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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风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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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a。m。

吃早饭时,许初突然问霍久安,这种互相折磨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霍久安说:“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难道不是是因为你把我关进这里,我才无法原谅你?”许初不解。
霍久安为自己解释:“不是的,如果不把你关起来,你就要离开我了。”
许初懒得与他争辩了。

Day …51。

02:50 a。m。

许初越来越沉默,有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霍久安想:我要快点把东西做好了。

Day …45。

11:50 p。m。

终于完成了整个设计。
霍久安趁许初睡觉,录了一段视频,又带上了跟许初同款的手铐,开始等待许初发现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

Day …15。

2:50 p。m。

公司后勤的小姑娘叫住了霍久安,说:“霍经理,公司赞助了一个马拉松活动,你们部门没有人参加,我可不可以报你的名?”
霍久安问了时间,他那天没有安排,便说好。

Day 0。

09:30 a。m。

跑了两公里多,后勤小姑娘在做志愿者,看到霍久安,为他鼓劲。

09:47 a。m。

霍久安心脏抽搐,摔在柏油路上,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在疼痛中勉力抬起头,看见工作人员朝他狂奔而来。

10:27 a。m。

只能让医院联系霍长治了。
许初一个人在房子里,他得找人去把他带出来,难道要让霍长治去吗?

3:30p。m。

霍长治来了,西装革履,风尘仆仆,好像从什么重要场合赶过来一样。他隔着ICU的玻璃看霍久安。
霍久安告诉了霍长治,去找许初,霍长治也答应了他。
他原本想叫霍长治进门就剪断许初的脚铐,直接将许初带出来,临到最后一刻却改变了主意,只让霍长治去他公司拿图纸,别的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他想,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将会因这场意外而变成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的话,那还是不说了吧,反正不管怎么样,霍长治和许初都是能够走出那个房间的——毕竟,霍久安从来都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Day 5。

04:30 a。m。

霍长治扶着许初进电梯,许初脸色依旧很白,沉浸在霍久安的录像里没有回过神来,霍长治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还没降到一楼,就听到警车鸣笛声。
许初注意到越来越近的声音,抬起头问霍长治:“大人物,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霍长治说不知道。
电梯门开了,他扶着许初走出去,底楼没有空调,保安室的小窗紧紧封闭着,整个底层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湿气迎面而来,许初听见了夹在警笛声中的风声。
“还在下雨?”许初闻到台风天湿漉漉的味道,潮气掺着八月的热,没有空调,身在室内却有纯室外的气象。
他看不见,心却拉到了喉口,砰砰跳动着,连指间都仿佛碰到了不同以往的鲜活流动着的空气。
霍长治带他走到门口,推开门,黏黏的风吹到许初身上,夹着蒙蒙的雨丝。
“快停了。”霍长治看了看远处,东边天空的灰色雨云后头,隐约泛着金白色的光,是有太阳要出来的样子。
警笛声越来越近,最后从路口转过来,几辆车停在了海昌大楼门口,警察和霍长治的几个助理全都跑下来,意外地看到失踪人口站在楼下,以一贯的表情看着他们,手里还牵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的特别助理第一个冲上前,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差点哭出来:“霍先生……”
霍长治对他微微颔首。
特助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和他汇报情况,从包里拿出了一堆文件交给霍长治:“天气太热,霍老先生做主,把小霍先生的遗体火葬了,骨灰暂时放在霍老先生住的酒店里。第一份文件是今年二号工程第三期的……”
“梁林,”霍长治伸手档住文件,打断他,“霍久安的眼角膜呢?”
梁特助突然愣了愣,道:“哦,那个啊,他虽然签了定向的捐赠,但是因为联系不到他指定的许先生,角膜的保存时间太短,也是霍老先生做主,他说浪费可惜,就转捐给别的在等待角膜移植的人了。”
霍长治感到攥着他的许初的手放松了一下,就重新握紧他。
“不过,”梁特助又说,“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一下,他指定的许先生本来就在排队等角膜捐赠,很快排到他了。”
霍长治点了点头,拉着许初要上车。
“霍先生……文件……”梁特助震惊地看霍长治拨开他手里的文件,他本来以为找到了霍长治,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急等着他决策签字的工作了结了,没想到老板性情大变,牵着那个青年就走了。
走到外边,许初脸上滴到了一滴水。
他站定了,展开手,又几滴冷雨落到他的脸上和掌心,许初侧着头跟霍长治说:“在下雨。”
霍长治正为他拉开了车门,要他坐进去,许初不太情愿,他说:“外面真好。”
霍长治听许初这么说,站在他身边,守了他一会儿,直到雨真的大起来,噼噼啪啪打在车顶上,许初伸手摸索着想找霍长治了,霍长治才抓住他,带他进车里。

