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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力。
这里不如主城寝殿,拥有众多空旷的房间,晚上,两人歇在一处。地球人对一个纯血伊利西亚能做的只有聒噪,只此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担心。
穆查阅资料,往往要到深夜,阿伽门农早就鼾声如雷了。有一次,他奇迹般的失眠,在床上翻了好几转,最终爬起来寻找宵夜。
“你在看什么?”
穆站在窗前,仰望星空,银河像一只铁饼,挂在头顶,明亮耀眼。原来他喜欢这个,阿伽门农随着他的视线,也把头伸出窗口。无名野花在草丛间吐露芬芳,凉风习习,传递着夜晚的幽香。
“你喜欢星星?”
“只是看看,其中有一颗是我的故乡。”
“你家很好吗?”
“嗯。”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穆愣了一下,无法回答,如果时光倒流,回到从前,他情愿死在上面。
又说错话了吗?阿伽门农很少斟酌言语的内容,他看到穆郁郁寡欢,想着怎么样逗他开心。
“你看的那几颗是白羊座,你家住在羊角上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颗行星,太远了,其实是看不到的吧。你说的羊角,又是什么呢,羊会飞到天上去吗?”
“跟我走。”
阿伽门农不等穆答话,抓住他的手,出了门,生拉硬扯来到海滩上。
“这里才看得清楚,你瞧,这一颗和这一颗,像不像一对羊角?它叫白羊座,春分时,太阳从这里穿过。”
“这么说,是有点像。”
“当然了,这只羊从天上来,拯救了地上的王子。王子在异国娶妻结婚,把这它献给了神王宙斯。”
穆听了,心中一痛。
“它死了吗?救了别人,却被当作祭品。”
“也不能这么说,宙斯很感动…他让这只羊升到天上,成为一个星座。羊毛可珍贵了,引得希腊英雄漂洋过海去求讨…”
他发现穆说得没错,无论如何粉饰,也掩盖不了人类的暴行,无论是否情愿,那只羊的确做了高贵的牺牲品。
在一种莫名情感的诱使下,阿伽门农握住了穆的手,羊毛固然贵重,人不在了,要来何用?听故事的人沉浸在想象中,没有觉察到身边细微的动作。
母星文化里,只有星星的概念,没有星座。海盗赶紧把道听途说的希腊神话故事,一股脑翻出来。他在海上行船,靠星空导航,卖弄起自家本事,游刃有余。穆默默倾听,想不到,宇宙某一个角落,流传着关于星星的浪漫传说。
异域文化对来说穆来十分陌生,只有一点,是共通的。无论在伊利西亚还是地球,美满的结局总是奢望,而天,依然不不从人愿。
阿伽门农见他没有反应,又挪近了些,挨在一起,最后干脆把蓝色的脑袋靠在穆的身上。他认真思索的样子,风致嫣然。阿伽门农在精神世界里只看到他的面具,做了贴身侍卫后,才看清他的容颜。
和地球生物不同,蓝色的嘴唇,蓝色的指尖,羞赧时泛在脸上的,也是蓝晕。他原本的容貌清秀优美,套在沉重的枷锁中,像一个陶制的人偶,他总是淡淡的笑,掩饰心灵的空虚。刻在脸上的新伤,一条丑陋的裂纹,永远无法消除了。以那支箭矢的神力,本来是要夺走性命的。
潮汐拍打着暗礁,吟唱出细碎的音乐,风把海盗的故事,传到很远的地方。那一时,那一刻,他们的背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守望着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他睡着了,梦中浮现出黄金羊的模样。穆从它的眼睛里读到了悲悯、宽容,遭遇不公正的迫害,没有一丝怨恨。刚要触碰到金色的羊毛,它昂首挺立,以一种傲视众生的姿态,飞上天空,优雅的轨迹,翱翔于星海之中。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璀璨星空点亮了穆的灵感。他乘着思潮未退,用奥利哈康、伽马尼恩和银星沙塑造出梦中飞天的黄金羊,卓然独立,栩栩如生。
天边的星辰,大地的传奇,糅合在一起,形成最完美的诠释。很多年以后,勇士们穿上它,聆听星屑的呼吸,能够感受到体内流动的天外血脉,悸动着怀念的宇宙。
炼金师们聚在一起,将88个星座绘成图纸,每一个星座都有其独特的寓意。阿伽门农自然不会放弃参与,他乱糟糟的涂鸦,看似诙谐,每每戳中要害。他在双子座的图纸下画了两个男孩,相互追赶的简笔。完成之后,怅然若失,丢了笔,大白天跑去沙滩上躺着。
他不招惹别人,很少有人敢理会他,闷闷不乐的时候只能自己待着。呼啦呼啦,微风拂过脸庞,他闭着眼睛,恍然听到船帆吃满海风的声音。张开眼皮,只见一艘破旧的大船,朝海岸驶了过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这样想着,揉了揉眼睛,这不是自己的木船吗?北部海岸遗弃的那只,居然顺着洋流漂来了。看来转行的主意不妙,吃饭的家伙,想丢都丢不掉。
阿伽门农从沙滩上蹦了起来,连滚带爬跃进了大海,拼力游去,才捉回自己的家当。还好,前次追击中船身受了些损伤,大体无碍,稍作修理就能扬帆远航。一份意外之喜,原以为再也不会出海,握紧船舵后,他恍然大悟,还是海阔天空的生活好。
“唉,真是委屈你了,这么远找来。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就跟着我,哥哥保证再也不抛弃你了。”
他拥抱了粗壮的桅杆,忽然间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开开心心把船驶进废弃的码头,到密林里伐木去了。穆猜得没错,阿伽门农就是闲的,他记得自己欠他一艘大船,用伊修托利寻回了海盗遗落的那艘,活力无限的男人,还是高兴一点的好。
阿伽门农拉起大锯,搓起麻绳,一心一意做起了木工,估计暂时不会找麻烦了。剩余的时间不多,穆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圣衣的灵性源于星辰,工匠们为它塑造形体,利用冰冷的金属,创造生命。
然而他还是想得过于美好了,他的护卫白天做木工,晚上开发出一项崭新的娱乐项目。自从他发现穆的面具,整天嚷嚷,说自己的心灵受了创伤,需要治疗。为了息事宁人,每次都以穆的妥协告终,他放任阿伽门农去花园里捣乱。虽然出于无奈,不可否认,自从有了这个男人,精神世界变得光泽生动,连带神殿外的一草一木,受益良多,林木齐整,花朵暗放。穆抚了抚胸口,还好他只是贪玩,在另一颗行星上,人类就是这样相爱的。
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享受来自心灵的微光。
“你那天为什么生气了?”
