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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态度,而周围的侍女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亭内陷入了不正常的寂静当中,梵劫心盯着面前的酒杯,一言不发,季平琰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显然他也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刚才的突发事件,两个人的反应大同小异,但唯一没有的就是少年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具备的羞涩与悸动,不知过了多久,季平琰忽然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他望了梵劫心一眼,道:“……快过年了。”梵劫心微挑了长眉,有些不解:“嗯?”季平琰垂眼把玩着酒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山逛逛了,我想去外面一趟,散散心……你要跟我一起去么?”梵劫心黑亮的眼睛目视少年,既而转过头:“也好。”
两人就此一同下山,在这个冬天,断法宗所在的大片疆域仍然呈现出一片平和与安宁的景象,尽管自从多年前师映川破宗而出、身份正式大白于天下之后,这些年来局势日益加紧,但至少常云山脉方圆一大片的范围之内,还是从未出现过动荡,人们的生活也是相对平静而安逸的,季平琰与梵劫心走在行人往来不息的大街上,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回想过去一年的种种,心中不由得情绪微微起伏,这时几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子笑闹着从两人身边跑过,季平琰看着这几个最大不过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想起自己还不曾见过面的弟弟师倾涯,他顿了顿,忽然就对身旁的梵劫心说道:“我们将来多生几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梵劫心闻言,当即就显得异常缄默起来,但很快,他慢慢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也很喜欢小孩子。”季平琰微笑:“那真是太好了。”他容貌肖似师映川,虽还年少,却已隐隐有风标绝世之兆,如此一笑之下,当真是风拂玉树,雪裹琼苞,梵劫心见状,闭一闭眼,心中却已是柔肠百转。
却说师映川在御书房与晏勾辰说了一会儿话,谈些机密之事,后来见外面的雪下得越发急了,便回到了自己的玉和宫,一进门,见宝相龙树还没醒,师映川就上了床坐下,闭目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只觉得自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张开眼,就见到宝相龙树笑吟吟的脸,宝相龙树在他唇上吻了吻,道:“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我一起出海钓鱼……”一边说,一边徐徐揉搓着他的小腹,师映川按住男子不老实的手,笑道:“别撩拨我,你这家伙当真是色中饿鬼转世,我算是服了。”宝相龙树懒洋洋地笑道:“浮生长恨欢娱少……映川啊,我只恨不得与你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师映川心头微暖,在宝相龙树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我一直都在呢,只要你想,就可以见到我,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两人一番亲密私语,末了,师映川想到一事,便对宝相龙树道:“对了,你的那柄‘月射寒江’已经不用了,一直存放在库房里,既然如此,不如把它给了劫心,这柄‘月射寒江’与平琰所用的‘别花春水’乃是一对,现在让他们小夫妻一人一把,不是挺好?”宝相龙树自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便应下了:“好,等我回去之后就将那把剑给找出来,派人送到断法宗。”
又说了一会儿话,师映川还有些教中事务要处理,便让宝相龙树歇着,自己去了书房,正当他翻看着各地呈上来的秘信之际,忽有太监送来一个包裹,说是由桃花谷方家派人携来的,师映川一向与方十三郎关系不错,两人之间的友谊直到现在还维持着,平时也有书信往来,因此听说方家送了东西来,师映川也没觉得奇怪,让那太监退下,自己拿了那包裹放在案上,打开了外面包着的系袱,露出里面一个小木箱,师映川开了箱子,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封得很严实,师映川有点意外,他轻轻用指头敲了敲陶罐,里面似乎有水,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师映川想了想,没有理会,转而拿起了那封信,不过刚看清信上的署名之际,师映川却是愣了,只因这信并非是方十三郎写给他的,而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嵇狐颜!
师映川心中疑惑,打开信看了起来,然而随着一点一点地了解了其中内容,师映川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铁青起来,等他看完最后一个字,手里的信突然就被一把揉成了碎片,他竭力用手抓紧案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事实上他根本做不到……半晌,师映川突然睁大了眼睛,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箱子里的那只黑色陶罐,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狰狞,委实可怖。
师映川之所以如此反应,却是因为嵇狐颜在信中揭开了一桩多年前的无头公案!当年方梳碧意外遭人侮辱,怀了身孕,导致后来失忆,彻底忘了师映川,两人之间的缘分也就此终止,而那害了方梳碧的男人却一直没有被揪出来,后来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嵇狐颜却没有罢休,他保留了方梳碧当时吃打胎药打下来的胎儿,一直暗中想方设法想要找出伤害方梳碧的那个人,要说这嵇狐颜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医道圣手,在去年的时候,真的被他弄出了一个法子,可以鉴别出血脉近亲之间的联系,只不过他虽研究出了这个办法,却苦于没有目标,难不成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弄来试验一下么,这当然不可能,但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的缘故,竟是真的被他寻到了线索!要知道宝相宝花与方梳碧乃是闺中密友,她一年当中大概总会去探望方梳碧一两次,前时宝相宝花来到桃花谷,由于一点小意外而割伤了手指,阴错阳差之下,无意间将血弄到了嵇狐颜放在桌上的小瓶里,而那瓶子里装的看似普通药液的东西,事实上却正是浸泡了那胎儿以及数十种药物的尸水,是嵇狐颜刚刚取一些准备研究用的,宝相宝花自然不明所以,但嵇狐颜却是很清楚,他根据那尸水的变化程度,发现宝相宝花乃是这胎儿的近亲,如此一来,嵇狐颜终于就发现了当年那桩无头公案背后的……真相!
