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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关于我中毒的事,就说毒已经解了,只需修养几日即可。”
“为何?”
“这样对谁都好。”贺芳铭沉重地接过话。
李默椿深深看了叶白一眼道:“好罢。”
“多谢!”
知道叶白的毒已经解了,夏阳政的心也放了下来——并没有欠上他的了。两人的关系第一次形成这种状态,即使两人平静相处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相知的感觉了,像是隔了一重山,很陌生。
夏阳政的与姜将军的五万军队和万虠侯的十五万军队一起联手再联通京内十万卫军夹攻夏阳升二十万叛军,终在第七天日落之时获胜。
夏阳东明站在京城皇宫里高高的楼宇上,遥看夏阳政进城的胜利场面。目光深沉,暗流涌动,在落日光下似鎏金闪烁。
平定四皇子夏阳升作乱之战让夏阳政深得民心,夏阳东明赐了夏阳政许多珍宝,在群臣面前多有嘉奖,交给夏阳政的权力也多了许多。
多得让夏阳政到现在还没有空会一会他的党友们。
而夏阳东明这边却是另有一番滋味了。正是夏日好时光,夏阳东明把叶白召入宫中。
“为何不再来宫中编撰整理古乐了?”
“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忌怠了,望陛下见谅!”叶白道。
“无需如此谨慎,我似乎不曾见你笑过。朕有如此可怕吗?”
“陛下威严,草民不敢放肆。”
“你啊,就是礼节上不知变通!”
叶白心里暗暗一惊。
“今日找你来,是有事与你商讨。”
“小人不过一介草民,怎敢与陛下议事!”叶白恭谨跪下。
“政儿平定了内乱,足以证明他的才干。这皇帝我也不想做了,不如就禅位与他。”夏阳东明并不理会叶白的推脱。
“今上三思。”
“华敷,我想去找淑香了。”夏阳东明侧脸垂目看向跪着的叶白,低头的叶白看不到他目光里糅杂的东西。
“今上万万不可!”
“可我舍不得你,我想带你一起走。”夏阳东明不知何时已走到叶白身边,用手扶起叶白。
“今上……”叶白被夏阳东明的目光震惊地说不出话。
“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自己把酒喝下去。”夏阳东明在笑,但是叶白看不懂夏阳东明的笑和复杂的目光。
夏阳东明看着叶白沉默地接过酒杯,只见他静静地看着杯里的酒不知在想什么。
“今上,请三思!”
“喝!”
叶白看着桌上的鸠酒,犹豫了。
京中一切恢复平静,日子也回到从前。只是没有了母妃,也不用每日给母妃跟皇后请安了。也没有再见过叶白。但是却听到自己的父皇夏阳东明每几日就要宣见叶白一次让夏阳政心里有点疑惑。
今日听闻父皇又召见叶白,夏阳政终于忍不住找人来问。
“父皇今日召见叶白是为何?”夏阳政问周小福带来的奴才。
“殿下有所不知,在四皇子逼宫之前,陛下就天天召叶公子进宫说是评赏乐理。”
“竟有此事?给我细细道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那奴才刚要开口,就被殿外急促的传报声打断。
“何事如此慌张?”夏阳政有些不悦。
“叶公子正在陛下的寝宫里,殿门外的宫奴们不久前听见殿里不断传来东西倒塌摔碎的声音……”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夏阳政就已经往隋英殿去了。
走到隋英殿外,夏阳政听到殿里什物倒碎的声音急忙推开殿门,看见他父皇正拿剑挥向叶白。
“父皇!”夏阳政大喊一声。
“你来做什么?”夏阳东明并没有移开指着叶白的剑。
“父皇在做什么?”
“你听好了,我要他给我殉葬……”夏阳东明刚说完就按着肚子倒下,脸上神色疼苦难当,甚至有些抽搐,没一会就驾崩了。
夏阳政看着自己父皇的死状,心里震惊不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阳政转过头问叶白,“是你?”
“不是。”叶白尤为震惊,原来陛下早就已经喝了毒酒。
随后赶到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无异于天塌了一样,圣上驾崩了!再一看有个叶白在,都以为是叶白暗杀了今上。
“今日之事如有人说出株连九族!”夏阳政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必须先封口。“传,帝因悲伤抑郁过度身衰而驾崩。”
“是!”周小福立刻到外头传令。
一时天下大丧。
叶白日后想起今日之事尤觉心寒,天家的情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说变脸就变脸,夏阳政如此,夏阳东明也是如此。幸好他只是稍稍踏了边界,没有踏入这个漩涡。
夏阳政加冕由万虠侯主持。加冕登基的前一晚,夏阳政睡不着,让杜方陪着自己。
华英殿里,夏阳政有些忐忑不安:“杜方,明日起我就是皇帝了。”
“卑职知道。”杜方难得对夏阳政行了一礼。
夏阳政想说些什么,可是对着杜方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况且,杜方能明白吗?想做太子,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坐上帝位,君临天下。君临天下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自己和母妃都能在宫中肆意生活。可是,现在呢?虽然夏阳政亢奋不已,可是又觉得缺了点东西。
“是否要传叶公子入宫?”周小福小心探问。
☆、 第 24 章
月余以来,夏阳政身边的人都对叶白忌讳莫深,夏阳政也从不曾提起。先帝夏阳东明的事,夏阳政没有细究,对外只是说先帝哀伤过度嗜酒猝死。放走了叶白,不再过问。
但是现在对于周小福的这个提议,夏阳政很动摇。他想见他,听听他怎么说。一直以来他就是自己的幕僚,什么事都会和他商量,不安心的时候他总会知道,都会安慰自己。
“公子,殿下请您到宫中一聚。”十三向叶白传话。
夏阳政明天登基,叶白也是心里着急,不知夏阳政准备得怎么样。一直以来,他们就是为了今天而努力。
夏阳政见了叶白什么话也没有说,闷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叶白缓步走到夏阳政跟前,对着夏阳政恭谨一跪:“草民拜见吾皇陛下。”
夏阳政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开口说话,叶白这么一跪竟是跪了许久。
叶白见夏阳政没有让自己起来,也不知道夏阳政究竟是怎么了。
一时间殿内没有人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周小福拉了拉杜方的衣袖,随后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杜方见状心里五味陈杂也无声无息的离开。
叶白觉得膝盖有点酸痛微微挪动。
夏阳政看到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说话。
叶白知道不是自己先说话那可能就会一直僵持。于是叶白只好出声:“不知陛下召草民而来所为何事?”