“某些人不是说雨要停了吗?”许初坐在位子上,车里冷气很足,他过了睡觉的劲头,认为自己精神饱满,可跑全程马拉松。
照理现在是应该先去警局,霍长治让助理沟通,叫司机开去了医院,因为许初浑身都是烫的。
“是要停了,”霍长治说,“太阳出来了。”
早上五点,到日出时刻,雨被日光照得闪亮,世界变白了。
“我看不见,”许初不相信,“我只听到雨声。”
“别跟我争了,”霍长治揽着许初让他靠着自己,“睡一睡。”
“知道霍久安角膜给别人,我竟然松了一口气,”许初用头发蹭了蹭霍长治,跟他说,“我不想要他的东西,所有的都不想要。”
霍长治沉思了片刻,才说:“我是霍久安的哥哥。”
许初听完,笑得喘气,手撑着从霍长治从他身上起来,坐直了才说:“对,你是霍哥哥,那怎么办啊?”
霍长治不跟他说了。
许初等了等,又问:“你怎么知道手铐不会电击?”
“我不知道,”霍长治诚实地说,“现在想想,是太冲动了。”
许初当着他的面割断了手铐说要去死。霍长治抓着许初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理智被许初抽空了,可就是觉得这么陪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是太冲动了,但不至于后悔。
医院到了,霍长治把许初带下车,外边真的晴了。
初升的太阳照在许初身上,许初感觉到暖意,很高兴,刚想说自己全好了,就被推进外科看手去了。

    Day 12。

09:00 a。m。

许初运气很好,他很快就能进行角膜移植手术了,霍长治推了所有的工作陪着许初。
手术还是放在仁安医院,手术室门一关,霍长治很焦虑地站在走廊上等,和普通的病人家属没有不同,都是为心爱的人担忧的模样。
手术比想象中要快很多,他去吸烟室抽了两根烟,回去等了片刻,许初就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许初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他头发太长,先是带着手术帽,后来护工找了个发箍,把他刘海弄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许初摸了摸脑袋,抱怨一定傻的要命。
霍长治答应等他出院,拿了纱布就带他去剪头发。

   Day 41。

10:30 p。m。
  
  许初的纱布摘了下来了,但依然要带着眼罩。
  在终于可以拿掉眼罩的那天晚上,霍长治说要带他去个地方。
  许初被他牵上了车,坐了很久,闻到了咸腥的海水气味。
  “干什么,你要带我跳海吗?”许初开玩笑。
  霍长治让他别瞎说,紧紧拉着他的手向前走。
  踩在砂石路面上的感觉不像水泥地面那样踏实,许初走的有些犹豫,霍长治索性把他抱了起来。
  “霍长治!”许初喊他,他很久没有被霍长治这么简单粗暴地抱起来了,他不能看见,也不敢用力挣扎,还要用手搂着他的肩。
  霍长治走了一会儿,还上了楼梯,又下了楼梯,稳稳当当抱着许初。
  许初习惯了他的怀抱,也不生气了,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霍哥哥。”
  又过了一会儿,霍长治才把他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许初偷偷用手摸了摸,似乎是皮质的沙发。
  霍长治将他放下后,勒令他不许乱动,出去和别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许初只听见什么“可以了”之类含糊的词语。
  接着霍长治就进来陪着他了,他打开了电视,气象预告里在细数上一个月过境台风造成的影响,以及接下去的天气预测。
  “霍哥哥,你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许初好奇的要命,靠过去问他。
  许初的头发到底是剪了,刘海短短软软的搭在眉毛上,眼上带着黑色的眼罩,鼻尖翘翘的,嘴唇抿起来,就看不出冷厉的线条。
  许初想要讨好人的时候,也可以收起所有棱角来,变成一个可爱的好奇宝宝。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霍长治有意吊他胃口,给自己倒了半杯香槟,给许初倒了半杯矿泉水,放进他手心,叫他捏着,与他碰杯,“先庆祝一下。”
  许初撇撇嘴,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
  突然,他感觉脚下的地板一震,许初警觉地抓住霍长治的手臂,问他:“地震了?”
  霍长治的声音带着笑意,拍拍他紧张的手,安抚他:“不是。”
  还是什么信息也问不出来。
  许初意兴阑珊地靠在沙发上,听电视里开始放八点档,霍长治也陪着他看。
  霍长治对许初的耐心很好,他很珍惜珍惜这种能够一直看着许初,也不会被他发觉的时光。
  以后再也没法骗他灯已经关了。
  看完了一集师奶大战奶奶,脚下的地板又是一震。
  霍长治站了起来:“到了。”
  他伸手拉起许初,带着他往前走。
  “前面有楼梯,”霍长治将许初的手放在扶手上,引导他慢慢走上台阶。
  海风的味道又迎面拍打在许初脸上,他心里有了一个构想,等着霍长治为他揭开。
  终于在甲板上站定了,霍长治手放在许初的眼罩上,顿了顿,才帮他拿下来。
  “许初,睁开眼。”他说。
  许初慢慢睁开了眼,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变得清晰。
  就像失明前每一次眨眼、起床时那样睁眼,他看见了黑色的,反射着月光与星光的海平面,在深蓝色的夜幕里,有几万颗忽明忽暗的钻石一般的星辰对着他闪烁,远远一弯弦月挂在空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他又转头看向左边,一位高大英俊的男士,也正在看着他。
  “来,跟我念,”霍长治对许初说,他的声音是许初所熟识的,“Hello World。”
  许初被他逗笑了。
  “许初,我不知道失明的人重新见到这个世界时,最想看到什么,”霍长治缓缓地对着他道,“但我希望你能亲眼重新看见,这个世界有多好。”
  许初眼眶有些湿润,对霍长治点头,他知道霍长治一直在意在1603时的最后一天,自己说不想活下去的话。
  “我知道。”许初说,强忍着不掉下泪来,快三十岁还要哭,那也太傻了。
  “你不知道,”霍长治威严地判定,“还有我,我也很好。”
  许初眨眨眼,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霍长治,不说话就可以望进霍长治心里去。
  “我不太会说这些话,”霍长治显得有些局促,他停顿了一会儿,单膝跪在地上,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浅薄荷色丝绒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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