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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历史尤其由这样的时期组成,在这些时期内,人们努力将其最初的结果当成永恒:他们试图保持静止,避免运动发生深刻的革命!
现在我要重申一个原则,我从前谈论它的时候比较暧昧。我曾把创造人类的行为发现为决定性的,宣称这种行动以一种基本的方式预示了可能性的总体性。正如我所说,这就意味着,对本性的厌恶作为其第一活动,变得模糊不清,还预示了一种几乎同时发生的反冲活动。其实,自从被反抗精神视为已知条件而抛弃的自然,不再原样出现,抛弃它的人也不再把它看成已知条件(看成保证和限制其独立的事物)了:他转而如此看待自然的对立面——禁忌、他首先屈从于禁忌,以否定他对自然的依赖。乍一看去,这种“颠覆婚姻”或许很难理解,但是色情的基本双重性是不可理解的,只要这种双重的、否定的和回归的活动的总体性还未被把握。我们看到,活动的第一特征就是抛弃:只有当被否定至厌恶地步并保持一种模棱两可价值的东西,重新变成诱人的东西,总体性才能发展起来。如果人的确是这种自主的存在,拒绝简单地恪守过去的界限,看到他这么迅速地回归令他恶心的东西,或许令人困惑。众人用教训的口气说:“本性难移。”但是要保持长久,“回归”自然就得是某种相当普遍的东西。一个深刻的差别来自于此,即被否定之后变得诱人的“自然”不再是服从已知条件的自然,不再是它开始时在逃避兽性冲动的活动中的情形。这是被诅咒改头换面的自然,人只能通过一种拒绝、不服从、反抗的新活动接受它。况且,这第二种活动的作用是保持第一种活动的热情,或曰狂热:当第一种活动继续朝单方向发展的时候(如果厌恶只涉及一种谨慎的生活,这种生活丝毫不受可能招来厌恶之事的侵袭),温度才会下降。温度只能在一种条件下维持,即在某物令人厌恶或令人羞耻的事实中发现诱人的东西——同时,在令人羞耻的裸体面前,从羞耻和欲望中得到惟一的、强烈的惊厥。
当然,我会再次提及这个关键的时刻,但是我想从一开始就坚持这样一个事实,即这种双重的活动甚至不包括清晰可辨的阶段。出于阐述的方便,我可以分两个时间谈这个问题。但是这涉及一个实体,事实上我们在谈论其中一个的时候就能牵涉到另一个:关于它们的总体观点只有一个意义(同样,在观潮时,我们只能任意地分出涨潮和落潮……)
但是,在将色情活动的总体形象与“回归”相联系之前,我应该尽力以一种更有广度的方式描写感受的形式,色情的形象与感受的形式是共同形成的。
Ⅲ 死亡
1。尸体与腐烂物
禁忌的自然领域不仅是性欲和污秽的领域,也是死亡的领域。
关系到死亡的禁忌有两个特征:一个禁止谋杀,另一个限制与尸体的接触。
与那些关系到排泄、乱伦、经血和猥亵的禁忌一样,涉及尸体和谋杀的禁忌从未缺乏普遍的关注(但惟独或差不多涉及谋杀的禁忌会受到法律制裁,而且至少在相当明确的范围内,解剖尸体的需要从长远来看,在对死者的态度方面留下了违反的余地)。
顺理成章地,我不会停留在死亡恐惧的可能先在性上。这种恐惧或许是厌恶的基础(厌恶虚无于是成了厌恶腐烂物的根源,厌恶不是生理上的,因为它未涉及动物)。显然,无论如何,排泄物的性质类似于尸体的性质,排泄的地点接近性器官的部位:这个禁忌的情结通常似乎无法摆脱。死亡看起来恰似一个以出生为目的的功能的对立面……但是,接下来我们会看到,这种对立是可以还原的,一些人的死亡关系到另一些人的出生,死亡最终是出生的条件和预告。此外,生命还是腐败的产物,生命同时依赖死亡和肥料。
无论如何,“否定”死亡产生于原始的情结。否定不仅与对虚无的恐惧有关,还令我们意识到自然的力量,大自然中生命的普遍骚动是令人厌恶的特征。
表面上,这种特征与死亡高贵庄严的表现不一致。但是,后者由于附带的反应,反对焦虑或恐惧引起的表现更粗俗的表现,这种表现并非不带有第一个意义:死亡是这种腐败,这种臭味……同时是生命的源泉和令人厌恶的条件。
对原始人而言,对死亡的极端恐惧,尤其是对让活人感到焦虑的现象的恐惧,超过了对个体毁灭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与腐烂的阶段相连接的:对他们来说,白骨不再有正在腐烂的肉体的不堪忍受的特征。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他们将对腐烂的厌恶归因于他们对死亡怀有的刻骨仇恨和憎恶,而葬礼的目的是平息仇恨和憎恶。但是,他们认为白骨有平息的意义:这些骨头令他们肃然起敬,并最终具有死亡的庄严伟大特征:对最终变成守护神的祖先的崇拜,来自于他们令人生畏、令人焦虑而又没有过多腐烂的烈性毒素的形象。
2。我们羞愧地过着腐败的生活,带走我们的死亡比生命更肮脏
至少这些白骨不再有我们特别厌恶的黏糊糊的活动。在这种活动中诞生的生命与生命的腐败即死亡没有分别,我们终于看到这不可避免的相似中的一个基本特征,它即使不是自然的特征,也是我们被迫从自然中得到的表现的特征。对阿里奥斯托而言,这些自发地生在土里或水里的动物,仿佛生于腐败。从腐败中孕育的权力或许是一种天真的观念,它同时表达了腐败在我们身上引起的无法克服的恐惧和诱惑。但是腐败肯定是人类从自然中得到的观念的基础:仿佛腐败最终概括了我们出生的这个世界——我们还要这样回归这个世界——以至羞耻和恐惧,既与死亡也与生命相连。