嵇狐颜根据尸水的变化程度来推断,宝相宝花应该就是这胎儿的姨妈或者姑母,可方梳碧与宝相宝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并非姐妹,也就是说,这个胎儿只可能是宝相宝花的亲侄,而宝相宝花只有两个哥哥,换句话说,这胎儿必然是宝相龙树与季玄婴其中一人的子嗣,这兄弟二人当中的一个,就是当年那个暗中侮辱了方梳碧并令她怀孕,就此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师映川脑子里‘嗡嗡’作响,嵇狐颜虽然在信上只说到这里,可师映川却瞬间就知道了究竟是谁,因为他很清楚在那段时间里,季玄婴正在闭关,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季玄婴在床笫之事上面有严重的洁癖,万万不肯接受与伴侣之外的人发生亲密关系,而宝相龙树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约束,在认识师映川之前,宝相龙树虽然不算风流放荡,但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啪!”坚硬的案角生生被拗断,师映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罐子,全身的肌肉聚得死紧,他并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假,嵇狐颜此人品性出众乃是人所共知,而且对待方梳碧绝对是感情甚笃,决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但也就是这样的认知,将师映川一举击溃!他想放声狂笑,但喉咙却好象被人掐住了似的,哪里笑得出来!
恍恍惚惚间,他一把敲开了那黑色陶罐的封口,顿时一股非常淡的酸气就飘了出来,师映川定定瞧去,就见罐子里装的是大半罐的淡绿色液体,里面浸着一团已经明显具备了人形的东西,师映川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嘴角剧烈抽搐,分明是面部的肌肉已经不受控制,当年他得知方梳碧被人侮辱,他可以接受,得知对方怀了孩子,他也能接受,甚至哪怕把这孩子生下来,他也可以接受,然而当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宝相龙树一手造成的,他却要如何接受?他又该如何去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
“这是……报应么?”师映川忽然惨笑起来,他缓缓将手中那块被拗断的案角握成了粉末,低喃着:“是的,是报应……师映川啊师映川,这是报应你见一个爱一个,贪心不足!”他颓然闭上眼,一片茫然中,他仿佛看到了初见面时那个桃花树下清灵娇美的少女,看到她背对着自己渐渐远去,师映川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心底一个声音在嘶吼:宝相,你怎能如此!
师映川手扶书案,就这么定定地站着,任凭心中滔天的烈焰将他整个人吞没、焚烧,他不想去分析宝相龙树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能够这么做,因为对他来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良久,师映川颓然闭上了眼,又睁开,他慢慢拿起案上的那只罐子,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下,右手伸出,就见一股液体从罐内飞出来,被一团淡淡的白气包裹住,汇成一个只有婴儿半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却是体内真气外形于物,将其封住,不漏出半点,这小小的水球飞进师映川袖内,师映川心沉如水,向外走去,不一会儿,他来到之前宝相龙树休息的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宝相龙树正在打坐,听到动静便懒懒睁开眼来,对着师映川露出一个满是眷恋爱意的笑容,他比师映川年长许多,即便盘膝坐在那里,也依然流露出世家气派,虽是容貌并不出众,但如此扬眉而笑之际就显得意气风发,师映川见了男子那满含爱意的笑脸,顿觉心中柔软的一处似乎被触动,不过这迟疑立刻就被他用力压了下去,他如今再也不是当年的师映川,无数风雨洗礼使得他早已蜕变成一个身心都无比凝定的强者,纵使心下千头万绪,此刻眉目间却是一片淡然与沉静,与之前并无二致,宝相龙树不疑有他,笑道:“外面雪下得越发大了,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晚上咱们一起吃火锅,再喝几杯酒暖暖身子。”
师映川的面容淡沉沉的,上面不见丝毫波动,似乎连心都冻结了,口中只道:“……好啊。”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上,宝相龙树见他头发上有雪还没化,便道:“怎么没打伞?”一面说,一面搂了师映川,将那黑发上的残雪拂去,又见怀中之人眉目俊朗无比,唇若涂朱,忍不住就吻了下去,师映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宝相龙树,忽地伸出了手,仿佛是想要将对方抱住,但最终却只是重新放下,如同风过无痕。
宝相龙树的吻十分柔和,极尽温柔之能事,唇舌吞吐间好不缠绵狎昵,却不防师映川却突然热烈起来,狠狠吸吮着男人的唇,宝相龙树见状,被他引动,也就一发地狂放起来,男性本质上就有暴烈征服的因子,自然不似男女之间那样温存款款,很快,宝相龙树唇上就被师映川咬出了血,但那小小的创伤在亲热的时候哪里会被在意,宝相龙树甚至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半晌,两人缓缓分开,宝相龙树面色舒畅,看起来心满意足,紧接着却又忍不住在师映川被吮得通红的唇瓣上又亲了一记,师映川表情如常,起身去倒茶喝,然而当他背对着宝相龙树在桌前拿起茶壶的时候,他袖中那团被真气包裹起来的尸水飞了出来,同时就见师映川嘴唇微张,一缕来自宝相龙树的鲜血滴了下来,落在了那团尸水上,顿时那淡绿色的液体一下子就变得血红,转眼间竟是凝成了一小块固体,看起来如同血豆腐一般——这正是嵇狐颜信上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