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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总想当主角[穿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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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或者自家师弟打打架,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他的这份逍遥,即使是把半死不活的颜萧然背回了重明山上,也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颜萧然重伤的那一天,就好像有窥尽天道已经不被容于世的渡劫期大能在经历九重雷劫似的,天边不时地便要落下几道堪比老树树干那么粗的闪电。
    除了震耳欲聋的雷声,照亮整个天际的闪电和浇的人连双眼都无法睁开的滂沱大雨外,便是间接发生的地动山摇。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哪位修士窥得天机太过而触怒了漫天诸神。但景繁生却知道,这大概是颜萧然就要不行了的意思。
    一声声惊雷不断落下,景繁生不敢御剑也不敢直接飞行,好不容易赶到了重明山脚下,他想都没想,直接背着人便拾阶而上。
    从重名山的山脚到山顶,说是有万道石阶也不为过。一路把人背回来,景繁生便是体力再好爬到一半的时候也不免觉得腿脚乏累。
    但饶是这样,他也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那一晚重明山上也是难得的大雨滂沱。
    因为这太过不寻常了,所以反而没有人在屋子里面避雨。重明山四根巨大石柱环绕的空地上,几乎所有弟子都到了。
    景繁生见有这么多人在,登时心中便是一喜。
    他把自家二师弟陈繁树叫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把白衣青年扔在了对方的背上,自己则亲自去请师傅和师叔出关。
    面无血色的英俊青年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两位慈眉善目、鹤发语颜的道长,连带着一名胖乎乎的黑衣道人共同围在床前,景繁生自觉自己其实并不懂医术,便就没有上前去凑热闹。
    施针、喂药、过灵力。大约整整忙活了三天,颜萧然的这条命才算是保住了。
    外面这时候才雨过天晴。景繁生被自己的师傅,也就是重明山宗主珩衍真人叫到了门外。
    “师尊。”景繁生恭敬地走到珩衍道人跟前。
    对于景繁生来说,自己师傅一直都是个很好说话也没什么架子和脾气的长辈。原著当中的设定便是景繁生是被他师傅从山外捡回来的,从小就悉心教导栽培,所以这珩衍真人对于景繁生来说,一直都是个亦师亦父的存在。
    珩衍真人捋了捋纯白的胡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只说了一句话:“此子不凡。”
    景繁生心下一震。
    珩衍真人是经历过伐妖之战,已经将近两千岁的人了,听过的见过的自然不是他这个小辈可以比拟的。可他却也没有想到他师傅这么快就发现了颜萧然的秘密。
    “师尊,他的伤……”
    珩衍真人虽然是宗主,但却不是重明山上医术最好的。这天下医术最好之人乃是重明山的钰仪真人,也就是景繁生的师叔。
    珩衍真人道:“性命已经无碍了。只是他被特殊的法宝震损神识,恐怕……修为要倒退很多,日后也不能动用灵力了。”
    神识对于修真之人来说乃是一切灵力之根源,哪怕是一丁点破损也极有可能令这个修士无法再催动灵力了。
    然而神识出现问题是无人可以修补的。珩衍道人的言下之意便是,颜萧然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会就这么废了。
    景繁生皱了皱眉头,他难得认真道:“现在外面都是无量剑派出来四处追杀他的人,我们不能把他交出去。”
    珩衍真人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真是造孽。”
    他想了想,复又说道:“涵阳君与我本是旧友,如今其独子流落在外,为师也不能凭白见他被欺负了去。不若这样,这段期间这孩子便由你和繁树共同照管,你们一起搬去东岭峰上,也好避上一些耳目。”
    东岭峰是重明山最东边的一道峰,需从重明山半山腰的一条不易被人看见的僻静小路上去才能到达此峰。因为上去的路程崎岖,四周又僻静荒芜便少有人烟。把颜萧然安排在那里既能避人耳目又能静心养伤,倒是较为合适。
    景繁生谢过了自家师傅和师叔,便将颜萧然带到了东岭峰上。
    这小子外伤内伤一大堆,还得有个医术过得去的照看着。景繁生又守了三日,便十分自然地把照顾颜萧然的重任交给了陈繁树,他自己则“处理门内琐事”去了。
    有时候是至晚方归,有时候是三五日不归。
    大概过去了两个月,颜萧然仍旧睡着,陈繁树却是先忍不住了。
    “人是你背回来的,凭什么现在你天天都跑出去玩儿,我就要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照顾个昏迷不醒之人?!”
    东岭峰上只有一间凡人住的茅草屋,干净整洁的小院外面围着一道高高地篱笆墙。
    景繁生正坐在院内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摇啊摇,他摆了摆手道:“你傻啊,谁叫你天天守着他了。他也不用吃饭,你一天来给他看诊一次不就完了?”
