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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5岁以前的记忆,没有了。日子是枯燥的。娘亲去世的早,又是沧海为了繁衍下一代的工具,所以自己的地位很低—…低的连靠劳力吃饭的仆妇都不如。大家都说自己傻,5岁了连爹爹也不会叫,可根本没人和自己说话,又怎麽学得会?爹爹——仆人们又敬又怕的人似乎是自己的爹爹,可一面也没有见过,爹爹似乎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儿子。直到有一天,不知为何,忽然叫人把自己带到主屋里见了一面,又匆匆的挥手让人把自己送回了。带著花脸的爹爹,看不出表情,可他知道—…爹爹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无所谓,同样带著面具的自己,别人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爹爹也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厌恶。扯平——
“你是谁?”一天自己寂寞的天地忽然闯进一个陌生的男孩。
“———…”自己想回答,可忽然想起,第一,自己不会说话;第二。自己没有名字,才发现:怎麽没人给自己起名字?
“我知道了,看你的小花脸,你是我的弟弟。”同样带著面具的男孩忽然想起了什麽,开心的笑了,虽然看不到他的笑,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第一次有人对自己笑,自己也学样—…傻傻笑了。
自己的世界本空无一人,不知道爹爹,不知道娘亲,可自己知道—…从此,自己的世界将只有一个称呼:哥哥。
哥哥是世界上最美的的称呼,误以为自己是哑巴,便耐心的教自己写字,即使自己不会回应,还是每天陪自己说话。第一次放风筝,第一次抓住鸟儿,第一次——才发现自己的无数第一次,都是哥哥给的,後来—…包括了自己的童贞—…阿江苦苦笑了笑,看著静海累极睡去的面容,亲了亲,接著回忆—…
“没有名字?”哥哥见自己不会说话,便抓了仆人问自己的名字,结果便是仆人为难的回答,小少爷还没有名字——
“那怎麽行!”哥哥抓了抓头,自己著迷的看著白皙嫩滑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静静想著要是自己能碰一碰,那滋味该是多美—…忽然哥哥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阿江!关沧江!好听吗?”哥哥欣喜地说,一个9岁的孩子起的如此名字,很不错了。
带著面具,少年——从今以後那便是关沧江了,眼睛湿润了,热流滑下来了—…透明的水珠代替被面具遮得无法述说欣喜的自己,把自己的兴奋完整表达出来了。
“干嘛哭?男孩子要坚强!”自己终於知道,那水珠是眼泪,欣喜的眼泪是哥哥教给的,是甜的;後来,心痛的眼泪的苦涩的,也是哥哥带来的——
哥哥越来越忙,自己每天完成哥哥留的作业後,就是等待,痴痴坐在门口,看日出,日落,哥哥不会让自己失望,不管多晚,哥哥总会来看自己,检查自己一天乖不乖,阿江怎麽会不乖呢?自己偷偷笑著看著哥哥。
哥哥开始会发呆,长时间的发呆。每当这时候,自己总会光明正大的看哥哥。看不到脸没关系,哥哥的瘦削却结实的肩膀,修长的身子,乌黑柔滑的发——…都是最美的——一直以来,很想用手穿过哥哥的发,想试一试那手指接触的感觉,是否美好的一如自己多年的梦想,可——不敢—…
“阿江,哥哥其实本来也没有名字——”哥哥忽然回过头,自己被吓了一跳,哥哥没发现吧—…自己一直盯著他的事—…
“父亲懒得起名字,总是按年龄排名字,找到接班人才会把自己的名字传给他,也就是说,父亲也叫观沧海。”
这自己倒不知道了,那令自己深深厌恶的男人—…居然和自己最美好的哥哥分享一个名字?那是对哥哥的侮辱!阿江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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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阿江就要改名了——”哥哥今天的话让自己分外不安,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角,不让他再说下去。哥哥半晌终於笑了─很虚幻的那种笑。
“放心,我一定会死守这个名字的,没有我这个海,阿江要流到哪里呢?”哥哥轻松的化解了自己的不安,後来想起来,哥哥那时其实是很害怕的,11岁那年,哥哥正式开始了家族修炼,每天陪自己玩耍之余,自己坐在门坎等待的时候,哥哥正在和死神对话。
哥哥开始发烧,经常性的头痛,终於—…有一天哥哥倒下了。
哥哥呢?哥哥呢?自己抓著能碰到每一个人无声地问,可没有人理解,是了,这世上,除了哥哥—…还有谁能理解自己呢?
抱著膝盖,苦涩的泪滑下,哥哥到哪里去了?把哥哥还给阿江——…阿江─只有哥哥了——
哥哥回来了,伴著陌生却好闻的味道。哥哥说那是栖霞的味道,哥哥偷偷告诉自己,自己背著父亲拜了一位和尚为师,哥哥给自己讲栖霞山,落霞满天的栖霞美丽欲燃的景象,很长时间,成了自己梦的背景色,梦的主角—…当然是自己——还有哥哥拉─
梦好的梦—…最痛苦的时候—…就是醒的时候,可梦里醒来现实哥哥的微笑总可以使自己破泣为笑,可现实中的梦醒了,自己该─怎麽办才好?
