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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冲涌而上,从口鼻里头蹿出来。
倘若那时候相思抬头望上洪绡一眼,一定会发觉她的不寻常。
然而这一回,洪绡却并不想将她再卷进来。
洪绡趁着相思晃神的当口,手刀切向她的颈项。洪绡的力道控制得极好,并不会令相思受到半分实质的伤害,不过是让她暂时失去意识,好生休息一阵。
她确然也需要好生休息一阵。
洪绡还记得先前从岳离宫弟子口里听来的讯息,循着记忆,向岳离宫上山的路上走去。
这间客栈就好似岳离宫与漠城的分隔线,过了客栈,往岳离宫的路上,就再也见不到一户人家了。
一条小路蜿蜒而上,直通向瞧不清的山里面。
据《江湖志》记载,岳离宫最早建立于三百年前,这一条小路,乃是历朝历代下山采买的弟子走出来的。
每一个大门派皆是如此,底层的采买弟子联系着山门与外界,而门内的精锐子弟,则深居简出,潜心修行。
在他们年幼的时候,便用着最好的药材淬炼,最强大的师尊教导,研习最厉害的秘籍法宝。这般厚积薄发,待得年纪大一些,才会下山历练。
她们有着不弱的修为,又有强大的山门为依靠,所谓的行走江湖,也不过是和外出郊游一般的轻松惬意。偶尔随手做一些好事,便容易立下侠名,过两年收几个弟子也就回山了。
教导弟子,守卫山门,这一生差不多也就过完了。
洪绡沿着这一条小路往上走,她一身的功夫全在轻功上,虽然内力尚浅,又出了些问题,可勉力运转下来,也算轻灵如风。在山石间腾挪,如履平地。
转过一面大石,便听见前头人声。洪绡放缓脚步,隐蔽身形,悄然靠在一颗大树旁边,往里头张望。
一行人影落入眼帘。
这些人有男有女,约莫百人,穿着最寻常的劲装,有几个人长剑出鞘,正四下巡视检查,手里的兵器样式,都是兵器铺里最寻常的,并没有带上门派标识。
十几个模样清秀的姑娘坐成一团,衣衫皱损,神情委顿,有几个人看着眼熟,应当是岳离宫那行人。
其余的人围坐在她们外头,或立或站,有几个像是仆从的粗壮汉子从包裹中取出干粮食物,四下分发。
那些姑娘自然没有这样好的待遇,那几个人将食物分发完毕,便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并不分给姑娘们。反倒各自从行囊里取出一瓶药丸,捏着她们的下巴,灌着她们一人一粒的咽下去了。
岳离宫的姑娘们破口大骂,可现下受制于人,也终究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
洪绡暗自摇头,这一群姑娘,都是岳离宫的核心弟子,修为足够,历练终究还是太过浅薄了。
这些人给她们喂下的,多半是某种秘传毒药,她们不立时使用内力将那毒药暂时阻绝,延缓毒发,反倒耗费精力去做那无用的争吵。
看这些人的意思,是决计不会给岳离宫的弟子吃饭,习武之人,一餐不吃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到了夜里,就有些难熬了。更何况这些弟子白日里经过激烈的打斗,多少都有些精疲力竭,消耗更为剧烈。
以洪绡的本事,便是在内力未失之时,也没法子从这么多人手里,将那些姑娘们揪出来。
她四下张望一阵,却没有看见离清思的身影。
离清思没有跟她们一道被抓?
“谁?!”
离洪绡最近的一个人忽然喝道。
洪绡猛然一惊,她背靠着树干,不敢妄动。
这树干堪堪遮住她的身形,只要稍稍一动,便会暴露在那些人眼里。
那人的脚步声响起来,他并不在意掩藏自己的脚步,因而第一步便听见了踩断树枝的噼啪声。
洪绡的手掌紧紧贴在身侧,神情凝重,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以她的轻功,倘若要逃,这些人一时半刻也追不上的,况且他们既然为着岳离宫而来,就决不会将太多精力花在追捕洪绡上头。
只是他们若起了戒心,洪绡便再没有机会,轻易地这样靠近了。
倒不如她仍这般躲着,倘若那人找过来,大不了她转身就跑。
洪绡打定主意,紧咬牙关,直端端地仍旧杵在当处,并不挪步。
“李良。”一个人唤道,他的声音远一些,并非刚才发觉洪绡的男子。
“什么事?”李良应答,他的声音与洪绡几乎一步之隔,洪绡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声惊得双颊咬肌一鼓,总算没有闹出动静来。
“你看到师兄……头儿了吗?”远处的人也渐渐走近,在离洪绡远一些的地方总算停了下来。
李良道:“头儿?刚才似乎看见他带着那个凶娘们到边上去了。那娘们的眼神可真是厉害,吓了我一跳。天下漂亮的娘们到处是,咋师兄偏看上了她?”