“哪一天?”
“找回旧船之前。”
“我想起了家里的人,伊斯塔布行军经过的时候我担心他们遇害,想过回去,后来危机解除,又不想再看到他们。”
“我很遗憾。”
“没什么大不了,路都是自己挑的。他如愿以偿,抢走了公主得到了王位,还有什么不满意?”
穆突然想起一件旧事,沙玛什的预言。如果伊斯塔布继续统治,杀害无辜的人民,会激怒一个流浪英雄,召集同胞揭竿而起,将暴君推翻。他是一个小国的王子,逃避王位争夺选择了流浪,他好像也看上你了。。。
那个男子,不就是阿伽门农吗?命运真有意思,如果伊斯塔布活着,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相遇。不是国王与护卫,而是英雄与囚徒,不过最后,结果一样,他还是死了。
“你怎么不问了,我还没说完呢。”
“呃,好吧,你做海盗之前,是一个王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我有一个兄弟,我们小时候很好,可惜国王只有一个。。。”
陈词滥调的故事,兄弟反目,明争暗斗、陷害、流放。。。
“他诬陷你通敌就算了,抢走未婚妻。。。你不伤心吗?”
“不值得,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女人,不要为妙,还不如我的大船。”
穆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心如死灰,眼睛里没有一丝欲望,什么都不想要。你救了我,我走遍世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忽然换上一副温柔的语气,说到那一次偶遇,两人的心跳都快了起来,穆有些害怕,他会继续用这种语气说下去,还好,话到此处就打住了。没多久,和谐的精神世界里,他们的身影慢慢淡去,转入了另一个名为梦境的空间。
朦胧间,他听到这个声音,在耳边呢喃。
“我和你一样,背井离乡,从一个国家旅行到另一个,餐风饮露。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在认识你之前。。。”
神殿外的大树全被阿伽门农砍光了,木料质地比别处高了一个档次。旧船翻新工程完结,他把穆拖到海边,欣赏自己的杰作。和弃置时相比,除了没有上漆,其余配置焕然一新。船主人朝着海滩飞奔而去,他身手敏捷,不一会,爬到了桅杆顶端。
“怎么样,穆,我的新船不赖吧!”
看来上次的争执,他和俄里翁闹崩了,不准备再回雅典。
“你打算继续做海盗吗?”
“不是我,是我们。”
穆摸了摸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阿伽门农唤着他的名字,朝他直挥手,发出殷切邀请。他没有坐过船,一脚高一脚低,摇来摇去站不稳脚跟。还没登上甲板,一个踉跄,被眼疾手快的船长拦腰抱住,再不肯放手了。
“谢谢你,我感觉已经稳住了。”
穆对他的过度保护表示婉拒。
“我放开,你还会跌倒。”
毫无逻辑的诡辩中,穆总是失败者,索性闭上了嘴巴。
“你都从王宫出逃了,看来国王已经做腻,不如换个口味跟我出海吧。”
“海盗是违法的。”
“我知道,看你也不像,我们招几个水手,做商人好不好?”
穆还是想不出接受的理由。
“你不想去世界各地看看吗?”
他这么一说,穆有些动心了,他回想起夕阳下船只驶离港口的波纹。在西边大陆能遇到沙玛什吗?他是否一切安好。”
阿伽门农见他没有反对,乘此机会,添油加醋,把各地风土人情,捡好听的说了个天花乱坠。
“我没有想过。”
“你现在想想?国王有什么好,不是争权就是夺利,不如学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心爱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一双海蓝色眼睛,深邃动人,绵绵情意暴露无遗。
“我跟你不一样。”
穆小声的抗议。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骗不了我。”
款款柔情,深深映入穆的眼帘。
“我在伊利西亚混军队的时候打听过,只要你愿意,有办法变成普通人。”
“我对自己很满意,为什么要改变呢?”
“因为你爱上我了。”
船主人毫不客气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我可没有闲着,在天上的时候四处打探,问过不少人。我能走进你的心里,我爱你,你也爱我。”
在粗犷的男人看来,两情相悦,天经地义。
“所以你喜欢玩我的面具?”
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还用问吗?在他窘困难当的时候,阿伽门农突然松开了手臂。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来吧,看看我们的大船,我把所有部分都加固了,乘风破浪不是问题。等你做好圣衣,我们出去兜风,带你见识亚特兰蒂斯的环形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