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彀弽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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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雷电交加,夏气在发泄了最后的余威后,终于是七月流火,没入那一平如镜的天宇中。除却街道上还明显残留的水痕,一切平静得像刚刚睡醒,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苏俭行凝眸那高远天际的一缕流云,眼中不经意地带出几分难以明说的情绪:但愿一切都像昨夜的暴雨一样过去吧!
  昨夜的雨实在太大,苏慕两人为着行走方便又不曾带雨具,故而一从鹿鸣寺出来,就无可避免的被浇了个透湿。这副尊容两人自是不好意思回去找简绍,于是就近翻进了一家客栈,落了银子,自己动手更换妥帖,又看外面雨没有停的意思,索性便自作主张外留了一宿。
  “阿苏,你确定简使郎他老人家真不会追究咱俩私自外出不归的罪责?”谢遥知望一眼已在眼前的驻地山头,心中仍不由惴惴。
  ——昨晚赖着打死都不走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担心。苏俭行不由腹诽,当然,谢遥知可没敢让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放心耍赖,是拿准了她定能想出个对策来。苏俭行脚下不停,撂下一句:“龙墀卫章程第一条。”
  ——命令至上,凡与之抵触者作废。谢遥知默念一遍,似懂非懂的望向苏俭行:“你是说——”
  “我等为寻回佛骨,夜探鹿鸣寺,乃是以任务为重,实是遵照了龙墀卫第一条章程,且佛宝也已寻回,何罪之有?”
  狐狸,这绝对是只成了精的狐狸!谢遥知定定地看着苏俭行远去的背影,忿忿地佩服着:什么章程,什么规矩,束缚死那些拘礼守节的乖娃娃,看看这些“颠倒黑白”的,活得舒坦着呢!
  实际上,两人这番谋划根本没派上用场,驻地里一如平素,安静而忙碌着,多个人少个人就仿佛空气一般——这本是最好不过的事,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就是得知简绍竟也不见踪影。
  “郭副使郎,可知简使郎何时回来?”虽说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踪影在龙墀卫中早已是家常便饭般的事,但谢遥知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废话,倒不是关心他简绍,而是这佛宝放在手里着实烫手,还是赶紧交上去,早了事早得清闲——谢遥知虽仍为那并未明朗的案子而耿耿于怀,却并非不识时务——身在龙墀卫,需要的不是谏臣的据理力争,而是处世的明哲保身。
  “我也不知,上面未下什么明令,至于其他事情,原也不该好奇。”所谓龙墀卫副使郎,名上有使郎之称,实则同使郎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使郎实掌整个下部,而副使郎只是虚职,只负责平日上传下达以及管理文件,无权管人。这一来二去,本还有制约使郎之意,却渐渐化作了咨询顾问。
  苏俭行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那便罢了,谢过郭使郎。”
  一拱手便要告退,但听后面的声音追来:“对了,今日拂晓上面来人,要找负责鹿鸣寺佛宝失踪一案的人。”
  “正是我们二人。”苏俭行站定,“不知上峰有何吩咐?”
  “只说是鹿鸣寺佛塔遭了雷击,你们既然不在,也便没有再说什么,或许上面还会再来。”
  “我知道了,有劳使郎。”苏俭行淡淡回应,欲走,却终究还是停在原地,“郭使郎,属下大胆一问,我龙墀卫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制?”
  沉默片刻,那声音平静无波的响起:“龙墀卫直属当今圣上,设一名总使总辖龙墀卫,又附左右两位副使相佐,总使下又有三位台郎,分领甄明、镜鉴、采微三台,分别负责诊察案情,处理杂务,刺探消息。台下分部,设使郎,以使郎之姓命部名,分领各自属下。而你我所在,便是甄明台下简部。简单的说,龙墀卫机制,即仿前朝运转而建。”说罢,微停,复又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不波,“身为龙墀卫,问出这种话来,实在不该。”
  “这只是大家都这么说的,我问的并不是这个。”苏俭行清楚地看见前方的人微微一僵,继续道,“大家都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不是吗?”
