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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这样的事?塔矢亮可不会是这麽软性子任人捏的人呐。”
安全楼梯的吸烟角落总有二三吸烟者,在开局前放松下,偶尔招呼熟人几句。
恰巧没赶上电梯的和谷正路过,脚步不由一顿。
“车祸的事你知道吧?”
“听说了呀,跟进藤光有什麽关系。”
“这你可不知道了吧,可靠的消息说,那小子也在车上哦,受的伤还挺重,哈哈。”
“原来如此,所以算是补偿吗?等於把名人拱手相让了啊!”
“不过也奇怪,不就是意外吗,塔矢亮何必要这麽听话呢?”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笑道,“你还不知道麽?”
未吐出的话似乎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人静了片刻,又有人开口。
“这下有趣的很,没了塔矢亮──哦。”
句尾的升调必有深意。
“未必哦。”
闲聊到此结束,几个人推开防火门走了出去。
留下半层楼梯阴影下的和谷义高。
唇上咬紧,露出了一排齿痕。
和谷义高是在进藤光的病房前再次遇到那个人的。
其实也算巧合。
偶尔与杨海一通电话,伊角才知道进藤入院的事。
杨海说,本来是邀请进藤来日本客居几年的,十有□□事情就成了,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住了院,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不过日本也甚有诚意,一下就换了另一个重量级人物。
塔矢亮。
“刚与我还下过一盘,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啊。”
杨海感慨著,一边不住拜托伊角给自己带慰问,说老听你赞进藤这个进藤那个的,不实打实较量上一盘心里总痒痒著,请他尽快好起来,北京永远欢迎他。
这绝对不是客气的虚话。
进藤光在日本国内虽夺冠声势渐强,但在国际上,自打年纪超出北斗杯的限制後,便很少再出国迎战。
这也是日本棋士最为普遍的现象,无论国际赛事如何激烈,出战者如何高超,总是两耳不闻,一心只投入在国内的战火中。
一方面当然是由於国内比赛奖励金额高,加之对手都熟悉,疲劳度低,性价比高,另一方面,也有大局环境影响在内,围棋界对国内头衔的考量要远远高於国际头衔。
但近些年来,日本棋士在国际赛事中节节败退,也是不争的事实。
日本棋院的高层私下不知几次与塔矢行洋发牢骚了,说三国争霸战变成了中韩较量,日本棋士总一个老早打道回府,再这样下去,国际棋联恐怕连分配名额都要重新考虑了呢。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日本新晋棋士对国际赛事毫无兴趣,已经是半默认的惯例了。
自个儿地盘有的吃,吃得还饱,又有谁愿意到不熟悉的地盘打野食呢?
除非有谁愿意大刀阔斧,进行这一番改革。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伊角慎一郎正是被选中的“试点”之一。
“和谷?”
而这被试点的对象,也遇到了另一个日本新生代的希望。
饱含惊喜的招呼被冷漠地拒绝在地。
“恩。”
和谷冷淡地点点头,先他一步敲响了房门。
进藤光正与谁说话著呢,隔著门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哈哈,佐为你输了!”
和谷显然来得熟了,道了声打扰,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紫发的青年正蹲在床前不顾形象地干嚎,“阿光大笨蛋!都没有讲清楚规则!!不算不算啦!!!!”
进藤光露出一脸欠扁的表情,十分嚣张地抛著手中的几粒棋子,“恩哼!说好的,输了的人要──”
他的手指正要指出去,这才看见和谷──
与伊角。
啊咧,这两个人不是自打从奈濑的事後,就从不讲话了吗?
淡色的眸子转了一转,立即欢喜起来,“和谷,伊角!我们出去吃刺身吧!佐为请客哦!”
只能说贺茂明太有远见了,给藤原佐为实体,还不忘给他编个身份。
如今的藤原佐为正於叶濑小学教历史,别的不说,这方面他可是连备课都不用的。
一路从平安讲到明治维新,那是滔滔不绝。
大概那也是他除了围棋外,唯一值得炫耀的资本了吧。
除此之外,藤原佐为就是一毫无生活之技的贵族公子。
对金钱毫无概念,不过因为进藤光的照顾,现在日子大抵过得还不错。
“……刺身是很贵的说,阿光……我们还是去吃拉面吧……”
进藤光笑倒。
他只是想捉弄这个千年鬼魂罢了,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回来,又怎麽舍得再次气他而去呢?
“去吃吃看吧,我几天前就预约好了──”淡色的眸子又在对面尴尬站立著一言不发的两位好友身上转了一转,“不过,得多加两副碗筷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八九月正是好时候。
没有沙尘暴,云难得飘得那麽高那麽远。
杨海给副驾座上的塔矢亮递过一张信用卡,塔矢愕然地接过。
“这是我的信用卡,塔矢君会说中文,所以也不必我随行。反正这里好吃好玩的地方不少,想去哪里玩就去吧。”杨海一边说著,一边挤出一个“你懂的”的坏笑。随即又立即补充道:“这是我自己的信用卡,所以千万别忘记要发票,还有抬头一定要写明‘中国棋院’。吃饭要写‘食品’,买东西要写‘工艺品’或‘纪念品’,尤其记住,买安全套时一定要写‘药品’!”
