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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宾客瞧着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却不想洪绡常年习武,耳聪目明,将左近的议论听了个分明。
无外乎新娘从前是江湖中人,这女子大抵是新娘从前的狐朋狗友,见得新娘发迹,特来谋求好处。
又有人道,江湖中的女子整天抛头露面,有辱妇德,与此女同坐一堂当真是败坏斯文,晦气晦气。
如此种种,不一而举。
洪绡恍若未闻,神情宁静地啜饮着杯中茶,一杯饮尽,自顾地取了壶,又斟上一杯。
听了众多大人们的言语,那小厮此时也缩着头,悄悄地躲得远了一些。
这样的议论突兀间停了,洪绡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道看去,新郎走在前头,一个老嬷嬷牵着新娘亦步亦趋地走在后头,一同进了喜堂。
因着新娘父母早亡,又是江湖人士居无定所,不必送聘迎亲,成亲的过程简化许多,此时赞礼者说了些吉利的话语,堂下众人也一应恭喜。
眼见喜堂中气氛正是热烈,突兀间却传来些微的霍霍声响。
洪绡当先察觉,回首往门口望去。新娘似也有所察觉,盖头下的脑袋微微一动,脸面亦是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那声响由轻微转向清晰,自门外突的窜入许多人,剑光霍霍,耀得人眼疼。
那些人穿着黑色劲装,却并未蒙面。想来只是为了潜入府中方便,却并不惧怕堂中的势力。
喜堂之中骤然间静默下来,众人都被闯入的不速之客惊了一惊,片刻后便有一个上首的肥胖男子喝问道:“你们是谁。”
来人之中走出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抱拳行礼道:“叨扰了,我们是神机门的门人,现正追查五年前一桩宗门旧案,望诸位行个方便,休要插手。”
宾客们面面相觑,一些人听得“神机门”三字,面色微微一变,更多的人则是茫然与恼怒。
那肥胖男子怒道:“好大的胆,这可是赵知府的府宅,你们这些草莽是要造反吗?”
来人冷笑一声,也不搭理,只是昂着脑袋,颐指气使地对新郎道:“赵知府,你这亲大抵结不成了。”
新郎眉头紧锁,道:“今日是本官大喜之日,你等这样冒犯,于理不合罢。”
来人睥睨道:“虽是有些突兀,但事后我们会向乌州牧说明情由,望赵知府全力配合。”
口头虽是说着配合,神机门为首一人已经在堂中踱步,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堂中众人。
赵知府听得州牧的名头,一时警惕,不敢动怒。可当真服软却也心有不敢,因此恨恨地站着,脸色铁青,与那一身喜庆的红袍格格不入。
洪绡瞧得分明,心中却叹道这赵知府的姿态委实太过窝囊,可朝廷中人,受着条条框框的束缚,哪个又不是战战兢兢,警言慎行的呢?
为首之人行至新娘面前,突然间挥动长剑,寒光闪动,直指新娘面门。只听得兹拉一声,新娘的盖头裂成两半,落在地上,娇美的面容露于人前。
妻子这般被人冒犯,赵知府眉头锁得更紧了,脚下微微一动,却终究止住了抬脚的姿势。
为首之人嗤笑道:“蝰蛇,你藏得可真好。”
这一回,就连洪绡也皱眉了。
为首之人剑尖指向新娘,质问道:“五年前你偷走的那样东西,如今藏在哪里了?”
新娘红唇微抿,目光闪动,好似勾人摄魄一般,娇笑道:“这位爷您说笑了,我的夫君要什么没有,我怎么会去偷窃别人的东西呢?”
赵知府很是受用,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骄傲与爱恋。
“你的夫君怕还没那样的能耐。”为首之人冷哼道:“我懒怠和你啰唣,你若不老实交代,那便跟我们回神机门罢。”
新娘挺了挺胸膛,分毫不弱,笑道:“你们来了十……十二个人,可我们满堂上下,足有数百人,这般霸道,当我夫君好欺负么?”
赵知府听得夫人这般说,亦站直了身子,拿起官腔道:“正是,本官乃朝廷中人,你们安敢这般放肆。”
为首之人笑道:“那你是决心要阻拦了?”
赵知府给他阴狠的目光一瞧,不由心底一寒,但堂中这样多的宾客,众目睽睽之中怎敢认怂,当下硬着头皮道:“总之,你要带走葵娘,便得经过本官的允许。”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好似示弱。但手中长剑一挺,竟是以雷霆之势刺向赵知府的胸口。
众人大惊之下,竟来不及阻拦。
长剑刺出,半途便遇了阻碍,再难寸进。所有人便都注意到了,原本站在角落中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窜向喜堂中央,两指牢牢夹住了长剑剑尖。
为首之人原本见赵知府身无武艺,因而招式虽然威势极大,但实际上并未动用内力。神机门的武功玄奥,招式精巧,即便不使内力,寻常习武者也难以抵御,他故而敢这般托大。不想中途给人拦阻了下来。
那女子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神机门是道修之门,何必损这阴德。”
内力运转,女子气力不如他,长剑轻巧地便从女子手中脱开。但以这为首之人的地位,出手对付一名不会武之人,已失身分,这一击不中,他是决计不能再补上一剑了。
为首之人长剑撤回,反手送回剑鞘,问道:“在下神机门第三代弟子钱算,阁下何人?”
