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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氏德行有亏,日后也不配再坐这六宫主位,而且以她这样狠毒的母亲,将会诞下什么性格的孩子,殊难预料,儿臣暂时可以放过她,但这皇后之日,儿臣迟早有一日,要她让出来!且长信宫的其他人,都是为虎作伥之辈,儿臣定要严加惩贷,否则儿臣这皇帝,还有什么颜面当下去!”
说道最后,更是字字铮然,这是他的底限,若不做到这些,他回去后如何面对云彧。
再度想到因为他的识人不明差点让云彧丢了性命,凤离天心头就火辣辣的痛。
太后听着这些话,倒抽了口凉气,她愣愣的看向凤离天,突然觉得这儿子有些陌生,竟似乎有些认不出来。
她慢慢理会了凤离天刚才所说的话,只是皇帝说的虽然冠冕堂皇,但她却知道,其中根本缘由,还是皇帝要为他那个男宠出气!想到这里,一股愤怒从太后心底升起,并迅速蔓延了全身,她翕动着嘴唇,颤抖手指指向皇帝。
“你……你……”
而就在这时,从后殿突然扑出来一个人影,跪倒在了两人面前。
“太后娘娘,皇上,一切都是老奴做的,都是老奴的错,这一切实在跟我家娘娘无关啊!”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刚才他们母子说话,已经屏退了左右,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扑了出来,都是一惊。
抬眼看去,原来竟是崔嬷嬷匍匐在了两人脚前,此刻更是涕泪横流。
“老奴不该偷听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谈话,老奴有罪,只是皇后娘娘实在无辜,这一切原都是老奴做下的,实在和我家娘娘无关啊。”
太后本就极为愤怒,看到崔嬷嬷扑了进来,惊怒之下,差点就要命人拖出去打死,却听了这话,顿时眼神一凝。
崔嬷嬷已经一叠声的说了下去。
“都是老奴的错,昨日回来,皇后本吩咐好好安置玉公子,今日再行审问,是老奴为我家娘娘抱不平,因此乘娘娘睡着了,便命人将玉公子押了出来,一切的刑罚都是老奴指使人做的,玉公子受逼不过,便在供状上画了押,但他态度倨傲,还说就算他做下了这些事,皇上也不会责罚他,老奴气极,当下便没忍住,便吩咐动了一点大刑,没想到那玉公子竟然就这样没了气。”
“老奴又惊又怕,又怕被皇上发现,又怕连累了我家娘娘,慌乱之中便想着若是将尸体藏起来,造成玉公子逃匿的真相,便不会被人发现了,于是老奴便派了人想要毁尸灭迹,可能是老奴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结果一个处理不好,竟然被人发现了……”
“如今这一切东窗事发,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敢为自己求情,只求太后娘娘和皇上看在我家娘娘对此事一概不知的情况下,饶了我家娘娘,到底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是无辜的啊……”
她声声凄厉,言辞恳切。
太后被她说的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什么!你……你……你这个奴才!竟然敢背着主子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你这般胡作非为,会将皇后陷入到何种不仁不义的状况中去!你怎么这么大胆,还这么糊涂啊!”
凤离天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崔嬷嬷,眼中冷寂,如同看死人一样。
无论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是死定了,不过他可不信对方口中所说的,皇后对此事一无所知,就算她自己动手做了其他事,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白玉,岂是她能指使的动的。
崔嬷嬷匍匐在地上,哀声痛哭,“老奴一时糊涂,抱了侥幸本想瞒天过海,但是老奴贪心作祟,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老奴也幡然悔悟,如今只能一死,已偿对玉公子的罪孽!”
说完这话,崔嬷嬷猛然跳了起来,就在电光火石间,撞向了一根柱子,只听得一声闷响,整个人都软倒下来,一动不动了。
太后被这一幕惊得站了起来,她双目圆瞪,满面的不可置信,许久之后,才缓缓的向凤离天看来。
凤离天却只是冷笑一声。
这奴才莫不是以为她这一死,就能将事情盖过去不成?这也想的太好了些。
“梁相福!”
皇帝叫了一声,梁相福才出现在了门口。
其实他早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只是不敢进来,而那些宫女太监侍卫们,更是巴不得自己瞎了眼睛聋了耳朵,因此这般大的动静,竟要皇帝开口,才有人敢进来收拾场面。
“扔到乱葬岗去,不可安埋!”