面对这样善意的调侃塔矢亮却是半响没动,直到杨海从红灯前的间歇中瞥了副驾驶座一眼,才发现青年早撇过头望向了窗外。
那张卡被放回了前窗装饰物下的纸巾盒里。
杨海也没勉强,反正他一片好意,是塔矢亮自己不肯收的,到时候总不能说他主人不好客了吧。
不过这麽一眼看去,青年的侧脸尤其苍白。
仿佛一口气吹去就会飞掉的纸片人似的。
毕竟也是大病一场,又要告别故里,远涉他乡。
不容易呀。
黄灯跳跃,换成了绿灯。
杨海刚要发动,猛地听到副驾驶座上那人“啊──”大叫了一声。
他急忙转脸去看,发现那人居然一手遮挡著脸,下意识作出了防备的姿态。
吓了杨海一跳,“怎麽了,塔矢君?!”
塔矢亮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刚刚所见车前的阴影,只是天上的云朵的投射而已。
“没……我看花眼了……”
他慢慢地说,声音甚低,带著惊吓後的游移不定。
杨海才记起来,塔矢亮是刚刚遭遇车祸,恐怕这会儿还有心理阴影,但他故作不知,只说,“班机晚点这麽久,塔矢君一定累坏了吧。”
塔矢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杨海的城市SUV在车流中慢慢地挪动著,到天坛那地儿差不多已是一个小时後了。
“还好没堵在上下班,要麽我们就得在车上吃晚饭了。”
杨海一向是自来熟的态度,这一点与进藤光尤为相似。
是以塔矢亮一路上虽为他时不时的搭讪而烦躁,却还不至於反感。
塔矢行洋与明子去了深圳,拜托这位中国友人照顾独自前来陌生国度的儿子,杨海这一点还是蛮靠得住的,有著这个国度人民特有的好客。
“棋院本来想组织大家给你接风洗尘的,但我看你也太累了,就推迟了。”
塔矢亮点点头,表示他接受了来自杨海难得合心意的建议。
他住的地方离棋院不远,塔矢行洋一年前才购置的一处单人寓所,房间打扫得干净舒适,什麽都准备好了,他一放下随身行李就打开了电脑。
点进了自己的邮箱。
然後调整了输入,开始写信。
进藤光收到那封信正是在用餐回来之後。
不得不说,和谷搞砸了那顿昂贵的午餐。
少年一肚子的怨念,全咽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谁教他要做好人,这下好了,好人做到这样,真够窝火的!
一晚上无论伊角怎麽低声下气,怎麽给他铺台阶,他就是不肯下台,到最後又挑起了那个碰一次就炸一次的话题。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奈濑!”
好吧,事情变成这样,伊角要负全部责任,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该知道啥叫一笑了之的技巧麽?
进藤光一路上就腹诽著自己的好友,却没有想过要换做自己处在那个位置,究竟会怎样。
“阿光……”
佐为担忧地看著一直低著头的少年,“伊角与和谷他们,到底怎麽了嘛!”
也难怪,佐为记忆中的这二人,可不是这样的。
特别是直接指出他就是SAI的zelda,在佐为记忆中尤为深刻。
明明是好到几乎孟不离焦的地步,怎麽突然就──
“没什麽啦,伊角前辈抢了和谷暗恋的女孩,就是这麽回事。”
阿光打著哈哈,但佐为显然不信。
“阿光你在骗我吧,笑的那麽勉强,哼!”
曾经心灵相通,即便不再共享,但彼此的习惯了若指掌。
“…………”少年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伊角喜欢男生就拿奈濑做挡箭牌和谷以为他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始乱终弃麽!”
他一口气讲完,等著单纯的某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佐为倒是舒了一口气地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哈?!”轮到光本人目瞪口呆了,“佐为你……”
“在平安时代,追求美丽的少年也是风雅之事麽,”佐为一合扇子,转身看著光,“这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只是伊角君不该为了掩饰而去伤害别人。”
就是这个!
光特别认同地重重点头。
佐为好奇追问,“那和谷君是不知道这件事喽?”
光摇头,“伊角桑没有跟他说喽,”心里不由加上一句,这种事,换做我,也不敢对你开口啊。
要不是伊角喜欢著自己,恐怕也不会这麽坦白吧。
越是在意,越是如此。
进藤光所隐瞒的,自然是他与塔矢亮曾经所有的恋情。
虽然从佐为口中得知他毫不在意,但那毕竟是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怎麽说都可以。
就好像撞见那一幕的塔矢明子一般。
以往的相处中,传递过对同性恋毫无偏见理念的高贵的夫人,一旦亲眼所见发生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登时就变了态度。
如果不是这样,塔矢亮也不会恍神。
那场车祸,也不会就此发生。
但命运大抵是要捉弄人的。
进藤光一直在伪装著的漠然,却被一封邮件所打破。
他又忘记了藤原佐为有实体,面对打开的邮箱,自然能点进那封未读邮件中。
“Akira……啊,是亮君!”
想著阿光肯定不会介意的,藤原佐为望了一眼淋浴房中哼著歌曲的人影,一边移动著鼠标慢慢点开。
“致进藤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了北京。
这里比我想象中、或者是日本媒体的想象中要好太多,大家都很友好,景色优美,也没有我本以为会有的沙尘暴。
虽然人多了一些,也很吵闹,但除却这些,与东京也没有什麽两样。
我想我会习惯这里的。
PS,这里的拉面与日本不太一样,不过很好吃。
再PS,你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
又之又,刚与杨海下了一盘,将棋谱附上。”
光把亮从病房赶走的那天,佐为也在场。
虽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