  步子定定的停住,那人却不回头:“你想说什么?”
  “龙墀卫效法前朝,然前朝三省六部之外,尤设有御史府。龙墀卫是圣上的心腹,不知谁又是龙墀卫的心腹?”此言一出,便连谢遥知也觉出不对,暗暗扯了扯苏俭行衣袖,苏俭行却似不觉,犹自追问,“或许,郭使郎虽不知情,也能觉出来,是吗?”
  郭巘一袭暗色锦袍,拢在阴影里,看不清轮廓,只留下大片的岑寂。许久,那阴影中喟然一声长叹,很清晰,却又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苏俭行,简子继真是把你惯坏了!”
  苏俭行知郭巘与简绍是好友,然她与简绍有交情,与郭巘却素无交往,故而方才大胆开口心里也难免惴惴,如今听他这般说辞,反倒放下心来。刚要开口再说什么,又听郭巘道:“你们昨夜是去了鹿鸣寺吧?”
  苏俭行一怔,虽明知私探佛寺之事早晚瞒不住自家使郎,但这么快就被知道地这么清楚,还是大大出乎了苏俭行的意料。心中没底儿,也只得老实交代。
  郭巘负手转过身来:“苏俭行,你很聪明,不过也须知:聪明易被聪明误。”
  “我曾听简使郎说过,论资历能力,他原不如郭使郎,可郭使郎却只愿做副使郎。”立名,却不立权,不辱人,亦不受人辱。清醒地糊涂着,或许,便是所谓大隐隐于朝吧!“藏拙的道理,我明白。”
  “你明白,但你做不到。”郭巘摇摇头,淡淡看一眼旁边静默许久的谢遥知,“她能。”一句话,就让两人心下同时一震,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他看透了!“她可以醒着醉,你却连醉也醒。”
  “郭使郎……”苏俭行想叫住郭巘,却见其人已缓缓走入暗中。
  “你说的不错,龙墀卫背后还有一只眼……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他……鹿鸣寺被毁绝不是个偶然,新令还未下达,你若想查,或许还有机会,不过以后是放是持,就全看你自己了。”郭巘走得很慢,但苏俭行却只能无力地看着他没进阴影,就好像没入亘古的洪荒。
  阿谢,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的未来?
  阿谢,你不能醒,我不能醉,这不会,就将是我们的宿命?
  ……
  “佛塔遭遇天火,实乃上天谴责敝寺奉宝不周之过,檀主何苦执执追寻?”禅房内青灯盈盈,旧年梅上雪泡一壶茶,看茶粉在盏中起伏消融,仿若红尘中数不尽的生死沉浮。
  上天降责?苏俭行心下哂然,“大德此言差矣,上天有好生之德,焉能因佛宝丢失便轻贱生灵,岂不有失佛家慈悲?”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檀主如何就能说天即是天,地即是地?”
  苏俭行默默放下茶盏:“大德参悟大道佛法,可知非枯非荣、既枯又荣,我等芸芸之辈,得辨清荣是荣、枯是枯、菩提是菩提,便已是不易,大师苛求了。”
  “檀主并未明白贫道的话。”方丈摇了摇头,不见两人醒悟,便也不再强求,“请两位檀主来陪贫道品茶,想必檀主也烦了,檀主若一定要查此案,就请随便吧。圣人没有发话,贫道不敢擅自处理,一切还都是原样,恕贫道不能相陪了。”
  “不敢劳动大德,不过,不知可否劳烦典座陪我们走走?”终于可以不再听两人神神叨叨地打机关,谢遥知心下欢呼一声,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欢愉。
  “贫道恐怕无法满足檀主的要求。”方丈口中念一句佛,“典座并五六名寺中弟子当时正在塔中,已于昨夜圆寂。”
  “什么,典座也……”谢遥知一惊,从昨夜她们离开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天灾么?天灾怎么会如此巧合?“昨夜暴雨是午时之后才下的,佛宝已然丢失,不必再看护,他们那么晚去佛塔做什么?”
