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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昕篱给他一个白眼,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慕临风看着云昕篱星光下了侧脸,认真的神情,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昕篱,再吹一个吧。”
“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云昕篱不再说话,把玉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悠扬的乐声响起,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飞来一只血色尾翅的白鸽,落到慕临风手上。
“怎么了?”云昕篱问道。
“是无影。”慕临风放下信纸,对云昕篱说道,“我去一趟,很晚了,你先回房睡觉。”
云昕篱点点头,“早去早回。”
慕临风握了下他的手,“好。”说罢,消失在黑夜里。
等再回到房间时,云昕篱已经睡下了。
慕临风放轻脚步走过去,脱下外衣躺到他旁边,刚闭眼就感觉云昕篱靠了过来,低头一看,发现他眼睛闭着还没醒,云昕篱好像把他当成了抱枕,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头枕着他肩膀,慕临风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抬起手,犹豫了半天终于把他揽到怀里,之后便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没有看到云昕篱微微翘起的嘴角。
两人在这里住了数日,都绝口不谈冷情宫的事,难得的平静恬淡的生活,让人不由想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句话。
——
无影目送慕临风离开,不可低闻地轻叹一声,少主和云昕篱之间他或多或少能看出点什么。
而他呢?他又该如何?有些事情该解决了,阿奕是时候好好过属于他的生活。
看着远处的一个方向,掠身而去,停在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身后。
“不知王妃找我何事?”无影肃声道,他不认为这个几乎未见过的王妃会无缘无故找上自己
转身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庄贤淑,不得不说她很适合裕亲王妃这个称呼,他和阿奕还真是般配,压下心中百般滋味,平静地与眼前的女子对视。
裕王妃无言地看了他许久,几不可闻地低叹声:“难怪。”
继而抬头,语气平缓:“今日我找公子来是想告诉公子一件事。”
“王妃请讲。”她会找上自己肯定和阿奕有关吧。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问公子几个问题。”见无影点头,就继续说道,
“公子可知王爷寻公子寻了近六年?”
“知道。”
“公子可知当初王爷为何那样待你?”
“知道。”
“公子可知王爷曾经最在意的人是谁?”
“知道。”
“公子可知王爷如今最在意的人是谁?”
“知……道……”
“那可否请公子告诉我答案?”
“自然是,王妃和小王爷。”阿奕一向重情,最看重的便是亲人和朋友,如今佳人相伴,幼儿在怀,骨肉挚爱,这种问题何需再问?
“果然如此。”裕王妃苦涩地摇摇头,“我想再问公子最后一个问题,还望公子如实相告。”
望向无影的眼,一字一句地说:“在公子心中,王爷是不是你最在意的人?”
她的眼神幽深而坚定,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无影突然不想在隐藏逃避自己的想法,慢慢攥紧拳头,又颓然放开,终是低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是”。
裕王妃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百感交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应该高兴啊,怎么还会有隐隐的失落,难道自己还是侥幸的希望他待王爷并不如王爷般深重,好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这个理由留在王爷身边?王爷会留在王府,只是为了自己和笙儿,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他遗憾终身吗?
露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笑容,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明白了,那就请公子记住自己所说的话。我想告诉公子的是,‘裕亲王将在半个月后,忽染重疾,重伤不愈’。”
作者有话要说: 某烟:“慕慕,篱篱,你们这是同居的节奏了吗?”
两人淡定地无视
某烟(哀怨):“你们两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家伙!”
慕临风(意有所指):“媳妇?”
某烟(无节操地赔笑):“不是不是,你不是媳妇,我说的是你媳妇,篱篱不是你家媳妇嘛。”
慕临风满意点头
云昕篱(疑惑回头):“临风,你和烟烟说什么呢?”
慕临风(面色如常,捏捏他的手):“没什么,我们走吧。”
云昕篱(听话地点头):“哦。”
某烟(内牛满面):“诶,可怜的篱篱啊,你咋就这么单纯呢,你家慕慕可是当之无愧的腹黑啊,吃人不吐骨头,你被吃定了!”
