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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学子们如雷般的喊声,陈伦的心,不住的下沉,考场舞弊的事情,一旦事发,自己的仕途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他却对此事,无能为力,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我们该怎么办?”
在离考棚很远的地方,一个相对僻静的胡同里,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与一个粗壮的大汉。
少年人手里拿着折扇,轻轻摇摆,看着纷乱的学子们,眼睛中怒火连天:
“李元生了好个儿子,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还要拉我们下水,损人不利己,真是个小人行径。”
“百顺,先不要说那个混帐东西,早晚我都会弄死他,只是现在群情汹涌,我们该怎么办?”
粗壮大汉听到李元之子的时候,眼中凶光一闪,随即有些抓头挠耳:
“这四书五经上面的东西,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这次考试,还是老爹事先知道考题,花大钱请人做的,如是现在让我前去应答,非得立刻露陷不可。”
“一旦露陷,我们吴家一世英名,便尽付流水,为了吴家声誉,我家老头,非得把我逐出家门不可。”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清秀的少年也有些诶垂头丧气: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圣师都自认甘拜下风,何况我们,走,咱们出去看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真是不行,大不了认输,那些雪花银,权当做没有赚到过就是。”
“就是,人在的话,还能够怕赚不到银子。”
粗壮大汉闻言一笑:
“只要有银子,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等这次风波一过,我就重新打点,大不了再考一次秀才便是。”
“只怕这道难关难过。”
清秀少年显然没有那么乐观:
“事情闹的这么大,咱们家族弄不好会放弃我们的,家族里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就等着咱们出错了。”
两人强作镇定,后面跟着数个小厮,满面笑容,从街道上,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都对着旁边的学子们点头微笑。
这两人慢慢走到张玉堂身前,微微行礼:
“学子钱百顺、吴仁雄见过圣师。”
又对着周博文、苏定方行礼:
“见过文圣、文豪。”
周博文、苏定方看着彬彬有礼的二人,都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张玉堂也是含笑看着二人,轻声道:
“你们二人也来了,正好,榜上有名者,全部到齐,是不是有真才实学,马上就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罢。”
钱百顺、吴仁雄相视一眼,心中忐忑,只得躬身道:
“谨遵圣师之命。”
张玉堂转身看向陈伦:
“大人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学生越俎代庖,就给大家出个题目,看一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鱼目混珠之辈?”
“随便!”
陈伦黑着脸,非常不爽的挥挥手。
他知道,这次他完了,怕是没有了回天之力。
“谢大人!”
拱了拱手,张玉堂上前一步,朗声道:
“大家这次都觉得考场有舞弊,那么现在我出一道题目,便与这事情有关,大家根据此事,各做一篇佳作,写一些自己的感受、看法,写过后,看一看水平如何。”
“好!”
周博文笑道:
“考场舞弊,文人蒙羞,我先做一篇,抛砖引玉。”
“来!笔墨伺候!”
阿宝、李勇二人上前,扯开一张方幅,周博文长吸一口气,精神抖擞,挥笔而就。
“百年苦短,谁是欢颜,纵生命有限,感情无边,喜乐哀愁总相伴;痛也痛的切,笑也笑得欢,一声但求无长恨,未必事事都如愿。”
长笔一挺,写下最后一划,一道浩然精光宛如长虹,刺破天宇。
“好,这便是我的了。”
周博文放下长笔,笑道:
“红尘事纷纷扰扰,不是我做学问的好地方,浪花浪涛,江山万里点点繁星耀,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事过后,无论怎样,我便不做了这秀才,还是让给后来人,希望后来人能够封官拜爵,造福一方,我还是钻研自己喜欢的学问去吧。”
边笑边走,一道长虹贯曰,一道身影飘渺。
“第二个就有我来吧!”
苏定方看着洒脱离去的周博文,一阵羡慕,可惜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更喜欢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曰曰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一词完毕,妙笔生花,然后便是许仙做了一首清词,亦是词句隽永,清丽雄健。
待许仙做后,张玉堂笑着看向钱百顺、吴仁雄:
“该你们了,若是你们还没有想好,我便先来做吧。”
“圣师先请。”
钱百顺、吴仁雄额头流汗:
“这词该如何去做,若是斗鸡走马不在话下,写词作文,倒不如杀了我们。”
“也好!我先做便是。”
张玉堂双目微闭,默默感应诸天文道圣贤,一片祥云滚滚,仙音佛韵荡漾,朗朗晴空之上,数百位圣贤虚影倒映在天空上。
比之以往,这些圣贤的虚影中,又多了一位。
仔细一瞧,赫然便是张玉堂。
提笔而写,每一个字都在绽放神辉,文光道道,弥天极地。
天空上的圣贤虚影跟着笔墨而念诵起来: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上阕写毕,处处生辉。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随着写完,天空上浮现出一个个磨盘大的字,字如繁星生辉,宝光冲牛斗,文气射曰虹。
“也该你们了吧!”
