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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有一歇了!
“张恩溥后来老死台湾,奇的是他那儿子出身天师世家却不愿继承他衣钵,竟早早留学德国学物理去了,后来又病死于其父之前,因此这天师之位么,就传给了张恩溥的侄子,张源先。”
“按辈份说这张源先是第64代天师,然则前些年大陆开始开发龙虎山旅游景点,也为了弘扬中华道教文化,很需要有一个人坐镇天师府掌管事务。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张恩溥的外孙鲁金涛改姓接替了天师之位,因他比张源先要低一辈,因此他是第65代天师。”
“两代天师同时在世闹出双包案,这也是一桩旷世奇闻。如今双方互不承认对方身份,台湾那边认为外孙不算张氏血脉,大陆这边呢,则抓着一点不放:历代张天师均要在龙虎山天师府授过箓才能任职,因为历史原因,张源先根本没有经过这一步骤,因此他的天师位也非名正言顺。”
“这场正统之争旷日持久,别说涉及到海峡两岸双方信徒,就连张家内部也是矛盾丛生。据说鲁金涛接掌之时有族人率众出走,我估计小道士的父母可能就是那一批出走的族人。”
“原来是这样……”王锦恍然大悟。他将此事从头到尾细品了一番,不免感觉有些奇异之处。
“怪了,偌大一个张家难道竟后继无人?缘何会推出一个外孙来落了旁人口实?”
长老笑道:“大王有所不知,那鲁金涛虽是外姓,资质亦平平,但却有一样旁人皆不及的本事。”
“哦?”
“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端的是个公关交际的人才。改朝换代后天师府声望一落千丈,难得政府忽然开口说要弘扬道教文化,不趁此机会重趁家声更待何时?只是此事说易行难,打点应酬宣传推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处能省心!再者天师府几百余人口每天要吃饭,钱从何处来?说实话,而今天师府道教祖庭,宇内扬名,固然是沾了祖先的光,但凭心而论,这外姓天师着实功不可没。”
这话说得在理,王锦不禁颔首。在长老回山冬眠时他就深深体会过当家的麻烦之处,这家还只是他和贺小年两人,操心也不过是烦恼每天吃什么而已,而那张家家大业大人多,当家的不知又要操多少倍的心。
“那鲁金涛倒也乖觉,他深知其位不正,是以在外面总是一派谦逊,只说是天师府主持,并不敢以65代天师自居。那少年既有如此排场,想来是内定的下代当家无疑,呵,看来这鲁金涛来日也终是要效法武皇,还政于李唐的。”
他二人在这边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张家的八卦,无独有偶,那边张传莹也试探着问了一句:“哥,你有没有想过……回归张家?”
张传玺闻言一怔,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张传莹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又象是对于这个问题思考已久,支吾了两声便迟疑着劝道:“当年他们长辈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都过去了好么?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哥若有回归的意思——”
张传玺不待他说完便已摇头笑起来。
“这事我是着实没想过……倒不是说记恨着谁,毕竟当年的事我们这些小辈也没资格评论,不过是现在在这边住习惯了,实在不想起什么变化。”
听他这样一说张传莹失望透顶,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闷闷地哦了一声。
张传玺兴致勃勃地道:“不说这个了,来跟哥说说,你这次过来是专程来看我们呢还是来办事的?准备逗留几天?”
张传莹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微妙的奇怪表情。
“我来……找一个人……”
张传玺哦一声,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人?”
不知张传莹想起了什么,眼中忽然透出一丝冷冽之意,他声音冷硬地陈述道:“一个早就该死,却一直不肯去死的人。”
一个早就该死却一直不肯去死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张家两兄弟都安静了数秒。
张家人的责任就是除魔卫道,张传莹既这样说,那想必这人就是他这次负责的任务了。
张传玺身为出走族人的后代,对此自然不方便多问,静默了两秒便笑了笑,转开话题。“你难得过来,那等办完事就多留几天,哥记得小时候最爱吃饺子,明天给你包好不好?”
张传莹正自后悔破坏了气氛,听他这么说神色便立刻缓和下来,跟着配合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人家的八卦就是爽。。。
☆、第 24 章
王锦回来时便见张传玺正猫着腰翻衣柜,不知是在找什么。
“……你干什么呢?”