钱算虽然倨傲,但也算照着江湖规矩,当先自报了家门。
洪绡双手拢进衣袖,指尖已经给那人的力道震得隐隐作痛,她的面上却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情:“我叫洪绡,无门无派。”
钱算皱眉思索了一阵,倒不是不曾听说洪绡的名头,而是叫做洪绡的女子着实太多,谁知道是京府名楼里的花魁,还是淮阳小巷中的碧玉。眼前这女子,柳眉依依,杏眼粉颊,虽也甚是貌美,但眉目间的清朗却并非烟花女子所能有的。
钱算道:“姑娘既然拦下了我的剑,那我也不与此子计较。只是蝰蛇与我派积怨颇深,望姑娘分清好歹。”
洪绡轻笑道:“单喜堂之中,诸位大人所带的随从便有一百单八人,出了屋外,这府中有衙役五十二人,护院二十四人,丫鬟下仆若干。你们总共不过十三人,当真能安然脱身?”
钱算暗中一惊,不由伸手按住剑柄,不动声色地道:“怎生脱身无需姑娘担心,在下只需将蝰蛇带走便可。”
洪绡摇头道:“你们赶紧走罢,晚些就逃不掉了。”
钱算眉梢一挑,怒道:“你这般胡言乱语,也护不得蝰蛇周全了!”长剑噌然出鞘,这一回他乃是使尽了全力,剑光闪动,化作道道寒芒直刺向洪绡,劲风猎猎,剑未至,面上便已有了许些刺痛之意。
也不见洪绡如何躲闪,只是抬腿提纵,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便尽皆落在了空处。只见她步法优雅,有如闲庭信步一般应对自如。
钱算长剑霍霍,如同一道银色光幕,滴水不漏,可洪绡一味闪躲,并不与之相接。
钱算几招不中,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奸猾。趁着洪绡躲避的空当,伸手向新娘抓去。
洪绡没料到他这般动作,仓促间一把推开新娘,钱算的一掌擦着她的左臂穿过,虽未打实,但也使得手臂一阵火辣辣的发疼。
此时神机门的几个门人也向这一处靠拢,打算趁机抓住蝰蛇。
眼见那些江湖人看守放松,登时有几个离门近一些的宾客超门外冲去。只是刚到门口,只见几道黑光闪过,那几人面色黑青,跌倒在门槛前头,没了气息。
“蛇……有蛇!”有人惊骇地大喊。
门外几条拳头粗细的黑蛇正在逡巡,原本守在门外的护卫侍婢横七竖八地倒在外头,早已没有生息。
骚乱的喜堂登时安静下来,人们挤挤挨挨地缩在角落中,也顾不得长幼尊卑,吓得瑟瑟发抖。
洪绡扶起新娘,又后退一步,靠到墙畔,向钱算道:“我打不过你。”
钱算道:“那就休作阻拦。”
洪绡又道:“可是你们第十三个人已经消失了。”
钱算料不到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顺口接道:“什么?”
洪绡道:“藏在屋顶的那一个。”
钱算面色大变,然而极快地按捺下来,神色凌厉,向四下喝道:“一起上,将蝰蛇带走。”
四下得令,有四人逼近上来,五柄长剑齐齐飞舞,好似编就了一道银光烁烁的大网,渐渐向洪绡逼近。
洪绡直面着钱算,将新娘护在身后。这神机门合围的五人中,虽然个个剑法精妙,堪称门派精英,可皆不如钱算。况且这一行人处处以钱算为首,倘若能伺机将其制服,将这群人逼走也并非难事了。
只是钱算功力深厚,以洪绡的武功,又哪里瞧得出什么破绽。洪绡心中一动,朗声道:“潜在屋顶的第十三人是钱大侠你的撤离之计罢,一旦抓获蝰蛇,便强行给她喂下解药。再由屋上那人倾洒毒物,将屋中人尽皆灭口。”
堂中掀起一阵骚动,钱算目光一闪,却并不搭话,手中招式仍旧有条不紊,眼见着剑光的合围已经不足一丈,钱算冲在最前头,好几回剑尖几乎指到洪绡的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
☆、缟素
钱算的剑尖招招指向洪绡,他心中盘算的自是先将洪绡杀死,便是让蝰蛇受一些伤也无不可。这女子虽然轻功强得诡异,但拳脚武艺却也只算得二三流。现下被逼到角落里,腾挪不便,又要分神保护蝰蛇,因此将她击杀并非难事。
洪绡多少也猜到了他的打算,面色亦是凝重万份。她的步法愈加凝涩,一个躲闪不开,生生受了钱算一剑。
这一件刺在左手手臂,留下了极深的伤口。鲜血一涌而出,转眼间湿透了衣袖。洪绡眼中闪过一道挣扎之意,终究扯住赤红的衣袖,一使力,兹拉一声便扯落下来。
细瘦的手臂此时也给鲜血涂染得瞧不出原本的色彩,那一道伤口露在外头,血流如注。
洪绡却并未多瞧那伤口一眼,只是将撕落的半幅衣袖团成一团,往钱算的方向掷去,正撞上那片霍霍刀光。
只听得几声轻响,碎布与鲜血飞射而出,落在喜堂各处。
几个神机门人躲闪不及,给碎布与鲜血溅上一些,正不欲理会,可身上却忽的涌出一阵痒意,凝神一看,那片血色附在肌肤上,好似生了根,正向外慢慢蔓延。
门外的几条黑蛇也嘶嘶地游走进来,围着一片碎布环绕不去。
哐当哐当几声,几个正在舞剑的神机门人手中长剑纷纷落地。只见他们咬牙站在原处,额上青筋暴起,汗大如豆,似在苦苦隐忍着。
这情形太过诡异,钱算一剑抵在洪绡喉咙,沉声问道:“你干了什么?”
洪绡默然环顾四周,遭受厄难的神机门人共有七人,除却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