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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绡道:“秘籍宝物,都是极容易失窃的东西,大意不得啊。”只是这样的话,由一个神偷说出来,总归有些怪异。洪绡又问:“葵娘又是如何搅合进去的。”
木婆婆道:“听闻五年前,一个女子潜进神机门偷走了秘籍。”
洪绡本以为还有些消息,不想木婆婆再次住了嘴,她不由追问道:“然后呢。”
木婆婆道:“然后我们可不知道了。神机门也不是什么三流小派,丢失的又是镇派的秘籍,哪里能让这些消息漫天飞。”
洪绡道:“那总归要说葵娘与此事的关联罢。”
木婆婆道:“那什么葵娘,我可不曾听说过。那神机门倒是找过蝰蛇,蝰蛇成名早,她的许多传闻,想来你也知晓。至于这二者之间为何产生了联系,我们也并不知晓。”
洪绡笑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这桩生意到底还有什么做的必要。”
木婆婆眼合成一条线,嘿嘿一笑,道:“咱们做的这生意,原卖的就是一个运气。运气好,恰好知道客人想知道的消息,那就成交了,运气不好,也就只能望着金银财宝兴叹。”
洪绡道:“你们这无本买卖做得好,今日生意做不成了,那珠子就留给你做茶水费罢。”
洪绡离开之际,木婆婆在身后阴恻恻地笑道:“你不留给我,还能抢得回去?”
洪绡脚步一顿,回首嫣然笑道:“动手之前,万不可轻下定论。”
木婆婆一怔,藏在袖笼中的右手迟迟不曾拔出,洪绡却已脚步轻快的离去了。
穿过小弄,外头是一个小坊市,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商贩们也渐渐多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惊叹声、吵闹声,沸沸扬扬,一片嘈杂。
洪绡的锦衣丝缎,于此处,颇有些格格不入了。
小贩与路人偷眼打量着这突兀的富贵女子,又是敬畏,又是好奇。
突然间腰间一沉,洪绡一抬手,轻巧地捉住了一只手臂。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身材瘦小,面目给泥土污垢糊得一塌糊涂,唯独那一双眼睛,清清亮亮。
洪绡故意板起脸面,可是扬起的嘴角,却令人觉察不出严肃来:“小家伙,跟我去衙门走一遭。”
倘若传出去,雪上飞鸿竟然扭着一个小偷去衙门,也不知要惊呆多少人了。
那小乞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竟不害怕,反倒听话的随着她走。
洪绡拉着她,走出坊市,到了僻静些的街道,停下来,道:“你不怕官?”
小乞丐声音清亮的道:“我没有钱,官老爷们抄不了我的家,只能把我关进牢里。牢里有饭吃,还有草垫子可以睡,反正也没什么。”
洪绡听得有趣,蹲下与那乞丐齐平,笑道:“你倒是豁达,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乞丐脱口道:“我叫江离,十一岁。”
洪绡轻咦一声,不曾想小乞丐竟然有这样文雅的名字:“江离?是哪两个字呢?”
小乞丐目光闪了闪,说起名字的时候颇有些垂头丧气的道:“江海的江,妻离子散的离。”
洪绡道:“你念过书。”
江离摇摇头,道:“没有,是阿娘说的。”
洪绡见江离神情黯然,便也猜到她口中的娘亲,大抵不与她一道了。至于是抛弃了这孩子,还是撒手人寰,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便再问,因而转了话题道:“你偷了钱,要做什么呢。”
江离过分清透的目光中便又闪出光芒来:“我要去皇城,讨更多的钱,找阿娘。”
洪绡道:“既然要讨钱,为什么要偷窃呢?”
江离低下头,呐呐道:“因为小林哥哥说,咱们被抓了就是在牢里住几天,遮风挡雨比外头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偷到了,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洪绡笑道:“那可不见得,也有些性情古怪的牢头,喜欢用许多刑罚折磨罪犯,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也不是稀奇事。大不了用麻布袋从头到尾裹了,到夜里丢进河里去喂鱼。”
江离瞪大眼,那双眼目之中充斥着惊恐:“小林哥哥没有说过……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洪绡正色道:“那是自然,你的小林哥哥大抵也没有当真进过牢房,单是怂恿你去作恶。”
江离泄了气,沮丧的垂下头,道:“我,我再也不偷了,姐姐你不要抓我。”
洪绡站起来,轻巧地舒展了一番身子,笑道:“我不带你去见官,你回去吧。往后离你的小林哥哥远一些,莫要事事都听他的,那没什么好处。”
江离怯生生望着她,似有些不敢置信,欲走又不大敢挪步,洪绡笑道:“怎么,想跟我走?”
江离跑开两步,转回头看看,洪绡果真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目送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参加了一趟酒席,也说不上醉,好像有点莫名的自来熟。要是平时有这样一半开朗,现在果然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吧……总而言之,周末愉快(0^◇^0)/
☆、同饮
洪绡一扭头,就看见默默站在身后的相思。相思背朝着初阳,身影的轮廓被镀染上一轮金光,面目却沉在黑暗里,暧昧模糊。可是她的眼睛自黑暗里透出执着的光亮,紧紧随着洪绡。
大抵是这初阳太过温暖,洪绡的心头微微发热,柔声问道:“你来了多久?”