☆、“竹马”相逢
“裕亲王将在半个月后,忽染重疾,重伤不愈。”
“你什么意思?”无影急道。
“公子不必担心,王爷并无任何不适。”看着那张传闻中冰冷的脸此时的惶急模样,心下一叹,自己还在期盼什么呢?既然早就决定好了,何必再犹豫不定,“其实,笙儿并不是王爷亲子,我,也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那年我被奸人凌辱,是王爷救下了本欲轻生的我,还帮我报了仇,可是不久就发现我竟有了身孕,王爷怕其他人说闲话,索性娶了我,他当时说得明白,他一直在寻找那个被自己伤害的人,那人是他一生挚爱,除了他心里再也不会容不下其他人,娶了我反而省去了不少麻烦,叫我不要心存愧疚。王爷对我们母子一向照顾有加,对笙儿更是如亲子般疼惜。”
无影用了很久才消化这几句话:“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然,对他不公平。”
“你爱他。”无影望着她的眼睛,毋庸置疑地开口。
裕王妃笑了笑,没有否认:“我已经束缚了他四年,不能束他一辈子。”
“你也别多想,我可不是个无私的人,他那么重情的一个人,我放他离开,他一定会一直记得我,他的心里始终有个地方是放着我的。”微微仰起头,“况且,他一走,笙儿将会名正言顺地继承裕亲王这个位置,说起来,我是一点亏都没吃。”
眼前这个女子,明明很难过,很脆弱却故作坚强,为了深爱男子的幸福,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把骄傲,尊严,声誉全部抛开,硬生生地将他推到另一个人身边,还倔强地不肯让自己留下一滴眼泪。
无影觉得自己心里微微发疼,为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褪去一身寒霜,轻声说了声“谢谢”。
艰涩地挤出一个笑容:“不用谢我,你别忘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妻子,世人公认的裕亲王妃,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你永远都会是他唯一的妻子。”无影沉声说道,不是安慰,是认可,认可她是他身边一个无法代替的存在。
她微闭上双眼,连声音都有些隐隐发颤:“公子果真值得他这般看重。”
“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
看着眼前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无影缓缓说出了被自己刻意隐藏了六年的名字:“楚泽宇。”
短短的三个字,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转身的一瞬,终于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楚公子,请好好对他。”
无影站在原地站着,直到那个单薄悲伤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
慕临风不在,云昕篱环顾了下茅屋,准备到集市上买些东西。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车辆交错行走,欢声笑语不断。云昕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自上街买东西,就像没想过自己会心满意足地住在茅屋,更没想到会对一个男人……想到这儿,云昕篱笑着摇摇头。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昕篱停下挑拣东西的动作,惊异的回头,只看到两个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异常熟悉,他试探性地叫了声,“皓文?”
前面身影一顿,陆皓文回头,带看清是云昕篱时,一下冲过来,给了他一拳,“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说去溧州,这两天我把溧州城翻了好几遍都不见你人影?”
云昕篱惊喜叫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的,走,我带你到我住得地方去。”
陆皓文这才看清他手上拎着不少东西,揉了揉额角,这个云家大少什么时候学会买东西了?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莫易走过来说:“你就是云昕篱?我叫莫易,是陆皓文的同伴。”
陆皓文无奈地叹道:“你别介意,他说话就这样。”
云昕篱反而觉得自己更欣赏莫易这种毫不做作的态度,笑道:“怎么会?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过去吧。”
云昕篱带着两人回到茅屋里,把东西放在桌上。
陆皓文不由感慨,“怪不得怎么找你都找不到,你竟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你一个人吗?”
云昕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答道:“不是,还有临风,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陆皓文被这个亲切的称呼惊了下,环顾下房间,竟然只有一张床,脑袋里不由想起叶雨倾让他带的话,顿时感到一股冷汗流下。
把云昕篱拉到一边,向他讲了沐家姐妹俩的事,当听到叶雨倾对他和临风的祝福时,云昕篱嘴角抽了抽,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尴尬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
陆皓文见他这个反应,也明白了几分,不再追问。
莫易见两人一副话说不尽的样子,扔下一句“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就转身出了房间。
慕临风回来时就看到懒洋洋躺在自家门前椅子上的莫易,慢慢走过去。
“是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易容术又进步了。”
莫易起身耸耸肩:“那是自然。”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你们宫主不听劝,你也跟着执迷不悟。算了算了,要听早听了,知道你根本不会违抗你们宫主的命令,我也懒得说了,喏,这个给你,婆婆让我带给你们宫主,就交给你了。”把东西扔给慕临风,忍了两下没忍住:“喂,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最好跟你们宫主说……喂喂喂,你听我说完,我说你这人……”
望着慕临风离开的身影,莫易斜靠在椅子上,垂下眼,不由想起岚清山上那座孤坟,叹了口气,喃喃道:“都是何苦呢?”
起身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又恢复成平日的样子,跟着慕临风走进屋里。
云昕篱见两人一同进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到慕临风带了饭菜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慕临风和陆皓文点头示意,算是打声招呼,也没问什么。
围在一起吃了顿饭,好在几人都是熟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晚饭过后,却因住得地方犯了难,茅屋不大,根本住不下四个人,陆皓文见云昕篱一脸为难的样子,就说和莫易先到街上的客栈住着,明日再过来,云昕篱无法,只好同意。
将两人送走,云昕篱想到陆皓文离开前看他和临风那复杂的眼神,不自在地对慕临风干笑两声。
慕临风失笑,揉揉他脑袋,问道:“他怎么突然来了?”
云昕篱眉头皱起来,“皓文说我爹娘都不在府上,他不放心我,就来看看,临风,我有点担心,你说爹娘会不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