夏阳政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陛下深得民心,朝中大臣也一时惶恐有异心的也没来得及部署。陛下大可放心登基,等朝中稍稍平静再作长远打算。”叶白唯有自顾说着。
“有舅舅在我不怕。”夏阳政憋出一句。
“如若可以,陛下能尽快离得了国舅的庇护是最好的。”
“你就没有其他可以说的吗?”夏阳政握紧了拳问。
“陛下好好歇息,明日需精气神足。”
“留下来陪我把酒共饮可否?”夏阳政还是放软了态度。
“此事不妥。”叶白淡淡道。
“别走,再为我暖一壶酒。”就在叶白绕过他要走时,夏阳政扯住了叶白的一片袖子,话说的生硬,却是带了一丝不能让人拒绝的孤独。叶白默默地看着夏阳政,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走回夏阳政的对座,道:“我再为你续一杯。”
叶白一手挡着衣袖一手把白玉酒瓶放在了暖酒的小炉里,用小竹枝弄着小炉里的火。夏阳政看着叶白的动作默而不语。
夏阳政在床上睡了几个时辰,雄鸡就啼唱了。叶白守着夏阳政一宿没睡,见天亮了也准备离开。
夏阳政走到妆台坐下对叶白道:“华敷,最后为我梳一次发髻可好?”今日之后,我不再是太子,我要把与你有关的一切斩断,从此不再与君相知。
叶白犹豫了一下,走到夏阳政背后,微微弯腰拾起梳子,也跪坐下来给夏阳政梳头,顺直、分发、绞发、缠髻、定簪。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华敷,你还记得我的字吗?”
“记得。”
“可否再叫我一次?”夏阳政淡淡说道,“今后怕是再也没有人叫了。”
“芷华。”
叶白刚说出口就被夏阳政紧紧搂住,喝到:“别动!让我抱会。”
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孤寂过,父皇母妃都走了,只留下自己一人成为皇帝,肩负苍生重任。
夏阳政从此成了皇帝,杜方是御前带刀侍卫。
夏阳政登基一个月有余的某日,众人一起商议都觉得要为夏阳政选妃立后。夏阳政年已二十三,只有两侧妃,未有子嗣。如今贵为皇帝,为了龙脉的延续也必须要选秀立妃。贺芳铭已经与夏阳政说过这事,但是夏阳政拒绝了。贺芳铭只好找来叶白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叶白对于夏阳政感情的事全然不愿插手,可是董钟亭王翮他们轮番前来拜托,叶白最终还是答应一试。
这日杜方在京中闲逛,叶白就找上了杜方。
“杜兄弟可否与我一叙?”
“好。”杜方已经许久没有和叶白单独说过话了,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你喜欢今上了。”
“是。”
“他要立后、要生子、有佳丽三千,你与他在一起会受后世唾骂,他也会被世人所笑。”
杜方突然说不出话了,他一直不去想多余的事,但是现在事实摆在了面前。
“可以容忍吗?”叶白问。
杜方的神色有点犹豫。
“离开他吧,趁你爱他不深。”
“你!”杜方不置信地看着叶白,“是你让我……”
“是!”叶白回答得干脆。
“你喜欢他。”杜方竟然还能冷静地分析。
“我也不知道。”叶白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真残忍!”杜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来:“当他喜欢你时,你硬是把我往他那推。当我喜欢他时,你就要把我从他身边赶走。”
“这是为了你们两个好。”
“你以为我走了就可以了吗?他还会找另外一个人,你一直不答应他就一直找。”杜方觉得真是可笑。
叶白垂下了眼眸,神情沉静。
夏阳政的寝宫搬到了正殿,有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搬过去了,一些不常用的就搬到该去的地方。书就搬到藏书阁,珍宝就搬到藏库里。
宫奴在华英殿里来来往往搬东西,杜方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看着,因为在宫中实在是无事可做。
“这书……”杜方有些疑问。
“哦!这书是云山居士的抄写本,云山居士的字墨可是难得的珍品啊!”官员随意地道,杜方却握紧了手中的剑。
夏阳政一进殿门就看到一大箱子的书全部都摊倒在地上。杜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这是怎么了?”夏阳政弯腰捡起一本书翻看,发现这箱子的书居然是自己让周小福拿去地窖打算永远埋藏的书。
“云山居士的字墨是如此闻名,我竟不知道!”杜方冷笑。
夏阳政一下子懵了:被杜方发现了!
当初杜方发现自己藏有叶白的抄写本时,自己是这么解释的:“这些书是华敷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