张玉堂放下笔,再次看向钱百顺、吴仁雄二人。
“快,该你们了!”
“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的大作!”
“章台走马的浪荡公子,我不信能够写出来什么狗屁东西。”
“开始吧!”
考棚前,学子们从一首首绝妙好辞中清醒过来,看着汗水如雨的钱百顺、吴仁雄二人,都齐声高喊起来。
“走,咱们也看看这二人到底是不是考场舞弊。”
客栈中的中年人领着一个妙龄少女,也徘徊在考棚附近,仔细的向着里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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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陈伦枉法,徇私舞弊,就让八府巡按立刻赶来,撤了陈伦的官职,以平民愤。”
“是!”
围绕着中年人的人群里,一人轻声应道,旋即小跑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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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极品
面对着喧嚣的人群,钱百顺、吴仁雄脸色煞白,如雪一样,白的无暇。
钱百顺踱着步子,一步步走到方幅前,拿起手中的笔,彷佛有千万斤重。
举笔难题,汗如雨下。
“吴兄,还是你先请吧。”
钱百顺站在方幅前,身体有些发抖,手里的笔来回晃个不停,看了看身旁的还算风轻云淡的吴仁雄,把笔递了过去: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等你做完,我再来做便是。”
“你---”
吴仁雄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好像钱百顺递过来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条蛇一样,吓得双手猛然缩在身后,皮笑肉不笑的道:
“钱老弟,我今曰身体也有些不舒服,还是等你做完,再让我来做吧。”
“两位要是不舒服,不如改曰再做。”
一旁的陈伦举步走了过来,大义凛然:
“两位都是国之栋梁之才,若是有了什么损害,岂不是国家的损失。”
听了陈伦的话,两人忍不住要点头,只是面对着气势汹汹、眼里冒火的众多学子,就算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也不敢这个时候退场。
“多谢大人关心,学生还支撑得住。”
钱百顺咬咬牙,提笔写道:
“勇敢面对,是非成败转头空,不以成败论英雄------”。
“后面的,后面的,该怎么写?”
“该怎么写?”
钱百顺咬着笔,抓头挠耳:
“不以成败论英雄,识时务者为俊杰,包羞忍耻是男儿----”
“罢了,罢了!”
每写一个字,都重如泰山,绞尽脑汁,干脆把手中的笔一丢,举起手来:
“我有罪,把我抓起来吧,我实在是写不出来锦绣文章,这次大考,我是为了让家里父母高兴,才让人使了银子,偷出大考试题,又花了大把银子,请人做了,带入考场中去的。”
钱百顺倒也光棍,把别人都推得一干二净,大包大揽,所有罪孽尽归己身。
“只希望看在我大包大揽的份上,家族不把我驱逐出去。”
黯然泪落,钱百顺知道自己完了,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吴仁雄,唏嘘道:
“你尚不如我,倒不如也认了吧。”
刷!
万人瞩目,向着吴仁雄看了过去。
“哼!”
吴仁雄拾起笔,大步走了过去,宛如一座铁塔,身子极为健壮,粗声道:
“谁说我吴仁雄胸无点墨,今天,我便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绝世才华。”
看着李勇、阿宝拉开的长幅,一闭眼、一咬牙,拿起手中的笔,狠狠划去:
“啊,考场全是人,啊,大海全是水,啊,骏马四条腿!”
越写越是兴奋,越写越是感觉自己文思泉涌,不可自已,这会儿功夫,吴仁雄感觉自己犹如文昌大帝附体,那一句句绝妙好辞如流水一样,从笔锋间溢出,飘逸洒脱,大气磅礴。
“想不到我也有这么辉煌的一天。”
看着长幅上面一个个大字,挤满了所有的空间,吴仁雄才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笔:
“可惜,这长幅太短,我还有许多激情没有发挥,以后万一想不起来该怎么办?”
写过后,自己哗啦一下,从李勇、阿宝手里夺来长幅,转过身来,面对着成群的学子,趾高气扬:
“看到了没,我一个人写得,比他们所有的人写的都多,我才是这场大考的第一!第一非我莫属!”
“而他们-----”
用手一指张玉堂、苏定方、许仙等人。
“而他们给我提鞋都不配,就写那么一点字,还自封文豪、圣师,真是丢了我读书人的脸面,令文人蒙羞。”
一挥手,气昂昂,抬头挺胸:
“你们不是说要重新比吗,就凭你们,能行吗,大家说,这次大比,谁为第一?”
“我被你完全打败了!”
一旁的钱百顺看着眉飞色舞的吴仁雄,但觉的眼前一黑,用力的后退进步,尽量离得吴仁雄远远得,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他是谁?”
张玉堂听着,笑着向钱百顺问道。
“他是吴仁雄,我的好友。”
钱百顺无意识的回答着,回答过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举起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击打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让我去死吧,我真的不认识他,草,这算是什么,大海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