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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当我发现你言谈间淡漠固执,乃至偏激冷血时,自是如遭雷击,无暇分辨你是与那魔物沆瀣一气才改变,还是城中局面凶横逼得你只能做一个恶人,加上那一直盘旋不去的困惑与焦躁,我……”
“是我错了。”沈夜一把搂紧怀中人,又愧又急地说道:“是师尊错了,主人错了,你……我亦非仙神,归根到底不过俗人,那时城中局势委实凶险得很,我日夜操烦,又要照料小曦,又要与魔物周旋,又要与反对者斗智斗勇,身边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心里便越发冷硬桀骜,脾性也一日日乖僻起来。对你我虽念着,又恨你离弃,于是便不让自己去想你,日复一日,竟变成一种畏惧,兴许就是近情情怯吧。我还想……自己明明是你师父,怎能对你有那些奇怪的念头。好容易熬过二十二年,终于再见着你的面,你却态度冷淡,一副要跟我恩断义绝的模样,我……我又怎拉得下脸来对你柔声细语?”
“哎,这……”谢衣头一回听他这样急躁地解释,恍如初涉爱河的青年人,脸上不由也跟着微微发烫,想说点什么,沈夜又道:“你当真听不出来么?我虽口气生硬,态度桀骜,其实……若那时你跟我说一声好,服个软,我自然也就软了,还是带你回流月城,做你的破军祭司,我们……还跟以前一般。”
“终究也只能想想罢了……”谢衣长叹一声,看着沈夜深沉的双眼:“师尊,你我当初之所以决裂,就是因彼此不能认同,对流月城该如何求生延续,你抉择了你的,我抉择了我的。如今回想当年,你别无他路可选,我期望两全其美也并没有错,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多时候需要时间与局势来成全。”
“我懂。”沈夜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接着道:“你我无法在当时相守,这是注定的。若你那夜真服了软,便不是你了,若非流月城之事已终局,你我绝无今日。”
“阿夜。”谢衣迎上去,往他脸上也亲了亲,眼中满溢深情:“今日同你讲明白,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曾负了我,你没有错,无需背负杀我的罪名。”
“我……我若不坚持要与砺罂合作,你又怎会走到那一步去?且让我怀着这愧疚之心,将此生都赔给你吧。”沈夜叹息,只觉心口涨满,都是对怀中人的深情厚爱。
“阿夜……”
给他这般搂着,字字句句都是深爱,谢衣不由心跳加快,脸上渐红,感觉一股热流游走全身,不由得主动往他唇上吻去,手也解开了腰带,褪下中衣,光洁的肌肤在烛火中美如凝脂白玉。
难得有他主动求欢,沈夜自是乐见其成,干脆躺着由他服侍,大掌在身上人的躯体上游走,揉捏挺翘浑圆的双臀,引得谢衣喘息声渐起,两人便都情动得更为热烈了。
纱帐悄然放下,烛火在桌边盈盈脉动,床榻上渐次传来呻吟与喘息,两条身影在帐后融为一体,属于过去的苦涩早已消散,此夜正好,春宵浓长。
第99章
次日醒来,天气转阴,谢衣揉揉有些酸软的腰肢,暗叹昨夜似乎……过于尽兴了。
难得他主动承欢,加上彼此又一次坦诚了心迹,沈夜自是格外情动,搂着谢衣几度攀上高峰,又是用力操弄,又是手上挑逗,谢衣丢盔弃甲,脸色娇红,甚至流出泪来。后来夜深了,他顾念四周都睡下,欢好之声未免不雅,本想以此为借口讨饶,沈夜却哪里肯放过,轻轻一个小法术,已将房内用结界隔开,任凭他们在帐内翻云覆雨,外头也听不到一丝儿去。
就这般鸳鸯交颈,被翻红浪,直厮缠到后半夜,方才云收雨住,相拥而眠。
就在他心内嘀咕的当儿,沈夜已睁开眼,看着爱徒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昨夜自己留下的,下腹顿时又是一紧。晨起时分,男人都会欲念高涨,立刻便将身边人拉下,欺身压了上去。
“唔……师,主人,别了……”
“啧,主人要,你还不给了?”
