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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将惊鸿剑拿了起来,轻轻一拔,这一次果然没费一点劲儿的就将这剑拔了出来。
惊鸿剑虽然现在仍与他的神识绑定着的,但剑灵认了主以后,这把剑就只听颜萧然的使唤了。景繁生没管颜萧然是怎么在识海里威逼小胖龙让它听自己的话的,只是说道:“既然这把剑能帮你稳住心神,以后还是你拿着。反正它跟着我也没多大用处。”
惊鸿剑做为上古仙剑,特殊之处应该就在那知识渊博的剑灵上。既然他现在无法与颜萧然所说的小胖龙建立联结,那么这把剑对他来说就跟其他飞剑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颜萧然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点头说道:“好,我会尽快给你重新炼一把适合你的。”
他入魔了以后倒是很少会炼器了,或者说自打无量山出事后的这五十多年他都没怎么碰过炼炉了。只有偶尔神志还算清醒、又难以抑制地想起景繁生的时候,他才会特意去炼一些也许日后还有可能送给他的东西。
只是景繁生的佩剑惊鸿本就是把上好的仙剑,他之前倒没有想过再为他炼制一柄。
“嗯哼。”景繁生轻轻挑起了眉头算是应了,“不过你还是先把那个什么天罡罩气重新弄一弄吧,赶在雷劫之前。”
颜萧然微微迟疑了一瞬,未等身侧之人发觉便已经点头道:“好。”
“话说回来萧然君你有没有想过,惊鸿剑为何偏偏认你为主?”
颜萧然微微一怔。对于他来说那小胖龙告诉了他修复识海的方法、又告诉了他十一其实是他儿子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此前倒从未把注意力放在惊鸿剑本身上面。
如果不是知道颜萧然本身就是这世界的男主、按照一般落点流的尿性是一定会给男主加一个离奇身世,景繁生也想不到这一点。他不过是一直都很好奇颜萧然到底有什么隐藏身世,才会有此一问的。
景繁生声音鄙夷道:“这剑灵是怎么回事儿啊?”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在与男主相见的那一刻就将他的真实身世告知,然后辅佐男主一路走向狂霸酷炫拽的道路吗?怎么到了它这儿,就全都变成讲八卦了?
虽然如果不是惊鸿剑灵把十一的身世直接说了出来,景繁生没准还真的会为该如何告诉颜萧然这个事的问题纠结好久。
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在内心深处对颜萧然所描述的那条以为自己是上古神兽的小胖龙的鄙视。
景繁生不知道惊鸿此时已经在颜萧然的识海里炸开了锅。
只不过原本炸出来的毛,又被从墨色水池里窜出的白池幽火吓了回去。
景繁生又说:“你也不要瞎想,可能这就是你的机缘呢。”
他忽然想到对于颜萧然本身来说,他一直都是无量剑涵阳君与昆仑莲幽仙子的亲生儿子,从小到大他都是无量山最最名正言顺的少主,自己方才那般直勾勾地就将他身份可能有异的事情提出来,对于颜萧然来说也许是一种打击也说不定。
他自己从前不大在意什么血缘和亲情,到现在也总以为其他人也是同样不介意的。
颜萧然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妨。”
“也是。”景繁生笑了笑,是设定也好,是命运也罢,如果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这人也还是会面对的。
他重新坐回桌边,将一张符纸掏了出来,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便折成千纸鹤的形状。
颜萧然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却也没有问他是在做什么。
但景繁生已经自动解释道:“秦风韵那疯丫头自己跑出来了,小荣非得急坏了不可,这会儿应该已经出谷来寻,我得给他捎个信过去。”
“小荣?”颜萧然很明显的就是眉头一皱。
“啊,就是秦荣。你不是也认识?”景繁生不以为意地吹着口哨将那传信纸鹤放飞了出去,见颜萧然神色不对才狐疑着说道:“你不是连这也会吃醋吧?我跟秦荣,那可是非常纯洁的男男关系!”
颜萧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周围的温度忽然低了一些:“……纯洁的男男关系?之前你也是这么总结我们的关系的。”
“啊?”景繁生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颜萧然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纠结当中,但还是板着面孔、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我跟你们宗主那可是再纯洁不过的男男关系了。”
“……”
“在凌绝峰上,我们可什么事都没做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这么一说景繁生就想起来,这似乎是在祁邺的时候自己跟寻英长老说过的话。
……想不到从那个时候开始,颜萧然就已经在偷听了。不过自己当时信誓旦旦指天发誓的话被萧然君语气平平地说出来,这画面怎么瞅都有些喜感。
但是一想到颜萧然只是暂时正常了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犯病了,景繁生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作死地刺激他。
他愣是憋住了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寻英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儿心术不正?”
