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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过得比天下大多数人都要幸运,顺利,这就足够了。原本的姓氏名字,又有什么要紧呢?
洪绡压着一丈红重又落回床榻,窝在她肩窝里,额头贴了她的脸侧,说话的时候,唇角总是会蹭到一丈红下巴。
“细细一想,‘一丈洪氏’倒也不赖,旁人一听,就晓得我归着你了。”洪绡弯着眉眼,想起往后的情形,面上的笑容又是柔和又是甜蜜:“‘一丈红’家的‘一丈洪氏’,正巧一对呢。”
“你这小家伙。”一丈红又是嗔又是笑。
分明都是女子,还分什么谁落了谁的姓氏?
可洪绡玩得这样开怀,一丈红便也由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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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熟的,倒是被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唤醒了。
那敲门声,轻细,徐缓,好似怕惊扰到屋里的人一般。
睁开眼,见到的是一丈红含笑的眼眸,心中莫名便松了口气,扬了笑脸,道:“早,一丈红。”
一丈红笑道:“可不是早,要到黄昏了。”
屋里的窗户紧闭着,瞧不见外头的情形,但屋子里的光亮晦暗,看来这一趟午睡,实在是有些久了。
洪绡红了脸,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可初醒时浑身无力,一时也不曾达成。
一丈红轻轻咳了一声,见了洪绡担忧的神情,笑道:“我这身子骨,有些喘不过气来……”
洪绡直红透了脖子跟,她压了一丈红这么久,想来一丈红睡得也不舒服。
好容易两个人都起了身,洪绡低了头替一丈红整理衣裳,一丈红抬了手替洪绡顺了顺乱发。
那只手在洪绡耳旁停下,细细地摩挲着耳垂,把玩那上头的一粒珍珠。
“待会不论见了谁,你都留在我身旁,一步也不许走开。”
这可不是先前她说的话吗?洪绡一阵好笑,却又给一丈红的声音蛊惑得无从思想,点点头道:“好。”
这时候,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低唤道:“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洪姐姐压了一丈红那么久竟然什么也没发生,活该单身啊!
☆、远山
外头是相思的声音,洪绡走到门边,一手扶了门闩,却想起一丈红先前的话,因而半转过头,看了看一丈红。
洪绡的手与一丈红的手牵在一起,洪绡走得快了些,两个人的手拉直了悬在空中。
一丈红不慌不忙地走过来,面上神情宁和,却半分笑也没有了,隐隐透了一股冷淡与威严。
洪绡蹙了眉头,待她走上来,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贴了她一边的嘴角往上提,笑道:“相思是你的徒儿,她回来了,你应当高兴才是,做什么要摆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臭脸。”
一丈红摇了摇头,握着洪绡的左手愈发发紧。她的神情仍是肃穆的,甚至带了些如临大敌的紧张。
分明是师徒,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洪绡不解,可一丈红并没有向她解释,右手探上门闩,将那一条横木取了下来。
外头相思见了开门,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师父”。
待得门彻底推开,洪绡便得以清晰地见了相思的模样。
还是如从前一般,与一丈红相似的眉眼,以及眉眼间的乖顺,都不曾变过。只是在短短的时日里头,她好似愈发瘦了。
原本经受过岳离宫弟子的关押,相思便已然清瘦了不少,现下却比那时候更加憔悴了。
脸庞消瘦,眼窝深陷,整个人都娇小了一圈,手臂细得好似骨头一般,薄而白皙的肌肤底下,血脉的颜色清晰可见。
她垂着眼,眼中的光华却不似初见时那般清亮,暗淡着,额前几缕发落在眼旁,有些阴郁。
洪绡瞧得心肝儿都在颤,胸臆间皆是无尽的自责与羞愧。
若不是自己,小姑娘现下应当仍如初见时候一般,稚嫩澄澈罢。
她嚅嗫着,颤着声唤道:“相思。”
右手猛地一紧,却是一丈红暗中使了气力,在她手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手是疼的,心也是疼的。
相思抬了头,暗淡的眸子里倏忽地亮了几分神采,见得一丈红与二人交叠的手掌,又垂下脑袋,恭谨道:“师父交代的东西,我都找齐了,请师父过目。”
一丈红淡漠的声音传来:“不用了,将那几味药材放进该放的地方,休息一阵。”
相思眼皮一霎,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那药方……”
“就按那方子。”一丈红打断她,声音也仿佛尖细了几分,语气不容置疑。
相思低着头,浑身好似都僵硬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声音也似从牙缝中挤出一般,低声道:“师父……是。”
她好似有什么想要辩驳的,可是一丈红眸光冰寒,瞪视着相思。相思抬眼望了望洪绡,低叹了一声,总算领命进了药房。
洪绡便是再怎样不在意,这时候也起了疑心,不由问道:“什么方子?”
一丈红绽了笑脸,道:“我忘了加一条,不许问东问西。”
洪绡执意道:“那是后加的规矩,我还没应下来,你先答了再说。”
一丈红拉了她往前走,洪绡心里不乐意,脚步磨磨蹭蹭,半拖半拽地往外走。
路过伙房,里头人影幢幢,洪绡索性停了脚步往里头望。三个壮实的小伙子正在将肩头的布袋卸下,一个女子指手画脚,指挥着他们放在哪里。
里头的人也发现了门外的身影,那几个男子见了两个貌美的女子,不由都是一怔,那女子便当头一敲,朗声笑道:“别瞧了,这几个姑娘没一个你们能惦记得起的,赶紧将东西放好,结算完工钱下山喝酒去。”
三个小伙给人戳破窥探的行径,不由得面目一红,有些尴尬。
其中一个小声道:“沈姑娘,咱们惦记不上,就瞧一眼,瞧一眼也不行吗?”