“昨夜就已,啊,啊……”
“昨夜是昨夜的,今日是今日的。”
“你……唔!”
“乖,可知床笫之欢都靠夫君辛苦得来,你只需在下方享受便是。”
“……强词夺理,师尊果然不正经。”
“呵,正经了又怎能让你这般快活?”
“我们……我们今天可得走了,啊啊啊……”
“嗯,完了这一回便走。”
……
帐中声浪不歇,爱语絮絮,又过了好一阵,直到临近午时,那楼下看店的小二郎,才见着上房中两位贵客施施然下楼来,点了一些精致酒菜,选张临窗的雅座边吃边聊。
“师尊,我心里有件事放不下,恐怕得把此事先处理了,才能好好去办叶海的差使。”谢衣为沈夜盛了一碗汤,低声道。
“唔……”沈夜不置可否,心内一转,已知他所言何事,问道:“可是指昭明?”
“正是。”谢衣放下筷子,正色道:“昭明如今还放在无异家里,要是无魔域滋扰的隐忧,继续放在那里倒也不错,可如今无异西去,神剑无人看守,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长安城中怕是不妥。若被人抢夺,甚至落入魔域爪牙之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莫非你想将它带走?”沈夜摇头:“你我身份太过敏感,染指昭明必将再掀起风浪,何况,即便由我们拿它,也不啻祸水东流,让自己成为了目标而已,最好还是有个地方能妥善安置。”
“这个嘛……我已想好了。” 谢衣眼神晶亮,目不转睛盯着沈夜,一晃眼看着,那眉梢眼角的神韵,竟仿佛当年青春灵动的破军祭司。
“如今没有比巫山更适合放置昭明的地方了,师尊。我们完全可以将昭明从乐府取出,放到巫山去。巫山本就人迹罕至,如今沉在水下,又有结界拱卫,比长安安全千百倍,内中仙灵们也说过,他们有镇守神农神上剑心的能力。而让剑心回归神女身边,恰是它最好的归属。”
这倒是有道理。沈夜细细想了想,点头赞同,又道:“大体上这个法子可行,但还应当更隐蔽些。若我们从乐府直接取走昭明,那么此事迟早会暴露,你曾说过你认识乐无异的母亲?”
“认识的,她出身南疆偃女族,师祖与我有过当面交流,这次因着无异的事,我们通过偃甲鸟传信,她倒是十分信任我。”
“既然如此……”沈夜边思考,边提出了建议:“本座以为,直接取走昭明并不妥当,神剑已有多位修仙之人来看过,乐府保有昭明的事也已为他们所知,我们一旦取走,这些人必定起疑心。倒不如用个迂回的法子,比如调换……”
“调换?”谢衣一怔,登时明白了沈夜的意思,点头笑道:“师尊好办法,我可用偃术做一把假的昭明,再请师尊将神上灵力灌注其中,形成与真昭明一样的特质,自可以假乱真。这样既保护了昭明,又不惊动各大门派,连无异本人也不用告诉,免他忧心。日后若真有人心怀不轨,妄图窃取,顶多偷走个假的,并无法真正染指它。”
“唔。昭明剑心本就来源于巫山,其灵力性质与神上颇为相似,如今神珠中的灵力与我血脉早已融为一体,这点儿功夫还是做得到的。”
至此,两人已有共识,饭毕回房后,谢衣便写一张字条,让偃甲鸟送往长安乐府,告知傅清娇自己的安排,同样叮嘱此事需对无异保密,莫乱了他西行的步骤。
接着,谢衣思索该如何打造这把可乱真的昭明,百余年偃术修为尽在胸中,做一柄外形贴近乃至惟妙惟肖的剑,自然容易,然昭明不同凡物,特质殊胜,想完全贴合依然有难度。况且,谢衣再怎么相信无异已将剑收好,也难保他外出期间不会有其他修行之人前来瞻仰,一般人乐府肯定是会挡下来的,但若来者不一般,譬如……譬如当今天子那样的人物,就必须将剑拿出来了,因此,这剑必须两头皆妙才好——既有昭明的外形质感,又要有神农灵力在当中流动。