张传玺见问便直起身来看了他一眼,好歹王锦才是这里的户主,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声。
“我留传莹在这儿住几天啊,反正家里有空房,就不用去酒店了么。”
住几天,王锦倒是没什么意见。
“难为他,肯住在我这妖气冲天的巢穴里。”
这语气酸溜溜的偏他面上又毫无表情,张传玺一愣之下不禁好笑,迎面砸了个枕头说:“小肚鸡肠。”
王锦一手便将那枕头抓在手中,细想想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他活了近千年总不至于真的和一个小辈计较,再者张传玺肯把自家亲戚安排住在这里还这么自然地称之为‘家里’,这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况且刚刚两人的互动又简直象是小娇妻娇嗔自家老公,越发让人暗爽在心头。
因此王锦的心情便愉快起来,甚至最后张传玺只拿了一个枕头说要与兄弟抵足长谈其实就是睡一张床也勉强可以忍耐了。
几天下来张传玺变着方儿地做好吃的招待兄弟,王锦跟着沾光之余也冷眼旁观。
那张传莹不知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待人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也惟有对张传玺才会有所不同。但你若说他重视兄弟情,可看他对张传璧这个小弟弟态度也并不亲近,或者,是因为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
这日时逢周末,两个小孩也在家,张传玺便好心情地买了材料准备包饺子。大家都聚在二楼房间里,两个小孩看电视,三个大人在饭厅里忙活,当然了,蛇王和张传莹都是在旁边打酱油的,只能笨手笨脚地剥个蒜、洗根葱,打打下手,真正打主力的还是张传玺。
香油一撒到翠绿的韭菜上便开始满屋飘香,引得两个馋嘴小孩也跑进来小狗似的使劲地嗅。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可包到一半,有人进来,却是张传莹的手下。
只见他先礼貌地向张传玺和王锦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走进来附在张传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说的是什么张传玺不知道,不过这几天张传莹带过来的这批人一直不见踪影,此刻忽然找上门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张传玺拿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张传莹的反应,但奈何张传莹年纪轻轻却颇沉得住气,脸上恁是不动声色,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人便鞠了一躬退了下去。张传玺有心想问却又不好问得,张传莹也一声不吭,等手里那瓣大蒜剥完了才往碗里轻轻一放,笑着站起来说:“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饺子等我回来再吃。”
张传玺看住他,还未说话旁边的张传璧已口无遮拦地叫起来。
“哇,好不吉利啊,等我回来我们就什么什么的……说这种话的人多半就回不来了!”
张传玺啪地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尴尬笑道:“别理他,这家伙电视看太多看得都有点傻了……”
张传莹淡淡笑道:“嗯。”他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专注地看了他两眼才转身走了,张传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有点强烈地不安起来,大声道:“传莹,等你回来吃饺子啊。”
张传莹笑了一声,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他这一去,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张传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天色,风雨欲来,远处黑沉沉的天空让人感觉透不过气,那种没来由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王锦很少见到他这样心中没底,想了想便走到他身后劝慰道:“也不要太担心了。你那弟弟看着就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也有能引以为傲的本事。”
张传玺呼出一口气,摇头道:“你不知道,张家的任务是分等级的,传莹的灵力在我们这一辈中也算数一数二,能让他亲自出马,对方绝不是什么善茬。”说着抱住双臂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说,‘一个早就该死,却一直不肯去死的人’这话是指什么?”
王锦微觉奇怪,想了想道:“是指一个人十恶不赦却没有得到惩罚?”
张传玺拖得长长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也许……就是字面意思,指一个人活得太长了……”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找的是谁了!”
“谁?”
“不知道。”
“……”
“我是说有这么一个人,但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却不知道。”
“你说来听听。”
张传玺想了想,似在考虑从何处说起。
“09年的红衣男孩事件,你知道吧?”
“……不知道。”
“当年那么大件事你不知道?!”
王锦老实道:“09年,我还在闭关修行。”
张传玺噢一声,只得从头讲起。
“那是那年发生的一桩灵异案,案发地在重庆巴南……”
当地有一对普通的匡姓夫妇,平时都在主城打工,间隔一段时间才回家给念初中的儿子送生活费,本来这日子过得也并无出奇之处,但某日不知怎的,当妈的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个个头很高的陌生男子悄悄从后门进入了他家的农村老屋,并在梦中催促她快点回家看望儿子。大约是母子连心罢,她瞬间一下惊醒了,醒来便心神不宁地催着老公快点回家去看看。
刚好也到了给儿子送钱的日子,于是第二天当爹的便回去了。到得家中,发现大门、侧门都紧闭,平时从来不开的后门却虚掩着,而自己的独生子匡志均身穿红裙全身被绑,双手被悬于梁上,早已气绝身亡。
后经刑警部门勘察,证实死者死于48小时之内,全身除额头有一针孔外无一处外伤,但身上多处均显现深深的勒痕,手足都有专业手法的打结。另外死者身穿红裙,裙内还有一件女式游泳衣,双脚之间挂着一个秤砣,离地约一尺。
因案发场景处处都透着诡异,警方考虑到此案很可能与玄学有关,于是将案情在媒体上披露,寻求玄学界人士帮助。
果然,此案一经报道立刻引起海内外玄学界的高度关注,一时间各路大神纷纷在网络上就案情发表看法,虽然各有各的推论,但有两点大家达成了一致共识:
第一,死者死时身现五行迹象:
地为土,泳衣为水,红裙为火,秤砣为金,横梁为木,此为逆转五行阵。额头针眼很可能是用尸油泡过的针使的分魄术。
第二,死者死时刚13岁零13天,这个数字非常特别。如果真是有心人作案,那么案发时间应该也是阴时,亥时的可能性最大。倘若死者的生辰八字再证明他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人,那这种魂魄万中无一,乃是魂魄炼制的绝佳对象,也许凶手正是为此而来。
综上所述,凶手是修道之人无疑,且修的一定不是正道而是邪门歪道。
由于此案涉及到阴阳学说,警方无法向外界给出一个正常交待,最后只好给了一个‘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