梁相福小心应了一声,忙去出来,这边太后也缓了过来,对凤离天说道:“哀家知道你心头不畅,但事情已经如此,还是先压下来吧,到底你那玉公子也没损了性命,而皇后最贴身的嬷嬷宫女你也处置了,还是平了这口气,维持大局才好。”
凤离天心头闪过一抹不悦,但也明白,单凭皇后肚子里的龙嗣,短时间内是动不得她了,便也没再违了太后的话。
只是虽然让她还活着,但日子也不能让她太好过,这长信宫的宫人,既然不知道谁是真正的主子,那还是调一批灵活知事的过来才好。
想到这里,凤离天眯了眯眼睛。
第109章 醒转
云彧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
他睁开眼睛,刚好捕捉到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那股从窗户里面褪去的灿烂的金黄,让他呆呆的看了很久很久。
再后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合上了眸中深含的痛楚,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
此是屋中空无一人,墨玉此刻正好接了皇帝新送来的各色药物,并送去小库房。短短两天时间内,皇帝赏赐了落闲榭许多东西,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但最多的还是各色上好的药材,落闲榭的小库房,眼下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回来时,刚好撞到去出去打听消息的樱兰。
“怎么样?宫里可有什么消息?”墨玉有些心急,虽然他还不了解公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看这情况,必然是遭了谁的毒手,按照皇上对公子看重的情况,这个时候应该也有些动静出来。
樱兰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墨玉一眼,最后还是说道:“用尽了法子门口的侍卫也不放行,今天是没办法了,明日我求求妙白,看看有没有用。”
墨玉不疑有他,点头说道:“也不急,眼下看着公子才最要紧,唉,也不知公子什么时候才醒的过来,我看皇上的眼神,心头都在发毛。”
樱兰闻言,紧紧咬住了嘴唇。
她在宫中多年,自然有些特别的渠道,此时已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心中颇为云彧不值,也生平第一次,对皇帝有了怨怼之情。
无论是当日云彧被救起来,还是长信宫的宫人被驱逐的事,在场目睹的人都不少,虽然知道内情的人大多守口如瓶,但她想尽了办法,也还是知道了一些内幕。
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惊,看到皇帝每天看着公子那种情深似海的目光,她本以为皇上一定会为公子报仇,却没想到,那罪魁祸首依旧高高在上,尊贵荣华,反观公子,竟只剩了一口气,如今还昏迷不醒。
一想到这里,樱兰心中酸涩难当。
难怪最难倚靠的,就是皇帝的恩宠了,天家无温情,再多的情意,到底抵不过对方给皇帝带来的实际帮助。
两人前后进了房,看到睁开了双眼的云彧,却都是一愣,墨玉抢先扑倒床榻前,惊喜的叫道:“公子,你醒了?”
云彧目光先从墨玉脸上掠过,再转到樱兰面上,见两人完好如初,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开口,“你们都安好,我就放心了。”
这话一出,在场两人都红了眼眶。
樱兰到底要把持的住些,她吸了吸鼻子,才说道:“公子醒了就好了,墨玉你守着公子,我让人去唤太医来。”
云彧待要阻拦,樱兰却已经起身去了,他叹了口气,才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在长信宫的……到底怎么回事,墨玉你说给我听听。”
墨玉应了一声,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他将这两日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特别将昨晚皇帝为了守着云彧,留宿在落闲榭的事情说了又说,而云彧听着他说的一切,虽然微带笑意,目光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唯有墨玉惊喜过甚,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因为皇帝下了严令,太医很快就来了,他给云彧把了脉,又做了一番详细检查,才欣然说道:“公子既然醒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剩下只需静养便是,下官献给公子将头上的药换了,再去开个药方,先按这方子吃一天药,明日下官再来给公子诊脉。”
云彧微笑着道了谢,等到换了药,樱兰送了太医出去,室内便只留下了墨玉并云彧两人。
墨玉忍不住又念叨了两句皇帝送来的赏赐,云彧垂下眼帘,目光中更加淡泊,好容易等到樱兰进来,他便说道:“墨玉,你去将书房的那本南疆记翻出来吧,等会好念给我听。”
墨玉没有多想,应了一声便去了,樱兰却觉察出了什么,有些局促的看着云彧。
“樱兰。”云彧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晕过去的这两天,宫里都有些什么动静,你说给我听听。”
樱兰一滞,正想要扯些话来掩饰,云彧却说道:“你不用想着瞒我,虽然你或许是为我着想,但事实就是事实,经了这些事,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直说便是,真要遮遮掩掩的,说不定才是真正误了我。”
听了这话,樱兰心底油然而生一抹心疼,看着云彧沉静的眼眸,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长信宫中的崔嬷嬷死了,不但死状凄惨,而且皇帝还大怒不许入土,让人扔去了乱葬岗,但皇后地位却依旧稳固,不但继续稳坐六宫之主的宝座,而且还传出了怀了龙嗣的消息。
消息一出,满宫都派人去庆贺,只是皇帝为了龙嗣的安全,命令不经允许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长信宫,因此这两日,阖宫上下,竟没人能亲眼见到皇后一面,满宫妃嫔艳羡的同时,也有些皇后惹了皇帝发怒的消息出来,但这流言在太后的赏赐连天价的送到了长信宫中,并还送了自己最贴身的朱嬷嬷前去照顾时,便消弭于无形,从昨日开始,这长信宫的风头,竟然在这深宫之中,一时无二。
听着这些,云彧面色渐渐越发黯淡。
大体说了这些,樱兰本以为他还要问些具体情况,但只看到云彧在微微叹了口气后,便歪在靠枕上,良久没有动作。
樱兰有些担心,却见云彧嘴角突然噙起一抹微笑,旋即轻轻说了一句,“果然最难估算的,还是帝王心啊……”
那声音极轻极淡,但最后传出的萧索之意,却让樱兰鼻子也是一酸。
“公子,你不要伤心了,什么宠爱啊情分啊,都是虚的,唯有身子是自己的,养好身子,却不比什么都强?”
云彧闻言,扭过头来,含笑看着樱兰,“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惯会安慰人,只是此刻,我拿这身子,却又有什么用?无非也只是多受些煎熬罢了。”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旁人面前,泄露了他心底的怨怼。
到底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那些过去的种种甜蜜情意,也最终抵不过那前朝的助力和腹中的子嗣,这原本就是极浅显的道理,可叹自己悟了几年,才最终明白了这个道理。
樱兰眼圈却一下红了,她有些惊惧的看着云彧,“公子,你不要吓奴婢……”
云彧一惊,才猛然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