他不说话,只坐在椅上细细地想,不时写上两句,沈夜知他正在劳神,也不打岔,独自坐在坐在窗边,看外头悠然而过的人群。
忽然,有两人落入他视线中,那是两名青年,身着灰色衣袍,外罩靛青刺绣短衫,头戴道冠,腰悬佩剑,腰间一条精致鳞甲束起,显得风采夺目,气宇轩昂。两人步履匆匆,神色有一丝紧张,似乎正往办事的路上。对这样的人物,沈夜本是不在意的,下界山河辽阔,门派林立,修道者何止数千,所修法门也各不相同,除开声名显赫的太华山、天墉城之外,另有许多声名不显,行事低调的门派,各门各派水平高下有别,也无法一一而论了。
此刻,他盯着从街上走过的两人,微微眯起眼。神农神上的灵力已同他体内神血融为一体,如今的沈夜比当日又胜过许多,对一些事物的感知也更加敏锐而精准。他盯着这两人,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在胸中微微起伏,似乎……在哪里接触过?
他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们,但依旧有一种微妙的感知,将他们和自己心底的脉动相连。
难道是侧面接触过?
沈夜盯着两人身影,看他们从远处走来,跨过石板铺就的长街,朝远处而去……那股感觉也渐渐清晰明确,是他不曾正面接触,却听人形容过的气息。
那时,沈夜派风琊下界处理昭明之事,跟着叮嘱初七尾随而去,借机除掉风琊。初七回来后禀报说风琊已处置了。任务完成,沈夜当然满意,仔细打量初七也未发现伤势,随口多问了一句:过程都还顺利么?
初七说一切顺利,未花什么心思风琊便被魔偶反噬,因他已给仙术打伤,无力反抗。说完,初七拿出风琊衣冠,沈夜接过去,从其上感知到了清冷高洁的仙术之气,与那污浊浓重的魔气形成鲜明对比,好似青莲出淤泥。
看来……那星罗岩中还隐居着地仙?
这个问题来不及多想就过去了,沈夜依旧忙于安置流月城与烈山部的归属,初七也投身于下一个任务当中。如今尘埃落定,街头那两人身上隐隐露出一股仙术气息,莫非跟星罗岩那地仙是一派的?
这么想着,沈夜耳目中又捕捉到更多的信息,神力在他体内流转,世间万物便随之更加清透,纤毫毕现,他听见风声细细,送来那两人低声对话——
“师兄,咱们这是往长安去?”
“难得师叔祖他老人家召唤,怎能不去。”
“哎……当真劳碌命,上次那湖中结界的事还未摸清楚,又出了这档事。”
“仙术磅礴,修行无边,修的不仅是仙术道法,更是心性职责,你若嫌烦了,趁早回家娶妻孩子,安闲度日吧。”
“师兄你说哪里话,我是那样人吗?只觉得……是不是师叔祖过于警惕了,不过一个杀人的狂徒,交给衙门岂不更合适,哪需要我们去管闲事。““师叔祖他老人家自有道理,若真是普通狂徒,才不会惊动他老人家,师叔也将离开星罗岩,我们更得赶紧。说来,上次湖中结界不过好奇之下略作查探,这次……兴许才真是大祸将临了。“……
第100章
身影已完全消失于远方,风中的声音也逐渐消散无形。沈夜微微点头,看来他们就是上次触到静水湖结界的人,如今又因为一事往长安去了。
世间风波不断,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