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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从这诅咒的命运中摆脱!
可也正是因为这严苛的嫡子继承制度,才让纣皇同母所出的微子启、微子衍对他这个弟弟嫉恨不已!
想当初他们的母亲出身卑贱,是因为连续生下了两位王子才被封为正室王后。熟料先王后以子为贵成为王后,可是按照律法只有她在王后位上生下的儿子才算是嫡子!是以他们两个枉作兄长,身份却反不及三弟尊贵,自幼到大在弟弟的面前也跟仆人一样,不能违逆他的命令,只能遵从他、侍候他,甚至连正眼看他一眼都要被母后责骂。
可是若没有他们这两位兄长的出生,帝辛又怎么能够成为王后嫡子?成为商汤的储君、帝王?明明都是一母同胞,凭什么他们就要低人一等,受这个品性、才华皆不如自己的弟弟的驱使?成为他的臣子、马前卒,一辈子只要仰望着他?
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在纣皇日益残暴的政治下,在商容、比干这样的重臣都开始感叹先王所托非人的情况下,微子启两人的愤恨之心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对纣皇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只觉得唯有自己才是上天选中的商朝天子,也唯有自己才能拨乱反正,将商汤这渐渐没落的国势拯救回来!
他们这般愤懑的心情,虽然在人前努力地遮掩着,可是在有心人眼中又怎么能够躲藏?在别人有心无心的挑拨下,这两位王子轻易地就走上了谋逆的道路,依着长期以来树立的贤德形象,渐渐地就将纣皇残暴的行径传扬了出去!
但是他们也知道,以现在的情况自己是决不能与纣皇硬碰硬的,这不是因为纣皇太过可怕,而是先王似乎一早就看出了他们的不臣之心,早早就为自己的继承人设下了许多保障,其中之一就是将朝歌内的大部分兵权都交到了武成王手中。武成王是纣皇打小一同长大的玩伴,纵然对他再有意见,也绝不会背叛他,转而辅佐别人!
自古以来,唯有兵权支撑的政权才能长久,微子启、微子衍作为王子这样简单的道理再清楚不过,所以此时他们只能再一次屈膝,向残暴的纣皇下跪,卑微地向他认错,恳求他的原谅,并且力证自己的清白与忠诚,努力维持在世人眼中的光明形象!
只是他们也知道这并不容易,以纣皇一贯残暴又一意孤行的品性,一旦抓住了把柄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可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纣皇似乎只是想和商容不对付一般,竟然一改常态地没有怪罪“主犯”微子启、微子衍,便是比干也是轻轻地放过!就见这个是非不分的狗皇帝两手一托就将两位庶兄从地上托了起来,而后又将比干请起,并对他们唏嘘道:“叔父与兄长无需这般模样,你我皆是皇家子嗣,本就是一体同心的一家人,朕怎会为了外人而去怀疑你们?”
这昏君不屑地瞥了眼旁边愣怔中的老宰相,轻轻哼笑一声道:“即便你们有不周到之处,做了令世人怀疑的事情,想必也是受到有心人的挑拨,受了小人的陷害,朕虽伤痛不已却还舍不得怪罪你们!”
微子启、微子衍闻言悄悄对视了一眼,现在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纣皇话中的含义,分明就是叫他们指证商容,说他才是那个挑拨的小人。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还真的干不出来,若是今日他们指证了商容,他日再想反纣的时候还有谁能来跟随?
而始终低着头的比干却是两手交握,一声不吭。此时安危已定,他的心思竟已不在眼前之事上,反而渐渐地开始神游起来!
纣皇瞧着这位王叔丞相,心道这老头不愧是这时代顶尖聪明的人,此时恐怕已经开始重新活泛起他的心思了吧?只是他有些好奇,不知道今日之后这老头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是不管怎样,商容,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借江一春之手清点了国库,结果却发现国库里的银子少得令他揪心,而且以王室现有的领土,就算再加上三成的税收,也别想继续现在这种奢侈糜烂的生活了!
有道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现在突然叫他过上没钱的苦逼日子又怎么可能?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另辟蹊径,将主意打到了这帮封地辽阔、家产过万的世家臣子身上!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厚道,但是纣皇原本就是要做昏君、暴君的,为了自己的生活品质去诬陷一个臣子,抢夺他的家产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 ̄▽ ̄)╭完全无压力呀~
所以今天他才会借题发挥,强横地逼迫商容,想叫他“引咎辞职”,顺便将他的家产充公!
可是商容——这位颇有“留取丹心照汗青”之志的国家栋梁,明显是宁可死也绝不肯认下罪名让纣皇有机会朝他的家产下手的!
对一个暴君而言,不识相的臣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所以在商容从浑浑噩噩中猛然清醒过来,一面辱骂昏君一面就要一头撞死在台阶上时,纣皇立即展示了一把牛的力气,只一手就将寻死的老臣捉住。
他一把将老宰相扔在地上,气愤得两鼻孔里喷气道:“众位爱卿可是看清楚了,这忤逆的老混账竟然想要畏罪自杀!但朕若就让他这么死了,岂非真要坐实了那些残暴的名头?”
他说得气愤之极,手也止不住地往商容的身上指啊指。却是在这时,一直神游太虚的比干猛然抬起头来,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其他臣子立即跟随了他,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却是没有一人再为商容说一句求饶的话。
就是武成王黄飞虎,此时也因为比干的行为而困惑起来,竟随了大流没有再次挺身而出,替商容求情。
至于微子启、微子衍自保其身尚且来不及,又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此时,商容可谓是众叛亲离,他望着四周不停跪拜,口呼万岁的同僚,又看了眼最前方曾经统一战线上奋斗过的老战友,只觉得心力交瘁、万分悲凉。他不由得垂下了脑袋,竟连刚刚寻死的勇气都失去了,成了一个真正待罪的犯人,只等着这个王朝最高权力者的裁决!