柳寻英之前在祁邺跟他说的那番话景繁生倒真没怎么在意过,但是昨天在潇湘宫议事堂的时候,当别人质疑十一参加比试的资格的时候他却只字未提,现在想来恐怕并非是无意的。
颜萧然的面容重新变得冷峻了起来,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外面忽然响起了沉郁浑厚的钟声——试炼之征即将开始了。
无量剑的弟子参加比试不能没有颜萧然坐镇,景繁生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嘱咐十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起身往潇湘宫的主殿走去。
比起无量山来,潇湘宫的各式建筑和布置都要接地气地多。而且作为四大宗门之中弟子最多的一个宗门,潇湘宫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且多半都是漆着朱红色的大门和墙皮,看起来倒像是凡人世界里的皇宫一般,既铺张又华丽。
空旷偌大的擂台亦是如此。
这擂台乃是用九十九根刻有精致生动、不同形态的上古神兽的石柱围成的巨大空地。那些石柱的设计和摆放也是极有讲究,九十九根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潇湘宫著名的、世上独一份的防护和传送大阵。
与无量山的布置相同,石柱外、空地的四周设有规模巨大的看台,防护大阵正是保证看台之上的人可以免受波及之用。
看台之上每隔一段便设有五色彩旗,另外还布置着数不清的漆着金漆、配有紫色锦缎软垫的华贵座椅,那颜色一眼望过去真可谓是绚丽多姿。
景繁生一面跟颜萧然一起往那看台上走,一面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过去这么久潇湘宫的人还是这么个品位啊?红墙、蓝衣、紫金座椅,还能再俗点了吗?嗯,也就那下面的擂台还能看哈哈哈!”
“小生儿,到了我的地盘,住着我的房子还说这话你觉得合适吗?”
有些嘶哑的男声几乎是从耳边传了过来,刑倾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面。
被吓了一大跳、努力克制住才没有叫出声来的景繁生:“要死了你?背后灵啊!”
身着一身华丽的蓝衣、手拿折扇的刑倾墨的反应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脖子怎么了?”
景繁生这才想起之前陈繁树就提到过的他脖子的印记问题,刚才听见钟声以后出来的比较匆忙,倒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刑倾墨看了眼他的脖子,又看了看站在景繁生旁边半步之远的颜萧然,忽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既然被人看见了再遮掩也来不及,景繁生只下意识地用手微微捂了捂,便满不在乎地嘿嘿笑道:“我媳妇儿啃的,怎么了?”
他身边的颜萧然听了这话,睫毛便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我艹!”刑倾墨似乎是没想到景繁生的脸皮竟然已经厚到了这种境界,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颜萧然,语气充满鄙夷地说道:“还说什么媳妇,你现在这样明显就是下面那个啊。”话音未落,复又有些无奈地对颜萧然说:“萧然君,咱俩决斗吧。”
“赶紧滚。”景繁生撂下这么一句,便直接拉着颜萧然走了。
“哎哎哎,小生儿,我是认真的!”刑倾墨向前窜出去几步,又赶在了他俩面前,挑起嘴角轻笑道:“萧然君找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你呀。怎么你对他这么好,到我这就这般冷漠无情了?”
颜萧然微微蹙眉,语含警告:“邢少宫主。”
刑倾墨虽为少宫主,可说话做事向来就没有个度,什么玩笑都敢开。如果是以前景繁生兴许还有兴趣跟他互相挤兑两句,但是现在颜萧然就在他身边,考虑到对方的状态和心情,他可一点儿都不想让这身侧之人有什么不痛快的。
再说自打对潇湘宫有所怀疑开始,刑倾墨便也被列进了所要提防的名单当中。更何况这厮之前还抓走了十一,这事儿景繁生现在也还记得呢。不过是炸了他一下,似乎还不足以解了心头之恨。
几项令人不舒坦的事加在一起,景繁生也懒得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第63章 繁生4
景繁生冷笑一声,道:“邢少宫主,之前抓了我儿子的事你不能这么快就忘了吧。现在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刑倾墨学着他的样子嘿嘿一笑,这样子令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狐狸了:“我抓那小子还不是为了引你出来,再说我也没伤他!让本尊破相了一次你还有什么不痛快的?看见没,我这面皮现在还没长好呢!”
昨天被自己炸开了花的脸自然不能这么快就痊愈。景繁生心中得意,面上却学着颜萧然的样子,一脸的冷漠。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那次是真的发现了我演戏给我看的?”
对于刑倾墨变着法子要探他是否真的受伤了的事情景繁生表示嗤之以鼻。不过现在旁人都是因为惧怕他跟萧然君联手才会表现得如此安生,一旦被人发现他重伤在身……就不知道到时候局面能不能控制住了。
何况他修为这事儿确实是个硬伤,时间久了未必能瞒住。景繁生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颜萧然。
他心中想到:之前颜渊好像是说能帮他修复识海来着。只不过自己那时候精虫上脑,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现在想来,这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
颜萧然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两个人便又旁若无人地继续向前面走去。
“唉,景繁生!”刑倾墨再次脸皮厚地将人叫住,“有空咱俩单独聊聊呗,我……有事儿要问你。”
颜萧然自动挡在了景繁生的前面,周围温度稍降,很明显的他这是不愿意了。
景繁生轻轻地拽住了颜萧然的袖子,嘿嘿笑道:“你也看见了,我媳妇儿不乐意我听你问问题。”
刑倾墨嗤笑一声,正待说话,忽然——
“繁生。”
“繁生哥哥。”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传来,景繁生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果然就看见手拿禅杖的白一尘和提着裙角的秦风韵正款款向这头走来。
“繁生哥哥你昨天去哪儿了?”一见到他秦风韵便直接跑过来、十分亲昵地环住了他的胳膊,“哎!你脖子怎么了?”
她这么一喊白一尘也自然注意到了景繁生脖子上的印记。但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没有再看。
景繁生的脸皮难得的有些撑不住了,他含含糊糊地答道,“就是被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