女子转过头,迎向洪绡探寻的目光,笑道:“能不能瞧,得问问那里的两个姑娘了。”继而抬了声音,唤道:“门外的两个姑娘,愿意给这里的三个小伙多瞧两眼吗?”
这女子面目比中原的女子更加黝黑,也多了几分清爽豪气,可不正是被洪绡所托,随着相思的掌柜吗。
洪绡见了她,本应当在意料之中,却不免又有些意料之外的亲切。
她先前连这掌柜的名姓都不知晓,只是临走着实放心不下相思,因此才起意将掌柜拖下水。她撒了谎,那毒药虽然是一丈红制的,却并非是什么尤其难缠的剧毒,寻个医术好些的大夫,便也能治个七八分。
掌柜就算是一开始受毒药的桎梏,不得不跟着相思,只要相思愿救,这一路也好得差不多了。若相思不愿救治,掌柜心灰意冷中途跑了,也能找到法子除去大半,并不会当真致命。
洪绡找上掌柜,本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以掌柜那样的年纪,要令她真心屈服在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左右,也有些勉强。
哪怕她只是跟着相思一两个月,让小姑娘心里的郁结解开一些,就足够了。
如今相思掌柜面目红润,半分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却仍旧跟了相思,守着洪绡所说的一年之约。
这不免令人有些肃敬与钦佩了。
掌柜唤了那一声,却又向三个小伙道:“你们赶紧做事,瞧人姑娘做什么,你们难道还娶得上这样漂亮的姑娘?瞧得多了,天下的姑娘还能有几个看得进眼的?仔细以后连老婆也娶不到。”
那三个小伙泄了气,低着头默默做事去了。
掌柜走出了房门,挡在门口。外头的人瞧不见里头,里头的人也看不清外头。
洪绡不免挂了笑脸,向她打了个招呼,笑道:“先前走的急,也忘了问姑娘的名姓。”
掌柜挥了挥手,道:“唉,那东西,早不记得了。从前岳离宫的小姑娘都叫我沈掌柜,现下我也不是掌柜,我虚长你几岁,唤我沈姐……姑娘也无妨。”
最后却是一丈红一记冷眼,令沈掌柜硬生生改了口。
洪绡见沈掌柜神情的微妙,顺着她的目光瞥见一丈红冷着张脸,一双桃花眼眸都化作了飞花暗器,便又想到,一丈红现下……年纪与沈掌柜只怕不相上下。她的脸面上并没有显出年纪的痕迹来,沈掌柜因为常年在北漠那样的环境里头,肌肤粗糙,有些出老。因而从模样上看,沈掌柜就要年长得多。
若洪绡唤了沈掌柜做姐,岂不生生将一丈红也唤得老了?
即便是再强大的女子,在年龄这个问题上,总也有些敏感。
所以一丈红现下的神情,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别扭了。
洪绡咬了嘴唇,掩了半张脸,笑得不能自已。好一阵才揉了揉脸颊,笑道:“多谢沈姑娘对相思一路的照料。”
沈掌柜给这一笑,也跟着笑道:“哪里哪里,原本打算赚了宅子就走,后来听说洪姑娘竟是……那样的一个贵人,想想还是好生巴结着,往后得的好处又岂止这些。”现下有外人在,她便也没有说出“雪上飞鸿”四个字来。
她说得轻巧,半分真,半分假。洪绡却从她语气中听出了玩笑之意,笑道:“那就劳姑娘多加把力表现,再过些日子,那些东西可都成了嫁妆,随别家姓了。”
沈掌柜瞪大眼,奇道:“洪姑娘要成亲了吗?”
洪绡回首望了望一丈红,点了点头,笑容中透着丝丝甜蜜:“今日刚定下来的。”
一丈红眸光一柔,却转了脸瞧往别处。
沈掌柜连连作揖:“喜事喜事,祝洪姑娘与那位良人百年好合。请柬什么时候送?”
“良辰吉日还不曾定下来,往后少不得要劳烦沈姑娘一些。”
沈掌柜笑道:“这是喜事,我巴不得多沾些喜气。你们忙去,我将这伙房里的东西打理出来,晚些唤你们吃饭。”
洪绡又向她道过一声谢,沈掌柜已然回身进屋,又开始指挥这三个小伙翻腾倒弄。
洪绡与一丈红,便继续了方才的行程。
一路走出院子,一丈红领着洪绡,走到一处山崖旁边。
这山崖并不陡峭,斜斜地延伸出去。这个时节,草叶泛黄,这时候残阳将落,将天地间镀染成一片昏黄。
昏黄晦暗的天色,枯黄破败的草叶,倾斜延伸的斜坡,以及远处如同笼罩在烟雾中的草屋轮廓。
洪绡微微触动,指着远处,道:“师父在那里。”
一丈红站在前头,拢在黄昏的光辉里,浑身都似散着柔和的光:“嗯。”
“师父一定看见了我们。”洪绡斜了头,倚在一丈红肩头,仍往那一处瞧着:“我们在一起的情形,师父也看得见罢。在那里的屋子里,远远的看着我们。”她这样说,又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
一丈红怔怔的望着那一片轮廓,喃喃道:“我想救她的。”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洪绡仗着耳力,听了个分明。
或者一丈红这番话,原本就是要说给她听的。
“可失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惨无人道的九天连上临近尾声,国庆一天天越来越近了,果然是举国欢庆的好日子啊
☆、对峙
洪绡见过的一丈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