23
“好耀眼——”抬起左袖遮下阳光,恍如隔世,在自己假寐的时候,阿江走了,这是当然的—…他有许多事要忙,他是─沧海。临行前那羽毛般地落在自己唇上的吻,轻得让自己心痛——
静海不知道自己是否错了,因为男人是不应该爱著男人的,兄弟之间也是不该有肌肤之亲的——可,自己和阿江——
也许错误早就开始了,从那个同样阳光满地的午後,从自己跳进那个寂寞的园子起——
“叔叔,帮我摘那朵花!要最高的,开得最红的那朵!”静海一低头,看到一个有著苹果般健康笑脸的孩子,似曾相识的面容,心里立刻明白了。
“不是叔叔,应该叫大伯呢—…”看到孩子,静海没来由的高兴,马上想到,这是阿江和—…她—的孩子吧?
“你娘叫什麽?”费了点功夫,可静海还是为孩子摘下了花。
“云罗。”小孩接过花,看起来很高兴,“这花就是要给娘的,谢谢大伯。”忽然孩子好像看到了谁,往静海身後连连挥手。静海回过身,来人聘聘婷婷,不是别人,竟是云罗!
“你——”静海想说点什麽,毕竟那晚—…那晚她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可又一想,云罗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也就是说—…摘下面具的自己和云罗只是陌生人,当然,除了自己是她丈夫的情人这一点。
“宝宝,娘在那边看到开了好多的花。给娘编一个花环好不好?”云罗微笑著,看上去很端庄,静海想起来,当年自己就是喜欢看她这麽含蓄的冲自己微笑,所以,娶了她。看著眼前已经是自己弟弟妻子的女人,静海心里除了愧疚,再无他念。
“对不起——”静海想道歉,可却被云罗下一个动作吓住了,云罗待孩子走远,立刻跪了下来!
“对不起——请离开——”
晚上了,月如钩,星如棋,人将泣——
云罗哭泣的脸,阿江犀利却柔情的目光,阿流执拗的表情,反反复复,重重叠叠,一个接一个出现在静海脑海里,最後—…繁华落尽,竟只余下佛火渺渺的栖霞山上的一株草,一土——
身心俱疲,不如归去!
此身亦废,不如舍了一切,禅心一点,归隐青山——…
摸摸自己头上寸余的头发,静海笑了,看著手里的药包,开心地笑了。
“怎麽有酒香?”阿江的声音高兴得传来,见到一身白衣的哥哥安静地坐在桌前,等著自己,阿江心里很开心,开心得想流泪——
“想喝酒,要不要一起喝?”静海斟了两个杯子,看著阿江,自己竟没发觉,阿江的气色很不好,那印堂—…!
“当然要。”阿江还是个孩子,在自己眼里,阿江一直是个孩子,一个离了哥哥就活不下去的孩子,自己是哥哥,原本就要多爱护弟弟,可—…原来—…自己竟让阿江吃了这许多苦!
“哥哥——你为什麽开心?”酒过三巡,阿江媚眼如丝,近来多遇美色,可却忘了平凡如自己,是配不上这许多神仙人物的—…
“看著阿江,我开心。”能为他最後尽一次哥哥的义务,就算死了,也甘心——只是——
“为什麽阿江觉得好热?”
“因为——阿江醉了——”轻轻握住阿江的分身,看到阿江通红的脸,静海不知怎麽,眼有点热。
'对不起——我知道——'美人含著泪,也是美人,云罗继续说,'我一直知道——你是谁——'
'可——我爱的是阿江——很可笑吧?我居然连喊一声自己爱人名字的权利都没有——'
原来—…可怜的是自己,被弟弟欺骗了,被妻子抛弃了——
看著在自己爱抚下眼光变得迷离的阿江,静海轻轻除下自己的衣裳。
'请救救阿江——'云罗卑微的祈求,'知道沧海的继承仪式吗?'
静海摇摇头,可—…顺著雎鸠一系的武功想下去,静海脸色一白,颤声说'难道是——…'
'不错—…使用身体呀—…内力的完全继承仪式—…是要通过交媾—…进行的!'不用云罗再说下去,剩下的─静海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哥哥——我们走吧—…'阿江曾经说过的却被自己拒绝的话,历历在耳。
'我不会——把哥哥让给任何人的!'轻轻抚在自己身上的阿江,发誓般的在自己耳边呢喃。
原来—…原来——…阿江早明白了吗?不愿自己被父亲拥抱,所以废了自己,替了自己?当年的阿江—是否曾经偷偷哭过呢?宛如被母亲遗弃的孩童—…
扶著阿江进入自己的体内,看著阿江迷离的眼忽然变得恐惧。
“哥哥—…不要——”惊恐的发觉自己使不出力,难道——
“和你那天给我吃的是同一种药——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身体会很舒服——”鼻尖微微冒汗,静海面色潮红,自己主动—…还是第一次。
“阿江—…你要乖乖的——”阿江看著哥哥对自己笑了,很温柔的——一如昔日。
“睡吧——好好睡一觉—…你已经太累了,醒来—…一切就都好了。”什麽都忘记了,岂不美妙?想到唯一的弟弟将从此再不认识自己,静海微微笑了。
“云罗,从此——阿江——就完全交与你了——”静静转身,对帘後聘婷的女子说道。
女子的脸隐在帘後看不清楚,许久—…女子缓缓行了个福礼。
“沧——静海师傅——您走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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