这暴君却像是转了性子似的,竟没有将他治了死罪,反而看在他伺候过两代先王的情分上,只将他的家产抄没,同时将他与他的子孙发配到王陵给殷王朝的先王们看守陵墓,每日向他们忏悔自己的不臣之心!
如此,吵吵闹闹了一番,竟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三朝老臣商容给罢官抄了家产。下朝之后群臣回想其中的凶险,都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却也不敢再去亲近商容,以及微子启、微子衍两位王子,只纷纷靠拢在比干身边,朝他发发牢骚,问问日后究竟要如何行事。
被人团团围住的比干始终一言不发,他走出宫门之后便立即上了自家的牛车,匆匆地赶回家里去了。今日之变让这位老丞相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有了新的主意,却又一时无法掌握住,所以再没有精神去关照其他臣子,只一心回家,想着立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封神乱(八)
比干虽然长期与前宰相商容站在统一战线上,共同抗争着无道昏君的残酷暴。政,但是他与商容却还有着一些微的差别。
与本就出身世家的商容不同,比干首先出身于王室,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的荣耀源自何处,一旦商王朝毁灭、王室没落,他眼前的荣华富贵、尊崇地位都将变成泡影,不复存在。
而他,在亚相之位上将近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看清现在的商王朝国势早已现出了颓败之象。面上看着殷商是一派生机盎然,实则是危机四伏。比干至今还记得当年兄长帝乙在位之时,日益强盛起来的夷人数次侵犯商朝领土,而王兄在南征夷族之前竟然为了防止实力最为雄厚的西岐趁乱谋反,而不得不将胞妹嫁给了西伯侯姬昌。
世人只道商王嫁妹于西岐是一件极大的喜事,只有王室内部的人才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这件事仿佛一声警钟,在一片欢歌中敲响在了每一个殷氏子孙的心中。
此后,为了遏制西岐的势力,帝乙不仅将元后废黜,迎娶了东伯侯姜氏女,更在姜氏女死后立即命令刚刚成为储君的殷寿(即纣王)娶了姜桓楚的嫡女做了储王妃,借此加紧了与东伯侯的联系,并且册封东伯侯为天下八百诸侯之首!
可恨的是,先王帝乙尚有中兴之志,他的儿子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尤其是这个帝辛,简直就是暴君中的优秀人才、昏君中的出类拔萃!
想起这个昏君之前干的那些混账事情,比干就是一口老血闷在喉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可是而今情势之下,比干也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帝辛这狗皇帝虽然残暴,但是从他处置商容这件事情上来看倒也不全是无脑的人,微子启与微子衍的确人品不错,很有贤德的名声,可惜现在的商王朝光靠贤德之名是根本不能挽救回来的。
曾经,比干确实觉得让微子启或微子衍中的一个代替纣皇,怎么都比这昏君强一些,现在细细地重新思量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可以有另一条道路可走——做臣子的,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走上谋朝篡位的道路呢?
只是他早先已与纣皇站在了势同水火的两边,从对方处置商容这件事上来看,自己这个早已被打成商容同伙的亚相,在昏君的眼中恐怕也是个除之而后快的存在。他若真要改变原先的处事方针,首要做的便是转变昏君对自己的这种成见。
只是这第一步该如何做呢?
比干正自皱眉苦思,不知从何下手,嫡长子偈却在此时匆匆地跑进了书房。他一脸火气地向父亲行礼后,便气愤地囔囔着昏君无道,竟然将商容那样忠心耿耿的大臣给罢免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小子从来都是与两位庶王子称兄道弟的,并且打小就对傲慢无礼的纣皇十分不满,此刻一面咒骂纣皇的昏庸残暴,一面还要在位高权重的父亲面前替那两位堂兄弟申诉委屈。
比干端坐在书房中,沉默地看着义愤填膺中的儿子,最后缓缓地叹了口气。随后他叫来了下人,令他们找来了一捆荆棘,然后他转头看向尚且懵懂不知的儿子,指了指地上的荆棘道:“把衣服脱了,将这捆荆棘背上,为父现在就领你去给陛下请罪!”
公子偈愣了,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自己的父亲竟然畏惧了纣皇的残暴,害怕自己落得像商容一样的下场?
公子偈当场不服了起来,可是在比干威严的一瞪眼之下,所有不服气的话都没胆量说出来,只能焉了吧唧地脱了衣服,将荆棘背在了光裸的后背上——那个疼哦,直叫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哼哼了一路,直到进了宫门,拜见了他最看不上眼的纣皇。
纣皇陛下却根本没将他这点疼放在心上,准确地说是压根没看到他,只是半躺半坐在龙椅上瞅着比干直乐呵,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
比干厚着老脸将儿子与微子启、微子衍过从甚密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向皇帝陛下请罪,乞求他的饶恕。公子偈在一旁听着父亲求情告罪的话,心里直翻白眼,完全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时常找两位堂兄喝喝酒说说政事,偶尔聊聊狗皇帝的残暴——纣皇既然干得出那些事,凭什么他们还不能说了?
心中不满,背上疼痛,公子偈忍了没一会儿,便又开始低声地哼哼了起来。比干听到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