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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学君阴着脸,不答话。
袁重歌戳了戳他的脸,觉得实在好玩,又戳了戳,孟学君倒没说什么,小哥发话了:“喂,你这样不太好吧……”
袁重歌兀自玩着孟学君的脸,小哥见孟学君并没发火,心想大概他们的关系比较特别,也就没有阻止。
眼睛瞟见小哥被另一个客人叫过去了,孟学君才开口:“不要以为我现在失忆,就只能依靠你,不敢惹你。”
手上细微的颤抖没有被察觉。
孟学君大致了解了现在身处的地方和以前并不一样,袁重歌是捡自己回来的人,难免会问及自己的过去,所以失忆是最好的理由,这样可以帮他省去很多的麻烦。
不出所料,袁重歌面露讶异之色:“你失忆了?”
孟学君点头,心里思索着如果袁重歌深究了他该怎么回答。
袁重歌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
“看来……你今天必然要和我吃饭了。”虽然酒吧里的音乐很响,但是阻止不了这人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里。袁重歌先他一步做出反应,笑得桃花灿烂:“哦?是吗?”
孟学君在心里骂道:花心大萝卜!
“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吧?”闷骚男望向孟学君,光影暗淡,他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风度极好:“当然不。”
dj换了个音乐,比之前那个更吵闹,舞池里的人瞬间high了起来,孟学君皱眉,耳朵里不太舒服。
闷骚男可能也不太喜欢:“我出去等你。”
袁重歌笑着挥手。
“喂,这里是哪里?”孟学君环视四周,有几对奔放的已经开始接吻了。
这家酒吧里,根本没有女的!
袁重歌:“酒吧。”
孟学君镭射般的眼神扫过来,犀利异常:“好吧……是gay吧。”
孟学君长这么大,还没逛过gay吧,在他们那里,也有gay吧。孟学君本人对自己属性不明,大部分时候配的是耽美剧,孟学君一向有洁癖,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
原来gay吧是这个样子的……孟学君觉得自己长了见识。果然不是适合他呆的地方。
那个闷骚男就守在门口,一看到袁重歌脸上顿时柔情了起来。
“位子订好了,我开车带你们。”
袁重歌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只是孟学君实在不想介入这两个人之间,他可以感觉到,这个闷骚男,对他也不太友好。大概……是为着袁重歌。
口袋里有手机,孟学君想也不想的就给袁重歌发短信: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参加你们的晚餐。
袁重歌回得很快:有免费的晚餐干嘛不吃?
可是人家想请的是你,根本没有他。孟学君没有继续打下去,反倒是这个手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轻巧的机身,方便短信电话,很老很老的数字键,这种手机孟学君在博物馆倒是看到过,据说抗摔能力特别好,小巧玲珑,携带方便。
孟学君反反复复查看,问题只有一个,这个手机,不是他的!
他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因为太小,之前都没有发现,可是他竟然习惯性地拿了出来,并且会用这款手机……所以,这个手机会是谁放在他身上的?
他看了袁重歌一眼,这个手机里,有袁重歌的号码!
答案似是要呼之欲出,却没那么明显。他翻了翻通讯录,发现只有一个联系人:袁重歌。
这个人捡自己回来,留自己住下,连自己身上不知名的手机上也只有他的联系方式……孟学君眯了眯眼,即便真相如此荒诞他也要正视。
袁重歌这个人,不简单。他和自己的关系,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藏下心底的不适,孟学君神色如常地将手机放回原处,安静地坐着,等待着丰富的晚餐。
闷骚男果然大手笔,孟学君虽认不识这些菜,但是就这氛围,就这布置,就这餐具,他也能看出价位来。
给袁重歌这个败类吃绝对是暴殄天物!
开吃这么久,闷骚男终于开口了:“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和你共进晚餐。”他言似无止意,随即轻松地笑笑,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孟学君,道:“只可惜不只有我们两个。”
孟学君埋头奋战食物,这不是摆明了让他离席吗?
袁重歌倒还护着他:“我现在和他是一体的,我去哪里他去哪里。”
只不过这个辩白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闷骚男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如果袁重歌不打算说,他原本还想问的,可是现在袁重歌这么一招猝不及防,他倒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哦?是吗?”他脸上的笑意有些冷。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日更。。。有保障
☆、花心萝卜
孟学君听到这里,直觉就要不好,短短几天相处下来,袁重歌什么性子他也摸了个大概:唯恐不乱,花心大萝卜,深藏不露。他几乎都可以预见袁重歌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是我家亲爱的!”
“表弟。”这个正常的回答是孟学君的,谁料袁重歌一听见他说这个便扭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也不说话,就望着他。
孟学君:“……”
闷骚男眼中起了一抹玩味,追究道:“到底是什么?”