我们对这些运动的、恶臭的、湿润的物质的厌恶无与伦比,生命无耻地在这些物质中骚动。充满卵、胚芽和蛆虫的这些物质不仅让我们害怕,还让我们痛苦。死亡没有还原为存在——我之为我的一切——的苦涩的毁灭,这种毁灭还在期待着存在,存在的意义本身与其说是存在,不如说是期待着存在(仿佛我们从未真正存在过,仅仅是在等待存在,这种存在属于未来,不属于现在,仿佛我们不是现在的存在,而是我们即将成为但尚未成为的未来):这同样是毁灭于令人厌恶的东西中。我重新发现卑鄙的自然和隐匿的、无限的生活的腐烂,这种生活像黑夜一样延续,这就是死亡。有一天这个活跃的世界麋集于我死亡的嘴角。因此对期待的不可避免的失望同时也是我所否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否定的不可避免的恐惧。
3。认识死亡
这种观念符合猥亵、性生殖、或臭味的令人耻辱的表现,并与它们共生。此外它还有这个结果:它在每个思想的背景中保持了一种对出路的期待,这个出路就是对期待的最终绝望,是不可挽回的沉寂和这种可耻的腐烂物,我们的亲人将会小心翼翼地让活人避免对这种腐烂物产生羞耻感。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对死亡的认识,动物害怕死亡,但认识不到死亡。我还要进一步指出,与对死亡的先决认识相呼应的是对性欲的认识,一方面,对肮脏的性行为的恐惧或感觉,另一方面,作为其反冲力的色情行为,都有助于认识性欲。但是对此领域和彼领域的认识在这一点上有深刻的差别:对有一个肯定对象的性领域的意识,不能产生于单纯的排斥之中:其实排斥脱离了对象;应该让非直接的色情将我们从反感引向欲求。而对死亡的排斥直接拥有一个否定对象,这种排斥首先是对这个对象的肯定对立面的意识,也就是说是生命意识,或更确定地说,是自我意识:不难理解,从根本上说,死亡意识是自我意识——反之,自我意识需要死亡意识。
还需马上补充一点:在人类产生反应的这个迷宫中,自然而然地要寻找一种决定性的反应,其他反应不过是结果罢了。因此,死亡意识——或自我意识——可能最先出现……倘若大家愿意相信我,总有可能说明,最受人青睐的重要事实是以另一个事实的预先存在为前提的……
我们难道不能想象——无论劳动——还是对劳动结果的期待,都是死亡意识的基础?……这个连贯性是非常明显的。期待就是在劳动中形成的。写作,劳动,无论多么不尽人意或者艰辛,我都期待着结果,倘若我没有开始行动,我怎么能如我现在所做的,如我过去所说的,处于对真正存在的期待之中,因为我现在并没有真正的存在,我将真正的存在放在未来?但恰恰是死亡警告我,窃取我期待的对象。在动物活动的直接性中,欲望的对象已经产生了:没有耐心,没有被允诺的期待;期待,耐心总是不可避免的,对象的占有与无法控制的强烈欲望分不清楚。想想动物贪婪吧,厨子的平静则与之恰恰相反。动物缺乏基本的智力活动,这个活动区分行动与结果、现在与未来,用现在代替结果,趋向于用等待某个别的事物代替当前产生的、无需等待的事物。但是,人类的智力活动既代表了行动的可能性,又代表了期待行动结果的人的脆弱:这个人可能死得很早,从那时起,他的期待就落空了。*因此劳动或许是人类发展得以实现的活动,发展的根源是支配人类命运的厌恶和禁忌。
*其实,在活在理性至上中的人类的精神活动中,无论是期待的落空还是人的死亡,都被表现得严重而可怕,相形之下,动物的死亡则显得微不足道。一个人的活动促使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只有当他活在对未来的期待之中时,他的死在我们眼里才具有重要的意义。
4。论活动情结的首要意义
当一个根本变化涉及系统的所有因素时,孤立地看待一个特殊的特征是可能的,然而在我看来,这是徒劳的。
与其说有一个决定性因素,不如说有一个各种活动的巧合。我们将会看到这一点:劳动与色情自由对立,并克制后者,反之,无节制的色情不利于劳动。但是它们双方的减弱反而无法阻止活动加速。死亡意识本身反对回到色情,色情可能再次引入拒绝期待的贪婪、狂热和暴力。但是,为我们展现毁灭与死亡的焦虑,总是与色情相连;我们的性活动将我们束缚令人焦虑的死亡形象中,对死亡的认识使色情的深渊深不可测。对死亡的诅咒不断波及性欲,诅咒有使性欲色情化的倾向:在性焦虑中有一种死亡的忧郁,一种对死亡相当模糊的恐惧,但是我们永远也无法从这种忧郁中解脱出来。
在必要时,将反应的复杂性归因于不断地追求自主(或自主权),是可能的。但是从这种看法中得出一个抽象的观点,直接的恐惧和半生理性质的厌恶——这里指的是腐败表现的概括性质——如同一种计算结果一样,随机产生于一种所谓的自主策略。其实,什么都无法证明,从肉体方面来看,自主不是厌恶的结果。
5。死亡最终是最奢华的生命形式
在对立的形式互相依赖的这些运动中,不和谐的因素源自对死亡的共同无知。无知导致憎恨将死亡与色情连结在一起的纽带,色情被看作一个生命的许诺。逃避死亡的奢侈现实是很容易的,但无论如何不大光彩(这是缺乏大智慧):死亡的确是世界的青春,我们出于一种悲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