那人笑道:“你可莫小瞧了她,她可是岳离宫的掌教大弟子,寻常咱们见了她,都要行礼的。”
李良粗着嗓子道:“一群娘们建的门派,有什么大不了,不也被我们打上山头了吗。要我说,娘们就应当在家里奶孩子,在外头打打杀杀多难看?说来这岳离宫里头的娘们倒是个顶个的好看,等到打下了山头,咱弟兄们也好成亲了。”
那人笑道:“那时候便是我们‘两派联合’,门下弟子自然也要‘喜结连理’。”
两个人说到这里,便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洪绡听得眉头大皱,却也无可奈何。
那李良给人岔开了话,一时也想不起方才来这里的目的,两个人一面说笑着,一面去找那师兄。
洪绡听这二人提及,离清思被那领头的单独带走,偏那领头的似对她颇有歪念,不由也有些担忧。
她这回越发谨慎,远远地绕着这一群人的边缘,一面遮蔽身形,一面四下查探离清思的身影。
突然听见先前那李良的声音唤道:“师兄,原来你在这儿,徐泰正找你。”
洪绡蹲在一方大石下,听见那“师兄”道:“李良,你忘记先前我的吩咐了?”他的声音温良,语气也文绉绉好似诵诗读文一般。
李良道:“诶,头儿……这称呼叫着霸气,我就是有点儿不习惯。听徐泰说,岳离宫咱都占了一半儿,另一半儿也不在话下,这一回回去,肯定是有大封赏的,咱们还需弄这劳什子的伪装作甚。”
“师兄”道:“你闭嘴。”
李良肃然道:“是!”他似乎极听这师兄的话,应答过后,当真缄口不言。
那师兄又道:“徐泰,你寻我作甚。”
徐泰道:“头儿,据山上的岳离宫弟子道,离清思在受伤之后,夜里给人带走了。她们在客栈里头,只找到了白清,到了第二日早上,离清思才被一个叫相思的姑娘带了回来,那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心法。”
那师兄道:“哦?这样说来,那日夜里,带走离清思的人,极可能拿着那本心法?”
徐泰道:“师兄英明。”
那师兄道:“那人是谁?”
徐泰道:“不知道,当时抓住白清的那个房间,据说住着一个姓洪的姑娘。”
那师兄沉吟片刻,道:“姓洪的姑娘?江湖里头有些名头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姓洪的……”
徐泰道:“许是化名呢。”
那师兄道:“嗯,继续查。”
徐泰恭谨道:“是。”
二人走了,那师兄却又开了口:“镇派秘籍给一个外人拿了,你就算回了岳离宫,又如何交代?”
他的声音比刚才小一些,位置却没有变,想来是背着洪绡说话。
洪绡悄悄自石头旁侧探出眼睛,当先入眼的便是一个穿着文士长袍男子的背影,在他的前头,是盘膝而坐的离清思。
一些日子不见,她的模样倒木有半分变化,面色却惨白得好似玉雕一般。一身白衣染了泥污,少了几分仙气,添了几分狼狈。
似察觉到洪绡的目光,她徐缓地隙开眼,一霎间,洪绡如见到宝剑自剑鞘中缓缓拉开,逐渐凝聚的冷光,使人心中发毛。
这样的压力,可比先前躲着李良的搜寻,还要来得心悸。
清冷的目光并没有焦距,像是在看面前的男子,像是在看旁的地方,可洪绡却强烈的感觉到,离清思决计发现自己了。
洪绡一缩头,以大石阻绝那道目光,也将自己的身形遮掩得越发严实。
洪绡的拳脚功夫并不入流,对付些三脚猫还游刃有余,可这门派既然能打岳离宫的主意,势力向来也不比岳离宫弱。她若是贸然冲出,只怕立时就晓得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在被带走的一段时间里头,真的一点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救人(二)
一群人稍作休整之后,便又重新上路了。
那师兄,也终究带着离清思,回到队伍里头。
他们二人单独在外头说了什么,莫说这些人,就是后来摸到旁边的洪绡也一点儿都揣测不出来。
自她躲在旁边起,那男子与离清思的话,也就是自言自语一般,一会儿说着山上的攻打进度,一会儿又在劝说离清思说出心法的下落。离清思也不搭理他,他却也不觉得无趣。
就连洪绡,听着这碎碎念,都有些烦了。身为男子,竟然这般嘴碎,也是罕见。
队伍走起来,洪绡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跟着。一忽儿是石头后头,一会儿又越到树干后头,也难为了她。她所偷的物事,从前大都在亭台楼阁里头,先将地势记得滚瓜烂熟,自然躲起来,不知道要容易多少。这般在野地里随意发挥,倒是罕有。
论野地里跟人的本事,那可不是偷儿的强项,应属杀手、情报一类人的拿手好活了。
岳离宫的一行人眼巴巴地望着离清思,离清思却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曾搭理。
这队人不论怎么走,都是将岳离宫的众弟子围在最中心,纵是洪绡瞧了一路,也寻不见半分破绽。
到岳离宫上头,最多不过需要一天的功夫。这些人走得慢些,大不了在路上歇一夜,明天正午之前一定会到达的。
由不得洪绡慢慢想法子。
尤其是丹田里的那一缕内力运转得久了,浑身都有种冻僵的不自在。
洪绡躲在一株树后,重重地呼出胸臆间一口寒气,眼前立时腾起一阵细碎的白雾。
洪绡狠狠咬着牙,不令自己发出半分声响。
一直跟到入夜,一行人总算再度停下来,准备篝火过夜。
一些人在拾捡柴禾,一些人看守岳离宫的人。
一个拾柴禾的人走过来,这时候天色晦暗,越发瞧不清周遭的景色。洪绡左右一看,左近并没其余人,因而闪身而出,出手如电,拿了那人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