袁重歌的眼神变得怨念起来,孟学君实在不忍直视,而对面人的笑容又很古怪,让他一下子觉得尴尬起来。
“我是他……亲爱的……表弟。”孟学君如是答道。
袁重歌切牛排的时候故意把盘子和叉子间的声响弄得极大。
闷骚男也不计较他话里的真假,意思是要结束这个话题,至于真相如何,他心中自能判断。他这么想,不代表袁重歌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孟学君以为这个话题早就结束而且是肯定结束了的时候,袁重歌突然自说自话地冒出一句:“好吧……我知道你喜欢爱爱的时候我叫你表弟,但是……但是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啊……不能这么开放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的扭捏。
闷骚男闻言挑眉,兴味盎然。孟学君静止了,他在默默消化袁重歌方才的话。
孟学君在心里给袁重歌贴了几个标签:妄想症患者,间歇性胡言乱语,自大狂。
他很有礼貌地朝闷骚男微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和心底的暴躁:“不好意思,我和这位袁先生其实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他有潜藏的极度严重的妄想症,如果语出惊人,还请您不要和他计较。”
闷骚男心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表面上维持镇静,道:“没事,我习惯了。”
这个潜台词意味深长。显然孟学君无法读懂,况且他也根本不想懂。
袁重歌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真的来一发犯病,趁机吃吃豆腐什么的,心思还在准备阶段就被孟学君一记狠戾的眼神扼杀在摇篮里。
接下来的饭吃得索然无味,闷骚男似乎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和袁重歌吃顿饭,其余的,现在孟学君还看不出来。
告别的时候,袁重歌还在为那件事怨念,闷闷不乐,孟学君只好装作看不见他。
孟学君抬脚正准备转身,却听身后人问道:“你确定你了解他?”
袁重歌已经走出很远,身影快没入黑暗。
孟学君很客观地回答了他:“虽然袁先生因为患病的关系,世界观可能会不大一样,不过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这个心理医生,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袁重歌的背影已隐隐约约快要看不见,孟学君立马追上去,也不等闷骚男的回应。
那两人渐渐消失,渐渐消失,顾远戈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四周静谧,半晌,传来他空灵的声音:“希望你能说服自己。”
一到晚上,街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孟学君还记得在那里的时候,直至半夜街上都还有很多人,黑夜如同白昼,人们早就分不清日夜了。现在想想,或许有黑夜还是挺好的。
至少,可以逃避一些东西,一些人们不愿意是真实却又不得不承认是真实的东西。如同现在,他站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什么人都不认识,甚至连自己为何会来这里都不知。
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原本以为,他和这个人会很快分开,他会去调查关于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事情,而这个人,依然可以活在逍遥里。可是,在他发现这个人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便要留下来。
自己似乎更期盼现在这种状况?孟学君神色一凛,他最近越来越多的直觉了,若是以前,他不信这个。
路不长,却因为身处黑暗之中,人心在无意中拉长了这段路的长度,感官能度的下降,使得其他更加敏感,对外界的注意力提高,神经拉紧,自然觉得“度日如年”。
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无所畏惧。孟学君有那么一刹那竟想牵住他的手。
可仍然是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
袁重歌打开电视机,继续上次未完的电视,笑声一阵阵传来,孟学君在浴室里听到,竟然没有生出要揍他的想法。
孟学君有洁癖,袁重歌这个地下室的家虽然破旧,但是该备的一切还是备着的,所有他要用到的东西都是新的未拆封过,似乎是早准备好了。
思及此,孟学君又想起了那个手机,这个人……嫌疑太大。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看电视了,捧着他借回来的书很认真地看着,似乎是……很认真。
孟学君没有身份证明,只能拿着袁重歌的身份办借书证,手写的借书证在他看来是这么的复古,若是以前,他必把这些奉在床头。
袁重歌其实已经快睡着了,见他出来,清醒了点,道:“你借的这些书……好学术。”
孟学君:“……”
袁重歌把手中那本叠了上去,比了一下厚度,感叹道:“乖乖,这么多,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孟学君莞尔一笑:“看到你愿意把所有都告诉我的时候。”
袁重歌一愣:“你在说什么?”
孟学君找出那个手机,把界面调到联系人那栏,举到他面前:“你认识这个吗?”
联系人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袁重歌诧异:“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孟学君:“你反倒来问我?”
袁重歌摊手,无辜道:“不是你的手机吗,当然问你了。”
他那个样子,真不像是说谎。
“啊!是不是其实你早就暗恋我了!所以偷偷要到了我的号码!”他这句不是问句,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孟学君:“……”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告白吗?”袁重歌的眼神作期待状。
他那句话倒真是没说错,他们的世界观的确差了十万八千里,袁重歌的脑子里得有多大一个洞才会自己臆想出这些来?
孟学君:“你敢不敢再无耻点?”
袁重歌:“所以……我可以接受你的告白了?”
孟学君:“……”
孟学君轻叹一口气,否定道:“我不喜欢花心的。”
袁重歌纠正:“我不花心!”
孟学君:“我觉得你花心,就够了。”
袁重歌极力狡辩:“你这是自我独裁!”
孟学君扶额,他的思路都快被袁重歌带跑了。等等,他是……故意这样的?
“袁重歌,请你严肃点!”
“我对终身大事向来很严肃。”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厉害。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