这么白惨惨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来来往往,只不过当时他们的实验对象是鲛人。
现在却轮到他做俎上肉,当真风水轮流转。
那个跟他说话的实验人员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戴上手套,不带一丝情绪地问他:“需要麻醉吗?”
其实杨深现在依然不能动弹,只是稍微有了一点知觉而已,麻醉不麻醉,对于这些实验人员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这么一问,倒像是在为杨深疼不疼而着想了,只是杨深很清醒并不是。
因为他们看他的眼光并不是看待同样的活人的眼光,只有对实验对象的热切和跃跃欲试。
想必这个问题只是流程之一,面对任何实验对象,他们大概都会问上一句。
杨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不要损坏它。”
“嗯?”
“奥斯顿把我交给你们,你们就是乌托邦最好的科研人员,把它跟我分离的时候,请保证不损伤它一分一毫。”
这个它听在他们耳里当然指的是杨深胸前的鲛珠。
虽然奥斯顿总统早就下过命令,他们本来就是以完整取出鲛珠为目的的,但杨深说的话还是带来了一丝讶异。
“这个自然。”先前唠唠叨叨的那个人也戴上了手套,嘴里的话依然不停,“我说,还是给他麻醉一下吧,就别观察你的什么生物反应了。”
“不。”被请求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绝,望着杨深,“你自己看着。”
杨深明白,他大概觉得被质疑了技术,所以要杨深亲眼看着鲛珠怎么被完好无损地取下来。
手术灯被打得大亮,照得正对着它的杨深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却不肯合拢双眼,宁愿被刺激得流泪,也死死地盯着上面几个人举起的激光刀。
胸前蓦地一凉,肌肤被刀锋划出整齐的切口,沿着鲛珠的边缘,血色沁出来,在肌肤上流淌开来。
没有人去擦,他们不是在救人,只是在拿东西。
剧烈的疼痛让杨深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甚至却无力克制,然而他丝毫不理会这些,只是努力地向下望,死死地盯着刀锋与鲛珠。
“我不觉得这跟挖出来有什么差别啊。”先前被讽刺了茹毛饮血又被拒绝了麻醉提议的实验人员嘀嘀咕咕地说。
完全不用送实验室嘛,总统大人完全可以当场拿到割下来,说不得,奥斯顿总统其实只是想折磨折磨这小子吧?
默默地看了那一张跟战神一模一样的脸,他不易察觉地撇撇嘴。
激光刀平稳地在杨深胸口切开半个圆形,还在继续合围,血色浸得那枚碧莹莹的鲛珠显得更加好看,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样。
就在整个圆圈要完成的时候,激光刀忽然不知怎的晃动了一下,激光能量像是一下子全都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吸收了一下,只剩下刀柄还握在持刀人的手中。
头顶的无影灯,似乎也开始隐隐地闪烁,让人容易产生错觉。
“怎么回事,没充满能量的激光刀谁拿进来的?”
“咦,不会啊,之前检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一只手伸过来,胡乱地擦了擦杨深身上的血迹,不耐烦地又去扯了扯鲛珠,这一眼,却让人浮现疑惑之色。
那人伸手一按,按在杨深的伤口,也丝毫不在意杨深痛不痛,惊讶道:“你们看,刚才激光刀打开的口子明明有这么大,这……他的伤口是不是在愈合?”
“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愈合能力,只有鲛人才会——”
实验室里忽然没有了声息,几个人若有所思地彼此看了看,又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