  “听慧命说,是因为看到佛塔附近有火光闪烁,所以典座特地带了几个比丘前去查看,谁想进塔没多久,佛塔便遭了雷击,入塔几人无一幸免。”方丈捻着佛珠,兀自向着佛塔方向拜上三拜。
  谢遥知微微变色,侧目去看苏俭行,但看其人面色如常,宛若静水,淡然开口道:“大德,贵寺佛塔,应该有避雷设施吧?”
  “不错,蔽寺之前就曾因雷击走水而毁,故而再建之时,虑及此节,特地仔细加了防护。”
  “可佛塔依然遭了雷击。”谢遥知凝眉不解。
  “红尘说法,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方丈手捻佛珠,不急不缓地粒粒数过。
  “大德阅世参禅,明处世之道,我等年少轻狂,只愿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苏俭行蓦地抬眼,明明目光正迎上方丈古井般的眉眼,但见其间一点复杂的神情,如雁影过空,一闪而寂。苏俭行微微一怔,也不再多问,告句叨扰便自离去。
  流云微薄,霎时没入澹澹的天水深处。
  ……

  (六)登临问因果·下

  谢遥知望一眼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佛塔,暗暗抽口凉气:“阿苏,他们……不会是因为看到我们才……“
  “不是我们。”苏俭行摇摇头,“我们只是在开塔门时点了灯,如果典座他们看到的火光是我们,早该赶来了。何况佛塔门向正南,僧房却在正北,即便有火光,他们又如何看得见?”
  “那么说,在我们之后还来了一批人?”谢遥知蹙眉问道。
  苏俭行微微摇头,也不知是否定还是不知道:“不过阿谢,你看这四下地势,佛塔乃是建在高处,四周又有院墙,你一路来时,可能看到塔门?”
  谢遥知仔细回想了一下:“最低看到第三层——不对啊,佛塔无窗,不能透光,又不可能是我们进入塔内后透出的火光,难不成典座他们看到的火光,是要飘在空中不成?”
  无声地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明媚的面容愈发深浅难测:“那么,是谁在说谎呢?”
  “谁?”谢遥知习惯性地追问,但看苏俭行早敛了衣襟,小心地探进那烟熏火燎的佛塔里去了,无奈只得赶紧跟上,“喂,又卖关子……”
  佛塔两番历劫,骨架虽还在,但里内已不成样子,谢遥知看着那满目火舌舔舐出的灰黑交杂,再想想两天前来时这里的古雅瑰美,不觉暗暗心疼。这本该遗世的佛塔尚且是朝夕异变,又何况沧海一粟的人呢?
  一路上行,只见烧灼之迹愈来愈重,却并未见得僧人遗骸,谢遥知微微纳罕:“阿苏,不是说塔中死了不少人吗?怎么我们到现在也不见一个?”
  苏俭行微微顿了顿:“这恰恰说明了大德没说实话。”深深望一眼幽暗的塔道,又言,“如果这些僧人真是寻着奇怪的火光而来,到塔底转转看看倒还可能,但怎会跑到塔中如此深的地方?”
  “可是大德为什么要骗我们?他想隐瞒什么?”
  苏俭行沉沉地望着她,摇头:“阿谢,你其实明白的——普通的寺庙藏宝失窃,怎么用得着劳动龙墀卫?普通的寺庙遭遇天火,怎会在第一时间就为龙墀卫上峰知晓?堂堂一寺大德怎会连处理寺内事务的权利都没有,连寺中僧伽的尸首陈于塔中不得收敛?大德是虚位,典座是傀儡——阿谢,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真的不敢知道?”
  “所以你问郭使郎的话不是没有用意的,你总是清醒得让人害怕。”谢遥知苦笑,“龙墀卫背后有双眼睛,是呵,圣人既能借龙墀卫监视天下,又怎会就这么相信龙墀卫?”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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