    “你!”陈繁树看着景繁生腰间挂着的惊鸿剑气得手抖。他被景繁生压榨劳动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也就是说得好听,如果自己真跑了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会挨上一顿揍。奈何自己空有医术而没有什么武艺,每一次想反抗都反抗不得。
    陈繁树用胖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师兄,手抖了半天才报复地说:“行,我就照看颜萧然到他醒来为止!这小子神识受损严重形同废人,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在找他,未来的几百年的时间大师兄你可有得费心了。”
    景繁生的摇椅戛然停住,不摇了。
    原本关的紧紧的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颜萧然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一只脚尚悬在空中,将落未落。
    自那以后,原本就已经面瘫了的青年变得越发沉默。
    他的其他伤势都已经痊愈,唯有神识受损引起的头疼,一天到晚总要时不时地发作几次,没有固定时间,只是每次都要到把人疼晕过去为止。
    施针、吃药也都仅仅只能暂时缓解一二。然而观颜萧然的反应,似乎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倒算是个能忍的。明明时常疼的面色通红,但就是能硬挺着一声不吭。
    那时候的颜萧然对于景繁生来说还是隔壁宗门的师弟,而不是一本书中的男主、自己宿命当中的死敌。
    景繁生这人照顾同门师弟师妹照顾惯了,有时候看着青年强咬牙关一声不吭地死死撑着,他便难免要跟着着急。
    是以自从颜萧然醒了以后,景繁生倒不时常往外面跑了。
    有时候景繁生会强行把他拉到屋子外面透气。东岭峰上的景色更似农家田园一般,比不上重明山主峰上的好,但却宁静祥和地别有一番味道。
    景繁生喜欢坐在摇椅上,闻着空气当中的青草香味儿,喝上一杯刚刚从后山外门弟子那里寻来的灵茶。
    颜萧然的喜好则单调的多。
    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而已。
    要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接受自己从此以后除了寿命很长以外都只是个寻常人了到底有多难?景繁生不知道。对于依旧可以飞天遁地的他来说那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他只知道颜萧然的表现也许太过平静了。
    而这份平静在景繁生带他去落日岭看黄昏的时候,就犹如多年沉积的火山一般,彻底爆发了。
    由于海拔和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据说落日岭是这整个大陆上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这片土地一到晴天的傍晚便会在夕阳的照射下被浸染出或娇黄或鲜红的颜色,就连花草树木蝴蝶动物都像是沉浸在一片暖阳当中似的,是这世上有名的风景胜地。
    “你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落日岭?”景繁生问。
    被一片暖阳笼罩的美青年只扭头去看他,但并不说话。
    景繁生早已经习惯,他嘿笑道:“嘿嘿嘿,想不到了吧?除了是个可以看日落的地方,还因为这地方是在重明山上啊!重明重明,那就是两个太阳的意思,可这世上怎么能够有两个太阳?所以当然要来一个落日岭了。”
    “你又张口胡说了!”憨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陈繁树气喘嘘嘘道:“师伯要我来找你那!”
    “我哪有胡说?”景繁生回过头去,丝毫不承认他这是在随口瞎编,反而浑不吝地嘿嘿笑道:“再没有比我的这个说法更有道理的了!”
    他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去,余光一瞟间,方才还在自己身侧的那个白色影子已经一闪而过地不见了踪影。
    落日岭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景繁生风华绝代的脸上露出一丝糟糕的神色,他足尖一点便窜出去数步,直追着下方正在掉落的白色身影而去。
    颜萧然现在无法动用灵力,一旦掉下去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景繁生是万万没有想到,发病之时连吭都不吭一声的人,竟然早在心中盘算起了自杀的念头。
    他一直以为颜萧然硬气着呢。
    难道这就是过刚易折?
    即便是神识撕裂的疼痛,对于性情坚韧之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令人绝望的应该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动用灵力,便再也不能为父母、为自己报仇的事情了罢。
    更遑论现在外面满世界都是无量剑派下来追杀他的人,而一向心高气傲的颜萧然,大概无法接受自己要一直被别人保护的事实……
    用景繁生自己的话来说,有他在,颜萧然想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考虑到这小子与世界之间的特殊联结,出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景繁生可不介意使出一些强制性的手段防止他再做蠢事。
    ——反正这人也不用吃饭睡觉上厕所,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他绑在床上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还不老实就令陈繁树再给他来上一针。
    简单、快捷、方便。
    虽然事实上除了落日岭有惊无险的那一次,和后来颜萧然试图去拔惊鸿剑和陈繁树的佩剑用来抹脖子的那两次,他倒也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被绑在床上几天,颜萧然的那双原本就没有什么光芒了的眸子变得更加漆黑。
    这几天景繁生又不见了。
    从前颜萧然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倒是有出去外面野上几天不回来的情况,陈繁树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撂挑子走人了!
    将第一百零八张符纸叠成千纸鹤放飞给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以期他们人多势众的能够把大师兄给寻回来,陈繁树看了一眼被绑在床上从未挣扎过、跟个活死人差不多的颜萧然,默默地抹了把其实并没有聚积出来的辛酸泪。
    他怎么就没有景妖孽那么狠心呢?
    他多想现在也一走了之啊!
    陈繁树挪了挪胖胖的身躯坐在了床边儿上,明明知道心如死灰的颜萧然已经不会做出任何回应,他仍是希望可以寻得共鸣地骂个不停:“景繁生这个没良心的,不正经!假仁义!我呸!什么玩意儿!”
    他这边正在又气又恨地自怨自艾,那边“咣当!”一声,房门被推开,便看见景繁生嘴角擒着一抹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死番薯你又在说老子坏话?嗯?”
    景繁生轻轻哼了一声,将一个纸包直接扔进了自家师弟的怀里,虽然这样,却是看也不看陈繁树一眼。他直接走到床边,伸手便掐住了颜萧然的下颚,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药丸竟然是入口即溶的。
    颜萧然没有防备,便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呛得咳嗽了起来。
    陈繁树隔着油纸闻了闻,竟然是他最喜欢的、山下重云坊做的云片儿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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