相思却不答话,直端端走上前,注视了洪绡许久,突然间一低头抵在洪绡肩膀,闷声道:“我以为你走了。”
洪绡心中莫名发紧,轻轻揽住身前细瘦的腰肢,右手在相思的背上轻抚,在她耳旁轻声劝道:“我没有走,单去探望一位故人。我的毒,可还离不开相思大夫呢。”
相思并未受到劝慰,低声道:“等你的毒好了,你就要独自一个人走了吗?”
洪绡的动作一滞,她没曾想,短短几日的相处,相思竟然这样依赖于她。她的心头百位陈杂,说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担忧,她道:“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洪绡常常说这样的话,往后的日子那样长,谁又猜的中?说不准明日陷入一场风波,转眼就丢了性命呢。
自一丈红死后,洪绡愈发抑制不住的去想死亡。父母的死,师父的死,一丈红的死,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洪绡,独自去另一个世界。或许哪一天,也就轮到洪绡自己了。
这样的感触很真实,可洪绡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心里终究有些遗憾,也不知究竟遗憾着什么。天下的景致,她看得足够多了,往后要去哪里,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没有个答案。
回去的路上,洪绡闻着酒香,在一间酒肆中买了些梅子酒,红褐色的酒凝成一道不疾不徐的水线,满满装了一葫芦。洪绡临走的时候想了想,又让添了一个葫芦,口中念道:“这一家的梅子酒滋味悠长,口感极不错,出了这座城,往后再要买也不容易,想喝的时候,可就没有了。”
掌柜听了这一番奉承,笑呵呵的很是受用。
相思仍想着洪绡终将离去的事情,神情恹恹,兴致不大高。
洪绡将一壶酒拎在手里,一壶酒抱在臂弯,伸出左手去拉相思。两只一般儿纤细手软的手叠在一起,相思撇开头,俏脸羞红,却不愿将手躲开。
两个貌美的女子这般相携而行,闲庭信步的穿街走巷,倒也是个难得的养眼情景了。
回到酒楼将近正午,楼下的大厅中已经聚起几桌食客。说书的老人和他的孙子仍没有来,原本说书的高台上盘膝坐着一位姑娘,白纱掩面,垂着眼认真的抚琴。
琴声悠悠,袅袅绕梁。
洪绡驻足聆听了一阵,见相思满面懵懂,笑而解释道:“这一曲叫《出水莲》,说的是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雅高洁。这女子在此弹奏这首曲子,不知是随兴而奏还是刻意为之……”一曲终了,突兀的安静令洪绡的话也不由停了片刻,那女子双手按在琴弦上,稍作歇息。目光随意地在堂中扫过,在洪绡与相思二人身上停滞片刻,又转而低下头,指尖轻挑,奏了几个零散的音节,很快又奏起另一首曲子来,洪绡听得分明,这是高山流水。
只是这一回,洪绡也不再与相思说曲,执着相思的手掌,引她一起上楼。这时候楼梯上还没有旁的人,两个人并肩走着,洪绡听着耳畔渐远的琴声,继续刚才的话:“旁人的事情,也与咱们无关。咱们终究只是个过客,这些闲事,也不能事事都管上。”
到得三楼,金默的房门正开着,白清站在门外,眉头蹙了又蹙,神情变幻,又是焦急又是惧怕。
洪绡见了她,招呼一声,不想白清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瞧模样差些从横栏上跃下去。看清是洪绡,方才捂着心口平静下来,只是目光又转向金默屋内,心不在焉地回应一声。
洪绡从白清眼前传过的时候,看见了屋内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面朝门口的是金默,虽如往常一般面无神情,却比洪绡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冷峻,好似神兵出鞘,将锐利的寒光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她腰间的长剑已然在手,剑刃的锋芒刺得人眼痛。
面对金默的人青衣儒衫,背影宽阔挺拔,此时挺直的脊梁在金默的盛怒之前强撑着,可眼尖的人也能看出他衣衫下摆微微颤动的幅度。
洪绡向来不是喜欢惹事的人,遇见这样的情形,往往惯于装作不见,独自走了。可这一回,不晓得是入了什么魔障,竟然停下脚步,向里头笑道:“金姑娘,我刚买了些梅子酒,滋味甚好。金姑娘若不嫌弃,到我屋里尝一杯可好?”
话一出口,便暗自叹息,这样无事献殷情,可当真有些腆着脸自讨没趣的意思了。可话已经出口,以洪绡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后悔的,她干脆举了举手里的葫芦,笑意盈盈地迎向金默的目光。
不想金默竟无半分踟躇,弃了那男子,大步流星地往洪绡走去。
洪绡倒有些发怔,金默却已经径直走向洪绡的客房,站在房前等她开门。
洪绡回过神,自钱袋中取出钥匙,一面开锁,一面忍不住笑:“这可是头一遭,当真是受宠若惊啊,对,是受宠若惊了。”
门开了,洪绡当先进去,做出邀请的姿态,笑道:“两位姑娘一道来喝酒,寒舍蓬荜生辉呐。”洪绡的心情莫名的雀跃起来,忍不住向二人开了个玩笑。
金默斜睨她一眼,却并不欣赏这样的玩笑,端直地坐在堂中心的八仙桌前头。相思头一回见到这样活泼的洪绡,一双眼骨碌碌地打量着她,三分羞涩,七分好奇。
洪绡拢了门,又想金默似不大待见方才那男子,为防有人闯来搅了雅兴,转而落了门闩。
两个葫芦都放上了桌,洪绡笑道:“少待片刻,我去取些酒具来。”
不多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